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给我,”江问月将银子原封不动的退回去,“你只要记得日后成了侧妃要帮我就好。”
两人在屋内等了一阵后终于听到一阵欢呼:“太子殿下凯旋回京了!太子殿下凯旋回京了!”
刘湘云推开窗户看着高头大马上那名英俊的男子恨不得立刻跑下去以身相许,但一想到江问月之前的叮嘱还是忍了下来。
另一边,云迟正坐在马上和百姓们打招呼,下属急匆匆的拿过来一封信:“殿下,这信是太子妃身边的小丫鬟递过来的,太子妃特意叮嘱先不要回东宫,等人少的时候再看。”
“你确定是太子妃的信?”
下属指着信角上那小小的“月”字:“定是太子妃无疑。”
云迟看完后不着痕迹的将信塞入怀中加快速度前行,欢迎的人群过了两条街后渐渐散的差不多了,他趁人不备脱下盔甲换上一件黑色斗篷,带着三个侍卫朝酒楼而去。
侍卫们拿着太子的玉佩清空了酒楼的客人并替他们付了银两,最后只剩下掌柜的和一个小二留在里面。
云迟满心欢喜的走上二楼推开屋门:“问月,你怎么会给我写信?难道你……”
难道你这段时间回心转意了不成?
他后半句话并没有说出来,因为屋内除了他日思夜想的江问月外还有一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陌生女子。
“她是谁?”
“云儿见过太子殿下,”刘湘云盈盈福身,“云儿的姑母是江丞相的夫人,此次我就是专门进城来陪伴姑母的。”
江问月见他们两个碰面后立刻起身:“太子殿下,我忽然记起有件东西忘在丫鬟那里了,你稍微在这里等一下,我去去就回。”
她按照之前的约定抽身离开,随后转身就躲进了隔壁。
屋内,刘湘云正止不住的偷瞄太子殿下,她想了想后大着胆子倒了已一杯茶:“太子殿下请用茶。”
云迟正襟危坐道:“不渴。”
“那殿下要不要尝尝酒楼的菜?”
“不饿。”
刘湘云想尽各种方式都没办法让云迟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半分,她一狠心干脆起身褪去外袍直接靠在了云迟怀里:“太子殿下,云儿对太子殿下仰慕已久,今日也是特意来见太子殿下的,殿下就可怜可怜云儿吧!”
云迟在她靠过来的瞬间起身让刘湘云扑了个空。
“放肆!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刘湘云扶了扶有些歪的发髻:“云儿知道,太子殿下丰神俊朗云儿倾慕已久,我知道太子妃的位置已经属于二姐姐了,我不会和她争,只要能日日陪在殿下身边我哪怕当个侍妾也心甘情愿,殿下,你为什么都不肯看我一眼呢?”
她说完后给自己灌了一大杯酒壮胆,整个人摇摇晃晃的走向云迟,在她的印象里凡是男子都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一个香肩半露的女子摔倒在地。
然而她想错了,云迟根本不是一般男子,他就站在角落看着刘湘云走过来然后微微往右移动了两步。
“啊!”
刘湘云扑了个空,她脸朝下结结实实的摔倒在地,身上的首饰叮叮咚咚散落一地,等她再抬起头来时脸上的胭脂已经全被泪水染花了。
“殿下,你这是干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殿下对我纵有不满也应当明说,而不是这样羞辱于我!”
云迟不耐烦的开口:“羞辱你的人并不是本太子,而是你自己。”
他随手捡起地上刘湘云散落的外袍将她捆的结结实实,甚至还把袖子打了一个死结让她动弹不得,随后他叫来了守在酒楼门口的侍卫。
“堵上她的嘴,留她一条命,把她扔到后面的小巷去,三炷香后再告诉她的丫鬟,别让她再出现在我面前。”
“是!殿下!”
两名侍卫直接将刘湘云扛在肩上带出了酒楼,云迟处理完这一切后疲惫的坐在屋内,忽然意识到之前说去去就回的江问月已经很长时间没回来了。
就在他准备起身离开时一阵细微的响动突然传进他耳中,他疑惑的转身寻找,最后将声音落在了一面墙上。
墙的另一面,江问月正捂着自己的嘴不敢出声,她刚刚听到刘湘云的下场后太过得意忘形不小心踢到了屋中的凳子,现在只能在心里暗暗祈祷自己别被发现。
但许多事往往事与愿违,就比如江问月不想云迟听到动静,但他不仅听到了,还找到了隔壁。
“江问月,这就是你说的去去就回?难不成你一直躲在隔壁?那个刘湘云也是你故意的?”
“殿下慎言,我只是不想贸然打扰这才勉强待在这里,云儿妹妹是我母亲的侄女,为人知书达理,我以为殿下会喜欢。”
云迟被她气的浑身发抖:“这就是你给我写信的目的?你主动写信就是为了给我介绍其他人?你看看你做的到底是什么事情!”
