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不是应该先拉拢吏部?
吏部掌管官员考核和提拔贬谪,他若投诚,他才能顺理成章地在吏部安插一些自己信得过的人,以后慢慢换掉朝中那些不为自己所用的人。
“皇上,皇后娘娘!”殿外匆匆跑来一人,进殿跪了下来,“云妃娘娘说是肚子疼,想请皇上过去一趟。”
夜容煊皱眉:“云妃不舒服召太医就是,叫朕过去干什么?朕又不会开药治病。”
“既然云妃不舒服,皇上就过去看看吧。”晏姝淡淡开口,目光从夜容煊脸上掠过,“别那么不近人情。”
夜容煊被她那一眼看得脸颊生疼,犹豫一瞬:“朕不想去。”
“光天化日之下,她还能吃了你不成?”晏姝淡笑。
意思很明显,只要皇上把持得住,大白天总不会发生什么不该发生的事情。
夜容煊纠结好一会儿,转头吩咐:“让太医先看着,朕稍后过去。”
“是。”宫人很快离开。
夜容煊看向晏姝,很快言归正传:“护国公大寿,我们要好好准备一份寿礼,不知姝儿打算送什么?”
晏姝沉默片刻,嘴角缓缓掠过一抹寒凉弧度:“自然有该送的东西。”
第44章 让他情不自禁
夜容煊心里记挂着晏姝手里的罪证,忍不住思索,如果晏姝拉拢吏部尚书不成,是不是就会治他的罪?
若他把这个消息透露给林云珠,便算是卖了一个人情给林家,林尚书以后定会记着这份情,对他死心塌地尽忠。
如此一来,也算对得起他的用心良苦。
陪晏姝用过晚膳之后,流云殿宫女又一次过来禀报,说云妃娘娘肚子疼得厉害,求皇上过去看看。
“皇后。”夜容煊看向晏姝,“朕……”
晏姝语气淡淡:“去吧。”
“朕今晚原本想留宿皇后这里的。”夜容煊面上似有恼色,“不知道她到底想做什么?一个劲地催。”
晏姝笑了笑,格外好说话:“云妃好歹是官家女儿,如今刚进宫不久,在宫里还住不习惯,皇上多去看看她也是应该的。”
夜容煊神色微僵。
以前听到这种话,他会觉得晏姝确实善解人意。
可在经历几次耳光之后,他对晏姝已经有了完全不一样的看法,每每再听到这样的话,总有一股无名火憋在肺腑,上不去下不来。
勉强扯出几分笑容,夜容煊缓缓点头:“好,那姝儿今晚早些休息,朕陪云妃说说话,稍后回御乾宫批折子。”
晏姝漫不经心地点头,像是对他极为信任。
于是夜容煊很快起驾去了流云殿。
“娘娘,可要派人盯着流云殿那边?”青雉恭敬地开口。
“盯他干什么?”晏姝嘴角噙着一抹讥诮的弧度,眉眼慵懒淡漠,“就是要让他情不自禁,让他欲罢不能。”
青雉不知道她的打算,却也并没有追问,只点头:“是。”
流云殿里。
两次派人禀报说自己肚子疼的林云珠,此时正完好无损地站在书案前作画。
她画的人正是当今皇帝夜容煊。
少年时期的夜容煊,登基之前的夜容煊,成为皇帝之后夜容煊。
每幅画都有各自的出彩之色。
少年时期的夜容煊衣着朴素,完全没有皇子该有的富贵奢华,但眉眼间流露出的桀骜不驯之气却让人着迷,仿佛看到了他宁死不屈的铮铮骨气。
青年时候的夜容煊看得出处境改善很多,一身亲王袍服彰显华贵,只是眉眼仍是那般淡漠寡淡,隐隐透着几分不驯之意。
而如今的夜容煊……
林云珠对着三幅画发呆,浑然不觉夜容煊已悄然走到她身侧。
“这是画的朕?”
林云珠吓了一跳,连忙回头,惊喜得直接扑到他怀里:“皇上!皇上——”
“轻点。”夜容煊伸手拉开她,上上下下打量着,“你不是说自己肚子疼?”
“臣妾若不称病,皇上能来吗?”林云珠噘嘴撒娇,随即请罪,“皇上,臣妾只是太高兴了。方才失态,还请皇上恕罪。”
“没事。”夜容煊重新看向案上的画像,“云妃画技这么好?”
“闲着也是闲着,臣妾就着记忆中的模样画了三幅。”林云珠说着,面上浮现娇羞之色,“皇上觉得臣妾画得怎么样?”
夜容煊没说话,把三幅画一一看过去,越看越满意。
尤其是少年时期的他,眉眼间那股桀骜不屈,铮铮骨气让林云珠展现得淋漓尽致。
若非爱他入骨,又怎能画出这样一幅栩栩如生的画像?
