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妆师松开手,闻笙朝来人看去。
只见对方戴着棒球帽,脸上戴着黑色口罩,一身黑衣黑裤的打扮——
他一手插在裤兜,另一手抬起,整理了下口罩的边缘。
男人的手很好看,戴在食指和无名指的戒指,透出几分痞气。
闻笙盯着男人看了一会儿:“谁让你来的?”
警惕心还挺高~
隐藏在棒球帽下的深邃凤眸,隐隐流泻笑意。
廖宗楼压着嗓音说:“林二。”顿了顿,他又道,“他在外面,让我先进来跟孟小姐打个招呼。”
闻笙仍然狐疑:“我从没见过你。”
廖宗楼不吭声了。
闻笙心里的不安和怀疑逐渐加重,倒是一边的化妆师有点不耐烦了:
“抓紧时间,我不是就给你一个人化妆。”
闻笙习惯性地抿唇,化妆师急道:“你别抿呀~我才涂的遮瑕!”
这下闻笙彻底尴尬了。
身后,男人不悦的声音响起:“你嚷她做什么?”
化妆师说话很冲:“我这不叫嚷!我这叫正常沟通!还有你,你到底哪来的,这里只有工作人员才可以进……”
廖宗楼从口袋里取出一枚工作证。
闻笙还没看清,他就收了回去。
化妆师倒是看清了,瞬时不吭声了:带红边的工作证,剧组里没几个人有。
她打量男人被口罩遮蔽的脸,这人难道是导演的亲戚?
廖宗楼道:“滚出去。”
“不用你给她化!”
化妆师脸色一僵:这么横?
要论吵架,她战斗力可是一流,但有一点:在剧组里,能横着走的,一般关系背景都硬。
看那周枝柔就知道了。
化妆师想起今早听到那些传言,把手里的刷子一丢,转身走了出去。
坐在椅子上的闻笙,脸色从一开始的为难、不可置信,渐渐转为浓重的提防。
她站起身:“你……”
廖宗楼突然往前走了一步。
闻笙下意识地后退,脚却绊在椅子的脚踏上,整个人往后面的梳妆台栽去——
廖宗楼一把搂住她的腰。
她身上的白色连衣裙是自己的衣服,并非戏服。
法式茶歇裙的款式,腰间系的很紧,领口却微松。
她一挣扎,胸口那两团颤颤巍巍,露出一抹诱人的沟壑。
廖宗楼眸色微深,他抬起眼,下意识地脱口道:“又勾我?”
他这话说的顺口,闻笙听在耳中,简直如遭雷击——
她吓坏了,一巴掌便打上去:
“流氓!你放开!”
---
仅以此章,纪念全书楼哥第一次挨老婆呼巴掌~
之前他握着闻笙的手主动打的那些不算。
第249章 女人,还是要看紧
闻笙又惊又慌,打出去的巴掌都是颤的,刚好抽在男人脸和脖子的交界处——
转眼,男人冷白的肌肤就红了一小块。
廖宗楼倒没觉得多疼。
他搂紧她的腰,另一只手还有空腾出来,去捏她的手。
“打疼了没?”
他嗓音仍然压着,却含了一点笑意。
闻笙眼眶里都噙了泪,一听这句话,不由抬眼看向男人。
他戴着棒球帽,连带眉眼都遮住,偏偏在这时,他略抬起脸,也朝她看来。
男人深邃且含笑的凤眸,看清她泪水直打转的双眼,不禁愣了一下。
旋即,他一把将人抱进怀里:“才两天不见,怎么变笨了?”
“连我都认不出了?”
两颗泪沿着眼眶滚落,闻笙推搡着他:“你放开我……”
她心里本来有一千句一万句话想跟他说,到嘴边,却化作一句:
“我妆都花了。”
廖宗楼忍不住笑:“才刚打了个底,待会让他们重新弄。”
他抱着她,嗓音微哑:“不哭了好不好?都知道是我了,还怕吗?”
闻笙趴在他肩头,眼眶含泪:“我以为是坏人……”
廖宗楼清咳了一声:“你那点力气,真给一巴掌,反倒勾得坏人更想……”话没说完,他自己先笑了。
闻笙顾不上计较他嘴贫,伸出指尖,想扒拉他的口罩:“疼不疼?”
廖宗楼道:“不疼。”
他捏住她的手腕:“别摘。”
闻笙怎么都想不通,明明说好在E国出差的人,怎么会出现在云城,还以保镖的身份出现在剧组……
她整个人都是懵的,脑子乱糟糟的,抬起眼看他:“为什么?”
