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撑着他的腰.腹起身时,红唇微撅小声嘟囔了一句:“才不信你呢,就知道哄人。”
傅司简听得清楚,刚想开口,垂眸就见小姑娘正抬眼朝他看过来——
那双桃花眼又湿又红,还有些肿,白玉般的小脸儿上泪痕点点,鼻尖通红,像只淋了水的小花猫,狼狈又可怜,实在惹人心疼。
傅司简吻去她长睫上晶莹而细小的泪珠,声音温柔:“没哄你,是实话。”
确实是实话。
小姑娘大概不知晓,她哭过后泛红的眼尾无辜又委屈,却生生勾出妩媚妖娆,颊上更是透着灿若烟霞的粉艳,如芙蓉出水,梨花带雨,楚楚动人。
傅司简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下:“你自己躺一会儿,我出去让人准备些热水和冰块。”
顾灼也不想明日顶着两只肿得像桃子一样的眼睛出去见人,便利落地推开傅司简的胸膛,乖巧地坐回床上:“你快点儿。”
傅司简倒是被小姑娘这副无情又眼巴巴的模样逗笑,凑近捏了捏她的粉腮:“夭夭,我怎么觉得你对我用完就扔呢?”
顾灼美目一瞪:“我哪有!”
她只不过是方才推人的动作稍微急了那么一点点,而已!
“没有啊,”傅司简挑了挑眉,将侧脸凑到小姑娘唇边:“那你亲我一下。”
顾灼无奈地屈服于美色之下,在傅司简极为勾人的下颌线条上响亮地亲了一记:“行了吧?”
只见男人慢条斯理地站起,疏朗含笑道:“还行吧。”
说罢,便转身走了。
徒留她在床上冲着男人修竹般挺韧的背影扬声表达不满:“傅司简,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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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男人回来得很快。
快到顾灼朝着他离开的方向凶狠气愤的模样被逮了个正着。
她僵了一瞬,随即强自镇定地将脸上的神情恢复如常,轻咳了一声掩饰尴尬:“你、你怎么、这么快啊?”
傅司简倒是没想到回来时会看见这么一幕——
小姑娘皱着鼻子抿着嘴,气鼓鼓的小脸儿偏要作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实在可爱娇憨得紧。
他没忍住低低笑了一声。
却不想这声笑引得小姑娘恼羞成怒,娇声喝他:“你、你笑什么啊!我跟你说,我生气了!”
傅司简眉眼间笑意未减,一步步走到床边,俯身撑在小姑娘身体两侧:“夭夭为何生气?”
“你!你还问为何?”顾灼恨不得撸起袖子跟这男人一一列举他的“罪证”。
她抬起下巴,皱眉控诉道:“你不满意我亲你,在前;笑话我,在后。你说我为什么生气?!”
说完这话的下一瞬,她就被男人压低的上半身逼得退无可退,鼻尖相抵,气息缠绵。
低沉的嗓音震颤着她的耳骨,却是先解释最后一个问题:“夭夭,我笑是因为,你又软又凶的模样太过……惹人疼,像只几个月大却喜欢张牙舞爪的小猫。”
顾灼的小脾气消了几分,却本能地张嘴反驳:“你才张牙舞爪!你才几个——”
鼻尖被咬了一口,她不得已停下要说的话,十分担心明日——
大概,她不仅要顶着肿成桃子的眼睛,还要顶着鼻尖上的牙印。
傅司简安抚地亲了亲小姑娘被他咬了一口的鼻尖,继续解释:“至于夭夭说的,我不满意你亲我,倒是确有其事。”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小姑娘因为难以置信而瞬间瞪大的眼睛,声音又低又哑:“我想要的,是这样的亲——”
眸光一暗,低头迅雷不及掩耳地将她因不满而嘟起的红唇攫住,又将他的不满反喂给她。
大抵猛兽捕了猎物,总是喜欢先疾风骤雨蛮横凌厉地逗弄着,看其喘息不及;再和风细雨温润而泽地舔.舐过每一处纹路,听其逸出耐不住的低.吟,才慢慢享用。
水声啧啧,湿涎涔涔,是猛兽终于饱腹却不甚满足的喟叹。
这场身体力行的解释将小姑娘眼尾的红意涂抹得更为冶艳浓郁,傅司简被晃得险些失了克制,却不愿从她身上起来。
其实隔着被子,他并不能如何,也没想如何。
他只是想离她近一些,近到能看清她脸上细小的绒毛,能听到她加快的心跳,能清楚地察觉到她在为他情动。
顾灼扑闪着不自觉沁出湿意的眼睛,着实费了一番力气才从方才的意乱.情迷中找回清明。
看着傅司简那张因为情动而更显昳丽绝俗的脸,顾灼突然从一团染了黏腻的乱麻中理出清晰的头绪:
“傅司简,当时凑到我唇边的,是你的侧脸。”
言下之意便是:他不满意她的亲吻,追根溯源,是他自己没有给她提供足够的便利。
如何能怪她?