夜容煊心里生出一种无法言喻的虚荣和满足感。
第45章 留宿流云殿
比起晏姝的盛气凌人和越来越拔跋扈的脾气,眼前这个女子对他的崇拜和仰慕从眼神里就看得出来。
这让夜容煊有些飘飘然,自尊心大为满足。
他当然不知道,林云珠压根没与他说实话。
她的记忆里哪来夜容煊少年时期的模样?
她关注到他,是从他被晏姝扶持并封为亲王开始的。
少年时期的夜容煊因身份低微不受待见,落魄得比奴才也没好多少,林云珠关注他干什么?
至于为什么能画出来。
不过是照着如今的轮廓展现的稚嫩一些罢了。
骄傲不屈?
呵,少年时期的夜容煊经常被几个皇兄欺负,虽然有愤怒,但更多的却是畏缩,尤其是每次见到武王时都跟老鼠见到猫似的,哪有半分桀骜不屈?
人越缺什么,就越想显摆什么
明明没有半分骨气,却偏偏希望自己在他人眼中是个铁骨铮铮的硬骨头,这不是虚伪是什么?
不过不管怎么说,林云珠这三幅画把夜容煊取悦到了是真的。
他心情好,情不自禁地低头在林云珠脸上亲了一下:“云妃真是个大才女。”
林云珠欣喜又娇羞,小声提出要求:“那今晚皇上留在这儿不走了好不好?”
夜容煊为难:“朕……”
“皇上。”林云珠跺脚撒娇,“自从那日在御书房分开,臣妾日日想着皇上,念着皇上,皇上就一点都不想我吗?”
提到御书房,夜容煊忍不住就想起了那日不愉快的经历,心情顿时阴郁几分,同时也无法克制地对眼前女子生出几分愧疚。
夜容煊把她揽在怀里:“朕自然想你。”
后宫除了皇后之外,还有嫔妃四人。
晏雪有伤在身不能碰,且因为她跟晏姝特殊的姐妹关系,这个节骨眼上,夜容煊打死都没勇气宠幸晏雪。
沈嘉心住得离晏雪太近,一个不慎就走漏了消息,夜容煊也不敢去。
只有林云珠这儿是最安全的地方。
作为一国之君,坐拥三宫六院,他总不可能一直做个柳下惠。
夜容煊心里恶狠狠地想着,晏姝越是那么疯癫霸道,他就偏不会听她的,到时别的嫔妃有了身孕,看她如何后悔莫及。
“皇上……”
“云妃。”夜容煊回神,低头亲着她的脸,声音低沉愧疚,“在御书房那次,是朕不好,让你受委屈了。”
林云珠心里鄙夷,面上却洋溢着爱慕的笑意:“臣妾不怪皇上,是皇后娘娘太霸道,皇上也是无奈……”
这是个善解人意的女子。
夜容煊想着,小腹处一股异样感觉缓缓往上窜,让他有些无法克制,“云妃,你这殿内熏了什么香?怎么这么好闻?”
林云珠迫不及待地亲着他:“嘉妃派人送来的,臣妾觉得好闻,就点了一支。”
夜容煊望着眼前女子秀雅的眉眼,表情微动,暂且压下小腹间的躁动,挽着她的手走到内室坐下来。
并开口屏退所有宫人:“都退下。”
林云珠坐在他身侧,小鸟依人似的抱着他的腰不放手:“皇上……”
“云妃。”夜容煊拉开她的手,正色地看着她,“朕有些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林云珠看出他的凝重,面上笑容微敛:“皇上,怎么了?”
夜容煊郑重问道:“你父亲是不是做了许多不该做的事情?”
林云珠大惊失色:“皇上?”
“皇后已经掌握了一部分证据。”夜容煊语调微沉,“你改日找个机会透露一点消息给他,就说皇后手里的证据,朕会找机会拿到并销毁,但他自己手里的一定要及时解决掉。”
片刻前的旖旎转瞬不翼而飞。
林云珠吓得滑跪在地上,完全不知道夜容煊是故意吓唬她,还是真心想帮她:“皇上,父亲一直清正廉明,怎么会……这不可能!”
