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较劲，有时候饭都没人做。
所以付笙这个时候付笙回付家还不如不回呢！
付笙顶着村里人打量她的怪异目光，按着回忆到了付家的院门外。
付家的栅栏门遮掩着，不耽误人推开进去，付笙也就推开门进去了。
因为刚下过雪，外面的地很泥泞，所以家里的孩子都没有在外面玩的。
他们都窝在堂屋里，在一起玩翻绳子。
付坤坐在一旁抽自己卷的烟叶子。
付家那两个儿子不知道去哪看别人赌牌去了。
而付家的两个嫂子各自窝在自己屋里，各自不待见彼此。
第一个发现付笙的还是付坤。
付坤看见付笙赶紧就站了起来。
“丫头，你咋回来了？”
不管外面人怎么说，付坤对这个只见过一面的闺女喜欢的很。
即使张蓉因为付笙坐牢了，可见到付笙，付坤还是高兴。
可能这就是别人说的，在男人眼里，只有孩子是自己的，老婆是别人的。
因此，付坤对付笙的回来只有开心。
付坤喜悦的模样让付笙心头的郁闷稍解，“……过年了……”
她的意思很明白，过年了，我回来过年。
付坤赶紧让开身子，“快，快进屋来。”
屋内，被付坤吸的都是烟。
付笙刚靠近门口，就控制不住的咳嗽了几声。
“咳咳……”
付坤的脸色立马尴尬了，他把卷的烟抬手扔到外面，抬手扇了扇，尴尬的解释“……也，也不知道你要回来。”
付笙脸上也闪过尴尬，她给自己找补“过年了，我想着，总要回来看看。”
付家的孩子因为付笙的到来，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付坤也吆喝他们“起来，给你小姑搬板凳坐。”
付坤说的就是一句随口的话，他自然也不知道付笙说的是找补的话，没给付笙什么回应。
付笙面色讪讪，她觉得是自己的无处可去被看穿了。
虽被看穿，泥泞一路才到家的，她也没打算再立马走了。
付丽丽给她拉了长椅她就坐下了。
付坤又喊自己的孙子付龙，“龙龙，去喊你爸跟你叔回来，就说你小姑回来家过年来了。”
说完，付坤又问付笙“还没吃饭吧？”
付笙摇头。
付坤又喊付丽丽“去，喊你妈去，让你妈出来，给你小姑弄点吃的。”
付丽丽就从堂屋出去了。
现在农村的房子谈不上隔音，所以堂屋的动静，王荷跟李巧都有听见，就是两个人谁也没出来。
王荷被喊了，没办法只能出来，“小妹回来啦，”王荷看到付笙就说。
付笙就点点头，没说话，也没叫人。
王荷在她看不见的角度把嘴撇的厉害。
很快李巧也抱了孩子过来堂屋来了，“小妹回来啦！”
付笙也还是点头，对于李巧抱在怀里的孩子没有询问一声，也没有说上前去看一眼。
李巧也是狠狠的撇嘴。
王荷问付坤“爸让给小妹弄什么吃的？”
家里的年货已经备下了，有四五斤肉，还有三条鱼。
付坤就说，“切两片肉，给你小妹下个面条吧！”
王荷就不在说什么，转身去厨房了，只不过转过身后，依旧狠狠的撇嘴。
李巧见状也抱着孩子说“孩子怕冷，我先抱孩子回屋了。”
付笙还是没说话，李巧也不指望她说话了，撇着嘴就回自己屋去了。
付笙坐在长凳上，觉得自己跟这个家格格不入。
这个家除了人多，吃饭好像不用她动手，其他的还并不如教师宿舍好。
这个屋也还是冷，而且还都是刺鼻的烟味。
而且……
她低头望着自己鞋上跟裤子上，因为走路沾的泥巴，她都不知道该在哪换换衣服鞋子。
算了，先吃饭再说吧，她真的饿了。
只可惜……
等付笙看见王荷给她下的面，她都怀疑王荷是不是故意的。
一碗几乎成坨的面，上面放了好几片又厚，又肥的肥肉……
呕，付笙看着只觉得恶心。
但付坤却很满意大儿媳妇下的这碗面，确实舍得放肉了。
眼见着面放在了付笙面前，付坤就催促“赶紧趁热吃。”
付笙“……”
“我不爱吃肥肉。”
听见她说不爱吃肥肉，王荷眼睛立马就亮了“我去拿碗给夹出来。”
王荷很快把肉夹走，一片都不留。
