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哼一声,脚步没停,直接来到了那个标记处。标记仍旧在,只是周围干净了不少,估计这里也下了一场雨,雨水冲刷之下,血肉都看不到了,虫子也没了踪影,倒是草和花长的更茂盛了。
“我们怎么回去?就在这干等?”我问他。
“干等啊。”我把老家伙放了下来,他顺势就坐在地上,俯视他的感觉挺奇怪的,我干脆也抱着膝盖坐在他身边,之前的战斗让我现在浑身酸疼,终于能有时间歇口气了。
“唐茶和日之影的能力每三十分钟会发动一次,不出意外的话我们很快就能回去了。”他边说边臭不要脸的靠在了我的肩膀上,“好困啊,小白蘭,让我睡会吧。”老家伙打了声哈欠,闭着眼睛不再说话了。
我想推开他手伸到半空又停住了,看着他因为失血过多十分苍白的脸,我心中隐约觉得不妙,“喂喂老家伙你别睡,我怕你再也醒不过来了。”
“放心吧。”他声音小的像蚊子,但我还是听到了,我握住他的手腕,就发现他身上冷的像个雪人,我握住他的手,就像当初在幻境中抱我一样,让我的念遍布我俩周围。
“你答应我了,你不能死。”
“喂喂老家伙你别死在我前面行不行。”
“你不是说还想要崽么,我连小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我们去一趟艾鲁纳吧,我想和侠客说一声。”
……
说着说着我眼圈发红,忍不住哭了起来,我看着远方晚霞似火,暴雨过后果然很美,连云朵都被烧成了玫瑰色,暮色渐至,一轮新月隐约可见,我望着那清冷的蓝白色,觉得身体那么冷。
如堕冰窟。
……
果然不出我所料,随着夜色降临,周围的「东西」纷纷聚了过来,肉眼可见越聚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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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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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默默地抱着他, 在念力耗尽之前,我们只能这样在黑暗中等待救援。
我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对是错,如果换做别人,他会不会也是如我这般什么也不做, 只是等待一个只见过一面的人口中所谓的救援承诺?
曾经有人跟我说凡事都要靠自己, 不能轻易相信别人, 但是在我有限的认知里,对于眼下这种情况,我实在是没有什么能力去处理了。
周围的东西越聚越多,看着那些东西,我警惕的眯了眯眼睛。
我不知道它们什么时候会进攻过来, 所以做好了随时应战的准备, 不过那些东西似乎是打算跟我在这耗时间, 我猜等我的念消耗殆尽之后, 它们绝对会在第一时间冲过来把我俩撕碎。
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息, 我的念力和体力也逐渐恢复了一些, 我没有保守的选择暮霭辰星,而是直接拿出了琥珀川。近两米高的妖刀插在地上, 充满威慑的保护着我们的背后, 在这种地方我无人可信也无人可依靠, 我唯一能相信的,就是自己的刀。
我今天在黑暗大陆和那个有尾巴的生物对战的时候, 不知道为什么琥珀川上竟然发出了类似当年我老家那边才有的龙火, 刚才具现化出妖刀时我又试了一下, 发现这种蓝色的火焰仍旧可以出现, 于是我和当时一样,用我的念力在四周弄了一圈龙火。
火焰是带着光点的幽蓝色, 映衬的这里如幽冥地狱一般。哦不对,其实这里本就是一个地狱。
老家伙的身体仍旧如幽灵般冰冷,我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却丝毫没有让他温暖起来,反复试了几次之后,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居然也是这般寒冷的。
我该怎么办?如果月下白不能保证救援的话我俩该怎么办?在我看来月下白并不是那种人,可是我担心白神山口中的那个「老鼠」,如果他干扰月下白他们的话……
我的脑袋里很乱,我反复思考着相对于可行的对策:如果今天他的支援不来,我们也不能移动了,必须要在这撑到天亮。然后呢?我带着他走出黑暗大陆?
