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龚安有些慌。
“行了，我记得有班费啊，宋叶转班过来，咱们跟老刘申请一下，大家用班费一起吃个饭，也当欢迎宋叶来我们班了嘛。”纪锦笑着开口给了新的主意。
“那到时候要不然把姜瑾和姜瑾妈妈也请来吃饭吧。”叶涛提议。
“但是……这不就暴露我们看直播的事情了吗！”舒岳有些迟疑道。
姜瑾会不会觉得他们在“偷窥”他啊，而且房管的事情肯定也会暴露的。
“事情肯定还是要告诉姜瑾的，咱们好好道个歉吧，姜瑾肯定不会介意的，大不了多写点直播观后感嘛。”叶涛笑道，“我都提前准备好了。”
他们当然可以找借口，就说是吃了姜瑾妈妈做的糖果和糕点，但是他们不想骗姜瑾和他妈妈，他们如果真的成绩上涨了，姜瑾妈妈的直播肯定是出了力的，既然要请吃饭，肯定是不能忽略掉姜瑾妈妈的。
而且他们也想和姜瑾一起吃饭。
之前的疏离逐渐消失，虽然姜瑾依然不来上课，在一班同学的心里，他一直都是一班不可或缺的存在，现在更是他们的朋友。
“到时候我会和姜瑾道歉的。”宋叶开口道，“毕竟是我不小心偷看到他号的，还偷偷关注了这么久。”
“行了，‘大树’现在可不是一个人，我们都是‘大树’。”纪锦道。
宋叶没说话，他的眼前只是浮现出了一幅画面，最开始是一颗孤独的野草，但是在他的身边慢慢长出了一片森林，最后那颗野草逐渐化作了树苗。
虽然还没有长成大树，却已经具备了成为一颗大树的资格。
“行了，别半场开香槟，好好复习，明天还有一天的考试呢。”纪锦招呼着大家回去了。
宋叶也转身走了，他是走读生，这会儿要回家了。
等宋叶走了，叶涛跟着纪锦，迟疑了一回儿道：“我不是‘助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我只是有一点点担心……”
“你是说万一我们没赢怎么办吗？”纪锦随口回，“有道理就跟他们讲道理，没有，我们还是小孩嘛，耍无赖也不会灭好感度的。”
叶涛顿时明白过来了。
纪锦的计划里，他们能赢自然是最好的，但是就算是没考赢，这本来就是不公平的比赛，网民对他们的印象依然不会差，纪锦没有想过要放弃那个计划。
“你……怎么突然这么阴了。”
纪锦给了叶涛一个眼神。
叶涛有些尴尬，讪讪笑着：“不是，我是说你怎么突然智商又高了。”
纪锦这会儿都有点想化身杠精问问他，自己之前智商救不高了吗？
不过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你闭上你的嘴吧，以后你要真当了警察，少和你上司聊天，他吩咐什么就去做，别问……”纪锦甚至开始担心起叶涛未来的职业生涯，会败在他那张嘴上，可别几十年过去了，还是一个基层警官。
“为什么啊？”叶涛还傻问。
“你现在就开始训练吧，首先现在开始就别问了。”
*
宋叶回到了家里，看着脏兮兮的墙壁，以及破烂的门，他慢慢走到了破门面前，敲了敲门。
门很快开了，开门的是一个很是苍老的女人，明明只有三十多岁，看起来却至少有五十岁的样子，她露出一个带着些许疲惫的笑，眼睛有些红，应该是用眼过度，她手上还拿着布料，似乎刚刚在制作什么东西。
“怎么了，小叶子。”宋叶的妈妈文静温柔的问。
“妈妈，考试完了会有家长会。”宋叶开口道。
“行，妈妈肯定去。”文静揉了揉眼睛，“你等等，妈妈把这点东西做完了，就给你做饭去。”
文静转身朝着屋子里走去，窗户前摆着一个老式缝纫机，上面还有没缝补好的东西。
“妈，我在学校被欺负了。”宋叶突然开口。
文静顿住了脚步，缓缓转身又走了回来，着急的观察宋叶身上有没有伤口：“妈妈看看有没有受伤啊。”
发现宋叶没有受伤，她松了口气，道：“没事，再忍忍，你好好读书，等考上大学就好了，考上大学就别回来了。”
“妈，我想转班，转到一班去。”
“……你再忍忍。”