廖宗楼正要说话,身后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伴随着魏世宁的一声:“孟小姐,我听张……”
话没说完,他“卧槽”了一声,提起身边的化妆师,把人给拎到外面。
从他的视角,身形高大的黑衣男人将闻笙扣在怀里,微低着头,一手还握着女孩子的手腕——
那情形,仿佛在强制亲吻。
说不出的暧昧。
魏世宁迟疑片刻,问:“孟小姐,需要帮忙吗?”
闻笙从廖宗楼的怀里退开,往旁边挪了两步。
她揉了揉眼睛,温声说:“没事。我刚才没站稳,他扶了我一下。”
顿了顿, 她小声介绍:“这个是、是我的保镖。”
魏世宁打量着一直背对着他的高大男人,眼底透过一抹复杂的光。
片刻之后,他略过了这个敏感的话题,转而道:
“刚才张导说,你这边缺化妆师。小米,你过来帮孟老师化。”
说完,他将身后的小米往前一推:“孟老师,那就不打扰了。”
闻笙心里正慌着,也就没顾上魏世宁脸上神色的微妙。
她点点头:“谢谢。”
化妆间的门重新关上,闻笙重新落座。
她有点不好意思地问小米:“我脸上的底妆好像花了,用不用我去洗一下?”
小米三十出头,已经是俩孩子的妈了,她是业内资深化妆师,技术好脾气更好。
因为这一点,好多人都想挖走她。
但她念旧,跟魏世宁这些年处的也愉快,别人给再多钱她都一口回绝了。
她轻托起闻笙的下巴,仔细端详了一番:
“还是去洗一下。你皮肤好,不用上这么浓的底妆。”
闻笙闻言起身,另一边,男人已经倒好了水,还替闻笙试了试水温。
他一句话没说,一双眼却追逐着闻笙的一举一动。
尤其当她走近,他那双凤眸定定瞧着她,眼睛里的缠绵与热切,跟从前那几次在床上时没什么区别。
可这是在公共场合。
身后还有别人。
他就是仗着有帽子和口罩遮掩,别人又瞧不见。
闻笙被他看得腿软,走到水盆边,稀里糊涂地俯身就要洗。
男人却在这时递来一枚发圈:“大小姐。”
大约是为了伪装,他嗓音比平时正常说话要低,说这句话时,语气隐隐调笑,听得人耳朵发酥。
闻笙接过发圈,低声回了他一句:“谢谢。”
廖宗楼看着她洗完,起身,将一次性小毛巾递了过去。
闻笙接过来,指尖都颤着。
这大少爷从前过的什么日子,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居然有一天要隐藏身份、跟在她身边,亦步亦趋地伺候人——
闻笙觉得这世界很魔幻。
连走回化妆台的步子都迈得恍恍惚惚。
廖宗楼盯着她的脚,见她终于坐稳当了,走到不远处,将椅子上杂物一清——
翘起二郎腿,坐在了闻笙斜后方的位置。
小米一边熟练地上妆,一边抽空瞟了廖宗楼一眼。
不怪魏影帝刚刚反应那么大——
孟小姐跟这保镖,氛围确实诡异。
尤其,这保镖往那一坐的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来剧组巡视的老板。
又冷、又傲,难掩贵气。
闻笙顺着镜子,瞧见小米偷偷打量廖宗楼的眼神。
她心里忐忑,又有点发酸,她开口道:“你……”
廖宗楼抬起眼。
闻笙没正眼看他,用那种比较熟稔的口吻,命令他:
“你去房车,找林九,帮我把保温壶带过来。”
廖宗楼拿起手机,接通之后,对那边道:“林九,大小姐让你把保温壶带过来。”
林九:“……知道了。”
她就知道,装保镖什么的,统统都是他们少爷的小游戏罢了。
真正干活儿,啥时候能指望得上他?
挂断电话,微信“叮”的一声,显示有一条消息。
廖宗楼还没来得及看,紧接着又蹿进来好几条。
魏世宁:【廖总,有一件事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魏世宁:【你人在北城?那个啥,你要不要空了来这边探个班?】
魏世宁:【真的,要不是之前咱们也算同生共死过,这事儿一般人我是不劝的】
魏世宁:【过来人的经验,廖总, 女人,还是要看紧。】
廖宗楼盯着这几条微信反复看了两遍,他挑起嘴角,回了一条:
【有何指教?】
魏世宁秒回:
【你赶紧过来吧!还有,你保镖队伍里适当清清人,不要让什么阿猫阿狗都混进来!】
廖:【我选的人,我信得过。】
魏世宁:【我的哥!】
走廊尽头靠窗的角落,魏世宁急得直抓头皮:
他到底该怎么暗示,才能让廖总知道,他再不抓点紧,头上就要顶起青青大草原了!
