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井航默默不插话，给这狗东西发挥的空间。
谢冉冉则是在默默观察，还是感觉到了，这大帅哥对她闺蜜不一样。
就在这时，轰隆隆的声音响起，过山车开始启动了。
开始时，速度并不快，郑闻语还能接受，逐渐攀高时，周围的尖叫声此起彼伏，真是一声比一声尖锐，她多少受点影响，心跳跟着加快了。
主要是吧，这过山车还不带停的，也不给人多留一点喘息时间，上到最高处，没多会儿又动了，得亏不是在第一排，要不然郑闻语感觉自己心脏病都能被吓出来。
海盗船三年前玩过一回，现在好歹长大了点，觉得自己行了，不恐高了，可事实证明，郑闻语对自己认知能力不足，还是太过自信，当过山车极速向下俯冲时，已经不由自主发出尖叫来。
实在是太刺激了，小心脏顶不住啊。
“啊啊啊啊啊啊！”
周烬衍本来就被尖叫声前后左右夹击，现在感觉声源更近了，都快把他耳膜给震穿了，说好的不会大喊大叫呢，眼前还一黑，他下意识闭上眼睛，后来也意识到这是头发，正冷冰冰地拍打着他的脸颊，一下又一下。
头发好长，用的什么洗发水，那么香。
嗯，是郑闻语的。
周烬衍简直在风中凌乱，“……”
一趟五分钟，郑闻语叫了四分钟，嗓子都喊哑了，下来之后，只觉得头昏脑胀，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直奔垃圾桶，差点把中午吃的面给吐出来。
谢冉冉跟在后面，也是没想到她反应这么激烈，帮她拍后背，“从你尖叫开始我就意识到不对劲了。”
当时在上面，俩人还牵手来着，谢冉冉想给郑闻语鼓励，奈何风太大，都把她的声音给吹散了。
谢冉冉哄她，“咱下回不玩了。”
郑闻语想吐也吐不出来，纯粹是在干呕，这时，旁边递了一瓶水过来，瓶盖都拧开了，手腕是冷白色调，五指修长，指甲干净利落，挺好看的。
“漱漱口。”
当然知道是谁，她接过不忘道谢。
周烬衍庆幸自己今天背了包还带了水出来，也是没想到郑闻语坐一趟过山车反应那么大，又递了包纸巾过去，“下次还玩不玩了？”
明明就害怕，非要逞强，想骂句活该又不舍得，所以他的音调其实有点冷。
赵井航也喊了一路废嗓子，当然他知道自己没这待遇，在旁边听出不对劲也小声道：“过分了啊。”
刚想夸你体贴呢，转头就凶上了。
郑闻语像是没听出来他在凶人，摆摆手道：“不玩了不玩了，我们去玩旋转木马吧。”
来之前还想说尝试大摆锤、暴风秋千、跳楼机、雪山飞龙这些的，看来还是算了，小命要紧。
周烬衍：“……”
谢冉冉震惊：“……”
上回明明还说狗都不坐旋转木马，果然是女人心海底针，难以捉摸。
咕噜咕噜漱口，站起身来，又是一条好汉，矿泉水没了一小半，郑闻语想把瓶盖拧上，一看掌心也没有瓶盖，看向周烬衍，后者也没给她，“我帮你拿着，要喝再
找我拿。”
这四人里面，就他一个带了包。
郑闻语求之不得，“谢谢。”
她头发乱糟糟的，也没来得及整理，一张小脸也恢复血色，天还是冷的，鼻尖被冻红，有股破碎感，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倒是清亮纯真，周烬衍看她这副狼狈的模样，实在是没忍住不厚道地笑出声来。
郑闻语：“……你还是人吗？我都这么惨了。”
还笑得出来。
周烬衍：“嗯，那也是你咎由自取。”
俩人对视着，空气中仿佛有暗涌在流动，一时谁也没说话。
赵井航就莫名感受到空气中的甜腻味了，实在是齁得慌，打岔道：“大哥大姐，赶紧排队去吧，不然天黑都玩不了几个项目。”
本来就半天时间，全花在排队上了，晚上还要回去上晚自习呢。
谢冉冉也催促，“快快快，那边人少。”
旋转木马没费太多时间排队，买票的时候倒是只买了三张。
周烬衍：“我在下面帮你们拍照。”
