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发现他不知道。
他不知道他喜欢哪个。
第66章 反派的人造人妈妈（九）
叶鲸不知道怎么回答林夕, 脑子里乱糟糟的，又开始逃避起来，转移话题道：“你早上怎么自己出去买菜了？”
说完他又觉得有些不太妥当, 抿紧了唇。
林夕并没有太在意，反而笑着说：“你是说你想和我一起去买菜吗？”
叶鲸不知道林夕这话为什么能这么跳跃, 不过他依然没有否认, 虽然他自己大概不太清楚他现在是个什么想法和感受，但是林夕知道，他现在对任何事情都充满了新鲜, 充满了好奇。
“没事, 下午带你去。”林夕也不在意叶鲸没有回答自己, “我早上去买菜的时候看到附近有家蔬菜水果超市, 他们一般下午六点进货, 那个时候的菜最新鲜, 而且现在这个季节, 有新鲜的玉米吃。”
“好。”叶鲸开口道。
林夕吃好了, 将自己的碗筷收拾到厨房去, 放到水槽里，随口问：“你今天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吗？”
叶鲸愣了一下, 手顿住了，想了一下道：“没什么事。”
他现在的工作就是观察林夕，不过他并没有把这当成工作, 之前的话其实主要是忽悠穆教授的。
“那一会儿你记得打扫一下卫生。”林夕拿出叶鲸的手机, “对了，可以给我买个这个吗？我想玩手机。”
林夕这玩手机说得理直气壮。
“玩手机？”叶鲸重复了一遍。
“很正常嘛, 小孩子都有娱乐的需求，大人肯定也有的啊, 咱们不出去玩的话，我就想躺着玩手机，顺便看看你们这边的电视剧综艺什么的。”
“宿主，你怎么不带反派去逛游乐园或者学校什么的？”006一如既往的不解，经过两个世界的放养，他现在越来越搞不懂林夕了。
不过很显然，多了两辈子人生经验，林夕终归不会一成不变的。
“我也是需要休息的嘛，而且去游乐园和学校什么的不是太老套了吗！”林夕对006吐槽。
叶鲸吃好了早饭，和林夕一样将碗筷收拾到了厨房洗碗槽里，接着他准备清洗碗筷。
不过他做得并不熟练，看起来有些笨手笨脚的意味。
“你没洗过碗吗？”林夕有些诧异。
“我吃食堂或者外卖。”叶鲸解释了一句。
确实没洗过，还特别小的时候，林夕没让他帮着洗碗，等后面被亲生父亲囚禁，自然也不需要洗碗，后来穆教授将他带走之后，一直有人照顾叶鲸，自然也轮不上叶鲸洗碗，再后来做实验，穆教授都不会让他做实验的手去洗碗的。
林夕笑了笑，那这孩子还挺自觉的，虽然没洗过，但是知道跟着她收拾碗筷，之后洗碗。
“咱们早上吃的粥和糕点不油，不用洗洁精也是没事的，之后吃别的菜有油的话，就必须用洗洁精先洗一次，然后再用清水洗。”林夕嘱咐道。
“我知道。”叶鲸心里又有些异样感，是他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感觉。
“这叫尴尬和羞耻。”林夕突然开口。
叶鲸那种感觉更加强了，根据看到的那些描述来看，跟着现在的情况，没错，这种情绪确实大概是尴尬和羞耻。
“挺厉害啊，小鲸鱼。”林夕语气轻松起来，“之前都是先分析再模拟，现在是先感受再分析了。”
林夕倒是不意外，毕竟这种情绪，叶鲸大概确实是第一次经历。
“锅记得也要洗啊。”
林夕说着出了厨房，直接坐到了沙发上打开电视看了起来。
每个世界的电视剧肯定都是不一样的，这倒是挺好的，林夕找了一部喜剧来看，不一会儿就看进去了。
当然，看进去的不止她一个，林夕甚至偶尔会听到系统的笑声。
