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到校门口时,阮烟从商临手里拿回了书包。
哎…其实拿不拿回来都差不多。
毕竟他们每天这样大摇大摆,一起进出学校,大家都默认她跟商临关系很好了,甚至有人造谣他们偷偷在谈……
商临手里重量消失,斜睨了一眼阮烟。
她把书包背好,和平时一样,礼貌疏离地对他说了句谢谢。
恨不得把他们之间关系,撇的干干净净。
商临怀疑,自己如果不刻意接近她,她绝对会把他当成瘟神,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阮烟。”在走到教学楼二楼时,商临即将跟她分开,不禁喊住了准备进教室的她。
阮烟停下脚步,回头看他,走廊宽敞,周遭都是走动的学生,各个角落,包括高二整层楼的教室门口,都站着不少学生,他们目不斜视的往他们这边看,八卦之魂燃烧的旺盛。
阮烟心跳的很快,担心商临会在这么多人的情况下,乱讲话。
好在。
他只是轻轻地说了句,“月考加油。”
沐浴春风般的少年音,夹杂了磁性和清冷。
阮烟顿时间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肩膀也慢慢垮了下来,然后对商临说:“谢谢,我会的。”
说完,她就进了教室。
她进了教室,商临自然也没有在此处逗留,从二楼离开了。
这段时间商临跟阮烟走得近,已经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但只要他们俩出现的地方,就少不了八卦和讨论。
尤其是施月姝教室门口,都是讨论阮烟和商临的:
“商临好帅啊,妥妥的校园男主,他刚才站在那儿,我感觉咱们这片区域都成了景点。”
“谁说不是呢,而且我发现他身上还有成熟男人的魅力与矜贵,在少年和男人之间反复横跳,勾死人了!”
“赣城一中这样的破学校,怎么配得上商临啊,哎……等商临毕业后,肯定再也不会回赣城了。”
“好羡慕阮烟啊,跟商临关系那么好。”
一个短发女孩忍不住说出自己的想法,“只有我觉得……阮烟跟商临站在一起,特别般配吗?之前不是没有漂亮的女生对商临死缠烂打,连校外的我都撞见过好几次……可她们不管身材多好,多妖艳漂亮,都没有阮烟跟他站在一起时带给我的视觉冲击强。”
“是哦,阮烟长得漂亮,学习成绩也好,如此优秀的女孩,我要是男生,我肯定想办法追!”
施月姝在一旁听了许久,越听越不舒服,咬牙切齿地说:“商临是什么身份?阮烟又是什么身份?”
“一个贵族少爷,跟一个全身都是病,随时都会死的穷丫头能有什么结果?”
“商临明年就要毕业了,他毕业后就会离开这座小城市,等他离开后,肯定会把阮烟忘的一干二净。”
施月姝噼里啪啦说了一堆。
有女孩看不过眼,直接怼道:“那又怎么样,不管他们之间有没有结果,至少他们现在关系很好,总比你连话都跟人家商临说不上强!”
“你!”施月姝气急败坏,脸色涨红,想反驳对方,但又找不到理由反驳,最后只能咽下这口气。
商临究竟为什么会跟阮烟走的那么近?
她让纪晴去找人问,怎么还没问到呢!
反正她是不相信商临真对阮烟有意思。
-
月考第一门考的数学,全班的桌子按照肖富贵要求,都隔开了一条不大不小的缝隙。
试卷从监考老师手中,发给同学。
拿到试卷的阮烟,开始研究题目。
这些题,上一世她考过,但都忘记的差不多了,有几道印象深刻的大题,她倒是记得答案,不过忘了解题步骤。
但对她来说,难度不大,重新计算就行。
……
月考结束,开始文理分科,班主任下发了文理分科的选填表格,并嘱咐大家谨慎考虑,填完表这周前交给他。
在这之前,阮烟已经跟母亲商量了。她母亲和上一世一样,随便她怎么选择,只要她开心就行。
所以她没有任何纠结,填好了选文科的表。
阮烟班上有两个玩的比较好的闺蜜,因为一个选文一个选理,填表格的时候,俩人抱头痛哭。
钟馨也是无情,很煞风景地凑到她们俩旁边来了句,“你们俩是其中一个人要进坟堆了吗?哭的跟生离死别似的,拜托,大家只是不在一个教室了而已,离的还是很近啊,有必要哭的这么惨烈吗?”