这边情侣比较多，当然也有小孩，旁边就站着两个男生，举着摄像机，估计是在拍女朋友，一直跟着转，周烬衍本来就对旋转木马没太多兴趣，拍照显然更有意思，就是可惜了，没有带专业设备出来。
手机拍，估计少了点感觉。
赵井航：“……”
真狗啊，想拍妹妹就直说啊，非要把话说得那么道貌岸然。
谢冉冉每回出来玩都恨不得晒满十八宫格，还担心待会儿没有全身照，这么一来，就不用担心了，“好啊，记得用美颜啊，算了，不用也行，我回家慢慢修。”
然而，郑闻语：“没有工钱啊。”
第21章 礼物
他缺那点么？
周烬衍都想给她来一首《不浪漫罪名》了, 不剖析歌词，只针对歌名。
好在早就知道她不浪漫，所以听她说出口也没觉得太意外。
倒是想说一句, 不要钱，好歹也是干活对吧, 给点其它酬劳成不成？比方说, 亲一下或者抱一下。
但这话要说出来, 估计要按耍流氓罪处理了，也别想有以后了。
周烬衍只敢想几秒，动作麻利地掏出手机, 系统相机没带美颜功能, 滤镜倒是有, 但他觉得都不用开，因为郑闻语很上镜。
镜头光明正大对准，不会觉得是在不怀好意。
那会儿下午三点半左右，没出太阳, 天色阴沉, 旋转木马里头亮着各色的彩灯，音乐很是欢愉, 灯光热情暧昧。
郑闻语头上戴着谢冉冉几分钟前买的圣诞小麋鹿发箍，头上有犄角, 很可爱，也不能说跟她性格不搭, 因为她似乎适合各种风格, 侧颜恬静, 让人挪不开眼。
背景像是被虚化，是朦胧的意境美, 女孩难得挂着盈盈笑意。
什么意思啊，还冲他笑。
哦，是在玩自拍。
他帮忙不好么。
周烬衍找准角度，陆续拍了几张，倒没隔壁那男生那么殷勤，大部分时候是站在原地，偶尔走几步，心想着不能太给郑闻语面子。
等赵井航入镜，他连手机都不举了，很是敷衍。
赵井航那张脸瞬间垮下来，恶狠狠比了个中指，还想把手机砸他脸上，再搞区别对待，以后可不帮你泡妞了啊。
周烬衍像是懂了，只是点点头，依旧我行我素。
郑闻语头一回坐旋转木马，没啥特别感觉，平平淡淡，就像人生经不起那么多大风大浪一样，和旁边的谢冉冉自拍够了，握着长杆，百无聊赖地东张西望。
前头正好有一对情侣，一左一右，牵着小手，中间隔着的那不叫距离，是爱情的坚贞不摧，这才上来多久，就亲上了。
虐狗了啊。
实在是没眼看，郑闻语看向外侧，转一圈回来，周烬衍还在原地呢，忽然就觉得指望不上他拍出什么好照片了。
这人还开小差来着，拍什么风景啊，有没有敬业精神？
于是，郑闻语喊了一声，“周烬衍，你干嘛呢？”
瞧瞧，不给工钱还那么颐指气使理直气壮，拍会儿天空还不给啊。
周烬衍把镜头对准回来，阴阳怪气出声，“郑闻语，笑一个。”
还半蹲下来，因为这个角度很好。
郑闻语面无表情，实在是笑不出来，有种被戏耍的感觉。
周烬衍：“郑闻语，比个剪刀手。”
郑闻语比不出来，“好傻。”
周烬衍指挥上了，“那你摆个姿势，别一动不动的。”
他也不蹲着了，直接跟着旋转木马一块转，边倒退边拍。
郑闻语不肯动。
周烬衍又道：“郑闻语，还能不能配合了？”
郑闻语：“不能。”
周烬衍：“这几张照片都可以拿出来给你玩全民找茬了。”
郑闻语：“哦，我不找，你喜欢玩这种弱智小游戏就找吧。”
周烬衍：“是益智，不是弱智。”
郑闻语：“周烬衍，你好烦。”
周烬衍：“半斤八两。”
谢冉冉：“……”
赵井航：“……”
看着就像是小情侣在打情骂俏，都没他俩啥事。
周烬衍也逐渐意识到不对劲，不想再跟郑闻语玩这种无聊的把戏，手机里存了十几张，索性就不走了。
照片他发群里，需要的自取。
下来后，谢冉冉看到照片还挺意外，“说实话，我都不抱希望的。”
郑闻语：“谁还不是呢。”
谢冉冉把剩下的话说完，“没想到拍得还不错，尤其是这张，看起来超级有感觉。”