之前在混乱当中我的手机不知道掉到什么地方了,我没办法联系任何人,也不知道这里的具体位置。其实有没有手机也没有太大意义,我刚到这的时候就看了一次手机定位,这里根本没有信号,卫星定位也是失灵的。如果是我的话咬咬牙还能坚持个两三天,可是老家伙……我看了他一眼,凭我的经验来看他要是再得不到救治,最多也就能坚持一天。
这么短的时间里我们根本走不出黑暗大陆。能做的也只是碰碰运气,如果我们能遇到其他人类的话……或许他们的身上会有救治的药品。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绞尽脑汁去想,却仍旧没想出什么更好的主意。
……
但是现实却不会再留给我时间继续去思考了,从刚才开始那些东西就一直用一种十分轻细的声音在说话,窸窸窣窣的,似乎是在讨论着什么,而渐渐地他们的声音越来越急促,音调也越来越尖锐,直到刚才我听到了无数声尖叫。直觉告诉我眼下情况不妙,我轻轻把老家伙放在地上,站起来,一个转身拔出了琥珀川。
它们终于动手了。
我无法形容那些是什么东西,如果从偏好来讲的话,我更倾向于把它们称为「恶鬼」。
它们可能并不是一种生物,从外形上看,他们有着人类的形状,可和人类又不太一样,在这种夜色的掩映下,我根本看不出来他们的具体样貌,包括眼睛鼻子这种五官的位置也看不到,它们只是一堆黑影,带着杀气向我们冲了过来。
仿佛迫不及待地想将我们撕碎。
这种时候我不能选择近战,必须要拉开我们之间的距离,很明显眼前这些东西只是派出来的先遣兵,说白了就是杂鱼。
在一场战斗中,杂鱼的作用有两个,第一,消耗对方的体力,第二,拉近和对方的距离。一旦距离被拉进,再由后面的人找出突破口,全方位的包围对方,这样的话这场仗基本就是赢了。
现在老家伙生死不明,能战斗的只有我一个,就算这些东西再废,肉少狼多的情况下我也绝对没有胜算,我目前能做的,也只是拖时间。
最好的一种情况就是月下白他们能立即来救援,来到黑暗大陆之前,他们就和我说过这个回去的念力每半个小时左右会发动一次,我虽然不知道现在的时间,可是凭直觉来看,从我俩到这里再到现在,时间绝对超过了半个小时。
我不知道发生这种事情的原因是什么,他们有很大可能会背叛我,但老家伙也是和我在一起的,如果真如青磁鼠所说,白神山只忠于老家伙他们的话,那今天他们绝对会来。
在拔出妖刀之前,我在其中注入了更多的念力,龙火瞬间高涨,在原地形成了一人多高的火焰。老家伙已经经不住什么激烈的折腾,我怕一会打起来误伤到他,就把他单独留在那,跳出了召回的记号。
就在我完成这一系列动作的时候,那些东西已经冲了过来!近距离下我隐约看清了他们的样子,他们头很大,身子又十分纤细,像个顶着玩偶头套的人。五官的位置仍旧很难辨认,我砍倒最先冲过来的两个,一股恶臭的水就溅了出来,我来不及躲闪,一些臭水直接溅到我的袖子上,我闻了闻,多亏我这两天没吃什么东西,不然直接就能吐出来,这味道我形容不好,有点像是尸臭,血腥味很重,总之是十分难闻。
我来不及歇口气,手中的琥珀川不断挥动,就像在老家伙他家那场战斗一样。但是和那次相比,这一次则更为吃力,一个是我的体力已经不如当时,另外就是那些怎么说也是人,而且还是白天,在视野上我也会有很大的优势。而现在这种情况,我只能凭着这么多年实战的经验和直觉在乱砍。
我下手没有丝毫的犹豫,在这种拼命的时候,你的任何一丝犹豫都会成为致命的破绽,另外就是我希望用这种相当凶狠又原始的打法,让那些东西产生一个错觉——我很强,我不好惹。
如果他们知难而退,那就再好不过了。或者等我拖到天亮,也许这些东西会惧怕阳光而撤退……
我讨厌宿命讨厌命运,此时此刻也不得不把希望寄托于命运。
我不想死。
更不想让他死。
我砍的手发麻,那些东西却越来越疯狂起来。我原本是已正常人类的距离避开他们的攻击,可让我没想到的是他们的手指比正常人长很多,也或许是指甲比较长,在他们的团团围攻之下我的身上被抓了好多个口子,最开始的时候是袖子被撕裂,随后就是皮肤。
电视剧里很多东西都是骗人的,比如说打群架,一个人对很多人的时候,对方绝对不会十分礼貌的一个一个上,这时候基本就是围攻。
我只能保护要害却顾不了其他位置,还得留神老家伙的位置有没有那些东西,结果就是我的胳膊被他们的爪子连带着皮肉抓下,疼的我几乎握不住刀。
我骂了几句想去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却是没什么效果。越是不想在意,身上尤其是胳膊的位置就越疼,这种疼痛感让我想起不久前我在老家伙家里中的幻境,在幻境中我被不明物体剥皮去骨的时候,就是这么疼的。
那个时候还能有人抱着我安慰我来分散我的注意力,可现在我却什么也没有了。
在那一瞬间我想过要逃跑,可我看了一眼身后,又放弃了这个想法。
算了,能撑到什么时候就是什么时候吧。
我平常用的是右手,可握刀的时候却会用左边,这种习惯不是天生的,是源于我小时侯老太婆她们的训练,据说是因为心脏大部分在左边,左手握刀能挡住要害。
我的右手伤的比左手重的多,上面一道一道的几乎都花了,那些东西的爪子上也带着那种臭味,传染的我整个胳膊都发出一种腐烂很多天的尸臭,不过好在是没有流脓,勉强还算能看。