“妈妈，一班的同学知道我被欺负的事情，他们和我一起去找了老师，欺负我的人被处分了，还要写检讨，今天早上国旗下讲话，他当着全校人的面念了检讨。”宋叶叙述着。
“那挺好啊，你有朋友了。”文静笑了笑，“不过……以后还是忍忍吧，别叫别人帮忙，不然欺负你的人，会更欺负你的。”
“所以他们和老师提出了请求，希望我能转班到一班，我自己也想转班。”宋叶的语气很坚定，是宋叶妈妈从来没见过的表情。
“小叶子……”文静有些慌了。
“妈妈，我想转班。”宋叶又说了一遍。
文静久久没有说话，但是也没再说忍忍这样的话，纠结犹豫后道：“妈妈去学校帮你问问。”
“妈，我要是转班成功了，你和爸离婚吧。”宋叶说完把手机塞到了文静手里，不等文静回答，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文静看着他的背影不知所措，自己的孩子，最近的变化她其实是有注意到的，但是这些变化更多的只能引起她的恐惧，就像蚌壳被撬开了壳，露出了软肉，她担心放弃了“忍忍”这个一贯保护自己方式的宋叶会受伤。
而现在，他儿子似乎还想让她放弃那个壳。
文静佝偻着走回了缝纫机面前坐下，看了一眼手上的手机，准备继续工作，却因为亮着的手机停下了动作。
那上面是一个按着暂停的视频，视频的标题是“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被家暴了如何自救”，她想起了儿子，点了点屏幕。
等看完视频，她还有些回不过神来，网站自动推荐了下一个视频，又播了起来“家庭主妇如何走出来”，一个接着一个“财务自由才是真的自由”。
旁边唯一一扇干净漂亮的门突然打开，男人暴躁的声音响起：“饿死了，怎么还没煮饭啊！你这个没用的垃圾……”
咒骂声不断响起，文静缩了缩脖子，低下了头：“我马上去做……”
手却死死拽住了手机。
……
次日。
又是一天考试，等着总算是考完了，大家都松了口气。
月考的改卷还是挺快的，剩下的三天肯定能改完，也就是说这周五放假之前，成绩和排名肯定就下来了，这三天想必很难熬了。
宋叶还是和之前一样，大课间会去一班待着，这两天考试，他们都没怎么履行房管的义务，这会儿又开始了。
“也不知道这两天直播间的情况怎么样。”纪锦有些许担心。
“应该没什么吧，咱们管了这么久，看直播的水友们应该也动了。”龚安不以为然。
“应该问题不大。”宋叶也如此道，“如果真的被发现了，姜瑾肯定第一个发现的。”
这两天大家都忙着考试，都没注意姜瑾的动向，不过姜瑾大概也知道他们要考试的事情，这两天都没带姜瑾妈妈做的糖果和糕点了。
“啊，有点想念姜瑾妈妈做的糕点了。”叶涛感觉自己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没事，明天应该就会继续有吃的了吧。”纪锦说话的时候也不自觉吞咽了一下。
“对了，我们为什么不把事情告诉姜瑾啊。”叶涛突然问道，“姜瑾人这么好，他肯定会帮忙解决的啊。”
纪锦瞥了他一眼：“咱们不能什么事情都找姜瑾帮忙吧！他没有义务做这些，之前他做的那些，是因为他人好！而且……总觉得什么事情都找他，就没有资格和他做朋友了。”
“你这说得不像朋友啊，朋友不就是什么忙都可以找的吗？”叶涛奇怪道。
“你这傻大个，感情是需要维系的，有来有回才行，我们不能只索取，只是目前没看到姜瑾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纪锦皱眉思索。
“或许多写几篇品后文？”叶涛问。
“也不是，我们做房管让姜瑾在他妈妈那里不暴露，我想也算是帮他忙了。”宋叶迟疑着道。
“如果他真这么觉得就好了，希望我们是真的有帮到他。”纪锦如此说着，拿出手机，准备看看直播间的情况。
叶涛也跟着拿出手机，只有宋叶没有动作。
“怎么了宋叶，你手机呢？”叶涛问完，突然气愤起来，“李博那家伙不会又开始欺负你了吧！”
