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胆子小些的,害怕自己惹祸上身,都偷偷溜走了。
还有些人和房家继母的关系不错,虽然塑料,可也不可能真的见死不救。
“这怎么办?咋真的就晕了,不是说好了装的吗?”
钱招娣一个秃噜嘴,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这下子,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她的身上。
大伙看向之前房家继母点出来的那几人的目光明显就不对了,这哪里是空穴来风,分明是恰有其事。
这也得怪房家继母为了让今天的表现更加完美,给房自立死死扣住这个屎盆子,她昨晚一晚上硬是没有睡觉,还冒着中午最大的太阳出来劳作,就是为了让她怀孕之后气色愈发好的脸看起来苍白些。
她确实够狠,也做到了,但是随之而来的是,她毕竟是双身子的人,这么折腾,就算是身子好好的人也吃不消,更别提她了。
面对吐着舌头像是哈巴狗一样的房家继母,程美玲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容。
人命关天,就算程美玲再看不惯她,也不忍心她带着肚子里的孩子一尸两命,她的罪行还没到以命相抵的程度。
对这样贪婪的人最大的惩罚,就是要让她眼睁睁看着房自立的生活越来越好,她永远被自己看不起的人压上一头。
“不管是不是装的,我们还是快点把她送到医院吧,对了还得找个人去军营里找房大,这要是医院让签字,没有亲属在身边可不方便。”
程美玲迅速做出安排,她的提议一下子得到了大家的赞同。
“可是房大现在不是在训练吗?我听说今天是考核,要是请假了,今天的考核就不合格了,这和年终的个人打分都很大的关系。”
有个妇人的丈夫和房大一个队伍,所以她了解的比较清楚。
程美玲心里的小人却露出了极为得意的笑容,这样子更合她的心意,就是要把房大的考核搅合了,虎毒还不食子,这男人没一点担当。
“是前途重要还是老婆孩子重要?你说的准吗?”程美玲咄咄逼人地问道。
那妇人后退了几步,不甘心地嘟囔:“这也不是我说的,我家那口子和我说了,就算天塌下来了,都不要叫他回家。”
“去叫,人命我可担当不起。”程美玲不和她废话,直接下了命令。
妇人呆呆地应了一声,眼睁睁地看着程美玲带着一群人抬着房家继母离开了田埂。
“等等,这个叫人的任务怎么就落到我身上了?”
过了些时间,妇人才回过神来,这不对啊,她不过是想提出一个建议,怎么到了最后,这任务就到了她那。
这可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她要是不去找房大,到时候女人和孩子出了问题,得怪罪到她身上。
这要是去找了,房大不打算离开军营,可有了前途,没了名声,这笔帐他还是会记在她的头上,因为要是她不去,房大就不会面临这样两难的选择了。
妇人恨不得扇自己一个耳光,叫她多嘴,现在惹了大麻烦了吧。
不过这人还是得叫,她可承担不起人命的重量,她就不相信这房大敢打她?要是打她,她不把天都捅出一个洞,她就把名字倒过来写。
当然程美玲也不是瞎叫的,她一看这个开口说话的女人也是之前收钱的人之
一,这锅立马安心理得地甩给了她。
房自立咬牙跟着程美玲,脚步踉踉跄跄,愈发地凌乱。
他虽然恨不得继母去死,可真到了现在这样危机的时刻,他的目光还是不由自主地落到了继母的肚子上。
这里面的孩子比他幸运,父母双全,亲娘还会为他考虑,可真要是继母出了什么事情,这个孩子还没有睁眼看世界就没了,那比他的命还不好。
房自立这下子倒是有些怜悯这个令他仇视的孩子了。