谢冉冉看的不是自己的照片，而是郑闻语，暖黄朦胧的灯光下，女孩气鼓鼓对着镜头，五官柔和又精致，眼神还带了点迷茫，背景像是被虚化，有明显的烟火气。
“你都生气了。”谢冉冉指出。
“没有吧。”这事也不值得生气啊，周烬衍嘴巴又不毒，她也没吃亏好吧。
俩男生就跟在后头，其实没听清她们说什么，谢冉冉还发现一个问题，“十八张照片，我占四张，赵井航两张，剩下的都是你。”
郑闻语：“明明还有三张风景照。”
谢冉冉：“……那也有一半是你。”
郑闻语：“都快怼我脸上了，能不多么？”
谢冉冉竟然无言以对，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就我表姐，去年新交了一个男朋友，俩人一到节假日就出去旅游，每次都晒好多照片，都是她男朋友拍的，刚开始挺一言难尽的，后面被我表姐打多了，拍照技术就变好了。”
她还回头看一眼，确认有留出安全距离才继续说：“我觉得像周烬衍这种，以后都不用担心会被女朋友打。”
郑闻语把照片一一保存下来，在想待会儿用哪张发朋友圈好，语气听起来挺不以为然的，“这事说不准，没准那女朋友喜欢没事找事呢。”
此时此刻，后头的赵井航都刻意把声音压低了，“你这偏爱得也太过明目张胆了吧，我连朋友圈九宫格都凑不齐。”
周烬衍语气闲散，“天空大地山川那么多能拍的，怎么就凑不齐九宫格了？”
赵井航气到了，“我要的是人脸，不是风景！”
周烬衍懒洋洋道：“你还有脸啊。”
赵井航拿出杀手锏，“你信不信我把你的事搅黄？”
周烬衍真是受不了他，拿追女孩子的事要挟，不过现在确实经不起波折，只能服气道：“待会儿请你吃饭得没？”
赵井航都看穿他了，“你是请我吗？我不配，我就是个混吃混喝的。”
周烬衍斜了他一眼，“你知道就好。”
赵井航：“……”
你大爷。
这天下午，四人还玩了碰碰车和魔法城堡，不够尽兴也没办法，剩下的是真没时间玩了，因为周末欢乐谷人是真的多。
赵井航都忍不住
抱怨，“等元旦再来一趟吧，我还想坐摩天轮呢，这彩灯一闪一闪的，多浪漫啊。”
谢冉冉说：“摩天轮是小情侣坐的，你一个单身狗凑什么热闹？”
“单身狗就没有人权了？”赵井航固执，“我不管，我非要坐一次不可。”
谢冉冉：“然后上去看隔壁舱的小情侣接吻。”
赵井航：“……”
园区挺大，他们这离摩天轮有一段距离，再加上暮色降临，五光十色的彩灯更为绚烂夺目，看不清车厢内的场景，依稀是有人影的。
郑闻语盯着看了会儿，确实浪漫，但这天也是真冷啊，她裹紧衣服，就没兴趣看了。
目睹了这一列过程的周烬衍：“……”
意兴阑珊又恐高。
本来还想说改天带你去坐摩天轮的，看来注定是要泡汤了。
五点多，除了郑闻语，剩下的三个还要回学校上晚自习，回去之前，得把肚子先填饱。
附近就有一座大型商场，七八楼全是吃的。
周烬衍之前经常来这块，知道哪家好吃，只是先建议，因为自己喜欢的，俩姑娘不一定喜欢，“这里有一家海鲜砂锅粥不错，要尝尝吗？”
郑闻语和谢冉冉没意见，她们觉得江城是美食荒漠，不知道哪里多好吃的。
快到饭点，好在排队的人不多，服务员小哥很快就给他们安排好位置。
点了几样招牌菜和烧烤，也进入话题时间。
周烬衍：“待会儿直接回家？”
郑闻语挺自觉，知道是在问她，“对呀，回去查招生简介，下个月就北上了。”
校考从初试到复试，有些院校还有三试，考试时间在年前年后，一般三月份结束，剩下的时间就用来复习文化课。
周烬衍这段时间查过一些历年考试信息，以前也听过不少，知道录取率很低，“有信心么？ ”
经历过今天的挫败后，郑闻语不敢把话说得太满，“还行吧，虽然统考成绩出来了。”
提起这个，谢冉冉就很自豪骄傲，仿佛成绩是她考得一样，“很牛，所以今天出来庆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