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向窈想到上次酒店事件后,在钟其淮身上闻到的淡淡女香,抿了下唇角岔开话题:“其实也没你说的那么好。”
闻言,傅云意抬眸看她。
钟向窈不自然地捞起叉子戳了戳牛排:“我感觉三哥挺在意你的,你这次回来,应该就不走了吧?”
傅云意嗯了声。
“要是不走了的话,你不然再试试看吧。”钟向窈小声嘀咕,“说不准成了呢。”
被她这句话逗笑,傅云意眼尾弯弯,明艳的面容漾起春色:“他又不喜欢我,小时候死缠烂打就算了,现在懂事儿了可不能够了。”
“……”
“我又不是没人追,这几年谈过的也都不是比不上他,干嘛吊死一棵树。”说到这,她垂眼盯着桌上的玻璃纹路,“况且他跟我五哥那么要好,不想影响他们,还是算了吧。”
钟向窈失落地叹了口气。
其实对傅云意而言,可能跟钟其淮彻底断掉关系才是最好的结果。
钟其淮与傅西庭自幼就比旁人要好,关系往来之下,傅云意情窦初开时就隐约觉得自己对钟其淮的情愫并不一样。
只可惜成年后,屡屡告白屡屡被拒绝。
一气之下,她直接跟姑姑出了国。
这些钟向窈全都知道,但仍是为傅云意难以释怀的那段经历颇为意难平。
想到这几年钟其淮空荡荡的身侧,鼻尖又飘过那次的女香,钟向窈撇了撇嘴。
臭男人,活该得不到傅云意。
“那你呢?”傅云意吃掉切好的牛排,慢吞吞地问,“听说你跟谢则凛最近发展不错?现在怎么样。”
被问到谢则凛,钟向窈的思绪被勾回。
手肘撑着餐桌沿边,没忍住交握抬手蹭了蹭唇角,有点儿犹豫又不好意思:“意意。”
“嗯,怎么了?”
撞入傅云意那双杏眼,钟向窈的牙齿轻轻磨着下唇,耳根红红:“我有点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了?”傅云意诧异。
“我好像有点喜欢他。”
“……”
傅云意没想到会得来这样一句话,顿时两眼放光:“你别是跟我开玩笑的吧?”
“谁拿这个开玩笑呀。”钟向窈抿唇。
这么些年从来没听她说过这样的话题,傅云意自然惊讶:“难得啊,铁树开花啦。”
钟向窈眸色娇嗔:“你别闹。”
“行行,知道你脸皮薄。”傅云意兴致盎然地放下刀叉,“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呀?”
钟向窈垂下眼:“我其实一开始只是想跟他试试看,毕竟有婚约在身嘛,况且老师那边也建议谈段恋爱,但现在假戏真做的话,还是有点儿不知所措的。”
“这有什么。”傅云意不以为然道,“你为了恢复手感而选择谢则凛,这只不过是跟他履行婚约的附带好处之一。”
钟向窈抬头看她。
“压根算不上什么假戏真做,你俩这就是每段恋爱的正常过程。”
听到这番解释,钟向窈似懂非懂:“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我意思就是你不用想太多。”傅云意摆摆手直言,“喜欢就上!反正你俩有婚约,早晚都得结婚呢。”
中间四个字赫然吓到了钟向窈。
她顿了顿,就又听见傅云意宽慰道:“况且你这是在有关系前确定心意,跟借着利用发展关系之后才喜欢上,是两码事儿。”
倒也的确是话糙理不糙,钟向窈混沌的思绪瞬间就被她三言两语点拨开。
这顿饭临近尾声,傅云意捏着勺子似笑非笑的对钟向窈说:“不过说实在,我觉得谢则凛对你其实也挺不一样。”
钟向窈抬眼。
傅云意唇角轻勾:“他从小对你就很偏爱,而且特别喜欢逗你。”
“你什么意思啊?”
“我觉得吧,”傅云意稍稍停了两秒,“说不准他小时候就对你有意思。”
话音刚落,钟向窈的双颊瞬间爆红。
虽然这不过是傅云意的主观推断,可现在发觉自己对他动了心思,难免有些忍不住去思考谢则凛会不会也喜欢她。
得到这样的揣测结果,钟向窈当然高兴。
心不在焉地结束了这顿饭,两人去到洗手间补妆,片刻后,准备离开西餐厅。
从长廊出来走到一半。
钟向窈的思绪忽而被一道男声引走,明朗又熟悉,很像她三哥的声音。
旁边的傅云意自然也有些耳熟。
两人循声望过去,只见钟其淮背对他们站在不远处,单手插兜,捞着手机正在接电话。
身形高大颀长,很有贵公子的意思。
脚步停顿,钟向窈扭头去看傅云意,只见她眼神细闪,表情带着几分怔忡。
“意意。”她碰了碰对方的胳膊,“咱们不打招呼直接走吧?”
