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虽然活着，但他早已死了。
比如莫朗。
“关了关了！”此刻最心烦意乱的莫过于导演本人了，他恨不得时空穿梭回十几分钟前，打上自己几巴掌。
让你腿长，让你手贱，让你直播！
现在好了，冲突有了，就是这冲突一个不好，别说莫朗了，他的节目也要完了！
他不用脑补都能想象得到，各种黑热搜已经在路上了。
什么——
“莫朗在《心酸穷游》怒骂医生不配给他看病”
“莫朗鄙视医护人员”
“抵制《心酸穷游》莫朗”
导演颤抖着手，从兜里掏出早上给莫朗特意准备的速效救心丸，倒出五粒吞下。
“愣着干嘛！”他背朝莫朗，冲几个局促不安的摄像怒吼，“把莫朗抬回去！”
再多看莫朗一眼，算他输！
这一晚，除了莫朗和导演，其他人睡的分外香甜。
洛谙晚虽然泡汤失败，但是吃瓜吃到饱，心情舒畅地快速入眠。
连温念都一扫阴霾，她知道，明天过后，莫朗的演艺生涯，十有八九就要完了。
畅想着莫朗被全面抵制的快意画面，今晚受的委屈都变得轻飘起来。
翌日。
洛谙晚几人刚起床就被导演告知：莫朗因身体不适临时决定退出节目录制。
至于是身体不适，还是心理不适，洛谙晚几人相当默契地都没开口询问。
莫朗走了，节目还要继续录制。
温念像是变了个人，十分热切地凑到洛谙晚右手边，“晚姐，今天去哪？接下来两天我都听你安排！”
沈敏面色讪讪，闻言也在一旁附和，“对，我也听导游安排。”
“晚晚！”盛绾绾一扯洛谙晚左臂，“我们今天多逛几个景点，明天直接酒店宅一天怎么样？这酒店含早餐，环境也不错~”
温念和沈敏面色窘迫，欲言又止。
“我们的钱……不太够了。”温念鼓起勇气，“昨天莫……那谁，带我们去吃了顿米其林二星，现在我们剩余经费加起来，最多只够在这里住一天……”
她下意识朝洛谙晚求助，“怎么办呀……”
[哈哈哈没想到莫朗才是这个节目最大的毒点！]
[一顿饭吃一千，钱能够用才怪！]
洛谙晚思考几秒，抬起头，“问题不大，我能解决。”
“真的？”温念和沈敏转忧为喜。
洛谙晚利落点头，转身大步走向前台，和工作人员沟通了几句，很快就有一辆酒店专用车停在门口。
“上车！”她朝几人和随行摄像一挥手，大跨步上前坐下，“第一天入住的时候我就看到酒店声明了，住宿期间提供免费景区接驳车，可以接送我们去指定景点，时间和费用都能省下不少。”
[这么一看，莫朗还算做了件好事。]
[不会吧不会吧，楼上不会真以为是莫朗的功劳吧？他看得懂日文吗哈哈！]
“我们有三张周游券。”洛谙晚语速适中，面容平静，“每张券当日最多允许进入景点两次，你们才两个人，景区的钱也省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洛谙晚早在买票的时候就把另外三个人也考虑进去了？]
[楼上角度清奇！]
温念和沈敏久违地体会到躺赢的感觉，不用担心不用思考，带上身体，跟着洛谙晚就行。
这天结束，一行五人提前一天，超额完成了五处景点打卡。
这意味着，第三天他们可以放飞自我，随心所欲了。
至于导演，呵呵，他彻底躺平了，爱咋咋的吧，只要第三天别再出第二个莫朗，他就烧高香了。
他多花了一笔预算，熬了个大夜盯黑热搜，令本就不富裕的节目组雪上加霜。
下一期还能不能顺利举办，他心里实在没底。
这天晚上，嘉宾们逛累了，导演心累了，但殊途同归，所有人都睡了个好觉。
第三天一早，所有嘉宾都起了，洛谙晚才慢悠悠起床，第一件事就是要求几人收拾行李，宣布退房。
“啊？”盛绾绾瞪大一双狐狸眼，“不在这儿住了？”
“对，不住了。”洛谙晚潇洒地将背包甩到背上，半蹲着将马丁靴绑好，“今天包车去都京游湖！”
“是不是琵琶湖？”宁思宇惊呼，喜上眉梢，“我来小阪之前就想去看看，据说有‘生命之湖’之称，本来还以为没机会去了呢。”
毕竟算是跨城市了，他们的预算又这么少，没想到洛谙晚居然要去，还是包车去！
“经费够吗？”沈敏这两天在节目里挺隐形人的，这会才主动询问。
看来第一天的经费短缺给她留下了深刻阴影。
洛谙晚笑地飒爽，“放心，不仅够包车，吃饭住宿都够！”
[啊啊啊晚姐好美好飒，姐姐上我！]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赶紧叉出去！]
洛谙晚包了一辆七座suv，不仅能坐下他们五个人，还能再捎上导演和摄像，无形中为节目组节省了一辆车的预算。
这还不算，听到温念肚子咕噜声后，她拉开背包，连续拿出了五瓶水、几袋面包，甚至还有一包手指饼干。