叶鲸洗完之后，出去看到的就是林夕笑趴在沙发上的场景。
他找了个座位，也跟着坐了下来，林夕把他的手机放茶几上了，叶鲸拿了手机，开始帮林夕网购手机，他买了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手机，等搞完了，他把自己的手机又放回了茶几上，和林夕一起看起电视来。
上午的时间比较短暂，林夕早上多买了一些菜，快到中午就去做菜了，叶鲸像条小狗一样一直跟着，厨房也跟着，看着林夕处理菜的时候，也想帮忙，林夕也不客气，直接使唤他。
做菜的时候，林夕一边做，一边讲解，叶鲸知道她在教自己做菜，便也就听着。
等做好了，吃完了午饭，洗碗的还是叶鲸，这次他就娴熟起来了，速度也快了。
叶鲸还在洗碗，门口就传来了敲门的声音，林夕去开了门，是快递小哥，叶鲸给林夕买的手机到了。
叶鲸擦了擦手，出来牵收。
手机里送了张电话卡，叶鲸给林夕充了话费，又帮她开了WiFi。
所以下午的时候，林夕就开始玩手机了，手机屏幕没有电视大，叶鲸就没办法和她一起看了，想起林夕之前让他打扫卫生，叶鲸便去那扫把开始扫地。
林夕瞥了一眼，便没在意了。
生孩子的好处也是有的，这不就是吗。
又过了一段时间，林夕起身去了厨房。
林夕拿了个菜篮子，喊了一声正在打扫卫生的叶鲸：“走吧，买菜去。”
“好，我来了。”叶鲸停下手上的动作，乖乖跟了过去。
俩人一起出了门，朝着林夕之前就看好的蔬菜水果超市去了。
这个点超市门口停了一辆大货车，一筐一筐的菜和水果被搬下来，而超市门口，放着两个很大的麻袋，有好几个阿姨正在挑选麻袋里的玉米。
“玉米多少钱？”林夕过去对阿姨问了一句。
“他们这里的玉米是两块钱一个。”阿姨没有回头，手上还挑着呢。
那确实很有必要挑挑了。
玉米外面那层皮和絮都没有剥，是直接从玉米杆上掰下来就送过来了，肯定新鲜。
林夕选了一个个头还行的，剥开一点先看了看里面，觉得还可以，就继续剥开，然后装到袋子里去。
“我拿着。”叶鲸肯定是不会选这个的，这会儿打算老老实实当苦力。
林夕把菜篮子递给他，继续选。
“这个怎么选的？”叶鲸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居然开口问起了选菜的方法。
“不知道啊。”林夕理直气壮道，“我也是随便选的，看看个头，稍微掰开看看嫩不这样，当然也不能挑太嫩了。”
叶鲸：“……”
“你要是不知道，就随便挑吧，只要没坏，其实都能吃，多吃几次，不就知道了嘛。”林夕继续和他解释，“多试试，这个本来也没有正确答案。”
“没有正确答案吗。”叶鲸喃喃道。
等玉米买好了，林夕又买了点菜，之后俩人才又回了家。
晚饭还是林夕做的，一边做一边教叶鲸，碗筷则依然是叶鲸洗的。
“吃完饭要出去散散步消消食吗？”林夕问叶鲸。
“好。”叶鲸点了点头。
这里的夜晚灯火通明，周围时不时有汽车开过，小孩和老人也不少。
虽然有些嘈杂，叶鲸却不觉得烦躁，反而整个人都很平静安宁。
这就是日常，平淡如水，只有在失去的时候才会感觉到它的珍贵。
跌宕起伏固然有趣，但是只有这样的平静才是大多数人真正的追求。
晚上，叶鲸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他有种自己真的身处海洋里的感觉，阳光透过水面映射到了海底，水边被风吹拂着，泛起涟漪，波光淋漓。
他缓缓闭上眼，将之前脑子里曾经不经意冒出来过的一些想法，彻底抛弃了。
他希望明天亦如今天。
