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清秋看顾清站稳，慢慢的收回自己扶着她的手臂。
“我没事，万总你先回去忙吧，这边我一个人可以的。”
万清秋看着这个情况，怎么会放心她一个人？没有犹豫跟着顾清一起进了病房。
顾清看着病床上安静躺着的外婆，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这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感受到有人进来，顾清用手拭去了脸上的泪水，转头看去。
万清秋本意不想打扰她，只想默默陪着她就好，想让她心里觉得有些依靠。
见她可能不想被人打扰，便开口道：“我去给你买晚饭，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顾清回过头，艰难开口：“不用了谢谢，我还没胃口。”
“还是要吃些，不然怎么有力气照顾你的外婆？”
……
万清秋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出病房准备去给她买一些吃的和必需品。
顾清一下想到晚上的聚餐计划，才拿出手机给陆之南拨了个电话。
第一声陆之南就接起了电话，能听出声音很轻快：“宝贝？”
顾清不知道怎么，听到他的声音就抑制不住了，明明刚刚在别人面前一下就忍住了的。
“陆之南……”
电话那头一下就听出了不对劲，语气变得焦急慌张：“怎么了宝贝？别哭，告诉我是不是有人欺负你？我马上去你公司，你等我。”
顾清将头埋进床沿上的被子里，鼻音很重，忙打断：“别，我在市医院，外婆……”
“我马上到，乖乖等我好不好？先别想其他，我马上就来，不会有事的。”
顾清抽噎着回应：“嗯……在住院部710号病房。”
挂完电话，顾清想起，当时在急救室外万清秋和她说一定会好的，她当时只觉得苍白无力。
而陆之南的声音像是稳定剂般让她安定，让她相信真的不会有事的。
就像每次在她脆弱、不堪时，只要陆之南出现，就什么都能迎刃而解。
顾清安安静静看着外婆的睡颜，脑海里一帧一帧回放着往日外婆的笑容，对自己说的话……
“我们清清丫头不用羡慕别人，还有外婆最疼你。”
“清清丫头啊，外婆唯一的心愿，就是你能平安幸福的长大，这样我以后才能安心去见你妈妈和你外公。”
“清清丫头，你是外婆最骄傲的宝贝。”
……
陆之南来时，手里提着打包的饭菜，还带着一个看起来年纪四五十岁的阿姨。
顾清看到来人，站身起来，就朝他走去双臂紧抱住他的腰身，头埋在他的胸膛里。
陆之南手里拿着东西没法抽出手去抱她，只能将脖子紧贴着她的耳侧方，双臂虚环着给她无声的安全感。
片刻，“乖，让我先把东西放好再抱你好不好？”
陆之南见人依旧不动，只有保持着现在的姿势，半环着将人一起移到柜子旁，将手里的东西放好，才紧紧拥住身前的小可怜。
“不要怕，我来了。我让沈亦舟帮忙请了一个有经验的护工阿姨来，不用担心照顾不好外婆。”
“我等一下先去找医生了解情况，再制定医治方案，外婆一定会好起来的，嗯？”
“等会我让护士在这里面加一张陪护床，晚上我陪你在这里陪着外婆，好不好？”
“等外婆情况好一些了，我们再把外婆转移到条件更好的病房，现在不方便转移折腾。”
顾清没回答，就这样听着他细心的安排。直到将人抱够了后，才从他怀里退出来。
她才反应过来，刚刚自己在看到他的第一刻，就是想要立马感受着他身上的气息，和熟悉安心的怀抱。
第85章 无法逃避的现实
顾清这时才注意到，门口站了个不知道该将眼睛放在哪里的阿姨，这应该就是陆之南刚说的护工了。
顾清略尴尬地开口：“您好，阿姨。我叫顾清，之后需要麻烦您照顾我外婆了。”
护工阿姨见势连忙应答道：“顾小姐您好，您叫我王姨就好，不麻烦的，都是我应该做的。”
“好的，谢谢王姨。”
王姨心里想着，来这里开的日工资都是以前一个月的两倍还多，看着小姑娘有礼貌的样子，心里对她的印象更好了。
完全不像以前请她的某些有钱的雇主，总是一副高傲劲儿对自己趾高气昂。
王姨转头看向请她的这位雇主：“陆先生，今晚我就回去准备好需要的东西，明早我就来照顾病人，晚上也会陪床照看，您看有没有一些特别需要交代的事情？”
