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之砚刚准备顺着她的话接,一转头就看到颜清一脸坏心思盯着自己看,眼里透着些狡黠,嘻嘻笑了两声,慢悠悠的声音传到了自己耳边:“待会儿放学,你直接去我家吧!”
“去你家干嘛,”
谢之砚变得警惕起来,隐隐感到一丝不安。
颜清抿唇笑着:“因为……我想和你一起写作业呀。”
“拒绝。”
“我中午已经写了一半了,我们速度不匹配。”
谢之砚原本是想着写完数学试卷再睡觉,但转眼看到自己身旁熟睡的少女,双手抱着自己的外套,刘海弯弯地垂在额头,两侧头发轻轻飘动着,脸颊泛着淡淡地粉色,显得几分可爱。
不自觉勾出一抹笑,默默拿出一张英语试卷继续写着,另一只手依旧为她扇风。
颜清对谢之砚的回答置之不理,一副“我没听见”的模样,同时往他身边凑近了些,蹭着他的手臂撒着娇。
“阿砚!”
“你家还是我家,选一个吧。”
空气顿时安静下来,可不过三秒,颜清听到那道清冷慵懒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的语气。
“你家。”
第8章 扑倒
放学后,谢之砚跟着颜清直接回家,两人在路边的小摆摊上随便买了些串串边走边吃,吃完了差不多也到家门口了。
刚走进院子,热腾腾的香味阵阵席卷鼻腔,颜清瞬间机灵起来,眨着亮晶晶的眼睛看向谢之砚,语气格外激动:“谢之砚!今天我妈妈在家,你有口福啦!”
“行,在你家蹭个饭。”
谢之砚单手扯了下书包,嘴角露笑,声音透着些懒散。
两人一前一后进屋,熟练又自然地从鞋柜里拿出各自拖鞋换上。
颜清低头看了眼两人的拖鞋,淡绿色大眼仔和黑色大眼仔,满意地笑出声:“我眼光真好,你看这两个大眼仔多配。”
说着,主动朝谢之砚那侧靠了靠,脚尖碰了碰他的大眼仔拖鞋,十分亲昵的举动。
谢之砚瞥了一眼,没避开她的脚,略有几分嫌弃:“真的很丑。”
当初谢之砚是不同意买这对拖鞋的,他觉得太卡通幼稚了,不符合自己的品位,颜清偏偏一眼看中这双,喜欢得不得了,自己只好妥协。
不过他家的拖鞋是按照他的风格买的,一双黑色拖鞋和一双薄荷绿拖鞋,简约舒适。
颜清听到谢之砚说出“丑”这个字后,立马反驳:“哪里丑了?明明很可爱啊,是你不懂欣赏!”
在里面做饭的颜妈许是听到外面动静,双手都没来得及洗干净,在围裙上胡乱擦了两下,匆匆忙忙走出来,下意识喊着自家女儿。
“颜颜回来啦。”
话音落下还没一秒,看到颜清身边站着的谢之砚,更加热情地打招呼:“哎哟!我们阿砚也来啦,我都好久没看见你了。”
谢之砚露笑礼貌回应:“颜姨您工作太忙了,我昨天才来过。”
确实,颜悦工作很忙,经常早出晚归,时不时还要出差,有时候连自己女儿都没见上几次,更别说谢之砚了。
颜清将书包随意丢在沙发上,以一副小女孩撒娇的姿态扑进妈妈怀里,亲昵地抱着她:“妈妈,今天怎么是你做饭呀,爸爸呢?”
他们家向来是爸爸做饭和打扫卫生,大大小小的活全部交给他一人。
哪怕颜悦厨艺很好,颜爸也舍不得让她进厨房,只想着她可以舒舒服服地吃饭休息。
颜悦摸着女儿的头发娓娓道来:“因为我女儿想吃我做的可乐鸡翅了,所以今天特意露一手。”
说完停顿了一秒,像是想到什么,朝谢之砚喊道:“阿砚!”