之前没有这个孩子的时候,房家人对房自立的态度还是好好的,可以说如果继母这辈子都生不出孩子,以后就会认命,巴结讨好房自立都来不及,也不会有今天这样的闹剧。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到医院。
值班的产科医生正好是杭飞的老婆蒋晓春。
蒋晓春想不明白程美玲怎么和这些人走在一起,不过这个危急的时刻显然不是闲聊的时间。
“病人怎么回事?”蒋晓春的目光直直地看向程美玲。
她知道程美玲读过几年书,还能辅导孩子写作业,所以更相信她能够把事情说清楚。
“应该是孕妇中暑了,而且我们注意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晕过去了。”
程美玲说话的声音没有一丝丝的颤抖,她的大脑此刻高速运转,保持着清醒。
蒋晓春白了眼那些送人来的大老爷们:“妇产科,大老爷们止步。”
男人们讪讪地摸了摸脑袋,只能目送着推车走远。
蒋晓春掀开不知道谁搭在房家继母肚子上的衣服,隐约间,程美玲看到白色的床垫上有了些血渍。
“这,这要流产了?”程美玲这下子是真的吓到了。
虽然默默现在才七岁,可对于程美玲来说生孩子都是上一世的事情了,具体的细节老早就记不得了。
这看到女人流血,脑子里才有了闯鬼门关的念头。
蒋晓春带着一群护士往手术室冲。
程美玲腿也软了,往门口的椅子上一坐,跟着其他的妇人等在外面。
“这不会有事吧。”
“呸呸呸,不会有事的,你别乌鸦嘴。”
“呜呜……”有的人心理承受压力不好,顺着墙慢慢滑下身子,捂着脸痛哭起来。
“不能怪我们,是她找我们的,我一开始也不同意的,是你们唆使的。”还有的浑浑噩噩地看着在场的其他人,尤其是看到程美玲还会露出恐惧的眼神。
“不是说好了只是装一装吗?现在怎么办?我这钱不要了,我没收钱。”
那人直接才口袋里掏出了一块钱的纸笔往地上重重一拍。
“都是她贪心,有个会读书的继子有什么不好,以后还能给她的孩子补课,硬是要把孩子压下去,这下子有报应了吧。”
那些没收钱的人说话可就硬气多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是怎么对那个孩子的,之前那孩子身上有一块好肉吗?”
那人气短:“这……不管怎么说,都是他妈妈啊。”
“是继母,继母还能和亲妈一样?”
“都怪你,你唆使的。”
“你们别事后诸葛亮。”
……
程美玲连在场的人都认不清名字和脸,只能看着她们狗咬狗,从他们的一字一句中,程美玲也大致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她叹了口气,默默远离这些人。
她的头稍稍偏向,就看到房自立默默地站在转角处看着她。
程美玲站起身,快走了几步:“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到时候你爸爸来了,看到你,把所有的错误都归结给你,把你打一顿可怎么办?”
程美玲摸了摸房自立的小脸蛋,不放心地叮嘱道。
“那,那,他会打你吗?”房自立怯生生地抬眼看程美玲。
程美玲一愣,随即内心涌起一阵热浪,原来是这孩子在担心她。
“你放心好了,你爸爸不敢打我,你忘了我丈夫可是林团长,我可是岛上最受欢迎的大师傅。”
程美玲的安慰,让房自立稍稍放下了心。
“你快走吧,等会就来不及了。”
程美玲话音刚落,一阵强风就在她的背后刮过。
她转过身去,就看到房大大步流星地迈着步子走到了手术室门口。
房自立从来没有看到过他这样阴沉的脸色,他忍不住往程美玲的身后躲了躲。
程美玲也想不到房大会来的那么快。
房大愤愤地捶了一下墙,拎着离他最近的钱招娣的衣领问道:“她怎么样了?肚子里的孩子能保住吗?”