钟馨此番话一出,那两个女生哭是没哭了,但都拿书砸钟馨。
钟馨拔腿就跑。
看着钟馨被那两个女生满教室追着打,阮烟有些哭笑不得的扶额摇头,心说活该。
青春就是这样,大家在最美好的年纪,笑着相聚,哭着分离,最终盼望彼此一起上岸,顶峰相见。
阮烟忽然觉得自己很幸运,还能热烈的感受一次澎湃的青春。
-
是夜。
壹号院,简家。
简迟樾父母今天出差回来,家里保姆忙上忙下,做了一桌好菜。
严婳今天很忙,阮烟晚饭是一个人吃的,吃完后就独自一人待在保姆房写作业刷题。
突然——
房间门被敲响。
第29章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阮烟以为是自己母亲,起身就往门口走。
打开门却看见了魏华。
魏华围着格子围裙,脸色掩饰不住地疲惫,但依旧挂着温柔笑意说:“烟烟,简先生和简夫人要见你。”
阮烟眼底闪过诧异,困惑地皱了皱眉,“啊?”
简先生……简夫人,应该是简迟樾父母,他们干嘛要见自己?
魏华淡淡道:“你妈这会儿也在主楼,跟我来吧。”
阮烟抿了抿唇,知道当下自己没法拒绝,鼓起勇气点头说好。
来到主楼,被带到吃饭的餐厅。
餐桌主位上的人,是简迟樾父亲简淮毅。
一身西装革履,面容严肃,正襟危坐。身材保持的很好,没有他这个年纪容易形成的大腹便便,更没有秃顶。
五官严肃精致,眉头锋利如刀,不难看出,他年轻时是一个很帅,很有风骨的男人。
至于他侧边坐着的女人,是简迟樾母亲,杨君园。
杨君园将近四十,气质很好,风姿卓约,身穿简单的红色波点碎花裙,皮肤和身材都仿似二十几岁的小女生。
阮烟视线不禁落在自己母亲身上。
严婳皮肤暗黄,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很深的印记。这些年,严婳到处奔波,风里来雨里去,每天为阮烟的病情发愁,压根不会给自己保养,跟杨君园一般大的年纪,皱纹比她多,也显得更老。
在如此强烈的对比之下,阮烟突然很难过。
她亲爱的妈妈……年轻时,也是美人坯子,枫林镇追他的男人,能从东边排到西边,如今为了她,变成了现在这样。
杨君园看见阮烟,眼睛顿时一亮。
她跟丈夫经常出差,去过多个地方,从来没见过一个比阮烟还要长在她审美点上的女孩。
杨君园见过跟阮烟一样大的漂亮姑娘,但大多数都是被金钱堆积起来的,有些漂亮,却俗气,有些不俗气,长相又偏强势。
唯独阮烟,乖巧灵动,五官美的出尘,不仅不俗气,反而干净地像个仙女……
没想到在赣城,竟然有这么漂亮的女孩。
杨君园看了眼坐在自己对面的儿子。
简迟樾眼神懒洋洋的,视线虽没往阮烟那边看,但他一直给自己夹菜的动作,以及微微蹙紧的眉,都出卖了他内心平静。
杨君园轻笑了一声,然后对阮烟招了招手。
阮烟心颤了颤。
记得上一世,杨君园跟被下蛊了似的,在看见她的第一眼,就有想让她当儿媳妇的欲望,甚至不介意她生病,拼命撮合她跟简迟樾。
“……”
看见杨君园那欣喜,像挖到宝的目光,阮烟莫名地害怕。
不会这一世的杨君园,依旧想让她当她儿媳妇吧?
这概率很大,阮烟非常无奈。
杨君园见阮烟一直站在原地发呆,再次笑着招手,“过来啊小姑娘。”
阮烟没办法,朝杨君园走了过去。
“您好,简夫人。”走到她跟前,阮烟礼貌地打了声招呼。
然后,阮烟的手腕就被杨君园抓住了,她热情地拉着她坐下,说:“来,你坐我旁边。”
说着,她看了眼魏华,“去,再准备一副碗筷来。”
魏华愣了愣,随即连忙点头,去厨房拿了碗筷出来,放到了阮烟面前。
站在严婳旁边的白管家看见这一幕,气的眼睛都红了,咬牙切齿,心想这简夫人怎么回事?怎么对阮烟态度这么好?
她女儿来简家的时候,简夫人可没这么好的态度。
严婳也有点懵,这简夫人跟自己女儿认识吗?怎么还让她女儿坐下一起吃饭呐?
宽广的长方形餐桌上,摆满了美味佳肴,连汤都有好几种。
赣城人爱吃辣,所以餐桌上的菜基本上都是辣的。
杨君园给阮烟舀了几勺鸡汤,顺便把鸡汤里的一只大鸡腿,舀进了她碗里。
因为是炖的,上面一点辣椒都没有。
杨君园贴心地对阮烟说:“喝点汤,有营养。”
阮烟受宠若惊地摆摆手,“不……不用了!我吃过晚饭。”
这简夫人的一系列举动和操作,让阮烟一头雾水。
她本能地抬眸,视线正对上简迟樾。
简迟樾轻佻地看着她,俩人视线交织缠绕,阮烟惊恐地低下头,恨不得把头埋进桌子里。
杨君园笑着说:“吃过晚饭也没事啊,喝点汤补一补身体也行,你看看你多瘦……”
阮烟不知道杨君园喊自己来到底什么事,她只知道自己想尽快逃离。
“简夫人,”阮烟抿唇,无奈道:“您喊我来有什么事?”
