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厌看了一眼一杯酒下肚,立刻就上脸了的时景煊,作恶心起:“导演你不知道,煊哥可是出了名的能喝!”
林厌拿起酒杯朝着时景煊:“来,煊哥,我敬你,祝你……心想事成。”
时景煊其实不胜酒力,刚才他心里看到红酒,一时愣神,就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那天拍吻戏的感觉。
过去了这么久,触感还是那么清晰。
他一时口干舌燥,没有多想,就一杯酒下肚,现在脑袋已经晕晕乎乎的了。
纪倾柠好奇地看着身旁面色酡红的时景煊,拿起酒杯里的酒闻了闻。
她来夏灵大陆这么久,只有拍戏那天尝过一点点酒的滋味,她记得还挺奇特的。
纪倾柠喝了一口,皱起了眉头。
没有那个味道好喝!
林厌的眼神在纪倾柠和时景煊之间流转了一下,一杯接一杯地哄骗时景煊喝酒。
时景煊平时和他们聚会都不轻易喝酒,因为他一喝上头,就会乖得像一只哈巴狗。
这个把偶像包袱吸烟刻肺的人,是不可能在外面喝酒的。
没过多久,沈枝意就借口说明天还有其他事情,先走了。
纪倾柠的戒备也总算卸了几分。
萧家控制了沈枝意的身体,却没有直接对她动手,按照萧家的尿性,不是不想,应该是不能。
她穿越到了原主的身上甚至不能发挥功力,萧家强行占据了沈枝意的身体,恐怕更加行动不便。
那么,下一步,萧家打算做什么呢?
纪倾柠的心思还在流转,下一瞬间,肩膀上就出现了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毫无防备地压在了她的肩膀上。
深棕色的卷发蹭着她的锁骨,弄得她有几分痒,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脖子。
脑袋的主人立刻意有所感,双手死死地搂上了纪倾柠的脖子,让她不好挣脱。
时景煊的这一举动直接让饭桌上的人都傻眼了。
刘君造作地扶了扶自己的眼镜,一双眼睛不知道该看哪里。
还是林厌最后良心发现:“煊哥喝醉了,我送他回去吧。”
林厌绕到时景煊身边,想把男人的胳膊从纪倾柠的脖子上拽下来。
时景煊却恼了,手上的力气更紧了几分,摇着头嘟囔:“别碰我。”
他的头还埋在纪倾柠的颈窝,说话的时候,灼热的呼吸就喷在纪倾柠的脖子上,纪倾柠倏地感觉脖子一片滚烫。
“我和你一起送他回去吧。”
纪倾柠妥协,扶着时景煊站起来。
时景煊虽然喝得晕晕乎乎的,但潜意识里还是很有自己的想法。
他一手抱住纪倾柠的脖子不放,一手被林厌抬到肩膀上,时景煊很懂事地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林厌身上。
时景煊和林厌身高相仿,但是时景煊平时很注重健身,只是看起来很瘦,其实比林厌要重一点。
林厌驼着背,费力地扛起时景煊的重量,累得气喘吁吁。
侧头一看,一边的纪倾柠却轻轻松松,挺直腰板地大踏步走着。
时景煊搭在她肩膀上的手显而易见没有什么力度。
要不是时景煊现在脸色酡红、神情迷离,而且林厌深知时景煊一杯就倒的特点,恐怕他都要怀疑时景煊在故意装醉。
林厌都有这样的怀疑了,纪倾柠就更加怀疑了。
说时景煊喝醉了吧,她一稍微远一点,时景煊的手臂就紧一点,一点也不像是没有意识的样子。
但是若是说他没喝醉吧,他平时也一定不会表现出来这么奇怪的一面。
这副粘人的劲,真的和她养的宠物一样。
纪倾柠和林厌心里都百转千回,总算把时景煊送到了酒店的房间里。
江聿今天回公司办点事情,不在剧组这边。
林厌喘着粗气,叉着腰,断断续续地说:“江聿……江聿他今天不在,煊哥怎么……怎么办……”
纪倾柠没有接话头。
林厌挑了挑眉毛,试探着问一句:“要不……你帮忙照顾一下煊哥?”
闻言,纪倾柠深蓝紫色的眼眸定定地对上林厌。
林厌一下子气虚了,小声地解释:“那啥,李握瑜还在吃饭,我得去看看。”
纪倾柠这才点点头。
林厌飞快地窜了出去,麻利地关上了门,丝毫看不出刚才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
倚在门外,林厌掏出手机,给时景煊发了一个消息。
【厌世版】:煊哥,别太感谢我。
消息是在群里发出去的,群里其他人自然也看到了。
【江洋大盗】:发生了什么?
