“……给,”孔特助赶紧抽纸巾往盛绾绾手上递,语气僵硬,“别哭了。”
盛绾绾接过纸巾捂着脸,趁他不注意,快速朝洛谙晚这边偏了偏,露出纸巾下干燥的眼睫毛。
得,原来这也是个戏精,来了出声嘶力竭的假哭,还把孔特助骗过去了。
洛谙晚干脆不管她,集中精力盯着対面的动静。
祝淖:“停了。”
“嗯。”洛谙晚低头看了眼手机计时器,“五分三十三秒,啧,隽哲不太行啊。”
“这么短?!”盛绾绾假哭的声音一顿,将脸从纸巾中抬起,“怪不得他黑眼圈那么重……”
她转头打量了眼孔特助,唔,他的眼底也有点黑青色呢。
孔特助被她看得寒毛竖起,“我这是加班熬夜,我还是……呢。”
祝淖转头看他一眼,“需要我送你点理论学习包吗?免费。”
孔特助:“……”
大意了,怎么当众就把自己的底抖掉了,还忘了这人是个天才程序员。
他能开启时光大法回到过去噶掉这句话吗?
洛谙晚:“我要!给我来一份!”
只有盛绾绾还不明就里,“嗯?什么?我也要!”
祝淖保持着一本正经的表情,“好的,稍后我将统一发送给各位。”
“行了,散吧。”洛谙晚带着几人吃完瓜,眼见対面没啥动静了,也懒得蹲后续了,留祝淖和孔特助宿在房车,她则领着盛绾绾往旅馆走,自家房车很快陷入真正的寂静。
夜半时分,対面房车的女人早已离开,另一个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的黑影独自打开対面房车门,悄悄走了进去。
除了当事人,无人知晓的密闭空间内因空气流通不畅,还残留着不太好闻的事后腥味。
黑影站着,迟迟未动。
“我亲爱的弟弟,干嘛来了又不说话?”歪在房车床铺上没个正形的男人主动开口了,“讲讲下午做了什么,明天又要做什么,也好快点决定明天谁去。”
昏黄的室内灯光下,一站一躺的两人赫然顶着一模一样的,同属于“隽哲”这个名字的脸。
这两张脸,相似到外人见了都要迷惑见鬼的程度,末了还要感叹一声基因的神奇。
两人甚至连声线都几乎一模一样。
站着的“隽哲”快速讲述完,床上的“隽哲”才懒懒张口,“牧马?听着比喂鸡有意思多了,终于不用见那些该死的尖嘴动物了!”
“弟弟,你辛苦了,明天的行程我去吧,你就代替我,待在房车里好好休息。”
“喜欢盛绾绾吗?”床上的“隽哲”缓缓笑了,“我帮你追到手,怎么样,弟弟?”
站着的黑影“隽哲”缓缓低下头,与床上的“他”対视,“哥,你的私生活我不干涉,但节目上我劝你还是安分一点。”
这是我为数不多的忠告了。
黑影“隽哲”心想。
回应他的,是一声漫不经心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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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忘了说,收藏破300啦!撒花!谢谢每一位收藏的小天使们,我爱你们!
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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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早上七点整, 顺利完成第一站养殖任务的三人组挥别了热情好客的藏族女人拉姆,人手一只真空包装,宰杀干净的藏乡鸡,预备着奔赴下一站理塘。
别看拉姆只给每人送了一只鸡, 看似小气, 实则包装中肌理分明、线条流畅的去毛鸡,小小一只就是六百一斤的起步价,堪称鸡中爱马仕。
隽哲再次起晚了,不仅三人中最后一个到,怕鸡症也犯了,拉姆给他递包装袋时他虽面色如常, 但上半身微微后仰的肢体动作暴露了内心的抗拒, 场面一时格外尴尬。
盛绾绾花了一晚上消化掉对方是个渣男的事实, 但心里仍旧膈应, 见他这幅做派, 忍不住开启阴阳大法。
“隽哲, 你不吃鸡肉吗?”