“暂时没有，明天开始就麻烦您了，有任何需要联系我就好。”陆之南也礼貌回应。
就在这时，万清秋手里提着打包的饭菜进来，手上还拎着一个果篮，一个超市购物袋。
他进门就看到病房里的三人微愣，原本想着她今晚肯定会陪护外婆，计划一起陪着她在医院。
此时见到这个情景也知道没有必要了，毕竟，她男朋友已经来了。
万清秋掩住眼里的一些情绪，对着顾清身旁的男人温温颔首点头，当做打了个招呼，“我……怕你抽不开身，给你打包了饭菜，买了一些简单的日用品。”
他也没照顾过病人，买了饭就去医院楼下对面的超市转了一圈，听老板推荐买了一些毛巾等日用品。
陆之南看着他手中提着的东西，反应了两秒，随即跨步走过去将他手中的东西提到自己手里，嘴里感谢道：“麻烦万总了。”就将东西放到了柜子上。
顾清也感激地说了声“谢谢”，想起后面几天可能都没时间去公司，直接当面和他请了几天事假，因为情况紧急，只有等回公司再后补请假流程。
“请假的事你不用担心，你等会也和骆文发个消息简单说明一下，免得她担心。后面的工作我会和骆文交代清楚，你安心照顾你的外婆就好。”
万清秋没再多说什么，看到她身边有人陪着也放下心来，安慰了几句就回了公司。
王姨打了声招呼，随即也先走了。
等人都走后，顾清就给陆之南讲了万清秋送她来医院经过。
陆之南没说什么，心里对万清秋也是感激的，一想到他的宝贝当时一定很慌乱无助，心里就一阵心疼。
他的宝贝今天一定很没安全感，从头到尾一直都想抱着他不放开。
他一只手抱着顾清，另一只手安抚地顺着后脑的发丝抚摸着，亲了亲她的额头后才放开怀中的人。
陆之南收拾好柜子上的东西，便把他和万清秋带的饭盒都打开了来，顾清为了不让他担心，也尽量地多吃了一些。
他出病房扔垃圾的间隙，顺便托人联系上了市医院的院长，院长知道后，连忙安排医院最权威的主治医生和陆之南商讨治疗方案。
室内。
“您的意思是，没办法医治？”
“是的，陆先生。我们医院主治心脏科，这方面不亚于其他一线城市的医疗技术，但很遗憾，现在老人的心脏情况是多年来的旧疾，保守估计离第一次病发起就已经拖了五年以上了，现在我们只能最多尽力……延缓一年。就算是国外的医疗和技术，预估也最多为老人延三年左右。”
陆之南略皱眉，最多只有三年吗？
想到满心满眼只为自家外孙女的老人，陆之南沉思片刻才道了声“谢谢。”
病房外的走廊窗户边，男人静静地站了十来分钟，下意识将黑烟盒从口袋里掏了出来，拿出一根烟刚想点燃，才反应过来这是医院。
烦躁地又将烟塞回烟盒，重新放回口袋，眼底的深邃让人无法窥探内心真实想法。
“陆之南，你站在这干嘛呢。”
陆之南回头看着顾清，已然没有了刚才的神色，嘴角扬了扬，“烟瘾犯了，才反应过来医院不能抽烟。”
顾清走到窗户另一侧，看着男人的侧脸。
桐城的深夜温度越来越低，顾清伸出手臂环住他的腰。
陆之南能感受到，这是她下意识的依赖动作。
陆之南穿着一件深灰色毛呢大衣，隔着大衣，顾清也能感觉到他源源不断散发出来的热度。
顾清感受到他双臂的收紧，两人依偎在一起，顾清抬起头看着他线条流畅的下颚线，就是这样一个看起来对外不近人情的人，会每天都细心的照顾她，能注意到她喜欢的饮食起居习惯，会在她脆弱不堪时找到她，给她温暖和力量。
也会在今天，在来医院的路上就联系好了护工，给她带了饭菜，又亲自来这里为她跑上跑下……
她靠着陆之南温热的胸膛，掩住内心的某些情绪，直接问道：“外婆情况不太好，对吗？”
其实，她有什么不知道的呢？
她只是不敢去找医生了解情况，她潜意识想要逃避。
但逃避也逃不出现实，外婆的情况她比谁都清楚……
外婆从她15岁那年起，坚持到现在，她甚至都觉得外婆要不是放心不下自己，或许早就想要去找外公和妈妈了。
外婆房间满抽屉的药瓶，夜晚墙壁传来难掩的咳嗽声，每次都委婉地想要教她以后该怎么生活……所有一切都是她逃避不了的。
“陆之南，其实我都知道，我比谁都了解外婆的身体。我……只是怕外婆担心，没有在她面前表现出知情而已。所以，你就告诉我实际情况就好。”
陆之南知道这种事也没法隐瞒，只能如实地说：“医生说……最多一年。”
顾清愣住，抱着他的双臂僵了僵。
一年……只有一年了吗……
陆之南心疼地安抚着怀里的人：“我会想办法的，别担心，我去联系国外的……”
怀里的抽泣声打断了陆之南后续的话，“陆之南，我……不想接受……”
