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进了和对家一起写的剧本——卫雨【完结+番外】
时间:2023-08-19 14:36:31

  炸开水牢死里逃生后,剧情更是向完全预料不到的地方发展。宰相一死,黎越摇身一变成了有羌国支持的皇子,柔珑帝姬的死因大白于天下,皇帝的态度也成了捉摸不定的变量,桩桩件件,无一不是把楚云阔往绝处逼的推手。
  这时候的楚云阔谁也无法信任,他不知道谁会把他脚下踩的钢丝抽掉,哪怕是略有好感的顾霜染。过快的剧情压缩了信任滋生的时间,把一段可能的爱情折断在幼苗阶段。
  卫潇潇也难以预料未来的走向会如何,楚云阔和顾霜染的爱情,还有……她和黎越的。
  和亲之日定在下月初一。
  距离今日不过半月余,慌忙仓促中透露出此事的诸多蹊跷。
  皇帝这几日不知怎的又突然好了,大赏太医院,每日又兢兢业业地上早朝,卫潇潇的和亲圣旨就是今日宣的。
  卫潇潇大概能猜到楚云阔想要做什么,恐怕此次皇帝感觉到的精神百倍不过是回光返照,不出两个月,恐怕又要卧床不起。
  等她成功出嫁之后,这长公主府怕是也要迎来一场狂风暴雨。
  不过这都与她无关了,她马上就要离开这里,此生可能都不再回来。
  卫潇潇每每思及此,便感到一阵窒息与痛苦,好像提前预知了自己的死期,在一日一日等待中被凌迟。
  尤其想到黎越听到圣旨的那一刻,该是怎样的诧异和震惊。
  她甚至觉得黎越不会相信圣旨是真的,会来长公主府找她。
  卫潇潇想到的楚云阔当然也想得到,不夸张的说,现在的长公主府如铁桶一般,府里有重兵把守,连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明面上,长公主府谢绝一切宾客,专心准备“郡主出嫁”,谁都无法混进来。
  黎越风息术练得再有成效,也不能一拳敌数百手,硬生生从府里闯入。
  眨眼间,十几日的光阴如同梦里枕边的月光,在指尖飞快流逝。
  和亲之日还是来了。
  “封,锦瑟郡主为安和公主,前往羌国和亲!”
  一袭红衣的卫潇潇跪在朝堂上,闻言叩头接了圣旨。退出朝堂转身的那一刻,她的目光在一列列低眉躬身的官员中飞速扫过,像是在寻找什么人。
  她看到顾霜染仰着头,站在后面向她挥手,眼眶通红,像是哭了很久。
  卫潇潇只能对她安抚地笑笑,用言语告诉她无事,她也是自愿的。
  她最终也没能找到想见的人。
  皇宫很大,走起路来却快极了。卫潇潇只觉得没走两步就被搀扶着上了出嫁的轿辇,红色的轿帘垂下,阻隔了她全部视线。
  十六抬大轿起轿,引得卫潇潇头上的红色盖头轻轻晃动出波浪,前头的乐师在吹奏着喜气洋洋的曲调,周遭都是宫女们贺喜的声音。
  出了宫城,那景象更为壮观。
  主道路已经禁止行人走动,从西华门到西城门笔直的通路两侧围满了凑热闹的民众,他们高喊着“安和公主”“和亲公主”,同时追着轿子跑,毕竟对他们来说,和亲之事数十年也难发生一次,比过年还稀罕,不能错过此等热闹景象。
  而在卫潇潇的身后,十里红妆,彰显的是大周国的脸面与气度。轿辇走过半个城,嫁妆车马队的末端还隐在宫墙里,真是浩浩荡荡不知凡几。
  等到了城门前,卫潇潇下轿,掀起盖头,回望了一眼身后欢喜的百姓与满目的红色嫁妆。
  不知看到了什么,她顿了顿,回身对礼部侍郎张成策欠了欠身。
  “安和从出生起便从未出过内城,更别提外城门。此次一别,经年不复相见,还望张大人准许安和登城门回望片刻,以解相思之情。”
  张成策奉太子之命,要把卫潇潇全须全尾地押送至羌国皇帝面前,他虽心细如发,但却实在是个胆小怕事之人,唯恐路上出什么岔子,怎么也不肯卫潇潇上去。
  卫潇潇微抬起头,看向张成策,刺眼的阳光好像通过她锐利的眼睛反射过来,却闪着冷光。
