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能编啊，周妄想。
江纸摸了摸她的头发，关切开口，“劳逸结合，早点休息，明天我让小孔炖点鸡汤。”
岑漾乖巧点头，“知道啦，奶奶你们也早点睡。”
江纸笑着嗯了一声下楼。
房间门被锁上，岑漾拍开灯，见周妄已经站了起来，她终于想起了周妄刚刚说的那句话，下意识反驳，“什么叫我亲你，是你亲我。”
周妄懒洋洋倚在门框上，漫不经心开口，“有什么区别？”
“区别很大。”岑漾说，“你当时烧成那样怎么会记得？”
岑漾声音有点不容易察觉的慌。
周妄逗她，“你很失望？你希望我忘记？”
“没有。”岑漾说，“你记得为什么不说？还试探我。”
试探她是不是记得。
周妄收起了吊儿郎当的神色，他不动声色观察着岑漾的神情，过了好半晌才开口回答。
“不小心吻上去那一瞬间我才清醒，不是有意的，抱歉。”周妄说，“你不也把我踹下床了么？”
岑漾看他，“所以扯平，以后这件事就当没发生吧。”
周妄莫名从她表情里看出了一种“就当被狗啃了一口”的感觉。
看着女生一脸平静的表情，他问，“你会觉得不自在么？”
毕竟他是异性。
“不会。”岑漾压下心底的酸涩和麻意，她望着窗外的夜色，“你呢？”
你会觉得不自在么？岑漾在试探。
几乎是下一秒，周妄脱口问出，“不会。”
岑漾垂在双侧的手紧了紧，她有点想笑，哪怕他有一点点的犹豫呢？
“为什么不会？”岑漾问，“因为我是邻居家的妹妹？”
女生脸上的表情已经渐趋于平静，周妄摸不透她此刻的心情，只觉得她还在因为下午的语文题生气。
得顺着来，得哄。
他嗯了一声，除了这个理由他找不到其他更好的了。
难道要说因为不喜欢她才不会觉得不自在吗？
他好像说不出口。
几乎是一瞬间，岑漾笑出声来，语气轻松，“那就行。”
周妄奇怪瞥了她一眼，“你也是因为把我当邻居哥哥？”
岑漾呼吸顿住，是这个原因吗？根本不是。
但周妄刚刚的话已经告诉了她，他真的把她当妹妹，那些近似于宠溺的话语也都是对妹妹的纵容。
她喜欢他还要怎么说出口？
岑漾仰头看他，笑着嗯了一声，“不然呢？把你当狗？”
周妄这才笑出声，心道终于哄好了。
“开心了？”周妄问，“那道语文题不是我的原因，是题干的问题。”
见周妄还在解释下午的事情，岑漾只觉心口发胀，就像堵了一团被水浸透的棉花。
又酸又甜。
“嗯嗯知道了。”岑漾说，“快回去，我要睡觉。”
周妄嗯了一声。
这次没有从阳台翻，因为岑漾不准。
房间里只剩下岑漾一个人。
她在床上辗转反侧，根本睡不着，漆黑的房间宛如巨大的黑洞，似乎下一秒就会把她吞噬掉。
那些难言的情绪在心底疯狂生长，宛如一张巨大的网，将她整个人盖得密不透风。
这份喜欢和悸动似乎还没萌芽就已经被扼杀。
岑漾眼睛望着漆黑的天花板，有些烦躁，哪怕她喜欢的对象是条狗都至少能得到回应。
但周妄，就像没有回应的山谷。
她下不去，他也永远不会上来。
蛋仔可能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和问错了问题，接连几天都没有过来玩，期间周妄跟着两个老爷子一块儿出去钓过鱼，回来之后说还不如写试卷。
临近春节，周父周母从国外飞了回来，周妄和周老爷子呆了将近一周也回去了，临走的时候两个老头子依依不舍地抱在一块儿。
周妄站在一旁看着岑漾，这几天他和岑漾相处的也很愉快，仍旧是插科打诨的画风。
“咱俩要不要也抱一下？”周妄问，“老爷子们打了样。”
岑漾手心开始出汗，虽然知道周妄这句话里没有其他意思，她的心仍旧不可控制地跳了一下。
情感上想要靠近，理智又告诉她应该远离。
救无可救，唯有止损。
这句话在脑子里跳了出来。
岑漾出声拒绝，“抱什么？是我回不来了还是你要转学？”
“行。”周妄仍旧在笑，“你别后悔。”
拒绝出口的那一瞬间就已经后悔了。
岑漾无声呼了口气，“少臭屁，我后悔什么？”
那边两个老爷子已经结束了告别，周妄家的司机已经等在门口。
“谢谢爷爷奶奶这段时间的照顾，下次再来拜访。”周妄礼貌开口。
江纸和岑书笑着让他下次再来。
