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我是你,皮肤那么娇?”
廖宗楼这话,语气就很宠溺。
要是没有别人在,闻笙听了,心里肯定甜滋滋的。
可桌边这一个两个熟人都坐着呢,廖宗楼这话说的,
就十足的秀恩爱。
好在卫黎的神色淡定极了。
用一筷子油豆皮和一碗大虾,灵活调动了餐桌氛围,
卫黎拿过啤酒,一口接一口地喝着。
看似喝得不快,但这已经是第五瓶了。
闻笙看得不由皱起了眉。
若不是今天廖宗楼和孟寒徵都在他,她肯定要问一问卫黎——
到底怎么了。
孟寒徵却在这时,若有似无地说了句:
“喝闷酒有什么意思!”
闻笙一听,正要开口提点孟寒徵别乱说话,一旁的廖宗楼已经先开口:
“心情不好的时候,想喝就喝。”
孟寒徵若有所指:“那也要看,是因为什么人、什么事,心情不好了。”
“若是不值得的人事,为难自己,就很没必要。”
卫黎眉头低压,看向孟寒徵的目光,透着刺探与狐疑。
孟寒徵却悠悠地道:“我也是有感而发——
若是不小心,说中了卫先生的心事,你可别在意。”
卫黎移开了目光,但心底的那种怪异感,久久难以消散。
这个孟寒徵——出现的太突然,言行举止透着邪气。
是个比廖宗楼更难对付的存在。
想到这儿,卫黎不由瞟了闻笙一眼。
见她夹了几筷子辣锅里的牛肉,吃的脸颊红扑扑,一双杏眼也含着水雾。
不由悄悄摇了摇头。
算了,这么多年,闻笙过的都很不容易。
最近总算跟廖宗楼有了点进展,看她这副难得松弛又自在的样子,
他就不在这搅她的兴致了。
至于那个孟寒徵……卫黎不由多瞧了廖宗楼两眼。
有这尊大佛在,想来孟寒徵就算不是好来路,也奈何不了闻笙才是。
这样一想,卫黎紧绷的心神,不由稍稍放松。
来的路上,那种因为与时琉的种种纠葛,而引起的愤怒,自嘲,饮恨……
反倒被冲散了不少。
那个姓孟的说的也不错。
为了一个 不值得的女人,他不应该再沉溺在自怨自艾的情绪里。
*
火锅局的后半场。
闻笙吃不下了,又被辣到——
她借了孟寒徵的扇子,一边扇着风,一边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偶尔给男人们的啤酒里,加点冰块。
买来的六人份食材,被桌边围坐的三个男人,一扫而空。
趁着闻笙蹲在阳台上,莳花弄草,不太听得到这边的动静——
廖宗楼沉着嗓道:“吃完这顿,回你的酒店去。”
孟寒徵修眉斜挑:“然后放你在这儿,欺负妹妹?”
卫黎也不赞提供地看着廖宗楼:
“廖总,你既然要好好追求笙笙,有些事,还是不要太急了。”
都是男人,别以为他看不出来,廖宗楼这一整晚瞧着闻笙的那个眼神——
跟饿了十年的狼似的。
这谁家哥哥见了,都得忍不住手痒,想揍人。
廖宗楼横了这两个人一眼。
“管这么宽,你们两个闲得慌?”
真这么闲,就别怪他心黑手狠,分别给他俩安排点事情忙。
孟寒徵却道:“你不是已经把妹妹对门的房子买下来了?
回你的房子住。别腻在这。”
廖宗楼眯了眯眸。
姓孟的倒是厉害,连这个都查到了。
卫黎则一脸的阴沉兼担忧:
这两个人,一个赛一个的,不是正来路。
就拿姓廖的来说,追人都追到家门口了——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也就是闻笙那个小傻瓜,还一天到晚,怎么看他怎么觉得好。
还把他当个有原则、有底线的正人君子。
餐桌边的氛围,因为三个人齐刷刷的沉默,一时有些微妙。
末了,廖宗楼轻笑了声:“这事儿也简单——
你去住你的酒店,我住我的房子。
今晚,谁都别缠着她。”
孟寒徵本来也是这个意思。
倒是廖宗楼,居然这么轻松地吐了口,让他有点意外。
他侧眸看了一眼,不远处正在一边浇花、一边玩手机的闻笙。
又看向桌边的另外两人:“刚好今晚人挺齐全——
我这有个与闻笙有关的事,需要跟你们两个,统一一下意见。”
“什么事?”