---
笙宝:有些人还是分了好
微微:→_→习惯辽
第250章 这么乖,不给点奖励怎么成?
化过妆,就要换衣服了,闻笙瞟一眼廖宗楼。
男人坐在椅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戳着手机,约莫感觉到她的视线,他瞬时抬头。
站在一旁的小米道:“孟老师要换衣服了。”
廖宗楼不紧不慢地站起身,他用手扶着帽檐,颇有深意地瞥了闻笙一眼,转身出了房间。
房间里,小米从旁边取过白色旗袍,帮闻笙换上,一边状似不经意地跟她打听:
“孟老师,这保镖是不是从很久以前就跟着你了?”
闻笙还在为廖宗楼走之前的那个眼神心跳微快,听到小米的话,她反问:
“为什么会这么说?”
小米笑了:“感觉你们两个蛮熟的。”
早上刚来剧组那会儿,她可听了不少八卦——
昨晚孟闻笙在火锅店大战周枝柔的事儿,不出一个小时,她就听了整整十三个版本。
其中最离谱的一个版本说,这孟闻笙成心跟周大小姐过不去,主要原因在于——
两人在抢同一个男人。
情敌来的。
这一下,简直什么都解释通了。
却没人提起“廖氏总裁”的名头,包括闻笙当众晒钻戒的事,压根儿没人提。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些八卦是谁传出来的。
闻笙听了小米的转述,简直啼笑皆非。
她换好旗袍,站在镜前,从随身的首饰盒里取出一对珍珠钻石耳环——
M家今春的款式,某四字女星代言,这牌子在圈内也紧俏。
她一边戴上耳环,一边状似不经意地说:
“能称一句情敌呢,那怎么也要势均力敌——
我喜欢的男人,从头至尾都没喜欢过她,这算哪门子的情敌。”
小米盯着闻笙耳朵上那对珍珠钻石耳饰,眼睛都看直了,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闻笙话里的意思,她突然乐了。
帮闻笙在发梢喷了些保湿喷雾,她笑眯眯的:
“孟老师,接下来要是找不到合适的化妆师,您就跟我们魏影帝说一声,喊我过来帮忙~”
身处剧组,自然要吃最大的瓜、听最热闹的八卦!
她有预感,要是跟着孟老师,每天都有数不完的第一手八卦~简直不要太快乐!
门外,有人在敲门:“孟老师,好了吗?”
闻笙推开门。
面前,廖宗楼一手拎着遮阳伞、保温壶,另一手臂的臂弯挂着她的双肩背和一件防晒外套。
闻笙一瞧这阵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廖宗楼略略抬眼,幽深的凤眸,透出几分无奈:“这么开心?”
她就是很高兴看到他吃瘪是吧?
闻笙摇了摇头,她伸手要拿他手上的遮阳伞,被小米一把托住手腕:
“让他或者刚才那个女助理拿~你不用拿这些。”
小米口中的女助理,指的是刚刚来送保温壶的林九。
廖宗楼却没那么在意,他率先转身。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悠长的走廊,走了一段路,前后无人,闻笙加快脚步,和男人并肩走着。
她小声问:“为什么要打扮成这样?”
廖宗楼没立即开口。
过一会儿,他侧过脸,眼底似有笑意:“这样可以每天贴身保护你,不好吗?”
闻笙被他说的心里一甜,嘴上却说:“让你堂堂廖氏总裁,给我当私人保镖,可太屈才了。”
“不屈。”廖宗楼笑了一声,他嗓音微低,“贴身保镖,也不是谁想当就能当。”
闻笙瞟他一眼。
她故意逗他:“那贴身保镖,晚上就只能站门口,整夜看门了。”
廖宗楼侧眸,他眼睫又浓又翘,这样侧过眼瞥人,说不出的撩人:
“你舍得?”
他戴着口罩,略微凑近她,嗓音沉闷:“到时我站门外,宝贝一个人独守空房,不寂寞?”
闻笙气得拧他的腰侧——
肌肉硬邦邦的,愣是没捏动。
“宝贝,手拿回去。”廖宗楼低笑,“会痒。”
闻笙:“……”
他这个人痛感是不是有问题?
一出门,廖宗楼倒了个手,撑开遮阳伞,朝前面微微扬颈:“请吧,我的大小姐。”
闻笙被他一句“大小姐”,调侃的心头微软。
她踩着高跟鞋,走在略微领先半步的位置。
身后,男人默契地跟上,帽檐压低,丝毫不费力地捕捉着眼前的美景。
她身上这件旗袍是夏暖青在两个月前设计的——
月光白的底色,蛋壳青色手袖百合花,绸质布料,在日光底下闪着温润流转的光。
每走一步,圆润挺翘的臀,微微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