江问月听到他的话后相当义正言辞:“太子殿下这是怎么了?您身为储君自不可能只有一名正妃,我身为准太子妃为您引荐佳人乃是贤良大度,事情传出去我也能留下美名,难道殿下觉得我做错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恶人先告状
“你……你没做错,你好得很,好得很!”
云迟一怒之下拂袖而去。
酒楼后巷是一条无人经过的死路,刘湘云又被扔在一堆木柴后堵住了嘴根本没有办法求救,她只能一直躺在地上直到三炷香后才等来了自己的丫鬟。
刘湘云戴上斗笠坐上马车飞奔回了丞相府,她刚一踏进院子就开始大声呼喊:“姑母!姑母!”
大夫人听到她的声音后还以为她和太子的事情成了,没想到出来一看刘湘云鼻青脸肿的,身上和头发上全是泥土,出门戴的首饰也丢了大半。
“这是怎么了?太子殿下欺负你了?可殿下不是这样的人啊……”
刘湘云自然不敢说她求欢不成被扔出去的事情,她抹了一把眼泪跪在地上:“不是殿下,是……是二姐姐!这一切都是因为二姐姐,她明明答应了给我引荐太子殿下,可不知怎么的殿下到了以后她又开始偷偷怂恿殿下。”
“殿下在二姐姐的蛊惑下只是将我赶了出去,可二姐姐却把我堵在巷子口好一顿教训,我一不小心被她推倒在地就成这样了。”
刘湘云将所有的罪责全都推到了江问月身上。
“怎么只有你自己回来了?她人呢?人在哪儿!”
“姑母,姑母不要去,”刘湘云趴在地上死死拉着她的衣角,“云儿现在知道二姐姐不喜欢云儿了,姑母去了也没用,二姐姐说不定还会变本加厉的欺辱于我,姑母,云儿害怕……”
“不怕不怕,地上太凉你先起来,这件事姑母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江问月从酒楼回到丞相府后就听说大夫人唤她过去的消息,她懒得看到刘湘云哭哭啼啼的模样直接借口不舒服给回绝了,结果第二天一早就听说了自己月钱减半的消息。
“姑娘,今日奴婢去厨房领饭时只给了这些,奴婢和她们说了好几次她们也不同意多给一些。”
丫鬟望着桌上的一碗清粥一碗白菜一碟咸菜发愁:“现在不仅姑娘的月钱减半,就连每日的吃食都变了,厨房那些人没这么打的胆子,一定是大夫人授意的,连点儿油水也没有这怎么吃啊?”
江问月对此不以为然:“除了她也不会有别人了,她无非是想着在大婚之前想方设法的折磨我一下,因为等进了东宫就该她给我请安了。”
“放心,我平日里存了些银两,这段日子不会太难过的。”
云迟从酒楼离开后接到圣旨让他进宫面圣,他只好带着一肚子怨气去见了自己的父皇。
“朕听说你刚刚和江家二姑娘见面了?”
“父皇,她不是江家二姑娘,她是儿臣的太子妃。”
云迟气归气,但他从来没有想过放弃江问月。
“你是储君,怎可如此儿女情长?这让朕怎么放心的把江山交给你?你不应该在一女子身上浪费过多的时间,更不能让她影响到你!”
云迟见状只能将关于大婚的话咽了回去:“儿臣明白,儿臣会注意的。”
“行了行了,朕乏了,你也回去吧!”
云迟离开正殿后决定从根源开始解决问题——也就是从江问月克夫克子克天克地开始。
云迟回到东宫后将大婚筹备时发生的可疑事件全都列在了纸上。
按照历年的规矩储君大婚一直是由礼部筹备,圣旨下达后礼部就会列出一应细节并开始选择吉时呈给圣上,要想查清楚背后之人他就得亲自去一趟礼部。
云迟来到礼部时礼部尚书正在拟定过两日宫宴邀请的名单,宫里有一片西域进贡来的珍奇花卉只在每年的冬天开放,花虽娇艳但花期相当短,只有五天的时间,超过这个时间再想观赏就要第二年了。
因此每年这个时节宫里都会举办宴会,大臣们均可带家人赴宴,各家公子贵女们也会借着这个机会相看,每年都会成就几对神仙眷侣。
“太子殿下到!”
这一声通报吓的礼部尚书手一抖,即将写好的帖子瞬间被破话,他只能可惜的将废弃帖子扔在一旁给云迟行礼:“微臣见过太子殿下,不知殿下来礼部所为何事?”
“之前礼部为本殿和太子妃拟定吉日时的记录可在?”
“回殿下,还在。”
“拿出来看看。”
云迟接过那份记录后一边翻看一边状似随意的询问:“平日这里除了你还有谁会来?”
“礼部往来群臣众多,不知殿下想问的是哪一位?”
“在本殿和太子妃成婚的消息传出来后有没有人频繁的来这里?或者向你索要这份记录?”
礼部尚书努力回想一阵后开口:“老臣想起来了,那段时日周大人经常会来,比之前倒是频繁了许多。”
周家?周家的确有这个可能,并且现有的证据也直指他们。自己和江问月只要一大婚丞相府就和东宫牢牢的绑在了一起,周家和江家一向不和睦,如果是他们做的那一切就能说得通了,自己和江问月大婚取消后周家得利会相当大。
云迟冷笑一声,他为了将江问月娶到身边费了无数力气,岂是一个小小的周家就能改变的?