隽哲下意识一笑,将左脸侧转四十五度朝向她, 这是他经过无数镜头实践过的颜值加成角度, 会让他充满男性魅力。
“如果水煮鸡胸肉也算鸡肉的话, ”他自认幽默地打了个比方,还将手臂特意曲起秀了把包裹在冲锋衣内的大臂线条, “职业特性, 没办法啊。”
盛绾绾飞快扫视一眼, 不太明显地撇撇嘴角, 滤镜破碎后再看向他这费力凹造型才勉强能看得见的手臂线条,只觉矫揉做作, 姿态油腻。
殊不知换成昨天,她恐怕只会星星眼夸他自律身材好,这就有点像粉圈文化,正主一旦塌房,反弹最狠的绝对是曾经爱其最深的原真爱粉。
“哦,原来你吃鸡啊,”盛绾绾说,“我还以为你怕鸡怕成这样,肯定也不吃鸡呢。哎,看来有的人果然表里不一,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呢。”
“……”隽哲脸上的笑容一僵,顿了顿才不太确定地指了指自己,“我哪里惹你不高兴了吗?”
昨天还好好的,怎么过了一晚,突然就开始针对他了?还是……另一个“他”做了什么事忍盛绾绾不高兴,却没告诉他?
他这个替身弟弟,以前对他可谓言听计从,最近却是越来越不听话了。看来等节目结束,得找个机会好好和“他”谈一谈了。
“……没有。”盛绾绾接收到身旁洛谙晚示意直播镜头的告诫眼神,不太情愿地否认,“反正你要健身,不如把你这份送我吧?”
吃了这人欺骗她感情的亏,既然嘴上暂时不能说,她也要讨点利息回来。
隽哲却猛然松了口气,朝她宠溺包容地一笑,接着示意僵持中的拉姆将他这份递给盛绾绾。
盛绾绾也不客气,接下就给洛谙晚,洛谙晚又将手上的三只鸡统一交给祝淖放进房车冰箱冷冻,盘算着回程找个锦城当地的大厨,至少来个一鸡三吃。
而隽哲站在一旁正在沉思。
早就听说盛绾绾脾气娇蛮任性,一只鸡而已,明明可以像其他女生撒个娇就能解决,她却故意阴阳怪气,这么与众不同的方式,再结合昨天晚上答应他的邀约却临时鸽他的行为,隽哲瞬间就将盛绾绾的反常行为合理化了。
一,她是个海王,故意对他忽冷忽热,目的就是要吊着他,不让他轻易得逞。
他看了眼两人之间能站下至少两个人的距离,又回想前两天盛绾绾对她的热情姿态,觉得这条推论只算猜测,缺少事实依据,还需要与盛绾绾多接触。
至于二嘛,或许是洛谙晚向盛绾绾说了他的坏话,导致盛绾绾开始主动远离他了?
这个猜测不算毫无依据。
他扫了眼队长洛谙晚,这几天相处下来,他能明显感觉到盛绾绾很听洛谙晚的话,这种听话不是节目中队员对队长的服从,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信任和认同,这说明……
两人私交应该很不错,而洛谙晚在关系中占主导地位。
他的心中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急躁。
开幕式当天他嫌流程冗长无聊,室外天气阴冷又不想早起,前一天晚上就通知“他”代替他去,直到深夜两人碰面,他才知道“他”加入了洛谙晚的队伍,当时他差点气急败坏朝“他”发火。
选哪组不好,偏偏选了一组最苦最累的,队长还是洛谙晚,他深切怀疑“他”是故意的,但还没弄明白“他”的目的。
隽哲没和洛谙晚打过交道,但却听说了她在圈内男性从业群体中堪称臭名昭著的口碑,甚至有人私下称洛谙晚“仇男”、“蟑螂女狗仔”、“想红想疯了”,这都得益于短短几个月,胆她出席的公共场合所到之处必有圈内人塌房的“光辉事迹”,影帝、导演、歌手……
虽然也有女艺人(颜晓)在洛谙晚手上吃过亏,但总体来说,栽在她手上的男性群体数量遥遥领先,而隽哲也是讨厌洛谙晚的群体中的一人。
但他并不是心虚,认为自己艺德有亏,而是单纯厌恶洛谙晚这种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行径,连带着对方明明比盛绾绾容貌更盛几分,他也完全不为所动,宁愿让“他”多出来代替他,也不愿和洛谙晚有过多接触。
难道,这才是“他”的真实目的?“他”想要引起洛谙晚的关注?为什么?