“没有，我手机给我妈妈了，最近‘大树’都只能你们用了。”
突然，门口传来了声音：“大树？”
是姜瑾！
他怎么这个时候来教室了！还听到了他们说直播的事情！
纪锦下意识想说点什么转移视线，叶涛这傻大个一直赞成老实交代，这会儿被撞见了，立马就老实交代了一切。
姜瑾看向宋叶，开口问：“‘大树’是你？”
宋叶有些紧张，但是还是老实回复了：“是我。”
在场的三人紧张无比，偏慢慢的一班的同学回了教室，只是每个人都安静下来，乖乖回了自己的座位。
主要是他们都不是傻子，该有的眼力见还是有的，姜瑾可没有在这个时间点来过教室，往常这个时候，他已经回家了。
“把账号也分享给我吧。”姜瑾一直到这个时候才开口，“我也是一班的。”
姜瑾说完准备出教室，到了门口又说了一句：“你们还挺上道，夸得不错，再接再厉。还有，都是一班的，考试比赛那个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虽然这做法很蠢……”
但是问完这句话，他却没有等他们的回答。
等姜瑾走了，叶涛才有些恍惚的问：“姜瑾是不是生气了，他好像还骂我们蠢？”
“没有，他好像在说我们夸他妈妈夸得还不错。也不对，好像有些生气，生气于我们不把他当自己人？”纪锦人懵了。
宋叶也有些懵：“我们这次好像真的要道歉了！这次的考试，姜瑾好像考了。”
“嗯？”在场的人望向宋叶。
“他不是说了吗，他也是一班的。而且他虽然觉得我们这么做很蠢，却还是去做了。”宋叶说着忍不住嘴角勾了起来。
纪锦也忍不住勾起嘴角，“那明天姜瑾是不是会来上课了。”
“明天不就知道了。”叶涛语气略带激动。
第24章 这个反派是妈吹（二十四）
翌日。
章老师反常的提前到了学校, 今天可不是他值课，而是另一个数学老师赵老师。
数学是考的第一个科目，考完之后, 几个数学老师便一起改了数学卷子，这会儿要把成绩统计出来, 做好表格, 赵老师今天值课要提前到学校，这个任务她就接下来了。
章老师提前来学校，就是为了问赵老师二班的成绩情况。
他先和赵老师寒暄了几句, 接着便步入正轨, 问：“赵老师成绩统计得怎么样了啊？咱们二班这次数学考得怎么样啊？”
“不太好啊, 这次数学卷子出得比较难, 特别是最后几道题。”赵老师随口说完, 瞥到了章老师不算好看的脸色, 接了一句, “倒是不用太担心, 主要还是看排名, 比较考题都是一样的。”
章老师脸色这才好看了些。
赵老师继续在电脑上统计着，在章老师转头要走时, 突然开口：“不过一班这次是真不错，最后几道大题的得分情况都很好，特别是最后一道, 基本可以说是全都得到了分。数学的年级第一还在他们班呢, 看到名字我都吓了一跳，太出乎人预料了。”
章老师停住脚步, 脸色瞬间难看起来，语气生硬：“既然考题难了, 一班怎么还都能作对，不会是做了什么手脚吧……”
赵老师带着几分讥笑道：“章老师学生成绩上升了，第一反应是怀疑学生，可不是老师该有的反应。再说了，有监控啊，考试监控都好着呢，不会像之前那样，偏偏死角拍不到。”
赵老师早看不惯章老师了，这话是在嘲讽和暗示之前宋叶交班费给章老师，班费没了的事情。
章老师的脸色更难看了，也不多说什么了，嘴里嘟嚷着就走了，多半也不是什么好话。
赵老师拉了拉统计成绩的表格，看着最上面的名字，以及满分的成绩：“这合理吗！难不成姜瑾在天台上的时候，都在上网课？”
赵老师摇了摇头，甩掉自己胡乱的思绪，她半点怀疑都没有，不光是因为姜瑾在最后一间考室，要想抄到满分是不可能的，还因为按照姜瑾的性格，他就不会是这样的人，否则也不至于之前一直不来上课和考试了。
章老师刚走，刘老师就进来，拿着个保温杯喝了口水，脸上则是抑制不住的笑。
“怎么的刘老师，已经知道你们班这次数学进步很大，第一名也在你们班上了？”赵老师笑着调侃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