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林焱给他掏钱的还少？也不在乎一套衣物的钱了。
“你要在这巴栏镇呆多久？”凤烨三个包子填腹后，放慢了速度。
“本只是路过，因为你做了逗留。”林焱如实道。
“抱歉，耽误你赶路了。”
“根本不赶路，我和奥兰云游四海，顺带修行罢了，这巴栏镇还挺热闹的，多呆几天无妨。”
“原来是这样。”凤烨若有所思。“你可知我是兽人？”
“嗯。”林焱点头。
“知了还帮我？”
“我爱帮谁就帮谁，不管那些。”
“要是哪天我们在战场遇上……”
“你想得太远了，打仗的事还轮不到我，要真哪天沙场相见，你欠我个人情总得还吧？手下留情，别杀我啊。”
林焱嘻皮笑脸。
“你多大？”
“十八。”
“那不小了，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
“在科技城我们都晚婚，十八也才成年，不急。”林焱歪头看慢条斯理吃包子的凤烨，勾唇。“你这么关心这个，是不是家里有个漂亮的妹妹要介绍给我？”
“……”凤烨微怔，他只是随便找点话儿聊聊罢了。“没有妹妹呢，我只有玄烙一个哥哥。”
“像你这么好看的，没个妹妹可惜了。”林焱耸了下肩。
“若有，就那局势也不可能在一起啊。”
“要真喜欢，管它那么多。”林焱洒脱道。
“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就是那样啊。”
凤烨轻轻一笑，不说话了。
第218章 约定（1）
“聊什么呢？”奥兰在河边多呆了一阵子，这才回来。到门口就听到屋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得正欢，好奇。
“没，闲聊。”林焱见奥兰回来，整个人都放松了，迎上去，像只猴子似地就往他身上爬。“对那小鲶鱼恋恋不舍的，把我丢一边，现在才想着回来？”
“呵，小家伙是挺可爱。”奥兰反手将身上的少年揽到身前，空出的一只大手摸摸他的脑袋。“怎么，才分开一小会儿就想我了？”
林焱撇嘴，他才不想这精灵，只是觉得若方才两人一块回来，进屋撞上凤烨换衣裳也不至于那么尴尬。
两人相处的时间长了，彼此了解，林焱的小动作说明他不在时发生了点事儿。
奥兰目光越过林炎，看坐在桌前吃包子的凤烨。
感觉到奥兰的注视，凤烨侧过脸来，淡淡睨了他一眼，缄默。
晚上，华灯初上，巴栏镇愈加热闹。
兽人自愈强，睡了一天，凤烨的伤势已接近痊愈。
林焱在屋子里呆不住，拉着奥兰和凤烨出去逛街。
林焱天性开朗，又对什么都好奇，即使逛过一天一夜，此时的巴栏镇依旧有许多吸引他的事物，他像个孩子一样在人潮里钻来窜去的，一发现新奇好玩的就会大声地招呼跟在后面的奥兰和凤烨过去瞅瞅。
奥兰很宠林焱，不管他看中什么都会掏腰包给他买下来，没一会儿，掏了钱的奥兰手里就多了许多他叫不上名来的新奇玩意。
“喂，这些可都是你的东西得自己拿。”奥兰看撸着烤肉串又混进人潮中的林焱，叫嚷。
林焱佯装听不到奥兰的抱怨，嘻嘻哈哈地又淘东西去了。
“这小鬼！”奥兰拿林焱没办法，双肩耷拉。
随在一旁的凤烨好笑勾唇。
“咳-”奥兰瞥了眼笑的凤烨，倏地转身，将大袋小包塞给凤烨。“受了他的照顾，就要替他做点事！”
凤烨看手里的东西，没有异议，抱着继续往前走。
奥兰双手轻松了，挤进人潮去寻不知跑哪去的林焱。
跑过一个贩卖首饰的小摊，凤烨被那些精致漂亮的饰品吸引，他驻步。
摊架的中央，一支翡翠制成的玉簪子晶莹剔透，别出心裁的做成了带叶青竹的模样。
凤烨看着那玉簪子，喜欢得红眸弯起。
“姑娘好眼光啊，这玉簪子是上等的翡翠料雕塑而成，用来束发正好。”摊主见生意来了，热情道。“姑娘长得沉鱼落雁的，不需要太华丽的装饰，就这一根玉簪子挽起长发，简洁大方，迷倒众生。”
不用摊主说凤烨也是知道的，他想光顾摊主的生意，想要这玉簪子。
可是……他身无分文。
凤烨抱歉地笑笑，留恋地看了看那玉簪子，离开。
他们从街头逛到街尾，最后远离人潮喧嚣，到了青河河畔。
被月色微微照亮的河面，像是镀了一层银光，美极了。
晚风从河的另一端刮来，清爽地吹在他们的身上。
凤烨将怀里的一堆东西搁在草地上，盘膝而坐，仰视那轮皎洁的弯月。
一支带叶青竹玉簪子从后面探来，那拭玉簪子的手提醒式地轻轻碰了碰他的肩膀。