总不会是希望洛谙晚发现他们身上的秘密吧?
就他对“他”的了解,“他”那么渴望亲情和关爱,不至于想不开自毁坟墓,但近来“他”确实相当反常……
隽哲越想越觉得违和,仿佛在他不知情的某些时刻,原本被他牢牢掌控的事态突然像是脱缰的野马失去了缰绳控制,犹如一团迷雾包围了四周模糊了视线,令他看不清前方的道路。
这种失控感令他恐慌,初冬时分,他愣是在寒冷的高原清晨出了一身冷汗,汗湿了后背。
脱缰的野马……
“他”、洛谙晚……
不能再被动下去了!
隽哲不确定自己是否脑补过度,但他身上的秘密太重要了,容不得一丝一毫暴露的风险,不管“他”究竟有什么计划,只要想办法切断计划中的关键一环,除掉最大的威胁,他就有机会重新掌控“他”。
隽哲想通首尾,捋清思路,只觉豁然开朗。
他将眼角余光落在一旁应盛绾绾要求,特意调换位置,此刻正站在他身侧的洛谙晚身上,微微眯了眯眼,遮住眼底翻滚的思绪。
洛谙晚察觉到了他的注视,隐约感受到对方看向她的目光有些不善,但她没往心上去,只以为他嫌她隔开了盛绾绾,影响到他的养鱼计划了。
告别了拉姆,三人自行解决了早餐,又一次坐上svu,开启了新一站旅途。
这次盛绾绾不想坐中间,于是洛谙晚只好和她互换位置,将两人从中隔开。
换位的时候,洛谙晚明显感觉到隽哲不太高兴,虽然还是在笑,但笑不达眼底,态度也不如前两天友好,落座后头朝窗外一偏,连节目上惯常的暖场互动都省了。
不过这正合洛谙晚的意,经历了昨晚,她也不想和隽哲维持友爱队友人设,能省去虚伪的寒暄最好不过。
既然盛绾绾一没受到实际伤害,二未明确表态,三也算歪打正着认清了隽哲真面目,这件事洛谙晚就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等节目结束大家一拍两散,从此再不合作也就过去了。
有利益的地方就注定有黑暗,洛谙晚又不是道德警察,她扪心自问,像隽哲这样私生活混乱毫无偶像与粉丝界限的艺人,顶多算是私德有亏、有艺品却缺德,说不定人家的粉丝正争先恐后排队拿着号码牌呢,只要没有惹到她和她的人,她就没必要曝光隽哲。
几辆车子在丛山中依次穿梭,阳光时不时被山脊遮挡,车窗上明明暗暗,洛谙晚望向窗外,一边心想着,一边欣赏着飞驰而过的绿色草原,逐渐放松心神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不太安稳,长途旅行中很难彻底睡死,四个多小时的醒醒睡睡,彻底清醒时,车子已经到达了理塘县下辖的一个当地村落。
这片村落有大大小小一二百户人家聚集,聚集地地势平缓,村落房屋远处正对一片壮阔群山,群山山顶和部分山脊已被厚厚几层白雪覆盖,山脚下一潭蓝绿色天然海子,光照下海子表面正闪着粼粼波光,煞是好看。
洛谙晚下车,跺了跺久曲僵硬的双腿,猛吸了一大口高原的稀薄空气,又缓缓用鼻子和嘴角呼了出去,在空中拉起几道斜斜飞舞的白气。
“真冷。”盛绾绾紧挨着洛谙晚,企图靠她的体温取暖,两手插进上衣口袋,脑袋紧紧缩进衣领中,活脱脱一副冻傻了的鹌鹑样。
下车后,几人在节目组的安排下,来到了一座至少能容纳十数人的布帐篷中。
帐篷由绣着五彩花纹的白色厚毡布制成,帐顶露出一截红彤彤冒着灰烟的钢铁管子,管子顶端被熏得焦黑,几人刚进帐篷,迎面扑来了温暖的热气和诱人的饭菜香。
帐篷主人是个身材魁梧肤色古铜的中年男人,名叫旦增,自称是这儿的村长,身后还站着三个年龄相仿的青少年,两个寸头,一个短发,眉眼间稚气犹存,隐约有几分相似。
