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白了!
一定是因为谢明峥这些年身边都没有女人,而自己是他这几年来唯一一个能行的女人,所以他才产生了一些扭曲的情愫。
这样一想,临春又安心了。
临春并不希望谢明峥喜欢她。
因为谢明峥是帝王,帝王后宫佳丽三千人,她自幼在宫中长大,早已经看得太多。譬如说她母妃,哪怕是人人知晓的宠妃,也不可能夜夜被宠幸。她永远不可能完整地拥有一个男人的身体,和他的心,不得不与别人分享。
可临春不想那样,她希望自己的夫婿是一个一心一意的人,一生一世一双人,正如话本里的美好爱情故事。
不行,不能这样发展下去。
她得赶在谢明峥对她扭曲的情愫愈发滋生之前,赶紧脱身才好。
其实她能理解谢明峥,毕竟她长得又漂亮,又体贴又善良,他会有点情愫很正常。但是她和谢明峥是不可能的。
以谢明峥的性格,他之前就威胁自己,万一再发展下去,他不可自拔,然后对她强取豪夺怎么办?
那可太糟糕了。
临春咬着下唇,思索对策。
想要脱身,她必须得赶紧想办法把谢明峥的病治好。其实看他的样子,临春都觉得他已经没什么问题,或许是他自己不够自信?
要不然,她想办法让撮合谢明峥与那几位美人试试?
临春越想越觉得可行,暗暗在心里盘算起来,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等抵达行宫即可。
队伍行进的速度不算快,因此抵达墨玉行宫已经是七天之后。
行宫闲置时有人看管,负责维护与打扫,并不会荒废。今年听闻新帝过来,行宫这边早早就已经准备妥当。
谢明峥所住的宫苑,名唤海晏河清。几位后妃也都安置好住所,贵妃所住之所,春枝秋雨,离海晏河清最近,只隔几步路。安排住所这种小事谢明峥不会过问,是怀文负责传达旨意,怀文将帝王对贵妃的宠爱看在眼里,大胆做主。
奴才们把行囊搬进春枝秋雨,临春站在窗边,眺了眼不远处的海晏河清,有些郁闷。
这七日,谢明峥并不常要她治病,中途只那样治了一次,用腿治了三次。比起从前在玉京皇宫,频率可以说低了很多。
可临春心境发生了些许改变。
她从前不知谢明峥有别的情愫,如今知道了,怎么都没办法装作什么也没发生。她不由会想,谢明峥既然对她产生了一些扭曲的情愫,那他们这样……的时候,他脑子里该不会都是一些变态的想法吧?
临春脑子里只能想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淫|荡。
但谢明峥那张冷漠的脸,又实在和这两个字沾不上关系。
但知人知面不知心,那个李远不就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反正临春很别扭,她现在越发看不得那个丑东西了,满脑子只想到“下流”两个字。
她已经在窗前发了许久的呆,碧云她们已经将行囊卸下,一切都打理好。临春终于缓过神来,叹了声,从金丝笼子里抱出冬冬,还未坐下,便听得怀文公公过来的消息。
“贵妃娘娘,陛下待会儿过来用晚膳,还请您候着。”
他们抵达行宫时已经是下午,经过一番收拾,已然暮色四沉。
临春脑袋耷拉,蹭了蹭冬冬,小声嘟囔道:“用晚膳,用过晚膳……又要……”
她打住话头,没说下去。
第43章 第 43 章
怀文传完话后离开, 春枝秋雨内亦设有小厨房,得知陛下要过来用晚膳,整个宫苑内的奴仆都忙碌起来。
临春带的人不多, 只带了碧云与朱弦, 余下的都是行宫拨来伺候的。朱弦怕她们伺候得不仔细, 亲自去后厨盯着晚膳, 怕出什么岔子。
大家在路上奔波劳累这些日子, 没能好好吃上一顿饭, 今夜这一顿是抵达行宫后第一顿饭,临春早有期待,也想吃些好吃的。
临春撑着下巴, 金丝绣芙蓉袖口从手腕掉下去,露出半截白嫩手腕。她原本以为今晚谢明峥不会过来, 但看谢明峥的意思, 兴许是觉得路上憋闷太久,今夜势必要劳累她。
她脸色垮下去, 只能待会儿多吃两口好吃的咯,补偿补偿受伤的心灵。
临春抱住冬冬, 替它顺了顺毛,又想起自己的计划。今夜恐怕来不及, 明日开始吧, 她得帮谢明峥多见见那几位美人。
至戌正, 谢明峥过来春枝秋雨。
后厨的膳食及时摆上来,朱弦替他们布菜完毕,退至一边, 其余人等也皆退至外间。内间里,临春与谢明峥对面而坐, 满桌好菜,皆是临春喜欢吃的。
临春低着头吃东西,一眼不多看谢明峥,脑子里只有三个字:吃吃吃。
她这些日子的躲闪与忸怩谢明峥尽数看在眼里,谢明峥心下以为她当有所开窍,不由眉目微舒,低头吃菜,更是亲自给临春夹了口菜。