廖宗楼本能地不喜欢孟寒徵提起闻笙的语气——
特别大包大揽,就好像他是闻笙的什么人似的。
孟寒徵淡淡一笑:“她以前最想做什么,你们知道吗?”
说着,他又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廖宗楼:“可她现在每天在干什么?”
“廖总,真喜欢一个人,就应该在保护好她的同时,放她飞得更高——
而不是把人圈在自己的羽翼底下,把人养成一只金丝雀。”
廖宗楼的脸色倏然一变。
卫黎皱着眉,脸色也不大好看。
*
闻笙走回桌边,就觉得这三个人之间的氛围怪怪的。
她问:“你们都吃好了?”
说着,便伸手去端锅,打算收拾战场。
卫黎却连忙将人拦了下来:“不用你做这些!”
“你去看电视,一会儿就收拾好。”
说着,他又看向另外两人。
廖宗楼、孟寒徵:“……”
两位大少爷,干什么都是一把好手,唯独没做过家务。
但在卫黎的眼神威逼之下,两个人都站了起来。
学着卫黎的样子,动作生疏地端起了碗筷。
闻笙特别不放心地坐在了沙发上。
电视刚一打开,厨房那边,就次第传来了“噼里啪啦”的声响。
闻笙一下子站了起来。
门口,卫黎面带浅笑,神色温柔,一手撑着门框,彻底挡死了她的视线:
“笙笙别担心,小场面。”
身后,廖宗楼的手里,端着断成两截的盘子。
孟寒徵碎了一个闻笙用来喝果汁的水晶杯。
卫黎关上厨房门,一瞧这两个人,一时不知该骂还是该夸。
他面带浅笑,先点评廖宗楼:“棒极了。”
“那盘子是前年笙笙去R国旅游时采购的,是她最喜欢的套组。”
现在碎了其中一只盘子,不完整了。
他又看向正要露出笑容的孟寒徵:
“杯子是停产版,笙笙每次喝果汁,都最喜欢用这只水晶杯。”
廖宗楼&孟寒徵:僵硬,惶恐,难以置信。
卫黎淡笑着道:“你俩,让开。”
“收拾的活儿归我,你俩现在上网,下单。”
他又瞧了一眼,刚才坐在桌边,一顿指点江山的孟寒徵:
“至于你刚刚说的那个事——
笙笙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但比起她飞的高不高,
我更在意她每天是不是过的很开心。
孟先生,不要拿你的那套精英论调绑架笙笙。
这些年她过的不容易。
我虽然不喜欢廖家人,但这些年,如果没有廖宗楼,她的日子会比现在更难。
你见到的,也绝不是现在这样一个孟闻笙。”
所以,他们三个,论资排辈,好好讲话。
谁都不要太嚣张,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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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结束。
感谢为我打赏的宝贝,谢谢你们,破费啦~!
第124章 Good night kiss,妹妹
闻笙一个人坐在沙发上。
后腰贴着的两块小膏药热乎乎的——
但是自从贴上之后,倒是不怎么疼了。
连之前她蹲在阳台那儿浇花,都不觉得难受。
夜色静谧,阳台的窗子敞开着,就显得整个房子静悄悄的。
厨房里传来的每一声最细小的动静,都格外清晰。
闻笙竖着耳朵——
先是听见卫黎飞快说了一句什么,紧接着,就传来了水流声。
却没听到另外两个人说话。
闻笙皱了皱眉。
这也太不像廖宗楼和孟寒徵的性格了。
这三个人,闻笙自认都是很了解的。
廖宗楼性子又冷又傲,嘴巴又毒,最不好相处;
孟寒徵一言一行,都透着优雅华丽,却更不是什么善茬儿。
至于卫黎,虽然性格温柔可亲,但平日里也是个能说会道的。
他们三个大男人,一起挤在她那个小小的厨房——
居然只有卫黎一个人说话,另外两个人都沉默……
这就很不科学!
手机突然传来一阵震动。
闻笙低头一看,竟然是云黛打来的。
这小家伙,总算想起来她来了。
闻笙心急云黛的近况,忙不迭地接起来:“终于舍得给我打电话了?”
那头,云黛“嘿嘿”笑了两声:“笙宝,你先别生气……”
“我这最近,有点特殊情况。”
闻笙一听她这个说话的腔调,就知道她又在跟自己打马虎眼。
闻笙哼了她一声:“你最近这又是迷上谁了?”