  “张大人有所不知,安和数月前曾遭变故,险些溺死河中,醒来后却神智却不大清醒了,据旁人说是闹着要寻死觅活,多亏大理寺顾霜染顾大人悉心照料,安和才能安然无恙。”
  “今后再不能得多年姐妹顾大人的照料,安和心中抑郁难解,已有昏沉之态,可不能保证路上的安和,还是现如今和大人说话的安和了。”
  说罢,卫潇潇收回了视线,淡淡一笑,佯装要回身上轿的模样。
  “等等……公主请留步,”张成策果然有些坐不住,“在下觉得,倘若公主相思之情郁结在心,恐成大患,长久考虑,还请公主登上城门,以缓相思。”
  “多谢大人体恤。”
  说罢,卫潇潇便往城门走去。
  登上城门,卫潇潇没有远眺宫内金碧辉煌的亭台楼阁,更不曾回望过长公主府的方向。
  她低下头去,下方百姓头碰着头,肩撞着肩,一个个往前狠命往前挤,都想要一睹安和公主芳容。
  这个不是,那个也不是,卫潇潇视线扫过一张一张脸,又一个个否认,一时间心乱如麻。她刚刚明明看到了,那个人明明就是……
  “卫潇潇。”
  听到声音,她惊愕地回过头去,看到一张略显憔悴的面容。
  他仿佛许久未曾睡过一个好觉,虽然眼眸仍如旧日明亮,却难以掩盖其下厚重的黑色阴影与隐隐可见的青色胡茬。他瘦了许多,背光朝她走来时,她好像看到了一把失去刀鞘的刀。
  是黎越。
  “你怎么上来的?”卫潇潇见他喊了她的名字便不再言语,不由得着急,侧身想要越过他去看身后的侍卫。
  就在她歪着身子想要伸头去看的时候,黎越一把把她搂在怀里。
  他埋下头在她的凤冠霞帔上,炽热的呼吸打在她露出的锁骨边,像一只找了很久主人才终于回家的狗狗,连撒娇卖屈的哀鸣都发不出来。
  她从没有觉得黎越的呼吸这样滚烫过,烫的她的心都在抖。
  “黎越,黎越你听我说,我现在嫁过去是因为……”
  眼角余光看到远处闪过的金色衣袍一角,卫潇潇话没说完就渐渐小声,最终止住了话头。
  她收回目光,松开原本环抱着黎越的手,像个木板一样直挺挺地立在黎越炽热的怀里,好像被一盆水浇熄了刚刚心底所有的火焰。
  “是因为我不喜欢你。”
  她感到环抱着她的身体陡然僵直了,脖颈上的呼吸停住了一瞬。
  她没有管黎越的反应,自顾自地往下说。
  “你听到了对吧,我是因为不喜欢你才嫁去羌国的。”
  “你现在可以松开我了吗?”
  卫潇潇的声音冷漠至极。
  黎越颤抖着松开了她。他终于和她对视,想要透过她那如水的双眸读清楚她的心,她的想法,想要证实她说的不过是骗他的假话。可是他什么也没看到,除了一面冰冷如镜子一样的眼睛,反射出自己通红的眼眶与狼狈不堪的脸。
  “卫潇潇……”他的声音里掺杂了细碎的哽咽,“你别这样……”
  “不好意思,黎越,或者我如今该叫您,殿下。”说出最后两个字时卫潇潇的声线中有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只有她本人才能意识到是声带过紧而无法顺利出声的马脚。
  她停顿了下,继续面无表情地看着黎越的眼睛,好像现在脸上这个写满震惊与痛苦的男人是她此生不复相见的仇敌一样。
  “若没有殿下,我卫潇潇何必从高高在上的郡主沦落为听人命令的狗腿,又何至于在我自己写的剧本里成为可怜可笑的一颗棋子。”
  “殿下倒是平步青云,从一无所有的上官公子摇身一变,成了有望夺嫡的皇子殿下,好一出封建社会步步登顶的男主戏啊。”
  “但是殿下什么时候在乎过我呢?我难道就甘愿屈居人后成为卑贱的婢女,不仅要看着若颜帝姬的脸色行事,还要依附于楚云阔顾霜染才能获得些许庇佑。”
  “这是什么穿越生活啊?”卫潇潇像是终于忍不住满腔的愤怒与不甘,伸手扯下红色盖头,狠狠摔在黎越脸上。“这种当小人的生活不过也罢!”