傅云意低敛下眼:“走这边。”
两人转过身,步子刚抬起,就听见身后传来钟其淮纳闷的询问:“囡囡,跑什么呢?”
“……”
钟向窈僵硬地停顿下来。
回过头看向他,眼神疯狂示意:“三哥啊,我都没看见你。”
“没看见我?”钟其淮懒得拆穿,随即目光扭转至始终只有背影的人身上,声音发紧,“呦这谁啊?回来也不打声招呼。”
钟向窈最佩服他这张嘴。
咬了咬牙,准备打断的时候,就感觉到身侧的傅云意转过身,调侃笑道:“到底是钟总工作忙,我哪儿敢打扰。”
眼看战火一触即发,钟向窈赶紧岔开话题:“三哥你怎么在这儿。”
钟其淮没有立马吭声。
目光凝聚在傅云意那张明艳的小脸上,忍不住磨了磨牙齿,移开眼吐出郁气,轻嗤:“初高中那时候麻烦我的事还真是太少了。”
说完这句,他才淡淡回复钟向窈:“他们下午在海景别墅办露天烧烤,我顺路来这家餐厅拿点东西。”
“我们过来吃个饭。”钟向窈笑了笑,“哥哥你东西拿好了吗?咱们一起出去?”
钟其淮嗯了声。
三人走出西餐厅,一直到行至车前,钟其淮都没跟傅云意再说一句话。
车门被拉开,钟向窈正要道别时,钟其淮一边瞧着手机,一边冷不丁出声:“要不要一起过去?”
“啊?”钟向窈眨眼。
“今天都是熟人。”钟其淮抬眸扫过面无表情的傅云意,停了两秒,“谢则凛也在。”
眼皮很轻地扇动两下,钟向窈心思浮动,只是她心知傅云意并不愿意再度跟钟其淮这样近距离接触:“我们——”“去。”傅云意扭头看她笑,眉头轻挑,倾身靠近同钟向窈低声耳语,“我倒是要看看那人有多好。”
-临靠后海的别墅区,室内开着恒温空调,占地极大的泳池内靠着几个男人,一排白色不规则瓷砖的尽头摆了两张沙滩椅。
谢则凛穿着白色衬衫与西裤,袖箍束在他的上臂,上半身稍倾,露出优越的肩颈线条。
面前放着电脑,他正在处理工作。
片刻后,指尖在触控板上轻轻点了几下,将邮件发送成功后,不紧不慢地合上电脑。
忽然脖颈一凉。
谢则凛拧眉回过头,只见靳淮青懒散地站在右后方,拿着他大哥儿子的黑色玩具水枪,有一下没一下的往他身上压水。
不一会儿,衬衣便全都湿了。
谢则凛轻啧了一声:“你犯什么混?”
“无不无聊啊。”靳淮青将水枪丢给泳池中的钟叙,趿拉着拖鞋走近,“大家一块儿出来玩呢,你又在处理工作。”
谢则凛松口衬衫纽扣,瞥他一眼:“所以这都怪谁?”
闻言,靳淮青双手做出投降状:“那我昨天喊你你也没说自己有事儿啊。”
“不然怎么看得到你哭?”谢则凛奚落。
昨晚靳淮青不知怎么情绪突然失控,晚上十一点给他打电话,约在酒吧喝了一宿的酒。
为了给他纾解心情,这才有了今天的局。
谢则凛昨天晚上睡得不够五个小时,此时懒得再多说话,拽开领口站起身。
见状,靳淮青扬声问:“干嘛去?”