如果是对自己狠心的人,这个时候最明智的选择就是把胳膊断掉,因为从这种情况来看他们身上绝对是有毒,没有毒也会造成后续的感染。可我实在不想这么做,胳膊断掉又长不出来,不出意外我今天绝对会死在这里,早年间我总是把别人拆的七零八落,如今这事真轮到自己身上,内心却是十分拒绝的。
这时一个黑影突然跳上我的后背,他的体型很小,就像几个月的小孩那么大,我只见到一个小影子向我窜了过来,但此时我的精力主要放在了前面的东西上面,根本没法顾及到他。
这个东西不似刚才攻击过来的咸鱼们,速度比他们还要快,兴许是个子小阻力小,就像那谁一样。他嗖的一下攀上我的后背,我听着后背的声音越发阴冷尖利,那东西似乎是在笑。我转动手臂向后背掏去,却根本碰不到他,此时也不敢回头看,一回头必然会暴露要害,那东西肯定一口能咬到我的动脉上,到时候我直接就嗝屁了。
其实在之前我的身上已经覆了一层「坚」,可惜面对这种东西是屁用没有,眼下也没什么硬物能让我撞掉后背的,我甩了几次不成功,那东西像树袋熊一样紧紧抓着我的后背,指甲嵌进我的衣服里。
平常面对这种敌人的话,另外一个方法就是猛地向地上一躺,用冲击力和重力给对方一击,但这个方法对我现在的情况并不适用,那些东西巴不得我倒下呢,我只要一倒,根本没可能再站起来。
那只剩最后一个方式了,我挥刀向前一砍,把面前的东西击退,随后琥珀川插入地上,与此同时迅速把外套拉链一拉,一下脱了下来,在脱下的一瞬间我捏住两端,不等里面的东西挣扎,直接系了个死结后向地下用力一摔。
最近种种的事情告诉我一个经验,就是做事必须要补刀,所以我又拿出暮霭辰星,一刀把那东西砍成了两半。
那东西来不及挣扎,就一下被我砍死,从衣服里冒出一股浓烈的臭味,我直接给他踢远了。
做完这一切之后,我收起暮霭辰星,又握住了琥珀川,同时更加警惕眼前的一切,因为我知道,自己已经没有第二次机会去这么做了,我外套里面穿的是长袖的黑T恤,此时惨的只剩一个黑背心。
我喘着粗气盯着面前,胳膊又麻又疼,这种感觉让我的手一直在抖,我不确定自己还能挺多久,估计超不过十分钟。
该死的。我暗骂一句。又看了看老家伙那边,他被保护的很好,龙火虽然减弱一些,好在是没有熄灭。
如果我死了,他肯定也活不成。我此时顾不得生死,心里只是希望月下白他们的救援能早点来一些,他本就是与此无关的人,不该与我一起死在这。
一个十分钟,两个十分钟,三个十分钟……我估计从我们到这算起,我们至少能经历十个十分钟。
这么久了他们为什么还不来?我到底还要坚持多久他们才能来?
看着头顶越发血红的月亮,大量的失血让我的精神逐渐变得恍惚起来。
……
好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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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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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困。好困。好困。
我困得睁不开眼,但这个时候自然是不敢睡的,生死之下,人的潜能会被无限的激发,我晃了晃头, 硬撑着让自己变得更精神一些。
我原来很少会这么频繁的经历这种九死一生的场面, 也许是流年不利, 最近这一个多月以来,我发现自己在被人虐来虐去的阶段反复横跳,根本就没闲着。
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样,但是以我自己来说,我的念力和精力是一样的, 它需要一个缓冲期, 也就是说在大量消耗之后,我需要用一定的休息来恢复, 可这段时间的奔波, 让我并没有得到充分的休息。
我十分了解自己的身体状况, 说白了,别看我现在看起来还能和别人打一场, 其实身体里的念早就要空了。
我看着面前不见减少的那些东西, 已经在心中做好了接受死亡的打算, 无论是我还是老太婆,或者是当年老家那些女人。我们平常都会储存出备用的念, 一旦生命受到威胁, 主念耗尽, 备用的念也会为我们支撑一段时间, 但我的备用念早在地下竞技场的时候就用了,虽说在这之后和老家伙做了两次, 可这些并没办法缓解我现在这种外强中干的状态,我需要补念,但我更需要时间。
那些恶鬼仍旧在笑,而且离我越来越近。我定了定神,脑海里快速思考着对策,对策就是……没有对策。
没办法。
1vN,怎么可能有办法。我深知自己的败北是早晚的事,这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且这个早晚,只会是一分钟和十分钟的区别。
我真的撑不住了。想到这,我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绝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