  “不过殿下如今身为皇子,想必不能体会到草民的屈辱了。今日让殿下见笑了,如果还有下次见面,草民也是贵妃了,在身份地位上,应该能与殿下坐下来好好谈谈。”
  卫潇潇看着黎越的脸随着她一言一语逐渐灰白,连嘴唇都失了血色,眼睛里的光落到不见底的深渊里。
  嗓子痛得仿佛吞了刀片一般,她强忍着颤抖,一字一顿地说:“从今往后,殿下当好您的殿下,我当好我的嫔妃,我们各走各路,互不相干。”
  语毕,她毫不留情地与他擦肩而过,看也不看被撞歪的黎越一眼,就好像这个人从此与她再无瓜葛。
  她怕黎越追上来,强忍着一滴眼泪未掉,从高耸的城门上一步一步走下来。
  每走一步,都像是刚得到双足的小美人鱼一般,心脏刀尖划过般刺痛。
  黎越曾经被抛弃过,卫潇潇如今还清晰的记得他讲那段往事时他空洞而哀茫的眼。
  黎越刚刚苦痛而哀伤的眼睛与当时的重合在一起,铺天盖地的痛向卫潇潇涌来。
  现如今她也抛弃了他,毫不留情地,恩断义绝地,在他那本就伤痕累累的躯干上新增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她不得不做。
  敛辔遵龙汉,衔凄渡玉关。
  今日流沙外,垂涕念生还。
  她如今才懂。
第九十九章 太子
  一千多里外的大周皇宫内,同样是一番兵荒马乱的景象。
  皇帝再度昏迷不醒,床边围了一圈太医院有名的杏林圣手,不过个个眉头紧锁,唉声叹气。
  门外边,一群花枝招展的嫔妃跪坐着,拿着个手绢嘤嘤嗡嗡地哭。不时还有过度呼吸喘不上来气的,被宫女搀着下去传太医了。太医一半在里头陪坐,一半在外头唤醒哭晕过去的嫔妃,忙得不可开交。
  “父皇还没死,你们就在这哭丧,哭给谁看呢?”
  楚云阔雷霆之势,吓得嫔妃们的哭声霎时间停住了。
  “太子……太子殿下,您快去看看吧,皇上他……”
  说话的是皇帝近几年新宠爱的丽妃,不过十六就入了宫,没过几月就得到了皇帝的专宠。如今她那双杏仁大眼扑簌簌地往下掉眼泪,甚是惹人怜爱。
  “听闻十五弟最近身体不适,丽妃娘娘不如多关心一下十五弟吧。”
  不留情面地说完,楚云阔就大踏步进了内殿。
  “太子殿下,”太医院为首的刘医师迎上来,“皇上的脉象沉寒,四肢冰冷,又有猝然昏倒的症状,像是污秽之气入体而引发的昏迷之症。但又汗出不止,脉象有时微弱难以察觉,又是又退回沉寒之势,并不是闭症的典型症状啊。”
  太子听闻并未立即做声,反而坐在床边握住皇帝的手,沉默半晌道:“父皇,您受苦了。孩儿多希望此刻受痛受苦的是自己啊……”
  太子转过头来,眼眶已然见薄红之色:“那如何才能让父皇醒转呢?”
  “臣以为,应该采用冰片、樟脑等开窍辟秽之物,方能使皇上的灵台清明。”
  刘医师话音未落,另一位医师便站出来反对:“不可,冰片、樟脑刺激极强,若此病并非闭症,岂不是有损龙体吗?”