【厌世版】:省流,煊哥喝醉了,孤男寡女在酒店
远在帝都的江聿看着手机上的孤男寡女沉思了一瞬,然后立刻疯狂打字。
【江洋大盗】:靠!林厌,你怎么能把煊哥往那个女人的火坑上送!大好的帅哥,就应该搞事业!
【别耽误我继承家产】:前情提要,喝醉这招用过了
【江洋大盗】:什么?什么时候?他干了什么?
【厌世版】:小聿子,我劝你看开一点。
……
第78章 你又来我梦里了
群消息跳动得很活跃,然而对于这些,时景煊都一无所知。
他还维持着被林厌扔到床上的姿势,仰面朝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纪倾柠没有半点照顾人的经验,只能无所事事地坐在一旁的凳子上。
“你离我那么远干什么?”时景煊撑着坐起来,皱着眉头,看着纪倾柠。
纪倾柠顿了一下,还是妥协地起身走到床边。
她弯下腰,正正地看着时景煊的眼睛,疑问:“你,真的喝醉了?”
时景煊的眼睛里带着水雾,隐隐还有红血丝。
听到这句话,时景煊立刻将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腮帮子一鼓一鼓的:“我……没有!”
语气抑扬顿挫,仿佛要唱支山歌。
饶是纪倾柠见得少,现在也知道了,他实打实是喝醉了。
纪倾柠不知道如何照顾一个喝醉的人,只能说:“你先睡觉吧。”
时景煊又怎么会这么听话?
看着纪倾柠,嘟着嘴唇,语气哀怨:“不是说喝酒可以就可以逃避苦恼吗?为什么我不可以?”
这话说得没头没脑,纪倾柠一头雾水。
时景煊又突然指着纪倾柠,笑了:“你又来我梦里了?”
纪倾柠这才明白了一点,时景煊八成是喝醉了,以为自己在做梦呢!
只是,这个“又”字是什么意思?
纪倾柠一反常态地捕捉到了关键词,正打算细问的时候,男人却已经睡着了。
他的脸趴在洁白的床上,浓密的睫毛也许是因为出汗的缘故,有点湿漉漉的。
纪倾柠还维持着弯腰的姿势,一不留神竟发起愣来。
时景煊睡了没一会,嘴角就微微上扬,精致的酒窝若隐若现,似乎是做了什么美梦。
男人稚态的样子,不由得让纪倾柠蓦地轻笑出声。
他这个样子,当真幼稚又天真。
纪倾柠把被子给时景煊盖好,按掉了灯,索性就在房间里吸收灵力疗伤。
沈枝意的躯体已经被萧家人掌控,时间越来越紧迫了。
然而没过多久,纪倾柠就停了下来,皱着眉头看着在床上睡得并不安稳的时景煊。
他周身的气运波动非常大,应该是他在梦里遇到了什么情绪波动很大的事情,否则不会这样。
透过窗帘缝隙射进微弱的月光,纪倾柠轻手轻脚地走到时景煊的身边。
男人眉头紧皱,脸上的表情已经不复刚才的喜笑颜开。
纪倾柠走近后,似乎是感觉到了她的气息,时景煊又重新平静下来。
可是纪倾柠刚走,又故态复萌。
当第三次感觉到时景煊在梦里的情绪波动后,纪倾柠指尖凝上一抹蓝紫色的光,在黑暗里一闪而过,没入了时景煊的头发里。
现在萧家人近在身边,任何反常她都必须关注。
说不准他们对时景煊做了什么。
纪倾柠利用一抹灵力,很轻松地就进入了时景煊的梦境。
出乎她的意料,时景煊的梦境很简单。
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他自己。
还有另外一个……则是她。
在别人的梦境里以旁观者的视角看自己,是一种全新的体验。
纪倾柠小心地掩藏住自己的气息,避免干扰梦境的正常运行。
时景煊的梦境很模糊,除了两个人之外都是一片雾蒙蒙。
纪倾柠不得不走近一点才能够看得清楚。
梦里的时景煊和“纪倾柠”两人站在咫尺之间,四目相视。
时景煊微皱着眉头,定定地看着眼前人,嘴唇微动,似在试探。
下一秒,纪倾柠就看到时景煊坚定地上前了一步,进一步拉近了他和“纪倾柠”之间的距离。
也许是因为另一个主人公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纪倾柠不由得感觉到几分压迫感,狭小的梦境变得更加逼仄。
时景煊双手捧起“纪倾柠”的脸,在电光火石之间,两人的嘴唇已经贴在了一起。
纪倾柠站在原地石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
她擅自闯入别人的梦境,是不能干扰的。
但是,眼睁睁地见着“自己”和时景煊接吻……
这画面实在过于诡异。
肉眼可见的,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伸手抱住了对方,甚至,隐隐地,纪倾柠还能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
纪倾柠也不知道怎么了,唰的感觉脸颊一片滚烫,仿佛是走岔了灵力一般,浑身烧灼起来。
这比剧本中描述的明轻轻和宋诚的吻戏清晰多了,横冲直撞地进入纪倾柠的眼睛,让她无法逃避。
她甚至仿佛可以和梦境中的幻象通感,微抿嘴唇,心头已经浮现出柔软的记忆。
纪倾柠不敢再看这样的画面,离开了时景煊的梦境,在黑暗里正正地看着还在熟睡中的时景煊。
他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在夏灵大陆,只有中了邪的生灵或者心术不正的生灵才会梦到这样的东西。
时景煊,他莫不是中邪了?
