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嗯……好，等过了我这关，再带他见你家人吧。”姜秋齐心软道。
“耶！就知道老板你最好了！！”
甜澄跳起来，抱着姜秋齐。
“好了好了，我去上班了，下午没什么事你就回去吧，好好休息。今天上午做饭辛苦咯。”
**
下午三点，项目组其他人陆续到达，各自开始工作。
姜秋齐看向旁边空荡荡的座位，心中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王烁呢？”句滇站在旁边，看着姜秋齐提问。
“……我不知道，还没来。”
“哦。”句滇转身就要走。
“哎，等等，什么事？要不我先看看？”姜秋齐叫住他。
句滇转过身：“你应该不行。”
？？？
短短五个字，深深伤害到姜秋齐的心。
就在她双眼无神，要赶句滇走时，他又开口：
“不过也可以和你说说，万一你知道呢？”
没等姜秋齐反应，他拉过椅子，直接坐到她身边。
“你打开SVN，看下王烁写的角色系统文档。”
姜秋齐听话地操作，十几页的文档几秒后加载出来。
还没等她读完文档里的内容，句滇直接开始输出。
“你拉到客户端逻辑的第三页，第五行。王烁写的是‘切换角色时，需要记录当前选中角色的信息’，当时我们商量，说如果玩家没进行保存等操作，就不记录。
但我回去想了想，这里是不是改成没保存时弹出提示更好？”
姜秋齐大致明白句滇的意思，就是想问王烁这里的操作流程要不要修改，多加一步确认。
如果没有保存提醒，玩家会丢失很重要的数据吗？再次复刻之前的操作，会很麻烦吗？玩家会不会因为这种操作放弃游戏？
努力回想着王烁的教学内容，姜秋齐脑子飞速旋转，只是一时半会儿难以得出和王烁相同的答案。
“呃……你先做别的吧，这个等我师父回来，我问问他，或者一会儿我就给他发个消息。”
没有师父的允许，还是不要擅自改动他的设计比较好。姜秋齐想着一会儿给王烁发消息，还要顺便问问他怎么没来公司。
句滇也没废话，椅子归位，抬脚就要走。他回头看到姜秋齐若有所思的样子，以为她还在努力思考出什么答案，犹豫半天，不习惯地开口安慰：
“你还、还比较年轻，也不是你的功能，不知道很正常。”
“啊？”姜秋齐愣住。
“没事。”
句滇摸了摸鼻尖，不自然地走了。
没时间管他，姜秋齐先是在企业微信上给王烁发消息，问刚才系统设计的问题，等了半个小时，几条消息还是未读。
她莫名心慌，又给王烁发了条微信：师父你没事吧？
还是没回复。
姜秋齐放下手机，集中心神，继续完成策划案。
师父不在，她更要努力成长。
还没等她写几个字，美术又来了。
“小妹妹，你师父呢？”又是问她。
姜秋齐拿起手机看了看，还是没有回复。她抬起头答道：“我也不知道，今天还没看到他来。”
美术“哦”了一声，没多说什么就走了。
姜秋齐的目光追随着美术大佬的背影，看他到郝庄身边，询问王烁的情况。
两人声音不高，姜秋齐没太听清郝庄的回答，只看到他摇了摇头，末了还拍拍美术大佬的肩膀。
应该，是没什么事吧？
她收回视线，手机响了。
明月昕：小姜总，郝庄发消息来，之前物色的系统策划可以开始面试了。
？？？？
姜秋齐脑子轰地一声炸开。
王烁，要走了？
第129章 回家
此时此刻，王烁正在回家的路上。
昨天，他一早就接到家里电话，说他老婆突然肚子疼，进了急诊。
王烁正要下单回去的机票，又收到消息，他老婆暂时脱离危险。
第二个电话打来的时候，他老婆已经醒了，只是声音有点虚弱。
她接过电话，第一句还是安慰他：“吓到你了吧？我很好，只是突然有点不舒服。是我大惊小怪了。”
王烁喉咙酸涩，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她的乖巧。
“阿烁，别自责，和你没关系。”她语调温柔，语气中充满怜爱。“你最近加班也很多吧？有时间多休息休息，别想着回来看我。”
王烁轻轻“嗯”了一声，踟躇许久，才问出一句：“痛不痛？”
话筒里传来她清脆的笑声：“没事的，真的没事，只是一点点痛，和刀子划到手指没什么区别。”
可是从前，她划破手指都要喊一晚的痛。
一股热流涌上眼眶，王烁想象着温柔贤淑的妻子大着肚子，靠在床上，也许她的腰很酸，还要用手撑着后腰。
而这些他都没有参与。甚至不知道，今天的情况已经危急到需要叫救护车。
王烁心里叹了口气，隐隐有了决定。