她刚夹完，付龙就喊了付家大哥跟二哥回来了。
王荷赶紧喊了付龙还有付丽丽牵着小儿子付强去了厨房，在厨房把肉分给了自己孩子吃。
这事，付二哥家的大女儿付珍珍自然看见了。
付珍珍跑回屋，把这事跟自己妈说了。
李巧抱着孩子赶到厨房的时候，只看到王荷母子四人吃的嘴油乎乎的。
李巧当即就抱着孩子在门口骂开了。
指桑骂槐的一顿骂。
付笙本来就对着那碗除了咸味没任何味道的面条有些难以下咽。
结果还要听到刺耳的叫骂声，心里更烦了。
付坤也觉得儿媳妇这样骂不好，就说自己二儿子“去管管你媳妇。”
付家老二出去立马也得了一顿骂“跟你有什么用？”
“人家都是姓付的，就你不是啊？”
“人家媳妇孩子躲着吃肉，就你孩子媳妇什么都没有，天天勒着裤子过？”
“倒了八辈子霉了，嫁给了你……”
付笙听着说什么吃肉，蓦地就想到了刚刚从她碗里夹出去的那几片肥肉，他们……
就为那几片肉吵起来了？
付笙感觉自己的三观受到了冲击。
这个家……
远比她想象的还要低劣不堪啊！
因为李巧的指桑骂槐，王荷也跟着摔骂起来，晚饭自然没人做，还是付坤自己做的。
付笙住进了以前余贝贝跟付珠珠住的房间，里面有张老旧木床，床下面补了很厚的稻草，付坤又给她抱了两床被子，“丫头，这是前两年新做的被子，晚上你盖。”
第157章 可人能穷到这份上吗？
付笙“……”
“这下面的稻草……”
付坤给她把其中一床被子铺开了，拍着铺好的床说，“这稻草我给铺的厚实，你晚上睡着不冷。”
付笙“……”
“我睡这稻草？”她难得撕破了嗓音，尖利出声。
付坤也被她尖利的嗓音刺的一愣。
随后就是讪讪的说“乡下……乡下就是这样，冬天冷，都是多铺稻草。”
付坤还说“这是今年的新稻草，干净的很。”
“晒过好些场了。”
付笙脸色这会在昏黄的煤油灯下，是一会红，一会白，还青……
她本以为不用电，摇晃的煤油灯已经够冲击她了。
没想到……
睡稻草？
她不敢置信的望着付坤……
人能睡在稻草上吗？
付坤只能讪讪的说“不铺稻草的话，晚上肯定冷，家里没多余的被子了。”
她知道付家穷，可人能穷到这份上吗？
几床被子都没有吗？
而且吃的都是什么啊？
中午是面条，晚上还是，连一点菜都没有。
就连面条里也是。
他们连棵葱都不会放的吗？
付笙觉得，付家真的是一次次的刷新她的认知。
她真的是每次回来每次后悔。
上次是张蓉让她震撼，而这一次……
整个付家，不论是人还是物都让她震撼。
看着那一床的稻草，付笙不愿意睡，可现在已经是晚上了，她就是想走，都没车。
脸色变幻了好一会，付笙死死的握着手，才算是压抑住身体内那十分不满的情绪，“……我怎么洗脸洗脚？”
“我去给你舀热水来，”付坤忙的屁颠屁颠的。
很快付坤就端了一盆水来，虽然盆看着黑乎乎的，但好过没得洗，付笙也只能找出毛巾来，将就着洗。
洗完脸，付笙问付坤“洗脚盆在哪？”
付坤不好意思的指指她手里的盆“你……你就用这个盆洗，”然后他又补一句“家里都是用这个盆。”
付笙“……”
她震惊的瞳孔都扩散了，不敢置信的看着脚边放着的盆。
付家没有洗漱台她能理解，乡下嘛！
可……
洗脚跟洗脸是一个盆？
这个盆，不仅很多人在里面洗过脸，还……都洗过脚……
“呕……”
付笙是真的没忍住，“呕”了起来。
晚上吃的面条被她吐完了。
付军跟付明听见动静就都打开门出来看。
王荷跟李巧在房间里骂付笙能作弄。
付笙“哇哇”吐，付坤站在旁边手足无措“咋了这是，咋了？”
付笙吐的吐不出东西来后，就往厨房冲。
厨房黑乎乎一片，她连水在哪都找不到。
还是付明点了煤油灯，她舀了水，直接冷水使劲抹了几把脸，然后黑着脸回到那间铺着稻草床的房间，“砰”的一声关了门。
付明跟付军兄弟俩谁也没能跟她说上一句话。
两兄弟就问付坤“咋了这是？”
付坤也不知道，只是把事情说了一遍，“我就说家里没洗脚盆，让她就用那个盆洗，她就吐了。”