只是,她没想到,男人并没有反省过去所作所为的自觉,他思路清奇,无耻加无赖地,要她对未来做出保证:“夭夭的意思是说——”
傅司简艳色浓重的薄唇就贴着小姑娘被吻得嫣红欲滴的唇瓣翕动,接着前半句未说完的话,沉沉吐字:“我将什么东西凑到你嘴边,你就亲什么?”
“嗯。”顾灼茫然无知地应了声,从未思考陷阱和前路。
“那夭夭现在,是不是应该亲一亲……”,后面的话并未全部说完,男人湿.热的舌.尖就已经舔上她的樱唇,将剩下的意思表述得淋漓尽致。
顾灼敷衍地在他唇上“啵”了一下,柔声拒绝:“方才已经亲过了。”
然后她便看着傅司简挑了眉,慈悲又淡然地垂眸看她,似是本就没指望着她答应,无奈地包容她的不自量力。
下一瞬,顾灼就察觉到男人的手已经强硬地挑开被子的边缘,正攀上她的腰际。
她急忙制止:“好吧,我亲。但是——”
眉眼盈盈,盛着狡黠和捉弄,“你不许动,听我的。”
男人喉间的低低笑意满是疼宠和纵容,任她玩闹:“好。”
顾灼伸出柔软的手搭上傅司简后颈,将他压得更低,更方便她的动作。
只是没过一会儿,她就觉得力不从心,并将其归咎于——
她平躺着,实在称不上是一个捕猎者容易施展身手的位置。
扬着下巴去够,去追逐,累得她够呛。
反正也应该差不多亲够本儿了,顾灼索性放弃,理由干脆:“我没力气了。”
说完就无辜地看着在她上方气息粗.重的傅司简,连认错的意思都无。
傅司简被小姑娘生涩不得章法的亲吻吊得不上不下,忍得头皮发麻,腰.腹绷紧。
偏偏始作俑者半途而废,拍屁.股走人,还理直气壮。
他很是不满,捏了下她腰间最为敏.感的软肉:“玩儿高兴了?”
顾灼当然不会在被自己惹恼的男人面前炫耀,她识时务地道:“那倒也没有,这不是中途累了嘛~”
傅司简险些气笑,刚想低头教训她,就被屏风处的声音打断:
“王爷、王妃,东西备好了。”
他闭了闭眼,却不得不起身,顺势将小姑娘也拽起来,低声在她耳边威胁:“总有机会让你这小废物玩儿个尽兴。”
随后便伸手放下床边的罗帷,不让任何人窥见他的小姑娘脸上的泪迹。
她的脆弱,是她的秘密,只为他一人所知。
傅司简这才吩咐道:“把东西送进来。”
“是。”
惊云、惊雨进了内室后,极为知礼,视线从未往床榻上扫过,只低头动作利索地在床边安置了一热一冰两个木盆,便快步告退。
床外的声响消失,周遭又归于一片寂静。
顾灼这才微微欠身,抬手勾住傅司简的脖颈,缱绻温柔地在他唇上印下一吻,眼眸莹亮似盛着万千星辰。
第63章 钟情
傅司简眼尾笑意更浓:“知道我不好受, 特意补偿我?”
“不是补偿,是奖励。”顾灼仰头在他下巴上又亲了一口,“奖励你, 知我心意。”
罗帷罩起的小小一方天地中, 细小的颗粒在昏沉的光线中轻盈流转,时间似乎都在此放缓了脚步。
隐匿的欲.望被信任又依赖的笑靥再次勾起, 颈间凸起微微滚动了几下,气息渐重, 眸色烫人。
傅司简忍了又忍, 才克制住想把人按回去再狠狠亲一通的念头,只剩下不安分也不想安分的大手隔着轻薄的里衣在纤腰上摩挲。
顾灼受不住痒, 没几下便软在男人怀里,半是抱怨半是撒娇道:“你干嘛呀~我跟你说正经的呢~”
“嗯。”沉沉的声音带着在喉间滚过的热气, 从她头顶传来。
顾灼很不满意。
她说三句话, 傅司简居然就回了她一个字!