那晚在“声色”之后,她一连两天,微信都没个动静,朋友圈也不发——
这可一点都不像她那个风风火火爱热闹的性子。
那端,云黛支吾片刻,才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总之,等过了这段时间,我全都告诉你。”
“笙笙宝贝,你别生我的气。我真的有不方便讲的理由。”
闻笙叹了口气:“好吧,我没有逼问你的意思。”
“只是,不论你那边是什么情况,都要以自己为先——
一定要注意安全,知道吗?”
好朋友不愿意讲的事,她不会勉强。
就像之前那些年,她心里惦念廖宗楼,也没有主动给云黛讲过。
卫黎会知道,是因为一次事有凑巧,他自己发现的。之后又被他套话,问出了原委。
既然是好朋友,对方不愿意讲的事,就应该尊重人家的选择。
云黛在那边特别狗腿地撒娇道:“知道啦!还是我笙宝最好!”
“笙笙宝贝,我最近真的有点忙,不能多陪你——
不过我记得,马上是咱俩认识十二周年的纪念日辣!”
我给你准备了好几样礼物!第一份礼物,三天之内就到!记得亲自签收嗷~!”
闻笙沉浸在失落的情绪里,一时忽略了电话那头——
云大小姐语调里,那明显得简直要溢出来的暧昧。
闻笙追问:“你的意思是,纪念日那天,我们不一起吃饭庆祝了吗?”
过去每一年的这一天,她们两个都会泡泡温泉、吃吃饭什么的。
没想到,今年云黛居然会放她的鸽子!
那头,云黛的声音听起来充满了歉意:“笙宝,我一定尽量赶回去。”
“如果不能当天回去,我之后一定会好好补偿你!”
闻笙虽然心里不愿意,但她听出云黛的为难,只能说:“那好吧。”
“等你回来聚~”
*
厨房里。
卫黎动作麻利地清理了碗盘,放入洗碗机,一边有条不紊地收拾垃圾。
廖宗楼总算找到自己弄碎的那只盘子,在网上订购了全系列,还额外选购了一整套那个品牌最近出的新品——
月下白玫瑰系列。
看图片,就很贴合闻笙会喜欢的调调。
孟寒徵那头,看起来就艰难多了。
尤其在看到廖宗楼已经松了一口气,还特别从容地收好了手机时——
孟寒徵突然将手机一收,抬眸看向两人。
“杯子的事,先别告诉闻笙,我会解决。”
卫黎和廖宗楼在这件事上,都没多为难他。
毕竟,在场三个人,谁都看不得闻笙难受。
廖宗楼道:“卫总,有件事应该让你知道一下——
现在孟先生,算起来也是你们春酲的艺人。提前熟悉一下,也有利于往后的工作往来。”
卫黎道:“合同我看到了。”
只不过,他看到的那份,是孟寒徵签名之前的电子版原合同,上面并没有显示乙方的名字。
所以刚见到孟寒徵时,一时没对上号。
孟寒徵浅笑道:“我知道,卫总是如今春酲的总负责人。”
若不是看在他如今替闻笙掌管公司,过去这些年,又对妹妹关照颇多——
他也犯不着在查到时琉的那些资料之后,还额外给他发了一封邮件。
毕竟,如果放任卫黎继续跟那个时琉拉拉扯扯,说不定,还会招惹到闻笙。
他既然说了要保护好闻笙,就要帮她斩断身边可能会发生的一切麻烦或危险。
廖宗楼又道:“时间不早,我送孟先生回酒店。”
孟寒徵淡淡一笑:“不必了。”
他打开厨房门,最先走了出去。
厨房里,卫黎道:“你是想知道,他说的那个,闻笙从前最想做的事,对吗?”
不然,以廖宗楼一贯的傲气,刚刚根本不会主动替两个人互相介绍。
但很明显,孟寒徵并不领情,也不打算讲。
廖宗楼眸色沉敛地看着卫黎。
他确实很想知道。
而且,如果说非要求一个人,才能弄清楚这里面的事。
他宁可求卫黎,而不是那个姓孟的。
刚刚主动搭腔,无非试探一番罢了。
卫黎也不跟他卖关子。
他蹙了蹙眉:“我只知道,笙笙从前提过一次——
她一直很想要帮外婆完成一个心愿。”
说到这,他抬起眼,看着廖宗楼:“但我不确定,是不是这件事。”
廖宗楼若有所思:“谢了。”
*
客厅里,孟寒徵站在门口,用扇子轻轻在闻笙的脑袋上敲了一下。
“笨蛋妹妹。”
虽然不疼,但这种被人敲脑袋的行为,就很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