凤烨看那玉簪子错愕回头，月光下的少年笑得腼腆。
第219章 约定（2）
林焱在凤烨那双清澈的眸子里看到了一个陌生的自己。
见对方迷惑不接东西，他心里有些发慌，迅速地调整了下心绪，盘坐在他的身边。
“不是喜欢吗？拿着啊。”林焱说话的时候，直接将那玉簪子送进了凤烨的掌心里。
凤烨拿起那玉簪子，嘴唇动了动，不知说什么好。
“撤回去找你们的时候看到你瞅着它出神，摊主说得对，你不需要太华丽的装扮，这簪子简洁最配你了。”林焱努力不去看面色温柔的凤烨，他将目光投向波光粼粼的河面。
“摊主要做生意，专挑好听的说呢。”凤烨声音轻得融进夜风里。
“……你披头散发的，这个不正好用上。”意思他多此一举了？林焱有些窘迫，急忙给自己的行为找了另一个借口。
月光微微照亮少年的侧脸，他显得促局不安，连正视他的勇气都没有了。
凤烨轻咬了下红唇，举手三两下在脑上挽起了一撮发束，用那玉簪子缠绕固定。
“好看吗？”扎好发束，他轻问身边的林焱。
林焱闻声回头，挽起发束的凤烨显得格外有精神，也将他精致美艳的五官展路无余。白皙的肌肤在月色下泛着一层光晕，美得眩目。
林焱不禁屏住了呼吸，轻轻地‘嗯’了一声。
凤烨在林焱的凝视下面色微红。
将一切尽收眼底的奥兰负在身后的双手微攥，他沉了口气，走过去坐到林焱的身边。
“明天我们要继续上路了，凤烨你是不是也要回兽人国了？”奥兰问。
“我欠林焱的还没还。”凤烨在那一刻做了决定。“你们不是云游四海吗？我随你们一阵子吧，还了钱再回。”
“呵，倒不用那么麻烦，留个地址给你，你到时把欠的钱往他家里寄就好。”一听凤烨要跟着，奥兰不乐意了。
“两国交战，如何寄？”凤烨问奥兰。
“想寄就有办法……”
“没事啊，凤烨要随就随呗，反正多一个人热闹。”林焱打断奥兰，很高兴三人行。
“你不是在修行吗？兴许能助你，还钱是账，助你是人情，如何？”凤烨看身边高兴的林焱，目光温柔。
“哗喔，有个与夜帝正面交锋过的师傅，我这本事是要突飞猛进了。”林焱满心期待。
奥兰只手托腮：这臭小子到底高兴个什么劲儿啊？！
次日清晨，三人同行。
他们沿着青河一路往东，小鲶鱼逆河而上跟随了好一段路，恋恋不舍。
小鲶鱼以为很难再见到他们了，可是第二年秋天的第一个新月，三人又来巴栏镇了。他们没住镇上的客栈，而是在河畔扎营，燃起篝火，奥兰和林焱退掉身上的衣裳跳进河里捉鱼当晚餐，而喜红妆的凤烨而坐在岸上温柔地看两人在水中嬉戏玩耍。
烤鱼时，凤烨拿出玉笛，吹奏悠扬婉转的曲子。
林焱侧枕着凤烨的腿仰卧，听着乐曲痴痴地看着他。
奥兰则逗河里的小鲶鱼玩，偶尔掩饰不住心事的走神。
他们有了约定，这里是三人行的起缘，往后每年秋天的第一个新月就会来这青河畔聚上两天。
往后，小鲶鱼每天都等着盼着这一天，三人相约之日便是它见到奥兰之时。
林焱长得更高更矫健了，刚开始的他与凤烨站在一起还得仰视的姿态，不知不觉的，凤烨变成了仰视的那个人，注视彼此的眼神变得更加痴缠热烈。
而奥兰，欢乐的表面下是淡淡的忧愁，深夜的时候他会独坐在河边发呆，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孤独瞅得它心疼。
它想为他排忧解愁，却不知如何是好。
第220章 皮囊
第六年，奥兰如约而来，可是，他等了两天都没有等到林焱和凤烨。
他对它说，焱与烨被迫战场交锋，他们心系彼此却因为国家的利益不得不刀剑相向。
他希望这一天，两人能放下国仇家恨如约而至，像往常一样快乐的嬉戏谈笑。
希望只是希望，奥兰谁也没等到。
第八年，奥兰又来了，他独身单影地坐在河边，哭了。
他对它说，他协助魔法师将焱最爱的烨封印了，而他最爱的焱被流放的同时也疏离了他。
即便如此，奥兰还是坚持每年的这个时候来巴栏镇的河畔，期待着某个奇迹发生。
他越来越孤独，他周围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忧郁，他再也不是那个快乐的精灵王子了。
它想一直陪着他，却被他拒绝了。
只因它太小，只因它是这河的守护者，它不会明白他心之所选，心之所爱。
筱薇看着画面里那个盘坐在河畔眼神忧伤的精灵，情绪不知不觉被牵动。她忍不住抬手，透过交错的光影触碰他的脸，他却在光中破碎。
“走吧！”天翊只手轻轻落在眉头紧蹙的筱薇肩上，道。
筱薇迈开步子，跟随天翊沿着光道往深处走。