“朕不想与你争辩可不可能。”夜容煊扶她起来,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朕的话一定要带给你的父亲。”
林云珠脸色微白,抑制着心头不安,缓缓点头:“是。”
“云妃。”夜容煊亲了亲她的额头,“朕是真心喜欢你的,林尚书一直是个刚正不阿之臣,朕心里清楚,只是千防万防防不住小人作祟,朕还是希望他能多留个心眼。”
林云珠压下心里余悸,感动地扑到他怀里:“皇上放心,父亲一定会忠心于皇上,绝不会有二心。皇上以后掌握大权,定会是个天下称颂的明君。”
夜容煊被吹捧得蠢蠢欲动,软玉温香在怀,叠加得到忠诚的激动之情,以及殿内丝丝缕缕异香钻入鼻翼,让人意乱情迷。
夜容煊一时忍不住,缓缓把她放倒在床上:“云妃……”
夜渐渐深,气温升高,帐幔层层叠叠。
伴随着衣衫落地,内殿说话声渐渐被别样的出喘息取代。
外面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丝丝缕缕异香在殿内萦绕,催人上头,欲罢不能。
第46章 捉奸在床
雾气袅袅,清香暗浮。
温热的水流包裹着肌肤,浴池水面上铺着各色新鲜花瓣。
宫人有条不紊地跪在一旁伺候着,低眉垂眼,温顺恭敬。
这个季节里,御花园里各种花开得极好,鲜艳又清香,越嗅越沁人心脾。
若是采一些新鲜的调制成香,再在其中加入一些特殊用料,自然而然能形成催情之物。
晏姝靠在池壁上,任由温热的水流把她整个人包围着,舒服地眯上眼,嘴角一抹弧度寒凉而嘲弄。
夜容煊这个时候,大概已经跟林云珠翻云覆雨了吧。
“皇后娘娘。”青雉匆匆跑进来,跪在浴池边上,附在她耳边低声耳语一阵。
晏姝缓缓点头:“本宫知道了。”
青雉于是没再多说什么,细心地伺候沐浴。
时间一点点过去。
晏姝沐浴的过程从来都是享受的,不疾不徐,慢条斯理,优雅而从容。
洗浴结束,晏姝自浴池中起身。
身段纤细玲珑,肌肤白皙无瑕,在浴殿灯火映照下,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美,像是无瑕美玉,美得勾魂摄魄。
擦身,更衣,梳发。
宫女们各司其职,小心翼翼地服侍着,唯恐不小心扯痛了主子的头皮。
沐浴结束,披着宽松柔软的寝衣回寝殿休息。
天大地大,睡觉最大。
休息好了才有心情去做别的事情,比如捉奸。
这一夜晏姝睡得很香。
早晨天方蒙蒙亮,晏姝起身洗漱,描眉梳妆,着一袭华贵凤袍往外走去:“摆驾流云殿!”
凤辇奢华,衣袍华贵。
晏姝坐上凤辇,带着宫人浩浩荡荡往流云殿而去。
天色还是灰蒙蒙一片,前朝已经响起了上朝的钟声。
而后宫却是处处安静。
大总管林英站在流云殿外,连着催促了好几声:“皇上,上朝的时间到了,皇上,该起身了。”
寝殿里一丝回应都没有。
林英急得团团转,再三催促着:“皇上!皇上——”
“皇后娘娘驾到!”
一声高亢的通报声骤然响起,猝不及防划破凌晨的寂静,也让林英的心脏狠狠地一颤。
转头看见凤辇停在宫门外,林英脸色刷白,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开口高呼:“奴才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流云殿外宫女战战兢兢地跪着,不敢抬头。
“皇上!”林云珠倏地被惊醒,急忙摇晃着睡得死沉的夜容煊,“皇上快醒醒!皇后娘娘来了!”
砰!
殿门被大力推开,晏姝带人闯了进来。
一股挥之不去的情欲气息扑面而来。
晏姝脚步微顿,随即缓缓往内殿走去。
床下凌乱的一堆衣服,清楚地见证着昨晚发生了多么激烈的战况。
视线一点点往床头挪去,夜容煊和林云珠并排躺在床上,织锦的绸缎被子盖在两人身上,露出两人未着寸缕的半截身子。
“皇……皇上……”林云珠哆哆嗦嗦地抵着旁边的夜容煊,才把皇帝陛下从睡梦中惊醒。
甫一睁开眼,夜容煊先是看见了林云珠,顺着她的视线转头看去,才看见挺直脊背站在床边的晏姝。
她的脸色冷得像是寒冬腊月凝结的冰冻。
夜容煊吓得血色全无,手忙脚乱地从床上坐起身,然而一阵凉飕飕的感觉让他下意识地又钻回了被子里。
没穿衣服。
夜容煊摸着自己身上,脸色刷白:“姝儿,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晏姝冷冰冰地打断了他的话,转身走了出去,“给你们一炷香时间,穿好衣服出来。”
夜容煊一颗心如坠冰窖。
完了,完了,全完了!
他转头看向林云珠,咬牙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昨晚是不是在我的茶里下了药?”
“皇上,您说什么呢?”林云珠满脸受冤委屈之色,“昨晚不是皇上自己来找臣妾的吗?臣妾还没给皇上奉茶呢,皇上就把臣妾扑倒在床上……”
夜容煊脑子里嗡嗡的。
他已无心听林云珠辩解,只知道晏姝此时定是震怒异常。
此次的事情该怎么解决?
夜容煊一边想,一边手忙脚乱地开始穿衣。
他是一国之君,是皇帝,他临幸自己的女人怎么了?
秀女是晏姝自己要替他选的,他若不碰她们,难道都要让她们在宫里守活寡吗?
身为中宫皇后,当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
天还没亮就敢闯进来,根本不把他这个天子放在眼里。
夜容煊极力在心里给晏姝添加罪名,然而穿衣服的动作却依旧无法克制地带着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