一直没说话的简淮毅,语气沉冷地出了声,“白管家。”
白管家连忙上前,“简先生……”
简淮毅瞪了眼白管家,又看向阮烟,“你是叫阮……什么来着?”
“阮烟。”
她回答道。
简淮毅嗯了一声,“你跟白管家女儿之间发生的事,我儿子都告诉我了,这件事是我们简家管理不严,让你受了委屈。”
阮烟摇摇头,“没关系……”
简淮毅拿出一张银行卡,放在桌子上,然后推到了阮烟面前,“听说你得了血友病,这张卡里有十万,你拿去治病。”
十万,不是一笔小数目,这年都能在赣城偏远的镇上买套房。
没等阮烟说话,倒是严婳着急忙慌开了口,“不用了简先生,白管家已经把医药费赔偿给了我们。”
简淮毅:“那是她做错事的赔偿,但这钱,是我们简家的一点心意。”
严婳皱眉,为难极了,也不知该说点什么合适。
这时,阮烟将那张卡,利索地推回给了简淮毅。
她清楚,简迟樾父母都是乐善好施的人,做的公益,捐的钱也不少,但是……该要的钱她会要,不该要的钱,她也绝不可能收。
毕竟,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她不想欠简家人情。
简淮毅挑眉,用严肃森冷的目光看向阮烟。
阮烟语气平缓,但眼神里却都是倔强,“这钱我们不能要。”
简淮毅在商场打拼,见过不少人,眼前的女孩,看似性格乖巧软糯,实际内心深处隐藏着一只猛兽,谁要敢触犯她逆鳞,她能把对方咬的连骨头都不剩。
第30章 小学妹?
不好继续强迫对方,平时一丝不苟的简淮毅,扯出浅笑,“行,是个有骨气的丫头。”
阮烟不禁想起了上一世,简迟樾父亲虽然看着不近人情,但对自己妻儿特别好。
用他的话来说,妻子和儿子都是用来宠的,以至于起初并不同意她嫁进简家的简淮毅,最后抵不过杨君园的软磨硬泡,以及简迟樾的非她不可,无奈同意了。
简淮毅冷冷地瞥了一眼站在他们身旁的白管家。
白管家会意,连忙低头鞠躬,对阮烟表示了真诚的歉意。
“阮烟,再次跟你说声对不起,我女儿当时也不知道你得了血友病,她真不是故意的……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但还是希望你不要计较。”
白管家声音轻轻颤抖着。
上一回白管家虽然道过歉,但是一点也不真诚,甚至不甘心。
这次有简先生和简夫人坐镇,她道歉自然真诚了许多。
阮烟垂下眼皮,眼底氤氲,雾气朦胧,轻轻地说:“我原谅你,但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假公济私,把重活累活都丢给我妈妈一个人。”
白管家肩膀缩紧,牵强地笑道:“那是自然。”
活了大半辈子,被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踩了一脚,真是让她着实不爽!
坐在阮烟身边的杨君园,眉眼间距都是慈爱,似乎对阮烟的表现很满意。
她忍不住温柔地对阮烟说:“烟烟,保姆房环境潮湿简陋,你生了病,又细皮嫩肉的,住在那儿应该不舒服吧?要不这样,阿樾隔壁有一间空的客房,你且住下,缺什么跟我说,我让人准备。”
这回阮烟母亲严婳倒是舍不得拒绝了,率先出声,“可以吗?”
能让自己女儿有住的舒服的房间,她也很开心。
保姆房环境太差了,夏天蚊虫又多,蛰的她女儿难受,又不敢动手去挠。
杨君园眉眼弯弯,“当然可以了。”
她看着阮烟,“就是不知道烟烟同不同意。”
阮烟垂下眸,又出现了这个抉择,只是场景转变了,上一世杨君园是见了她好几面,才提出让她住进主楼,这一世更为夸张,这才见了一面。
她上一世选择了答应,因为不想让母亲失望。
母亲一直跟她说住主楼多好多便利,蚊虫都没了,她也不用每天被蚊子咬的难受,求着她去。
坦白来说,主楼确实睡的更舒服,伙食也提升了不止一个度,每天简迟樾吃什么,她就跟着吃什么……像极了被他养的娇气包。
加上简迟樾父母总出差,她跟简迟樾单独相处的时间也越来越多,抬头不见低头见,老是心惊胆战,生怕哪里做的不好,惹怒了这位爷。
重活一世,不想再走老路,阮烟无奈地笑了笑,“我不同意。”
话音刚落,勺子跟碗底碰撞地清脆响声,“啪塔”响起。
简迟樾指骨撑着下颚,眼皮懒懒地掀起,视线斜睨,直勾勾盯着阮烟。
目光冷厉,冰冷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