两个月,取走她的心,够了。
临春正吃着,忽见已经空了的碗里多出一筷子凉拌鸡丝。她咀嚼的动作一怔,抬眸看向对面的人,心里一咯噔,更觉得自己的计划得紧迫些。
“……多谢。”礼数不能丢。
“不客气,多吃些,吃饱了,才好治病不是么?”谢明峥慢条斯理道。
临春半垂眼眸,心道,果然用完晚膳,又要给他治病。
“我想先沐浴。”她小声道。
这等小事谢明峥不会拒绝,临春去沐浴时,谢明峥也去沐浴,更换上寝衣。
男子与女子沐浴时间一向不同,谢明峥沐浴完换上寝衣出来,临春那边净室水声还在响。他听觉灵敏,那些细微水声落在耳畔,一遍遍回放。
垂眸,往床榻边走。
檀色帷幔用金钩挂住,谢明峥半倚着圆枕躺下,随手拿过一本书。书是用来装样子,实际上一个字也看不下去,他脑子里回荡着细微的水声,以及一些由听觉勾勒出的视觉。
人果然总是喜欢得寸进尺,他已经在想,要将梦里那些旖|旎风光真实演练一番。
待临春磨磨蹭蹭沐浴完,已过亥时。
谢明峥搁下了手里的书,好整以暇等着临春出来,他的目光追随着临春从净室一直到跟前。檀色帷幔从金钩里挣脱,垂落,将床榻围出一方狭小天地。
隔着帷幔,可见隐约摇晃的灯烛。
临春心突突跳着,视线始终躲避谢明峥,她一双雪足方才洗净,带着些粉嫩,白里透粉。临春将足递给谢明峥,以为今夜还是以足为药引。
但谢明峥却抓住她脚踝,将她整个人往前拽,而后扣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放在腿上坐下。临春有些抗拒,手指搅在一起,听见谢明峥说:“该这样治了。”
她瘪嘴,随后感觉到那个丑东西已经立起来。
他该不会又自己擦拭了匕首吧?临春想到上一回在驿站发生的事。
她在心里偷偷骂谢明峥下|流。
但很快也骂不出来了。
临春抓住他的肩,那种羞耻的感觉涌上心头。与此同时,还有一些陌生的感觉,说不上来是什么,有点难受,可好像也不是难受。
她脑子里混沌一片,许久都未缓过神来。待思绪一点点地回笼,临春才意识到自己的姿势,她正将头靠在谢明峥肩上,仿佛甚为依偎眷念。
当这句话出现在脑子里,临春仿佛触电一般松开手,迅速退后一分。
马却还在驰骋不停,因而临春刚松开手,便觉自己要颠下去,她脑子里闪过那个噩梦,再次伸手抓住缰绳。
不知为何,忽然发狂一般,飞驰而过。临春被颠得几乎要掉落下去,慌乱之间,双手搂住了谢明峥脖子。
终于不再觉得不安,不必再担心被颠下去。
但是因为双手圈住谢明峥的脖子,她与谢明峥的距离便也近了,甚至不得不面对面,眼睛对着眼睛。
临春目光跟着颠簸,勉强落在谢明峥的唇上。
看见唇,她便想到亲吻。
大抵是因为前些日子她满脑子都是亲亲这件事。
谢明峥忽然道:“你若是想亲我,便亲吧。”
“我才没有!”临春炸毛,连忙否认。
尽管刚才脑子里是一闪而过亲亲两个字,可不代表她想亲谢明峥。主动亲吻这种事,要跟喜欢的人做,她才不会主动亲谢明峥。
“我只会亲我喜欢的人……”临春嘀咕着。
话音未落,那双娇唇便被谢明峥采撷。
他的动作太突然,临春压根没反应过来,待她反应过来也已经来不及了。谢明峥的嘴巴也像他的胸膛,跟他这个人一般强|横,轻巧地探|入她唇舌,搅乱一池春水。
临春不愿意这般,试图将他的舌头推出去,她那点软绵绵的力气,根本不够用,不像推拒,反而像回应。
谢明峥勾着她舌,一番戏弄。
这回没有喂药的借口,嘴巴对嘴巴,就是一个蛮横的亲吻。
临春呜咽着,手试图推开谢明峥,但根本推不动,反而被谢明峥按住,欺在身下。
她短促地啊了声,获得短暂的自由,但转瞬再次被堵住。嘴巴不能说话,仿佛身体那种异样的感觉失去出口,只余下那一个出口。
临春再次感觉到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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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牖敞着,夏夜晚风拂动檀色帷幔,临春低声啜泣不停,眼泪汹涌而出,胸口与背脊皆颤抖着。她推了谢明峥一把,委屈极了,“快点走开……”
身上的重量慢慢轻了,临春侧过身,蜷缩成一团,还在哭。
看吧,她的担忧果然成真了,谢明峥马上就要兽|性大发,对她强取豪夺了。今日是强吻,明日不知是什么了。
她一边哭,一边吸鼻子。身后谢明峥竟还问她:“哭什么?”