钱招娣吓得直哆嗦,嘴巴不停地打嗝,活像一只被人捉住了脖子的母鸡,可笑又可怜。
她无助地伸手捶打房大,似乎想让房大松开些。
门口其他女人见房大在火头上,更是不敢触他的霉头。
“你们就没有一个人能说说,到底怎么样了?”房大重重地砸了身边的墙板。
这巨大的响声,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打了个战栗。
房自立缩在程美玲身后不停地抖动着身子,程美玲像是只英勇的老母鸡死死地护着身后的崽崽。
“别怕,他不会为难我们的。”程美玲小声地安慰道。
可就这小小的声音在安静到一根针落下都能听见的氛围里是那样的明显。
果然也吸引了房大的注意力。
他斜着脸,冷冷地朝着程美玲看来。
几步就走到了程美玲的面前:“让开,把这臭小子给我交出来。”
程美玲并不惧怕他,不过是个只会欺负弱小的莽汉,在房自立的描述中,她知道房大是个自私自利,而且还特别会打算盘的男人。
虽然他现在盛怒,可也知道程美玲不是他能够轻易惹得起的人,谁都知道林兆风对自己后娶的老婆的看中。
他要是真的敢把她怎么样了,这第二天一定会迎来林兆风的疯狂报复。
程美玲心里也不算有底气,可她的眼神刚毅果敢,硬是把房大这样上过战场见过血的男人震住了。
房大的拳头紧了紧,又松开,还是放过了程美玲。
连带着程美玲身后的房自立,他也不管了,颓丧地往回走,坐在了手术室的门口。
这可是他盼了好多年的第二个孩子,他第一段婚姻是包办婚姻,他压根不喜欢那个大字不识的老婆,还给他留下了那么个讨人厌的儿子。
这第二个是他自己看中的,虽然到后面觉得也就那么个意思,什么爱情不爱情的,说出去都丢人。
可他对于第二个老婆还有点感情。
当然这个感情不足以让他去打程美玲,这样会给他带来巨大的麻烦。
另一边程美玲松了口,她刚才确实能够感觉到房大隐隐散发出来的戾气,这上过战场的人和她这个一直待在和平地区的人是不一样的。
她的额头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冷汗,她差点以为自己会被野兽硬生生地撕开吞入腹中,幸好房大还有些理智。
“家属呢?家属在哪?”蒋晓春全副武装走了出来。
房大立马就迎了上去:“在这里。”
“医生,是不是我老婆不行了?”
蒋晓春摇了摇头,安慰道:“情况暂时稳住了,不过随时有流产的可能,要住院观察,你去交一下钱吧。”
房大捏了捏自己的裤兜,迟疑了几秒。
“医生,这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啊?”
要是个女孩,他才不乐意花那么多钱,住院费,还有药费给治疗,这不是浪费钱吗?
蒋晓春皱起眉头狠狠地白了他一眼:“这孩子三个月没到,我怎么知道男孩女孩,再说,就算我知道,我也不能告诉你。”
房大苦笑着搓了搓手:“医生,我这家里实在不富裕,这孩子……”
蒋晓春立马就明白了眼前男人的意思,这样的事情她也见惯了,这住院保孩子确实是花费巨大,有些人付不起,宁可打了,她也能理解。
“行,等你老婆情况好些,可以手术。” 房大立马点头哈腰地跟在后面:“谢谢医生。”
这把房自立都看呆了,之前在家里的时候,继母因为怀孕,作威作福,使唤他就像是使唤奴才一样。
房大对他也不好,态度大变。
可现在房大说不要孩子就不要了。
这孩子的下场竟然比他还可怜,他还以为这个孩子会和他不一样,在家人的期待下来到这世界。
等医生走远了,房大便露出了自己真正的面目。
“我呸,这女人吃辣生女儿,之前这女人就爱吃辣,可见也是个生不出男娃的,这肚子里的孩子还不如不要了。”
房大狠狠地吐了口口水。
第86章 :恶人相争
房大说这话压根就没避开在场的其他人, 说完了,就骂骂咧咧地去缴费了。
程美玲虽然知道房家继母肚子里的孩子不一定保得住,这要是保这个孩子, 大人打针吃药,还要花费良多。
可真听到这般丧良心的话,程美玲也忍不住气得脖子红到
了耳朵根。
“程阿姨,你的耳朵红了。”房自立眨巴眼睛,不解地说道。
他一个十岁的孩子, 并不清楚程美玲在生气什么。
甚至这样重男轻女的现象,他在老家的时候见的多了, 也不觉得有什么稀奇。
他这一说话, 让程美玲稍稍冷静了下来。
要是房家继母不作妖,也不会有现在这样的问题出现,她要是帮了那个恶毒的女人,不领情就罢了, 以后要是因为肚子里的孩子变本加厉地对房自立不好, 那她可就罪过大了。
程美玲的面上有些犹豫, 这下地栽种杂草的事情肯定不是房家继母一个人想出来的, 这房父一定是有参与的,不然这片自留田不可能一夜过后就种满了杂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