“小晴你好好休息，把电话给咱妈吧。”
“好，那你们聊。”
递出去手机的那一刻，两行清泪顺着她的脸颊流下。她慌忙用手捂住嘴巴，生怕发出什么声音，让王烁听到担心。
王烁的妈妈自然知道她的心情，默默叹了口气，带着手机，走到病房外。
“妈，我打算周末回去，看看小晴。”王烁直接说出想法。
“哎……阿烁，你不是说最近要加班吗？那什么，周末加班还有加班费？要我说，回来怪贵的，这一天住医院也要花不少钱，你就别折腾了。”
她不是不心疼媳妇，只是生活的担子就摆在那里，有家室的人，就不能为了所谓的爱情，一时冲动了。
“……妈，你别管了，等会儿我给你再打点钱，这几天给小晴多买点吃的补补，别让她委屈。”
王烁说着，转了五千过去。想了想，又把开头的数字改成七。又给老婆转了七千。
“哎呀！之后要是生个儿子，你们压力还要更大，这时候没必要……”
王烁妈妈看到提示，着急坏了。
“妈，小晴不是没有工作，是为了生孩子，愿意回到我的家乡，咱们家，安心养胎。你不要再说了，这些钱你拿着去给她买点喜欢的，增进婆媳关系。不准克扣啊。”
王烁没说重话，却字字在提醒他妈妈：他的老婆，不能受委屈。
挂了电话，王烁钻进厕所隔间，挑选更便宜的机票。最终选择一段红眼航班，一段绿皮火车，最后再转大巴。
行程非常紧凑，王烁在发车前最后一秒赶上大巴，气喘吁吁地找到座位，一屁股坐下。
他看了看时间，再过两个小时就能到家，到时候正好赶上早饭。
小晴喜欢吃楼下那家红油抄手，他得早点去排队，拿保温盒带去医院。
**
医院楼下，王烁提着保温盒，满头大汗地钻进电梯。
正值早高峰，他一股劲儿往上挤，边挤边说抱歉。
到了病房门口，他反倒紧张起来，手放在把手上不敢推开。
“14号病房……病人家属？进去不？”女医生带着学生查房，抬头看了眼墙上的病房号，忍不住出声提醒。
“啊？不好意思，你们先进吧。”王烁回过神来，后退一步。
他紧赶着回来，现在却无比害怕，害怕到不敢进门。他怕他爱了十年的老婆变得憔悴，也怕她没有一句责怪，甚至对他温柔地笑。
他去外地工作，她留在老家生孩子，这是两个人商量好的事情。但每次看到她一个人和他妈相处，不敢提意见，也不敢多说话的样子，就异常后悔。
可是他之前的项目，收入都很一般，上线后并没有高额分成。即使在老家，想付首付，也需要家里支持。
王烁收回思绪，深吸一口气，揉揉脸颊，再扬起嘴角。
“小晴，我来了。”看到老婆的那一刻，王烁有些哽咽。
“阿烁？”小晴愣了一下，慌忙找拖鞋，视线被肚子遮住，越着急越穿不上。
王烁赶紧过去，抬起她的腿，放在床上，又调整靠枕位置，让她靠在床头。
“老婆，我回来了。你辛苦了。”
王烁俯身抱住她，怕让她哪里不舒服，手臂只是轻轻搭在她肩膀。
“老公……”
小晴伏在王烁肩头，喜悦混杂着委屈袭上心头，泪啪嗒啪嗒掉。
“怎么了？别哭，我回来了……”王烁心疼极了，手掌慢慢抚摸她的背，安慰她。“你饿不饿？我带了你最喜欢吃的抄手，要不要尝尝？”
满脸泪痕的人听到吃的，立刻挣脱出他的怀抱，扬起小脸，满是期待。
“要！要吃双份！”
王烁赶忙拿过保温桶，笑着点点她鼻尖：“我买了三份，你喜欢就多吃点。”
“你喂我嘛。”小晴撒娇。
许久未见的小夫妻，坐在病床上你侬我侬了很长时间，从上班聊到上学，又聊到对未来的期待。
“小晴……等你生孩子前，我就辞职回来，在这边找工作。”
王烁吻了吻她的耳廓，轻声说。
回来的路上，他想了很多。
其实老家也有游戏公司，只是从游戏设计、工资等等各方面都不如大城市。
他想做游戏，不仅是为了钱，更多是想实现“做个好游戏”的梦想。之前那些项目，他投入心血，但没得到想要的回报。
可是再仔细想想，似乎他每次找工作，也没有更看重项目方向、项目质量，反而还是以工资为衡量标准，给得多就去。
所谓的“初心”，早就变了。
这次小晴突然出事，王烁才明白，之前那些为了梦想的坚持，不过是他不想换个地方从头开始的借口。
他已经决定了，这一次，告别待了多年的游戏行业，回家，陪老婆，做个好丈夫。
“可是，你不是说现在的项目很好，你觉得是所有做过游戏中潜力最好的一个吗？”
小晴从他怀里出来，一脸认真地看着他。
“阿烁，如果可以，我更希望你勇敢实现梦想。”
第130章 一团乱麻
“我的梦想啊，其实也没什么。”王烁笑了笑，“之前总觉得一定要在游戏行业留下点什么，现在看来，行业那么大，怎么会缺我一个呢？”