“你也太敷衍了吧!”她蹭了蹭男人侧颈,“不解风情。”
这话说完她就想撑着起来, 却被男人掐在她腰间的手阻止。
酥麻的痒意顺着她后腰浅浅的弧度向下,“啪”的一声,很轻, 但是足够顾灼炸毛。
她蹭的一下直起身, 声音都变了调:“傅司简!”
别说她都已经二十岁了, 就是她五六岁正调皮得不像话的时候,也没被人打过屁.股啊!
傅司简怎么能这样对她呢!
虽然不疼吧, 但是、但是……
顾灼也“但是”不出个所以然, 只觉得自己的脸烫得厉害。
她又羞又恼地瞪着傅司简, 希望他能把手拿开,却只等来——
眸色暗沉的男人凝瞩不转地盯着她, 薄唇轻启:“我想要不正经的奖励,夭夭给吗?”
顾灼:啊啊啊啊啊啊!让你“解风情”不是这个意思啊!
她扛不住如此炙热的视线,快速低头躲过,却始终无法忽视还托着她的那只温热的大手。
她也不敢动,说话声小得近乎呢喃:“你好好表现嘛,会有的……”
那只大手忽地收拢,又在顾灼带着惊讶又低柔婉转的一声“啊”后,缓缓松开。
热气凑近她耳畔,声音低哑:“那我等着。”
顾灼痒得缩了一下脖子。
随即,她就察觉到自己绕在傅司简后颈的手被温柔地扯下来。
她抬头去看,就见男人板着一张正经又严肃的脸,颇像个正人君子:“坐到床边来。”
说罢,便起身挂起罗帷,朝那两个木盆走去。
顾灼慢吞吞地挪到床边,视线追着男人挺拔的肩背,心下吐槽:什么正人君子嘛,分明就是道貌岸然。
很快,傅司简微微俯身,撸起袖管,拿起厚实的软布浸到冒着热气的木盆中,投①了几下,又捞出来拧干。
顾灼便一直盯着男人露出的一截手腕瞧——
骨节分明,青筋勃动,看起来就如修长的劲竹,颇具力量感。
只是,有几个显眼的月牙形痕迹,小小的,红红的,还有些肿。
那、好像、是她弄出来的。
方才她跟傅司简讲那场战事时,依稀记得中途——
傅司简掰开她攥紧的掌心,又从被子里捞出她的另一只手,然后把他自己的手腕塞进了她两只手中。
那时候,她只分出了一点心神注意到他的动作,随即便又被深重的痛苦拖走,再不记得要收敛力气。
他应该是怕她情绪不对时掐手心伤到自己。
可她伤到他了啊。
在她没意识到的时候,她的指甲深深嵌进他手腕的皮.肉,留下了那些痕迹。
顾灼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傅司简拿着拧干的软布朝床边走过去时,见着的便是小姑娘眼眶红红地仰着头看向他所在之处,视线柔软,秋水盈盈。
他停在她身前:“闭眼。”
小姑娘乖巧得厉害,仰着头闭上眼,脆弱的颈项毫无防备地展露在他面前,一副完全信任的姿态。
傅司简很想亲她。
想扶着她后脑,无休止地亲到她气息不畅,亲到她哼.吟着推拒他让他停下,亲到她玉色薄透的颈间肌肤印满他的痕迹。
却也只是想想,毕竟当下有更为要紧的事。
他的手隔着温热的软布覆在小姑娘脸上,动作轻柔地为她拭去泪痕和薄汗。
软布被拿开,那双亮若星辰的眸子便又张开,盛着他的倒影。
傅司简终是没忍住,俯身吻了吻小姑娘流转生辉的桃花眼,起身时留下一句:“把衣服脱了。”
她茫然懵懂:“啊?”
“你肩上的药到时辰了,我给你擦掉。”
“哦。”
傅司简从木盆边返回来时,拎着的除了一块散着热气的软布,还有一块包着冰的。
小姑娘里衣半褪,背对着他。
包裹着她肩头的布巾已经被揭了下来,沾满浓黑的药膏,平摊在床上。
傅司简将包着冰块的软布递给小姑娘:“敷在眼睛上。”
随后便开始擦拭她肩上残留的药。
他依然不敢用力,总觉得那道伤疤会因为拉扯而疼,动作便越发小心翼翼。
也导致中途不止一次被小姑娘嫌弃太慢:
“你快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