“更衣室。”
谢则凛漫不经心地丢下这句话,几步绕过拐角处,身影彻底消失。
“每次出来都不合群,没劲儿。”靳淮青双手垫在脑后嘀嘀咕咕。
钟叙举起水枪迸他一脸水:“要求别太高行不行?要不是为了你,谁他妈会浪费周内时间攒局陪你散心。”
在场都是手里捏着实权的继承人,周末都忙得脚不沾地,更遑论周内。
靳淮青抹了把脸,听他这话表情顿时变得愉悦:“这倒是。”
“神经。”
话音刚落,两人就听见谢则凛刚刚消失的方向又传来了脚步声,纷纷回头看去。
只见钟其淮拎着东西过来,身后跟着人。
靳淮青歪头一瞧。
眼底闪过兴味。
“窈窈,小意妹妹,你们也来了啊。”靳淮青拢好浴袍起身。
钟向窈跟他们打了个招呼。
傅云意扫过泳池内一水的钻石王老五,唇边染上笑,不等说话,眼前的光景就被挡住。
一抬头,撞进钟其淮含着怒意的眼。
“?”傅云意骂了句有病,转身挽住钟向窈的手四处看,“小谢总呢?怎么不见他。”
靳淮青抬抬下巴:“换衣服去了。”
“去多久啦?”
“有一会儿了。”靳淮青指了条路,笑着看向钟向窈,“窈窈,不然你去喊喊?”
钟向窈眨了下眼:“不好吧。”
“这能有什么不好的。”傅云意疯狂暗示,“咱们小谢总身娇体弱,一个人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怎么办,当然得你去看看。”
感受到她手心的热意,钟向窈弯唇,仔细问了路后离开泳池。
走到一半,还能听见靳淮青在身后说出“到底为谁来的啊”这样的话。
钟向窈加快了脚步,走进室内。
这栋别墅在谢则凛大哥名下,临近海边,秋冬略微潮湿,因此被空置下来,除却偶尔家政公司派人来打扫,便只有聚餐时用得上。
没有放置杂物,整体有些空。
钟向窈悄声往一楼更衣室走,视线同样也漫无目的地打量着装修风格。
直到行至半敞开的门,她矜持地敲了敲门,里面什么动静都没有,这才敢探头小心打量。
房间里空荡荡的。
钟向窈不解。
一手扶着门锁,整个身子贴在门框上,眼神刚刚触碰到亮着灯的洗手间玻璃门。
唰的一下。
门被人从里头打开,下一秒,谢则凛裸着上身缓步走出来,正垂着脑袋擦拭头发。
干净的肉.体倏然在钟向窈视野中乍现,她措手不及地睁大了眼。
手指用了点力,发出抠门声。
听到动静,谢则凛侧身看过来,露出流畅的肌肉线条与劲瘦分明的腹肌。
钟向窈看的有点儿愣神。
转眼间,纹理清晰的腰腹被一块白色毛巾盖住,她的眼上移,与谢则凛视线碰撞。
不都说谢则凛身体不好吗,怎么还有那么漂亮的腹肌与浅浅的人鱼线。
并不夸张,但很合钟向窈的心意。
见她始终呆呆的,谢则凛只当是自己把人吓到了,捞起旁边的白T,转过身利索地伸开手臂套在身上。
确定穿好衣服之后,谢则凛丢开毛巾,几步走到门口垂眼看她,还没想好要说什么来缓解此时两人之间的尴尬气氛。
只瞧钟向窈的视线再度下滑,耳尖泛着淡淡的红,像是咽了咽喉咙,小声提出了个极为荒唐的请求:“我可以摸摸你的腹肌吗?”
“……”
第20章
“我可以摸摸你的腹肌吗?”
谢则凛:“?”
面面相觑,钟向窈很快反应过来自己都说了些什么,神色倏然变得惊惶:“不、不是……我就随口一说。”
“你跟别人也这样随口说?”谢则凛问。
钟向窈立马摇头:“当然不是。”
“噢。”谢则凛了然点头,“所以你只有在面对我的时候,才这么轻浮。”
听到最后两个字,钟向窈表情顿时僵硬。
要是放在以往,或许她还会暗戳戳地表露对他的吸引力,然而时至今日,在隐约察觉到自己心意后,有些事情就做不得了。
不仅如此,还变得格外容易羞窘。
钟向窈红着脸语无伦次地解释:“我才没有你说的那么轻浮,我就是被你惊艳到而已。”
“原来是喜欢我的身体。”谢则凛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只可惜你碰不得。”
钟向窈慢慢冷静:“为什么?”
“因为我是个有底线的男人。”谢则凛漫不经心地环抱住胳膊,“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每一寸都只能由最亲近的人才可以触碰。”
闻言,钟向窈抿唇:“你最亲近的人?”
谢则凛嗯了声,垂眸不着痕迹地盯着她若有所思的脸,缓缓解释:“父母可以,会成为妻子的女朋友可以,未来的妻子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