光的尽头，是一片虚无的黑暗。
天翊长剑在手，毫不客气地将那虚无斩破，结界毁坏，另一头是被微光照亮的河底洞穴。
那鲶鱼因为挨了天翊一剑，失了右鳍，血不断地从伤口上流出来，在潮湿的地上弯弯曲曲淌了一路。
他们顺着血迹很快寻到了它。
化为人形的青披着前一个祭品的皮囊，捂着右臂上的伤口坐在奥兰的雕像前，她面色惨白的仰视着这个没有任何生命气息的雕像，悲伤的泪水夺眶而出。
“就算求着神明助我长大，我还是没有资格陪在他身边。”青伸手想要触碰眼前的精灵，即使它只是一块石头的雕塑品，他的形象在她心中依旧神圣不可侵犯。
她虚弱地落下那只染血的手，任由眼泪断了线的珠子般砸在地上。
“他说他喜欢漂亮的人，就像焱……就像你……”青喃喃，转来的目光幽幽地盯视着筱薇的脸。“虽然不是同一个人，可你们好像，所以他也喜欢你……把你的皮囊给我……呵，我又在痴心枉想了。”
青小心地睨了眼守在筱薇身边的男人，他不怒自威，强大得令人窒息的威慑力令它怯懦得只能坐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为了讨奥兰喜欢，你才要镇民献祭年轻漂亮的女子？”从青的只言片语中，筱薇猜测她害人的目的。
“漂亮吗？”青染血的手轻抚贴着的女人脸。
在法术的驱使下，那女人的皮囊与鲶鱼融合在了一起，没有血色的惨白，却仍是精致美丽的。
“不漂亮？”两人不吱声，青凄笑。“也是呢，上月他路过，面色冷极了，正眼也不瞅我一眼，再匆匆路过的时候，我捕捉到了他的记忆画面……你和焱是什么关系？”
那是个令她心碎的记忆，奥兰亲吻了眼前的女人，他将对另一个人的喜欢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焱是我哥。”筱薇答，鲶鱼的生命正在迅速地流失，无名那一剑对它造成的伤害是致命的，断的右臂无法自愈，血一直不停地往外冒，在地上汇成了一大滩，红得刺目。
第221章 念X恋
“难怪了。”青恍然，失血过多的她有些支撑不住的摇晃，最后她倚在雕像的脚边。“好想要……兴许换了你这皮囊，他再来时就会高兴了，会带着我云游四海，不再为了不顾他感受的焱和烨心伤……好想陪着他，好想再看看他微笑的模样……”
她要死了！
喜欢奥兰的心情让她为了好看的皮囊发洪水害人，罪孽深重，死不足惜。
可是，却因为理解那种为爱痴狂的心情，筱薇为她痛心。
“你身上的神力是怎么回事？”天翊因为在意的这个情况才追到这里来了，鲶鱼体内拥用着属于他的力量。“它滋育了你，让小小的你逆天长大，还拥有了强大的破坏力。”
“神力吗？”青动动垂落在血滩中的手指，一缕金色的力量肉眼可见，刚开始它温暖如阳，却因为她膨胀的渴望它失了温度，此时冷冰冰的。
这股力量此时却对她的死活视而不见，它再也不会顺她的心意了。
半年前，那个银发红眸的少年听到了她的祈祷，他光着玉雕般的双脚踏云而来，落在被月光照得通亮的河面。
他怜悯它，将他的一部分神力给了她。
那些金色的力量经它的指尖流动，然后朝向不远处的男人，它们似是化为一缕尘烟流走了，实则回到了他的身上。
“我不明白。”青虚弱地睨了眼天翊，喃喃。
它大脑缺氧的无法正常思考了，洞穴另一边的光影因为它生命的流失正在崩坏，那些对它而言弥足珍贵的记忆正在失去颜色，化为虚白。
“它真的是这河的守护者吗？”筱薇向身边的大叔确认，她分辨不清楚一些事情了。
“嗯。”天翊点头。
“那么，它死了这条河是不是就干涸了？”就像沁湖没了雨殇一样？
“嗯！”
“可是，巴栏镇的人们，还有依河而活的生灵没了这河怎么办？”
天翊看身边的小女人，她怜惜这天下的苍生，牵挂着它们的生死存亡，她的心是暖的，那种暖如坚韧的丝线缠住了他的心，迫使他无法忽视眼前的一切。
“做你想做的吧。”天翊对她说。
筱薇像是得到了鼓励般迈步向前，她蹲到青的跟前，双手凝聚灵力，为它疗伤。
青昏沉沉地睡了一会儿，梦里她回到了那年那天，透过清澈的河水，她看到了站在岸上那个俊美如花的金发精灵，他一双深邃的碧眼仿若装着整个浩瀚星辰，令人迷醉。
他发现了它，蹲下身子，干净修长的手指划破水面，温柔的拨动荡起一层层水纹，如一张网般将她裹住。
透过那张网，她感应到了他灵魂深处的温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