陆之南看着怀中人的肩膀轻轻颤动着，他将敞开的大衣往怀里人拢住，紧紧环抱着身形娇小的人儿，脸颊疼惜地贴着她的发顶，给她足够发泄情绪的环境。
不知过了多久，陆之南见怀里的人慢慢缓了过来，才将人抱进了病房内，坐在让护士新加的另一张病床上。
他依旧将人揽在怀里，想到什么才开口：“医生告诉我说，外婆是在菜市场的巷子里晕倒，被路过的摊贩看到才拨打的120，我已经让人联系那个好心人感谢他了。”
“谢谢你，陆之南，真的谢谢你。”顾清依旧埋在男人胸前，感觉到他的内衬被自己弄得有些湿热，才愧疚的离开了他的怀抱，“你的衣服被我哭湿了，你……要不先回去吧。今晚我在这里守着外婆就好。”
陆之南又怎么会答应？
他不在意地将大衣扣子扣上，牵着顾清纤细冰凉的手握在手心，在嘴边亲了一口，细细帮她暖着，“乖，外婆也是我的外婆，这些都是我该做的。在我面前不用说谢谢，嗯？”
陆之南揉了揉顾清的发顶，继续说道：“我体温高，等会就干了，不碍事。”
“但是这里只有一张小床，你睡不好的。”顾清感受着这张只有1.2米宽的床，看着陆之南1.87的身高蜷缩着，这晚上该怎么睡？
“没事，你晚上睡床，这不还有椅子吗。晚上我守着你和外婆，你男朋友没那么弱，也就一晚上的事儿。”
听着陆之南不在意的语气，顾清心里再拒绝，但也知道拗不过他。
“床小了点，晚上我们凑紧一些将就一晚。明天你去忙你的事情就好，反正明天王姨就来了，到了晚上我就回去睡，好不好？”
陆之南正想说什么，顾清就打断，“必须答应，这个天气晚上你要真在椅子上待一晚，明天我就得担心两个病人了！”
陆之南轻轻笑了下，亲了亲她的嘴角，“好，听你的，我抱你睡。你知道我那公司去不去都行的，车营也有汪望他们，我也没什么事，就在这陪着你和外婆。”
知道顾清一定要拒绝他，陆之南立马又道：“乖，听话。我听你话睡床上，你也听我话让我陪你，嗯？”
顾清哑然，她其实也想这个时候能有他陪在身边，想了想并没有勉强自己，便轻轻“嗯”了一声，转过身看着外婆的方向，拉着他的手臂从背后环住自己。
顾清：“陆之南，十三自己在家，它的猫粮够吃吗？”
陆之南：“够的，昨晚我给她加了很多。”
顾清：“我们今天没回去，十三会不会害怕啊。”
陆之南：“没事，明天我们就回去了，猫咪通常习惯了一个环境，只要有食物和水，都不会有大问题。”
顾清：“陆之南，我好爱你啊。”
陆之南：“乖，我也爱你。”
医院的小床上，两人紧紧相拥而眠。
……
顾清永远记得陆之南温暖的怀抱，无声胜有声的安慰，多年后都能足够让她回味，觉得自己不是形单影只的一叶扁舟。
第86章 沈亦舟：昨晚我们确定了关系
第二天一早，顾清被一阵手机震动音吵醒。
习惯性摸了摸另一侧，陆之南没在。
顾清拿起床柜上的手机，是秦可可打来的电话。
“喂，可可？”
“清清，昨晚你怎么消息不回电话也不接，要不是沈亦舟今天才和我说明情况，我都差点去你家找你了。”
“昨天外婆……”顾清将经过简单和秦可可讲了一遍。
……
挂完电话，不出半小时秦可可就到了医院。
身边还跟着个沈亦舟，顾清看着手牵手的两人，有些惊讶地愣住。
秦可可随着顾清视线看下去，忙甩开被沈亦舟牵着的手，走上前抱住自家闺蜜。
看着病床上的老人，“清清，医生怎么说？”
沈亦舟将手里提着的果篮放到柜子上，转身对两人说：“出去说吧，别打扰到病人休息。”
门外走廊座椅上，顾清将医生说的情况大概又说了一遍，没等秦可可安慰，她直接话锋一转：“你和沈总昨晚什么情况？”
秦可可：！！！
“清清，你……我……”秦可可一下没反应过来，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其实她昨晚给顾清打电话，就是想急切的和自家闺蜜分享，她昨晚和沈亦舟在一起了，却没想到在她不知道的那段时间里，发生了这些事。
沈亦舟看着她有些慌乱的反应，觉得有些可爱，少了以往的散漫，直接淡定承认：“昨晚我们确定了关系。”
顾清吃惊地看着沈亦舟：“？”
秦可可白了他一眼，无语地说：“你别乱说些容易引人遐想的话好不好？！”
随即转头看着顾清，一脸认真乖巧地解释着：“你别听他胡说，昨晚这人趁我喝多了向我表白，结果莫名其妙地就被他骗着答应了。”
秦可可说完又悄悄眨了眨双眼，顾清挑眉，啧……她还能不清楚这小妮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