临春嘴一撇,越想越委屈,红着眼嗔瞪他:“你……你这叫什么病啊?分明是登徒子……下-流……”
临春周身都发过汗,此刻有些冷意,黏糊糊的,并不舒适。
她心里不舒坦,连带着那点做小伏低的自觉也在此刻消失殆尽,只余下几分娇纵的脾气。她骂人的声音软糯,一点威慑力也没有,反而像撩拨人似的。
谢明峥听她骂着,笑声沉沉:“嗯,一模一样。”
同他梦里。
可是梦里,她该更凌乱一些。
“什么一模一样?”临春一边哭,一边问他。
他真的脸皮好厚,都在骂他了,他也一点不觉得羞愧,甚至嬉皮笑脸的,还说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临春深吸一口气,慢慢坐起身,她鬓发散乱,想去沐浴,不想知道他说什么一模一样了。
她屈膝下榻,特意从谢明峥身边躲开,踩在刻桃纹的脚踏上时,却腿一软,差点跌倒。
临春表情更委屈,都是谢明峥的错。她现在就像小时候学完骑马。
她撑着榻沿起身,却被谢明峥从身后打横抱起。
临春自然不肯,挣扎着要挣脱他的怀抱,“放开我……”
谢明峥额头泛着薄汗,却并不显狼狈,“你自己能走?”
好像不怎么能,临春沉默。
她想,她现在这样都是谢明峥的错,既然如此,她让谢明峥抱一下也很合理吧。这般想着,临春没再挣扎,任由谢明峥抱她去净室沐浴。
第44章 第 44 章
谢明峥放她在浴池边坐下, 临春往浴池另一边挪远,赶紧道:“好了,你可以出去了。”
她眼角泪痕未销, 楚楚可怜的模样, 低垂着头。
谢明峥立在原地没动, 想起不久前他伏在她身上, 吻住她唇的时刻, 仿佛已经真将她据为己有。他再次发觉自己失去耐心, 打看她方才哭的那模样,显然吓得不轻。
谢明峥压下眉头,出了净室。
临春趴在浴池边沿又哭了会儿, 听见碧云她们进来,这才赶紧擦了眼泪, 强行打起精神, 不让她们看出任何异样。她不愿让她们为自己担心。
沐浴的时候,临春看见自己左侧大腿靠近腰胯那里有一圈红痕, 她想起来,是那会儿被谢明峥握着留下来的。
刚才的谢明峥让临春感到害怕, 此刻回忆起来,更为惶恐不安。她意识到倘若谢明峥真要对她强取豪夺的话, 自己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而且他是皇帝, 可如今的自己不过一介弱女子, 毫无抗衡的余地。
万一谢明峥不肯信守承诺怎么办?
临春脑子里忽然冒出这个念头来,她原本是脑袋极简单的人,一向不爱把人想得太坏。
可是刚才的谢明峥真的很吓人。
仔细算起来, 倒是他们久别重逢以来,最可怕的一次了。其余时候谢明峥只是嘴上威胁她, 可方才却是实打实身体力行,她推拒不得,被他吻得缺氧,差点喘不过气来。
从前临春被人最粗暴对待,也不过当时母妃出事时,她被人强行带进暗牢。后来,是那个猥琐的军官意图对她不轨,但谢明峥救下了她。
可方才谢明峥对她做的,与那个军官几乎是一样的事。虽然临春知道,还是不一样的,可她现在又生气又惶恐,有点不想讲道理。
如果谢明峥不愿意信守承诺,临春其实毫无办法。
她怕死怕痛爬脏怕黑……怕的东西太多,假如谢明峥真要对她强取豪夺,把她关起来的话,她应该会选择妥协,让他强取豪夺好了。毕竟反抗很费时费力,说不定还要受更多折磨,以她这小身板,也没有反抗的余地。
但是现在谢明峥应该还没有那么可怕吧……
他即便对自己产生了一些兴趣,应当还不够浓厚,还来得及。临春兀自想着,明日,明日她便想办法撮合谢明峥和别人。
谢明峥一副薄情的样子,应当很快便能将对自己那点兴趣转移到别人身上吧。那几个美人够不够?不够的话,要不从行宫那些貌美的奴婢里再挑几个,叫她们多去谢明峥眼前露露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