周妄笑着应了声好，上车后他降下车窗，朝着岑漾笑。
“岑漾，新年快乐。”
车辆消失在乡间小道上。
回到房间岑漾才觉得自己有些不习惯，书桌旁那股橘子香气消失，餐桌上挑食的人不在。
一切似乎都没变，但又好像跟以前不同了。
房间里好像没人来过。
岑漾窝在椅子里，正要打算刷一套题冷静冷静，视线突然被窗台上的一张蓝色折纸所吸引。
是一只蓝色的小兔子，还用水笔画了两个眼睛。
是周妄折的。
很明显能看出来是个兔子，折纸技术进步了。
折纸旁边还有一张便利纸，上头是周妄龙飞凤舞的字迹。
岑漾拿过来一看，不由得弯了弯嘴角，上次那道语文题的答案被他写在了上面，还附带了一句话。
【题做出来了，大小姐消气了么？】
第87章 要不要剪个朵拉发型
春节来临，处处张灯结彩，节日氛围浓郁。
除夕那天附中小群里热闹得快要翻天，都在叫嚷着让周妄发红包。
彼时周妄正窝在房间里和他弟弟周景霁打游戏，小屁孩小小年纪就一直端着，每天说的话一根手指头都数得过来。
比季白还高冷。
周妄放下游戏手柄，他弟弟自觉就出去了。
群里面已经被刷屏。
群里头一共三十多号人，周妄往群里头发了三个大红包。
方帅博一个人就抢了五十多块钱，立马在群里叫着谢谢妄爹。
但体委只抢了三毛钱，哭得撕心裂肺，方帅博看不下去，偷摸给他转了52块钱。
周妄笑着切出微信，看向那个有一段时间没见到的人，发了句新年快乐和转账消息过去。
【谢谢岑老师上学期的帮助，我爸妈的谢礼。】
这人新年祝福并不卡点，相当随性。
岑漾也没客气，收下之后还多给周妄回了一百块，并附赠留言。
【考得好的奖励。】
周妄没有接收岑漾的转账，他笑着摁熄手机，下楼去吃晚饭。
周父周母难得见自家混球笑得那么开心，两人对视一眼，纷纷感叹孩子长大了。
除夕夜晚，岑漾和爷爷奶奶一块儿守岁，刚到十二点老两口就往她手里塞了两个厚厚的红包。
与此同时手机一窝蜂涌进来很多条消息，全都是祝她新年快乐的。
各种群聊消息看得她眼花缭乱，不管是不是群发，岑漾都一一回了。
春节期间，岑母给季白结算工资，包的红包数额比工资都还要多，还告知他下学期也要继续辅导岑月学习。
岑月去送红包的时候季白在家里，但岑月没让王叔把车开到季白家门口。
车停在隔着两条街的停车点。
季白出来的时候身上带着一身寒气，一段时间不见，他似乎更瘦了。
“季老师，过年好，新年快乐！”岑月把手里的年货递给季白，“这是我妈妈的心意，因为你补习效果特别好！”
季白伸手接过，他手指不知道被什么割到，正在往外冒血珠，额头也红了一块儿，像是被什么东西打过或者撞过。
“谢谢，岑月，新年快乐。”季白开口。
岑月心疼得要命，但她没问，“季老师，我最近有点口腔溃疡，你陪我去对面的药店买点维C好不好？”
季白点头答应，两人买好维C的同时岑月悄悄买了创可贴和消炎药。
王叔还等在路口，岑月绕到季白身后，“帽子上有片树叶。”
创可贴和药被岑月偷偷放进了季白的帽子里。
“好啦。”岑月笑着说，“季老师，新年快乐！”
季白点头应了声嗯，车辆消失在视线里。
*
岑朴大年初一来了一趟青槐乡，在乡下呆了几天就回了s市。
岑漾一直到开学前一天才回去，将近一个月不见，见面时岑月差点直接挂到她身上。
“姐！你终于回来了！”
看着两姐妹亲密无间的样子，岑母欣慰地笑了笑，吃过饭，岑月偷偷把岑漾拉到了房间。
“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岑月眨眨眼，“你猜猜是什么？”
岑漾坐在吊椅里，直接给出答案。
“你和季白？”
岑月瞪大双眼，“你怎么知道？！”
“很明显好吧。”岑漾说，“你看他的眼神。”
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岑月也跟着笑，“我跟他说了毕业我会追他，他答应了。”
真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岑漾笑着说了句加油，又被岑月拉着和她说周妄和她在乡下发生的事情。
*