众人：这难道是传说中的哆啦A梦的百宝袋？
连导演都伸长脖子往她包里瞅了。
“没了。”洛谙晚抖抖瘪下去的背包，“第一天坐飞机，我问空姐要的。”
[我彻底服了。洛谙晚，你就是我的神（土拨鼠尖叫）！]
这天众人坐车游了湖，吃了寿司拼盘、炸虾天妇罗乌冬面，晚上回原酒店取行李，然后入住了步行五百米就到，仅需百元，就能拥有独立住宿空间的胶囊酒店。
直到第一期旅游结束，大家坐上回程的国际航班，所有人包括直播观众才第一次真切意识到一件事。
洛谙晚明明是第一次当导游，而且另一组还经费短缺，但她不仅完美安排了后续行程，居然还能剩下25块！
至于消失的莫朗，就祝他下半辈子生病无人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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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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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机后，洛谙晚艰难婉拒了盛绾绾的百万豪车接机邀请，在她百般怨念注视下，单独拉走了心事重重的温念。
温念大概猜到缘由，沉默着跟着她。
洛谙晚：“去你车上说。”
时隔三天两人才拿到了各自的手机，结果都没电自动关机了，除了拿在手上当砖头，一点儿用都没有，洛谙晚干脆把手机装进裤兜。
早在参加节目前，安娜就相当无情地通知过她，没有专车给她接送机，交通自行解决。
现在好了，她还能蹭个车加免费移动充电宝，能省下一百多块的打车钱和租用充电宝的费用呢，赚了赚了。
两人并排在后排坐好，第一时间给手机充电。
终于开机的那一刻，沉睡的黑色砖头犹如开足马力的马达，叮叮咚咚嗡嗡嗡嗡，在两人手心震地此起彼伏，手机界面卡到爆。
嚯！这架势有点来势汹汹啊！
温念不自觉咬紧下唇，逐渐焦躁紧张起来，坐立不安，握着手机的指尖因为用力过猛泛着点白。
眼角余光触及一脸平静的洛谙晚，她像是看到救命稻草般急切，“你不担心吗？”
温念知道，洛谙晚被黑很久了，这次在综艺上处处和莫朗作对，难道她就不怕莫朗的脑残粉网暴她吗？
至于温念自己，她就是迫切想看看莫朗怎么样了。
脑子里仿佛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小人跳脚嘲讽，莫朗退圈，不可能的！公司才不会放弃他这颗摇钱树，一定会帮他尽力擦屁股！另一个小人安慰她，万一呢，这次他可是犯了众怒，坏了路人盘，想翻身肯定不可能了！
“担心什么？”洛谙晚估摸着手机还得抽会儿疯，“我只担心导演拖欠工资。”
一期节目三万块呢，虽然缴完税到手也就两万多点，对她而言也是一笔巨款了！
真正的救命钱啊！
要是导演敢拖欠她的工资，她就敢上演夜半女鬼在线追债！
温念：……
洛谙晚的脑回路她真的猜不中，紧要关头，不关心前途，反而担心钱途？
“放心吧，一期节目区区二十万，我们的酬劳顶多是某人的零头。”温念诡异地发现自己居然在和洛谙晚解释，“导演哪怕欠他钱，也不会不给我们的。”
“区区，二十万？！”洛谙晚倏地挺直上半身，双眼如鹰般锐利地盯紧温念。
“是、是啊……”温念僵住，紧张地说话都开始结巴，“我一期就是二十万，你虽然，咳，但是也挺有热度的，难道……比我高？”
“我才三万！三万！”洛谙晚很心痛，相当心痛，仿佛错失了一个亿，“我的心情，你能懂吗？”
本来她还觉得导演挺大方的，呵呵，身为导游一腔热血终究是错付了！
温念：……
她不太懂，但是她不焦虑也不紧张了，甚至心底还有点隐秘的轻松和优越感。
虽然知道这样不对，但只要别人比她惨，她就感觉好多了，尤其这人还是洛谙晚。
温念低头看手机，迅速转移话题，“我看看莫朗怎么样了。”
洛谙晚万念俱空，手机上99+未接来电、短信、微信，她统统不想理会，随手点进大眼仔原主账号，最新一条是她几天前转发节目组的官宣，不知道留言里有没有粉丝吹彩虹。
她急需甜甜的安慰，然而高赞留言从上到下依次是——
[你爸生儿子没屁、眼！]
嗯嗯嗯？
如果说的是她法律意义上的，胡子拉碴面容狰狞热爱醉酒赌牌殴打女性的中年暴徒爸，还有扒着她当软饭男还想让她当老婆的法律意义上的哥……
洛谙晚瞬间就快乐了，网友真是人才啊！
她反手就是一个赞，赞完犹觉不够，还用大号留言：好评，你怎么知道的？