“这是我的三个儿子。”旦增招呼他们一圈人围着帐篷中央的锅炉坐下,语气豪迈地开口介绍,“大儿子克西,二儿子德吉,三儿子阿旺。”
他依次指过两个寸头和短发少年,“听说你们三位要来体验放牧,我就特意把我三个儿子叫来了,他们个个都是草原上长大的,马背上的好手。等会儿吃过饭,就让他们领你们先去马背上体验体验!”
这次上桌的饭菜比前两天丰盛不少,甚至还多了一大壶马奶酒,身为帐篷主人的旦增支使着三个儿子又是端饭端菜,又是给几个人递碗筷,一家之主的气势彰显无遗。
在他的热情劝说下,几人不好拂面子,多少端起铜碗,喝了几碗纯白色略带着浑浊的马奶酒。说实话不太好喝,入口有点轻微的膻味,还带点酸涩,但好在奶味浓重,度数较低,口感轻盈圆润,洛谙晚整体还算接受良好,几碗酒下肚,整个人都开始暖和起来,甚至微微汗热。
“藏族人真能生!劝酒的热情也好可怕,我总觉得不喝他就要吃我似的。”
盛绾绾皱着眉头,捏起鼻子喝完酒,凑到洛谙晚耳边咬耳朵,“一会儿是不是要骑马,我不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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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快要写到文案那一段了
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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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足饭饱,在村长旦增和他三个儿子的带领下,洛谙晚三人及节目VJ走出帐篷,最终在离帐篷直线距离百多米的半露天马厩处停下。
四五匹褐红色毛发,中小体型的马匹时不时甩甩马尾, 悠闲地低头吃草。它们身上马鞍缰绳一应俱全, 大约是主人爱惜马匹, 马鞍与马背间还铺了层厚厚的、颜色各异的长条布毯,马鞍上则固定了一层更短的毯子。
洛谙晚注意到旦增家族成员上半身穿着相同制式的藏式长袍,内里纯白外层褐红,下半身却不全是民族服装,例如他几个儿子就穿着牛仔裤,只脚上踩着样式相似的长筒靴, 既具民族特色又不乏简练。
“我们这儿的马分两批。”村长旦增开口介绍, “一批是棚里的马, 它们脾性温顺, 被我安排圈养起来面向游客。我们这多少算是个小景点, 嘿,旅游旺季每天都有导游带整车游客过来用餐休息, 你们大城市来的年轻人,看见草原上的马就两眼放光, 嘴上嚷嚷着要骑,结果连马鞍都不上不去。”
说到年轻人时, 旦增特意看了几人一眼, 洛谙晚面上稳得一批, 盛绾绾膝盖一痛, 怀疑旦增在指桑骂槐,她曾被慕寒萧名下马场的马从马背上摔下来过, 虽然防护装备齐全没受伤,但自此落下来不轻的心理阴影,别说学马术了,简直看见马就腿软。
至于隽哲,他倒不怎么慌,因为他会骑马。
他本人的经历说起来相当神奇。三年前身为素人参加一档选秀综艺,凭借颜值与过硬的唱跳能力从百多人中杀出重围,断层出道,自此收获粉丝拥趸,成为新晋流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