  楚云阔问那医师:“那陈医师可有什么更好的解法?”
  陈医师只觉得脉象不对,并不能按照闭症处理,此时却并没更好的解法,只得悻悻坐下。
  楚云阔看起来乌云密布,恨铁不成钢。
  这时,坐在最里侧极其不起眼的一位医师站起来道:“启禀殿下,臣等辩论不休,始终无法抉择是否用药,这对皇上的病情并不奏效。臣提议,若超过半数的医师同意采用刘医师的方子,便用药;若不曾超过半数,便另讨论新的方子出来。”
  瞌睡了有人送枕头,楚云阔大手一挥:“准了。”
  下头如鹌鹑般站着的医师们对视了一眼,又安安分分地低下头来。
  最终的结果超过了半数,刘医师的方子被下人十万火急地做了出来,丸药配一碗苦涩的药汁。
  楚云阔亲自端着药汁一勺一勺地喂进了皇帝嘴里,又看着他吞下了药丸。
  众人屏气凝神等待药效发作。
  不过一刻钟,皇帝突然抽搐起来,众人大惊失色,正待查看之时,皇帝“刷”地睁开了眼睛。
  楚云阔就坐在皇帝身边,看到皇帝醒来,眼里闪出泪光:“父皇,父皇!”
  皇帝的手缓缓抬起,向着太子的脸而去。
  太子轻柔地攥着皇帝的手放到自己的脸侧:“父皇,是儿臣,您醒了,感觉如何?”
  只见皇帝突然青筋暴起,两眼激凸,口中呜呜啊啊几声,倏地双眼圆睁,手滑落在被子上,不动了。
  一位医师颤抖着把手伸到皇帝手边。
  “皇上……皇上已经仙去了!”
  “父皇!!父皇!!!”
  “皇上!!!”
  先帝故去,按照大周律法,太子楚云阔灵前即位,成为大周年轻的新皇,而正式的登基大典要三周后才能举行。
  “给朕查!朕的父皇方才还好好的,怎么喝了一碗药便驾鹤西去了?”
  楚云阔跪在灵前,两眼通红,看起来悲痛欲绝,还未能接受自己的父亲已经死去的事实。
  众人没想到他即位后的第一件事是派人查皇帝的死因,登时觉得新皇孝心可嘉,一片赤诚,也纷纷跟着哭嚎起来。
  不多时,给皇帝抓药和煎药的宫女都跪在楚云阔面前。
  “皇上,皇上!奴婢没有抓错药,真的是按照刘医师的方子抓的药!”
  “皇上!奴婢也是安安分分煎药,绝没有动过手脚的!刘医师的药丸还有一枚备用,药汁的药渣也都可以为奴婢作证啊皇上!”
  这两个奴婢哪里见过这么大的场面,一跪在地上就忍不住求饶。
  两位医师从医师队列里走出来,分别检查了一边药丸和药渣,都对楚云阔摇了摇头。
  “启禀皇上,药丸和药渣均是刘医师开的药,并无差错。”
  “药无差错?”楚云阔的眼睛终于看向了地上跪着不住发抖的刘医师。
  “刘医师,朕素来敬您是太医院长老,您的处方朕是信得过的。可如今,父皇被你一碗药害死,死前如此惨烈,叫朕这个做儿子的心如何安呢。”
  楚云阔回过头,继续面朝着大行皇帝的灵柩跪着,声音淡淡的。
  “赐杖毙。”
  “皇上!皇上!臣的方子是半数医师认可后才下的呀,皇上!”
  两个侍从迅速把刘医师拖了下去,可他的呼喊声歇斯底里,殿内所有人都听的一清二楚。
  就在众人低头心思飞转之时,楚云阔又说话了。
  “今日宫里多事之秋,头痛脑热的数不胜数,朕不能枉顾他们性命,把太医院的半数都杖毙。朕何尝不知道刘医师医术高明,可杀人偿命,这是祖宗的规矩,朕也不能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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