纪倾柠将心里的七上八下归结为对时景煊的担心。
她担心萧家在她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对时景煊下了手。
但是这件事情,不能打草惊蛇,她还得调查清楚。
纪倾柠下了决定,给时景煊施了一个安神诀,让他免受梦魇的困扰。
纪倾柠在时景煊的房间里守到了天亮,她施了安神诀后效果很好,时景煊的情绪很快就稳定了下来。
这样看来,问题应该还不是很严重。
纪倾柠松了一口气,决定还是问问再打算。
时景煊也正好醒了。
宿醉让他头痛欲裂,撑起上半身,猝不及防地看到了纪倾柠坐在沙发上的样子。
晨曦透过窗帘缝照在纪倾柠的脸上,蝴蝶翅膀一般的睫毛在她瓷白的皮肤上投下了淡淡的阴影。
昨晚的记忆一下子回笼,时景煊忍着头痛,皱紧眉头。
他想起来他昨晚被林厌哄着喝了不少酒,后来是被纪倾柠和林厌一起送回来的。
这些也就罢了,只是……
他后面还做了一个梦。
很清晰的感觉。
甚至连梦消失的那一刻的怅然若失他都很清晰。
纪倾柠看到时景煊醒了,立刻走上去问:“你最近有没有在我不在的时候,和沈枝意相处?”
纪倾柠突然一问,时景煊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连心里的旖旎都少了不少。
见纪倾柠还在盯着他,脸色严肃,时景煊连忙否认:“没有没有,我没有和她有过任何交集。”
说完,时景煊还小心翼翼地观察纪倾柠的脸色,心思百转千回。
难道是有人在背后向纪倾柠编排他和沈枝意?
纪倾柠听到时景煊的答案,表情并未如时景煊所想的那样放松,反而更加严肃了几分。
“你昨晚是不是做梦了?”
时景煊下意识地点点头。
突然,想起梦的内容,时景煊的眼神立刻从纪倾柠的脸上移开,透着几分心虚,语气试探:“我……我说梦话了?说什么了吗?”
见时景煊脸色慌张,纪倾柠心下狐疑,但还是摇头否认。
见状,时景煊立刻松了口气,只是耳尖和脸颊上不正常的绯红,纪倾柠想不注意到都难。
纪倾柠还打算再细问,电话突然响起,是丁筱可的。
心里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纪倾柠接通了电话。
那边立刻传来了焦急带着哭腔的声音。
“倾柠,他不见了。”
纪倾柠立刻握紧了手机,走到阳台上,关了门。
“你去萨帕岛了?”
纪倾柠的语气是疑问,但是意思已经肯定了。
丁筱可的语气弱了几分:“我……抱歉,我只是担心他,所以才……”
“他出事了,木屋里留下了他的爪子的印记,他却不见了。”
纪倾柠心里立刻浮起一个不好的猜想,语气飞快:“你现在立刻回来,一刻都不要停留,一切交给我。”
丁筱可却没有说话。
“你听到没有?”纪倾柠的语气有几分急了,生死的事可不是开玩笑的。
丁筱可的语气平静了几分:“对不起,倾柠,我不能听你的。”
第一次有人反抗她的决定,纪倾柠惊异之余又担心:“我说过你在那里不安全。”
丁筱可却坚决:“倾柠,我知道你们之间有秘密。他已经为了这个秘密推开过我一次,这一次,我想要走进这个秘密。”
纪倾柠语气里充满了不解,甚至带着茫然:“我不懂。他也是为了你好。”
“倾柠,在我心里,爱人之间没有为了谁好这种说法的,对我来说,没有他,就永远也不会好。”
丁筱可的话语温柔,但纪倾柠却莫名地听出了一种力量和勇气。
握紧了手机,纪倾柠轻声说:“好。”
她不理解丁筱可的举动。
在夏灵大陆的生灵,都是趋利避害。
这是生灵的本能,无可非议。
但是在华岐大陆似乎并不是这样。
丁筱可不是,时景煊……也不是。
纪倾柠还在愣神的时候,时景煊已经推门走进来了。
他的头发还因为睡觉而乱着,眼底因为宿醉而遍布血丝,但他还是定定地看着纪倾柠,声音低醇:“发生什么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