非他不可的，除了他老婆和家人，怎么还会有别人。
小晴还要说什么，被王烁打断：“好了，就这样决定了。我不会后悔，也不会在日后某一天拿出来，做为抱怨的原因。如果你不放心，我们可以签协议。”
他一脸认真，逗得小晴笑出来：“谁要签这种协议？只要你想清楚了，我支持你的任何决定。
等我生完孩子，就去找个清闲点的工作，每天有时间回去给你和家里人做饭，晚上能看看书，和你抱一抱。”
她摸了摸肚子，露出充满母爱的笑容。
王烁的手覆上她的手背，声音坚定：“我们一定会很幸福。”
手机震动。
王烁看也没看，拿出来直接按了关机。
这个周末，是属于他们夫妻的二人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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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被切断，再打过去就是关机的提醒。姜秋齐叹了口气，回到工位。
王烁没接电话，不知道去了哪里，明月昕告诉她要招人，也只是通知，不是商量。
只是她隐约感觉到，王烁的反常和他老婆有关。
如果是家事……那她是真的没办法了。之前王烁就说过，这个项目最多做到第二次测试，他就会退出。
无论如何，她只是老板，并不能左右其他人的人生。
她深吸一口气，又开始写策划案。只有工作，才能让她忘掉那些糟心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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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早上，王烁回来了。
他提着行李箱和大包小包的东西，穿着有汗味的短袖，也没参加晨会，在座位上安静地写策划案。
等众人开完晨会回来，他立刻起身，拉着郝庄钻进会议室。
姜秋齐回来的时候，只看到他们两人关门的背影。
再看到王烁桌边的行李，她更慌了。
这么着急吗？行李都收拾好了，该不会今天就要离职吧？！
越想越急，姜秋齐看似在打字，心思早就飘进会议室里。
等王烁一出来，她立刻凑过去。
“师父，你周末有事出去是吗？今天才回来？”
“……嗯。你的策划案写完了吗？发我看看。”王烁显然不想在上班时间说太多私事，直接聊工作。
怕语气生硬，姜秋齐听了难过，他又补充：“什么时候有时间，我请你吃饭？”
吃饭？散伙饭吗？
浓浓的不舍涌上心头，姜秋齐咬紧嘴唇，点点头，转回座位上，给王烁发策划案。
十分钟后，她又收到王烁的文件。
里面的标注还是非常详细，排序的序号错了也被圈了起来。
看着王烁的批注，姜秋齐又是一阵难过。
好不容易开了游戏公司，混进项目组，又遇到这么好的师父，没学三个月，师父就要走了。
王烁懂得怎么保持距离，也知道徒弟适合怎么成长，如果能一直跟着他，不说成为大神，至少不会像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
“想什么呢？策划案里都是逗号，让程序去抓蝌蚪？”王烁看她心不在焉，出声提醒。
“你早点改完，我还能教你更多系统的设计方向。虽然有点填鸭式教育，不过之后的成长就要靠你自己了。”
本该是安慰的话，姜秋齐听完更难过了。王烁这是在变相承认，他很快就要离职。
姜秋齐压住所有情绪，重新看向策划案，强迫自己进入状态。
下午的时候，策划案基本改好，王烁没再说什么，又传给她两个文件。分别是角色系统和装备系统的策划案。
“这两个系统是二次元卡牌很核心的内容，学会了核心系统的思考方式，之后的那些边边角角，掌握起来会更容易。”
王烁示意她打开文档。
“师父，既然如此，系统策划为什么不直接学这些？”
好东西，学了更有用，怎么不教呢。
“哪有项目是给策划来成长和学习的？当然是以实际工作为主。只是我这件事，事发突然，如果你当初选了褚举昆，去做关卡策划，也不会像现在这么尴尬。
所以我还是得对徒弟的学习负责。”
姜秋齐想说她没后悔，最终还是忍下来。她点点头，拿出纸笔，认真听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