还是付军年轻些，揣测了付笙的心理“估计是嫌脏呢！”
付坤就说“那……那我明天上集去买个盆吧！”
“也只能这样了，”付明说。
然后又说“睡吧！”
付坤也点头，“你俩也快点睡吧！”
付笙回到房间，就脱了沾了泥水的裤子跟外面的羽绒服，其他的衣服，连袜子也没有脱，直接躺下了。
她嫌弃床不干净。
她想好了，明天就走，即使一个人过年，也比在付家待的好。
她以为一个人待在教师宿舍苦，可付家……
付笙在床上辗转反侧后，到底因为疲累睡着了。
第二天她起来后，付坤他们也都起来了。
付坤看见她还是一脸笑色“起来了啊？”
随后又看到她手上提的包“这是……”
“我回京市。”
付坤脸色就变了“今天回去？”
“不是说来家过年吗？”
“想起来还有点事，就……先回去，”余笙说着话，看见了她昨天的呕吐物。
昨天她吐完后，是晚上，付坤他们也没收拾，想着早上再收拾的。
主要是他们家也不讲究，还有就是这些事，一般都是家里的女人做的多，习惯了不动手。
所以呕吐物还在那。
付笙看到，又是一阵恶心，走的脚步更快了。
付坤拿了铁锹，解释“爸正想去铲呢！”
眼看着付笙直冲着院门去了，付坤又赶紧追过去“应该已经没有进城的车了。”
这时候已经腊月二十七了。
付笙却是不信。
在京市，年三十公交车还在跑。
所以付笙不相信车不跑了。
只觉得是付坤想留她在付家过年，她头也没回的走了。
付坤赶紧放下铁锹跟上去。
“笙笙，爸不骗你，真没车了，你去了也是空跑一趟。”
付笙第一次回来，当天就走，第二次回来第二天早上就走，惹得溧水村的人在背后很是说道了一番。
都说付笙是被城里人给惯坏了，养的这么娇的性子。
这要是放在他们家，早就一顿打了，哪里能这个样子，把爹妈当猴耍呢！
付笙不理付坤，在路口等到了拖拉机就走了。
拖拉机上坐的都是去集市上买东西的人，付坤站在车边一个劲的跟付笙说着好话，付笙理都不理，引得不少人侧目，打量。
开拖拉机的还问付坤“走不走？”
他们第一反应，付笙是谁家买来的媳妇，这会是想要跑。
但一般不是这么温和的。
付坤劝不动付笙，也就让开了身子。
拖拉机才缓缓上路。
付坤没有骗付笙，大巴车的确不走了。
她坐拖拉机到县城后，人家就跟她说不走了，年后才走。
付笙就问“年后什么时候走？”
那人说“早的话，正月十五过后，晚一些，过了正月。”
现在这个时候，又没什么人出门打工的。
所以大巴车年后是不怎么走的。
听到这个时间，付笙直接就崩溃了，这么久？
可她崩不崩溃的别人也不管她。
付笙一个人站在那崩溃了会，思来想去还是回去了。
她要是辗转一下，倒是可以去坐火车。
但这个辗转不是那么好辗转的，她没多少钱不说，就说她自己一个人，别人给她卖了，她都没有办法。
付家脏，穷，但好在付家不会卖她。
第158章 你也是刚从京市回来吗
付笙又坐着拖拉机回到溧水村所在的公社集市了。
集市上，回家过年的陈今洲在集市上买东西。
他跟陈奶奶回来过年了。
本来是不打算回来的，可因为他的父母，还有爷爷都还埋在这片土地上，对死去之人思念其实也是震耳发聩的，陈奶奶在城里待的还算适应，其实她对溧水村这片土地没有什么留恋。
因为那里夺走了她最亲的人，但最亲之人也留在了那里。
伴随着年节一天一天的逼近，陈奶奶还是想回来看看。
所以祖孙俩就回来了。
回来的匆忙，再加上陈奶奶觉得过年，余贝贝总是要回余家去的。
所以也就没去跟余贝贝说一声。
陈奶奶到底是有些陈旧思想观念的，她觉得余贝贝平常不回去，那是小孩子跟父母闹别扭，但过年了，一家子总是要团圆的。
她没有想到余贝贝没回去，还想着去她那陪她过年。
所以付笙在集市上看见了推着自行车的陈今洲。
付笙在县城买了不少东西回来。
盆，暖水瓶，杯子，牙刷什么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