“知道了,今日我来这里的事情不管谁问起你都不能说,不然仔细你的脑袋,明白了吗?”
礼部尚书吓的连连点头:“微臣明白,太子殿下放心,微臣会把今天的事情烂在肚子里带进棺材里,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明白就好,看你也是个识趣的人这些银子就赏你了,”云迟扔给他一个沉甸甸的荷包,“我听圣上说你家里还有个需要吃药的老母亲,这银子你就拿回去替她抓药吧!”
他从礼部离开后又顺着涉及怪事的地方一一查探,结果发现指向周家的线索越来越明显。
“既然有胆子做这种事为什么不把尾巴藏好一些?”云迟冷笑着嘀咕,“就凭这种本事还想和东宫绑在一起?简直是天方夜谭!”
两日后举办赏花宴的帖子发遍了全京城,凡是接到帖子的人皆皆可入宫,丞相府自然避免不了,今年丞相府多了个刘湘云但是少了江惜媛和江涵雪,大夫人的脸色便没有往年那样开心,尤其今年依旧要带着江问月。
“马车半个时辰后就到府门口,你们二人和我一辆马车,丫鬟坐后面一辆,进宫后不要左右乱看没有我的允许不能抬头,我行礼请安后你们也必须照做,记住了吗?”
江问月看都没看大夫人一眼,这些规矩她早已烂熟于心,她甚至连皇宫都不想踏进半步,然而圣旨不可违,她再不愿也只能跟在大夫人后面。
“云儿记住了。”
刘湘云乖巧开口,她说完后忍不住看了一眼正在闭目养神的江问月,之前姑母说每日都在克扣她的月钱,她每日吃不饱穿不暖应当十分憔悴才是,虽然她今日的确没有穿新衣服,可那脸上也不见消瘦,她到底是怎么撑下去的?
就在刘湘云心绪烦乱时江问月猛地睁开双眼,正好将刘湘云慌乱的眼神尽收眼底:“云儿妹妹这样看着我做什么?难道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不成?”
“没……没有……”
刘湘云自从颠倒黑白告完状后一直相当心虚,每日里连看=远远看到江问月都会绕路,更别提像今日这般直接对视了。
马车行了一路终于到了宫门口,那里站了整整一排公公都是来迎接大臣们的家眷的,江问月跟在大夫人身后百无聊赖的来到正殿。
此次赏花宴和往年一样各家夫人们和老爷一起,京城中的公子贵女们凑在一起,江涵雨之前称自己不舒服没有进宫,江问月就只能带着刘湘云进去了。
“走吧云儿妹妹?还愣在那里干什么?马上就要见到太子殿下了你不开心吗?”
江问月带着刘湘云进殿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下就开始喝茶,她对这些公子贵女们的把戏没有任何兴趣,如果不是因为这上赏花宴上的点心好吃她甚至都不会来。
大家进殿后过了许久云迟才姗姗来迟,他一进殿就笑着开口:“今日我俗务缠身误了时辰,我先自罚三杯!”
他这句话立刻调动了有些沉闷的气氛,在座的人们也开始小声交流,云迟的目光则不时落在江问月身上:“我听说在场诸位里有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知今日我能否有这个福气欣赏?”
他目光环视一圈众人后开口:“请问周家之女周珊珊可在?”
右侧站起来一名满面通红的女子:“回殿下,小女就是周珊珊。”
“哦原来是你啊,我听说你弹琴如锯木画画如三岁孩童可是真的?如果是真的为何还要来参加赏花宴,难道就不怕被众人耻笑吗?”
“我……”
周珊珊本以为太子对她心有所属,万万没想到站起来后遭到一阵奚落,她张张嘴竟直接哭出了声,在场的人都噤若寒蝉没有一个人敢开口解围。
江问月气不过,一拍桌子起身开口:“殿下,周珊珊不过一个弱女子,她起身后只说了一句话就被你贬低成这样,殿下是不是过分了些?”
“你是在说本殿过分?”
“太子若是耳朵不好可以去请太医,没必要重复小女子的这句话。”
在场众人听到这句话后将头几乎低到了桌子上,他们可没有江问月这个胆子,只求太子殿下的火气不要蔓延到他们身上才好。
“殿下身为太子平日里听惯了群臣的辩白与解释,怎么今日却偏偏针对一名女子发难?大丈夫做事应当顶天立地,而不是斤斤计较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殿下以为呢?”
江问月知道自己无论说什么话云迟都不会要了自己性命,他不是那种滥杀无辜的人,最大的可能就是他一气之下主动取消大婚,而这正是自己希望的。
想到这里后她故意仰头和云迟对视,压根儿不想输给他一分一毫。
云迟自从回来后就在因为她的事情生气,现在她更是当着所有人驳他面子,他真想大声问问江问月,自己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她不这么讨厌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