正在拿杯子倒水喝的谢之砚下意识抬头看去:“颜姨怎么了。”
“把你爸妈叫过来一起吃个饭,待会儿我再烧几个菜,今晚小酌一下。”
“行。”
谢之砚立马应下,放下手里的杯子回家通知他爸妈。
颜清仍围着自己妈妈转圈圈,左一声妈妈右一声妈妈,不停地叫着,颜悦一声声应和,没有一丝不耐烦,也没有因为自己身上围着脏围裙而不让女儿亲近,眼底全是对女儿的宠溺。
她们母女关系很好,除了颜悦有时候工作比较忙,顾不上颜清,其余时间她们都是像朋友一样相处,出门在外都是拉手搂肩,颜爸则跟在她们身后负责拎包,很轻松很愉悦的家庭氛围。
没过一会儿,颜爸拎着两大袋食物回家,里面全是颜清喜欢吃的水果和小零食,还有一些日用品。将它们归顺好后,没休息一刻,立即走进厨房陪着颜悦一起做饭。
颜清坐在外面客厅吃水果玩手机,耳边听着厨房里传来的讲话声。
颜爸:“不是说不让你进来做饭嘛,赶紧去休息。”
颜妈:“我给颜颜做个可乐鸡翅,她喜欢吃,做完我就出去。”
颜清嘴角上扬,嘴里的那颗葡萄好似爆浆般炸开,甜蜜的汁水流淌弥漫整个心间。
颜清觉得,自己真的好幸福。
不仅因为爸爸妈妈爱自己,更因为爸爸妈妈他们很相爱,自己在一个被爱意包围的家庭里长大,她觉得很幸福很幸福……
晚上吃饭时,家里的四人方桌搭建成了六人圆桌,上面摆满了各种菜品,除了那道可乐鸡翅是颜妈做的,其他的都是颜爸亲自烹饪。
两家人热热闹闹地围坐在一起,吃着菜喝着酒,耳边尽是欢声笑语。
颜爸谢爸喝酒吹牛,颜妈谢妈聊网购聊美容。
颜清和谢之砚则在属于他们的二人世界里畅聊着,时不时拿饮料碰个杯。
这种场面对他们来说很常见,甚至每周一次,但每次围聚在一起时又会有不一样的新鲜感与幸福感。
吃饱喝足后,颜清拉着谢之砚回自己房间。
在房门重重关上的那一刻,阻断了外面一切热闹的声音,此时此刻,才是真正的二人世界。
颜清房间不大,跟谢之砚房间相比差不多小了三分之一,但她很喜欢这种小房间,喜欢收纳整理,把自己房间布置得漂漂亮亮。
谢之砚半边身体撑在墙上,手里拿着颜清的小玩偶。
她喜欢这些小玩偶,有一个橱柜是专门摆放收藏玩偶的,并且她还给每一只玩偶取了名字,比如他手里拿着的这只小猫咪叫:奶栗。
谢之砚帮她把“奶栗”放回橱柜里,环顾着四周,细心发现房间布局和前两天不太一样。
“重新布局了?”
说完这句,谢之砚目光转移到她桌面上,多了几个新奇的小摆设,还有一本自己从未见过的密码锁的本子,不禁有些好奇。
“这是什么本子,怎么还自带密码?”