寒假假期很快过去，附中开学那天大家都相当兴奋。
在家待太久已经快被父母嫌弃死，连呼吸都是个错误。
甚至都会担心是因为左脚还是右脚先踏进家门被骂。
开学第一天，班里氛围格外热闹，有抄作业的，有聊八卦的，也有剪了头发被嘲笑的。
体委身材本就圆滚滚，一个年过去体重又有所见长，还剪了个锅盖头，看起来更像弥勒佛了。
方帅博和林数快笑岔气，体委气急，只得向周妄求助，周妄轻飘飘看了两人一眼，懒洋洋开口。
“差不多行了。”周妄说，“你俩也好不到哪儿去。”
话音刚落，周围的一片人都开始哄笑起来。
是的，三个人开学前一天一块儿去剪的头发。
托尼老师信誓旦旦，说自己从业数十年从未失手过，宋小宝来了都可以变成金城武。
结果一剪子下去，三个人全成了朵拉。
三朵蘑菇齐刷刷的，跟蘑菇成精了似的。
汪雨和苏秋眼泪都快要笑出来，“你们仨现在真是附中F3了，人家F4是因为帅，你们仨是因为朵拉似的发型。”
三头蘑菇齐齐看了过来，说实话，有些吓人。
“漾姐，你给我们做个主！”三人异口同声，“你看妄哥还在笑！”
岑漾忍住笑意，实在不忍心伤害他们，“其实挺可爱的。”
语气真诚，如果憋笑没有那么明显的话，他们差点就信了。
直到电流站上讲台，班级里才安静下来。
过完年，电流似乎也长胖了一点，脸明显圆了些。
“开学了都收收心啊，认真上自习！别年过完脑子都丢没了！”
说罢电流看着教室正中间难以忽视的三颗蘑菇，实在没忍住，“方帅博你们搞什么？今年是流行这发型？整成那鬼样子！”
全班同学立马哄笑出声。
方帅博不怕死的接话，“刘老师，这个发型是在附中旁边理发店剪的，老板说剪了这个发型的都能金榜题名，人店开了好多年了呢！贼有效果！”
体委和林数也跟着附和。
电流将信将疑，“那班里其他男生也可以考虑考虑这个发型。”
有人在下面小声嘀咕，“跟菇子成精似的，我才不要剪。”
又是一阵哄笑声传来。
“行了都安静点，随便你们剪什么发型，安静上自习！”电流说，“陈淮之和方帅博来讲台上坐，说话的给我把名字记下来。”
虽然大家觉得叫方帅博上去是为了让全班同学监督他。
电流走后，A班并不吵，大家都很自觉，翻书或者刷题，教室里安静得只有翻动书页的声音。
一下课，班里热闹起来。
体委和方帅博见周妄一直盯着他们，有点犯怵，不自觉开口，“妄哥，你想什么呢？”
周妄靠在椅背上的姿势没变，过了一会儿才懒洋洋开口回应。
“在想要不要去剪个朵拉发型。”
第88章 我叫朵拉你记住
这句话仿佛平地炸惊雷，其威力效果不亚于原子弹爆炸。
岑漾率先扭过头来，脸上的震惊相当明显，“过完年你是把审美过没了？你真喜欢那蘑菇头？”
周妄偏头笑了一下，还没回答，方帅博就已经冲了过来。
“妄哥，你也觉得好看对吧！我就说我的审美不可能出问题！”
体委紧随其后，但嘴上仍旧在损他。
“当然不可能出问题，因为你根本就没有审美那玩意儿！”
林数快要笑疯，“妄哥，你要剪头发了我们就是附中F4了！”
但周妄余光瞥见他同桌的眼神，还是不打算冒这个险，虽然他觉得自己就算是朵拉也一样能hold住。
“配不上你们。”他往后一靠，整个人看起来懒洋洋的，“附中三朵拉。”
周围的学生都笑了起来，体委捂着胸口借机从周妄桌里顺了几包零食走，方帅博还好心地给他顺了瓶水。
林数见身边的人还在笑，直接开始摆烂，自己损自己。
“附中前有江直树，今有朵拉你记住。”
岑漾笑出声，和苏秋靠在一块儿揉肚子。
苏秋骂了一句傻逼，“好不容易习惯了你的长相，换个发型又换了一种丑法。”
林数快要哭出来，他单手抵在苏秋桌上，认真问，“真的不帅么？”
余光瞥见汪雨从后门进来，他立马站直身体，还拨了拨自己的头发。
等人走过去，林数才小心翼翼看了她一眼。
苏秋啧啧两声，“别开屏了，人都走了。”
这话实在诛心，林数哭着跑回了座位。
上午的自习课很快结束，午饭时间大家都冲向了食堂，好久没在一块儿吃饭，好像有说不完的话。
岑漾和苏秋打完饭刚准备找位置，三个朵拉齐齐向她招手，“漾姐，苏秋，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