[你爸死了没人收尸，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的骨灰都被我扬了！]
点赞点赞！会说你就多说点！
[是不是尼玛也司了]
洛谙晚面前浮现了一张才刚半百年龄，却因病魔和生活磋磨地头发花白，皱纹丛生的村妇脸，陡然陷入沉默。
虽然原主养母软弱无能胆小怕事，但却是原主家中唯一会在原主被虐待后悄悄给她送吃的，擦药的人。
别人的人生她无权评判，她只能给这个可怜可悲的女人一个良好的医疗环境，让她人生的最后时光能好过一些。
洛谙晚直接怼了回去：尼玛是不是也快了？
[你爸是你舅舅吧？]
洛谙晚：反弹！让你多读书，你非要去养猪！
就当为原主薛定谔的亲爸攒福报吧！
[我只想说，出门注意安全哦姐姐，还想体验一把被泼奶茶扔鸡蛋的乐趣吗哈哈哈【视频链接】]
洛谙晚：你答应了要和我做朋友，好朋友背对背，今晚找你一起睡~
等回完这几条黑粉留言，她才点进链接——
高清摄像镜头下的视频画面极其清晰，捂得严实的颜晓和邢安凌一前一后，刻意隔了一米多距离从大厦一楼侧门走出来，唯独不见颜晓的儿子浩浩。
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声“action”，犹如按了开启键，以颜晓和邢安凌为中心，方圆三米内的空中，棕褐色的奶茶汁液，绿油油水灵灵还沾着土的小青菜，粉白椭圆的鸡蛋立马从四面八方瞄准包围圈中的两人！
噼里啪啦哗啦哗啦！
浑浊的不明液体顺着颜晓精心养护的发丝和下巴滴滴答答往下淌，瞬间染脏了她的白色套装。
邢安凌……他反应迅速，第一时间凭借着优越的身高和大长腿，突破了黑粉包围圈，一边捂脸一边快速退出了镜头外。
尽管他跑的快，但头发和衣服还是不免沾上了奶茶菜叶，不过和颜晓一比，堪称清爽干净。
洛谙晚以为的英雄救美画面完全没有出现。
视频右上角明晃晃显示着录制时的年月日，时间精确到秒，无形中向观众证明，这瓜保真。
颜晓被混着蛋液菜叶的奶茶糊了一头一脸，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紧急抬手狼狈护脸，冲人群方向惨烈尖叫，“啊啊啊你们干什么！我是颜晓！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
然而根本没人信她的话，有了某位不知名的热心大佬透题，黑粉们认定了她是洛谙晚，一心以为她在说谎！
这话一说完，黑粉们的攻势更猛烈了，画面上液体固体到处乱飞，颜晓的脸都快看不清了。
“你在哪？”颜晓全程闭眼，慢吞吞凭借记忆往邢安凌的方向挪，“你快去找安保，我，我帮你挡一会儿，我没事……”
她不敢喊邢安凌的名字，甚至还主动美救英雄。
洛谙晚心情玩味，泼的好扔的妙啊！
她猜测颜晓是在艹白月光人设，不给邢安凌添乱，在他面前处处为他着想，只为做好邢安凌的解语花。
反复播放三遍，欣赏完两人的惨状，洛谙晚退回大眼仔主页，才发现热搜前五中整整三条都是她的，字体黑红黑红，后缀着明晃晃的“爆”。
“洛谙晚插足小三被泼奶茶”
“莫朗洛谙晚《穷游团综》”
“洛谙晚碰瓷颜晓”
洛谙晚：她不干净了，她纯洁的双眼被这三行小字玷污了……
点都懒得点，她飞快地截了图，再次点进自己的大号，发布新动态——
“第一条，姐单身，当小三死全家！”
“第二条，奉劝某人莫来沾边，更别提名字还排在我前面！晦气！”
否则她将十分乐意与亿万观众共同分享某人的小视频。
“第三条，我碰瓷她？她配吗？”
[哇塞这是不想在娱乐圈混了，所以放飞自我了吗？这么勇？！]
[呵，烧成灰我都认得你！你有胆子口嗨，那就别说你是颜晓啊！]
[她是不是失心疯了！]
“你是不是失心疯了？！”安娜崩溃抓狂的高分贝女高音从话筒另一头传来，“没事发什么声明怼什么黑粉点什么赞，啊？你还专挑骂你爸的留言赞，怎么，很得意很开心啊？”
洛谙晚：“……别说，是挺开心的。”
坏了，她居然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口了。
“你还敢顶嘴！！！”那边传来好长一声吸气音，好一会儿才传来安娜稍稍平复，透着疲惫的声音，“听着，之后账号我来管，没我允许不许登录！莫朗那条黑热搜我来处理，只是第一条和第三条有点麻烦。我问你，视频里是不是你？”
洛谙晚：“当然不是。安娜姐，那就是颜晓，我这么完美的身材你也分辨不出来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