颜清听到“密码”两个字不自觉地紧张起来,转头看去,谢之砚已经拿起了自己的那本密码本。
“谢之砚你不许打开!”颜清急忙叫一声,立马起身去抢,“这是以前的日记本,你别看。”
虽然这是密码本,但颜清平时从来不锁,因为没有人会乱翻自己东西,把它放在抽屉已经足够安全。
可哪里想到这么凑巧,自己昨天整理完屋子忘记把它放回抽屉,今天就被谢之砚看到了。
谢之砚看着颜清这么大反应,隐约有了挑逗之心,和她开着玩笑:“日记?那挺有意思的啊。”
事实上,他从来不会未经同意就去翻看颜清的本子或者打探她的秘密,这是最基本的个人教养和对他人的尊重。
他注重这方面,更注重颜清的个人隐私。
但谢之砚此刻偏偏想逗逗她,故意拿着小本子高高举起,知道她够不着,还一个劲儿去捉弄她。
本就不大的房间,两人在屋子里跑来跑去,颜清哭哭闹闹地叫着,一会儿蹦蹦跳跳拉扯他的手臂,一会儿在她身后紧紧拽着他的衣角……
完完全全处于被谢之砚牵着的被动感,甚至没有注意到前方有一小块凸出来的桌脚,直接迎面跑上去,脚踝重重地撞击到桌角。
那一刻,颜清只觉得自己身体轻飘飘的,好似重心全无地往前倒去,不禁发出尖叫。
“啊——”
听到叫声,谢之砚本能转身,一眼看到她正朝自己扑过来,神色慌张地伸出双臂去扶她,掌心滑过她的手臂轻覆上她的腰间,隔着薄薄的衣衫贴合住她的腰身,蓦然陷入一片柔软。
还未来得及将她稳稳抱住,那具香软的身体已经扑进了自己怀里,柔顺的发丝从自己脸颊轻轻拂过,混杂着淡淡的清香,沁入自己的鼻息,彼此依偎的身体就这样一起倒在了床上。
倒下去的那刻,颜清只觉得自己脑袋昏昏沉沉,完全没反应过来自己身下压着谢之砚。
谢之砚掌心搂着少女柔软的腰身,左手拉着她的手腕放在身侧,怀里是轻轻软软的身体,鼻腔里是水莲花的纯净香味。
呼吸逐渐变得沉重起来,松开她的手腕,白皙的肌肤瞬间出现一道清晰的握痕。
谢之砚侧过脑袋,避开少女灼热的呼吸,抬手摸了摸趴在自己胸膛上的脑袋,声音低缓又暗哑。
“你……压到我了。”
“不起来吗?”
被提醒后,颜清这会儿才回神,动了动手臂,试图撑起自己的身子,却发觉自己双脚涌上一阵酥麻,似电流淌过全身,顿时僵硬地停下起身的动作,支支吾吾地开口。
“等……等一下,我脚麻了,好酸痛。”
“让我缓一会儿。”
谢之砚皱眉,耐心似乎被一点点磨平,胸腔莫名涌上些许燥热。
那只揽住她腰肢的掌心逐渐搂紧了些,手臂微微使着劲儿直接将怀里的少女单手捞了起来,同时自己也跟着她一起起来。
颜清被这毫无预兆的举动吓得双手不由自主地勾上他的脖颈,脑袋重重抵在他的脖颈处,下巴不小心磕到了他的锁骨上,疼痛地叫了出来。
“啊~嘶……”
“谢之砚你弄疼我了呜呜呜。”
谢之砚神色忽黯,缠在她腰间的手臂僵了会儿,悄然地从她背后收回,声音几分低沉几分克制:“抱歉。”
颜清没顾上回应他的道歉,左手摸着刚刚被磕到的下巴,右手摸着自己的脚踝,感觉浑身上下都在隐隐作痛。
谢之砚从她床上离开,在她面前蹲下,左膝盖缓缓着地,另一只腿正常地曲着,手臂撑在上面,视线落在颜清的双脚上。
“撞到哪边了?”
“我看看。”
颜清并非矫情的女生,但此刻她也愿意稍微娇气一些,直接将右脚伸出,搭在谢之砚半蹲着的膝盖上,毫不在意地往他腿上探了探,委屈开口:“看见了嘛,脚踝那边红了。”
谢之砚下意识攥住她的脚踝,离自己更近了些。
她脚踝很细,细到谢之砚单手就可以紧紧握住,手背顺延至手臂的青色筋脉在此刻衬得越发清晰,好似掌心下的一切都毫无挣脱之力。
谢之砚的视线落在踝关节上方泛红的一处肌肤上,拇指往上移了移贴在那处肌肤上,指腹轻轻摩/挲着,格外清楚地感觉到指腹下传来的隐隐热意。
“都怪你,非要和我闹。”
颜清没动弹,任由他给自己揉着那处肌肤。
谢之砚喉结上下动了动,顺着她的话应下:“嗯,怪我。”
颜清轻轻哼了一声,难得见他这么乖顺,想要继续说几句时,却惊奇地发现谢之砚右耳耳垂处悄悄攀上了一抹粉色,从下至上逐渐晕染着。
心里瞬间漾起一阵惊喜,萌发出一些小心思,绵软的声线格外清透地喊着他的名字:“谢之砚。”
正专心揉着脚踝的谢之砚听到她的声音很淡然应了一声:“嗯?”
少女脸上不禁漾起一抹笑,像是狡黠的小狐狸,朝他靠近着徐徐俯下身,盯着他泛粉的耳垂,用手指戳了戳那处粉红,轻笑着在他耳边低声絮语。
“你……耳朵红啦。”
第9章 心跳
谢之砚手上动作顿时停下,眼神忽然暗,似乎在消化那句——你耳朵红了。
耳朵……红了吗?
他自己也不知道,只知道身上确实有种无法言语的燥热。
垂下眼眸,攥住颜清的脚腕从自己腿上拿开,起身后低头看着她,衬衫的领口不知何时已经微微敞开,隐约露出一些白皙肌肤,那颗粉色胎记不偏不倚地映入眼帘
谢之砚喉结无意识地上下滑动,声音尤为冷静:“哦,你耳朵你也红了。”
颜清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和平时差不多的温度,没有感到一丝热意:“没有啊,我耳朵没有感觉。”
“去照照镜子吧。”
谢之砚指着里面的卫生间,佯装淡定地说着。
颜清半信半疑,穿上拖鞋在地面一路拖去卫生间。
而此刻,谢之砚已经悄悄低下头,指尖轻触了自己的耳垂,淡淡的温热顺着指尖传遍至心间。
还未来得及仔细感知,颜清已经从卫生间跑出来,语气透着些不满。
“谢之砚你骗我。”
“我耳朵一点也不红,很正常。”
谢之砚抵在耳垂的手瞬间抬起,指腹残留着少许余温,胡乱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没有任何信服力地解释着:“刚刚红了,现在消下去了。”
大概是心虚,谢之砚避开了她的眼睛,从而落在掉在地面的日记本上,是刚刚为了扶颜清,自己撒手扔在地上的。
扯着笑,十分生硬地转移了这个话题。
“地上的日记本,你不捡起来吗?”
“还是说,想要我捡啊。”
颜清思绪顷刻被他带走,紧张地将地面上的日记本捡起来抱在怀里,一副不可入侵的模样:“这是我以前写日记的本子,很幼稚很丢人,你不许再碰它。”
确实,儿时的日记无非是乱写一通,虽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内容,但颜清多多少少有些害羞,有种黑历史被扒出来的感觉。
“知道了,不碰了。”
谢之砚懒懒地应下,转身坐到椅子上,从书包里拿出作业准备开始写,同时不忘提醒颜清。
“你还不写作业么,现在已经七点半了。”
“还是说,你准备继续奋战到凌晨?”
“噢。”
颜清冷冷吱了一声,故意将尾音拖长以示自己心情不畅。
两人左右相坐,手肘相抵,桌面瘫着一堆作业,全混在一起,若不看字迹,谁也分不清是谁。
他们俩做作业的时候还是比较安分守己的,不会打闹胡来。
尤其是谢之砚,专注力很集中。
颜清则容易走神些,总想着和谢之砚说话,一会儿戳戳他的胳膊,一会儿探头看看他的作业进度,一会儿和他探讨着题目。
起初谢之砚还耐心地回应她,后来被她不停地戳胳膊给戳烦了,放下笔,转头盯着她,眼眸漆黑:“你到底想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