林夕房间里，她暂时还没睡，脑子里冒出了不少想法。
“宿主，你之后都打算这样？不是该想办法让叶鲸的情绪恢复吗，那不该带他做点可以刺激情绪的事情吗，这样的日常情绪根本就没什么变化。”
“这样就够了。”林夕叹了口气，“各种转折和跌宕起伏他都已经尽力过了，他渴望给‘林夕’的本就是这样的日常，只不过将自己排除在外了。”
006感觉自己似乎明白，又似乎什么都不明白。
“我现在在想穆教授的事情。”林夕可没忘记这还有个定时炸弹在。
就算林夕让叶鲸恢复正常，可以过上平静普通安宁的生活，但是只要有穆教授在，都依然是个隐患，而且穆教授绝对不会轻易放手，林夕担心穆教授发现叶鲸的变化之后做点什么，之后再刺激到叶鲸。
“那你打算怎么办？”
“确实有些为难，不过也不算太大的障碍，他做的这些事情，一旦被发现，就足够让他进去了。”
其实穆教授并不难处理，问题在于怎么处理。
叶鲸虽然牵扯其中，但是根据剧情来看，就知道他一直隐藏得很好，就算林夕真设法让警察发现了，应该也不会牵连到叶鲸。
但是他毕竟还是做了不少违背规定的试验，而且穆教授进去之后，叶鲸又该怎么办呢？他没有学历啊。
倒是可以自学靠个大学什么的。
但是担心自己没那么长时间陪着叶鲸，毕竟她还是个人造人的身份呢，一旦举报了穆教授，她也不好搞。
所以怎么处理，就是个很重要，需要好好思考的事情了。
第67章 反派的人造人妈妈（十）
林夕躺在沙发上翘着脚, 举着手机正在看喜剧电影，这是她拿到手机后看的第三十七部 喜剧电影了，她专门找了推荐开始补喜剧, 从几十年前的电影一路追到最近出的。
最近大半个月的时间，她都像个宅女一样, 宅在家里。
“哈哈哈哈。”
不知道是看到哪儿了, 又把她惹得笑出了声。
叶鲸停下手里的拖把，将拖把放好之后，又去厨房拿了菜篮子, 准备出去买菜。
林夕最近连卖菜都交给他了, 美其名曰给他的锻炼。
叶鲸本来已经走到了门口, 突然又停下了脚步, 转头问林夕：“要一起出卖菜吗？”
林夕点了一下手机屏幕, 电影随即暂停, 她坐好, 转头望向叶鲸：“小鲸鱼, 这么粘人啊, 这么一会儿都要人陪着吗？”
叶鲸这会儿还是面目表情，根本看不出他内心的想法, 他最近其实表情已经丰富很多的，现在之所以面目表情，大概是不知道如何回答林夕。
过了一会儿, 他大概还是打算说实话, 于是道：“老是待在家里，也不太好。”
这话又把林夕逗笑了：“这是说你自己吧。”
但是说完她又觉得说得不算对, 于是思索了一下道：“也不对，你也不是待在家里, 你是待在实验室，你之前不是一直待在实验室也不出去的吗。”
这样说起来叶鲸可比林夕宅多了。
叶鲸愣了一下，说实话，最近半个月，他已经把实验室里的事情都忘了，甚至有一种之前也一直是这样平凡生活着的错觉。
被林夕这么一提醒，他才恍惚反应过来，这样的日子是有时限的，穆教授不可能一直放着他不管，穆教授的耐心实在算不上好，之所以放着叶鲸不管，还是因为因为他催促叶鲸时，导致叶鲸的实验出了些岔子，加上他大部分时候的催促叶鲸也根本不会搭理，等到他觉得差不多了，就会给出几乎完美的答卷。
但是这并不代表着穆教授就真的会一点不管了，他只是降低了自己催促和询问的次数，每个月他依然会询问一次叶鲸实验的情况。
更何况他了解叶鲸的实力，叶鲸之前的做出来的成果也说明了一切，一个月本就该是叶鲸搞清一切的时间了。
等到了那个时候，叶鲸自然还可以寻找借口和理由来继续这一切，但是穆教授就是一个埋在土里的雷，一天不解决就有被引爆的可能。
叶鲸以前不在意，但是现在，他觉得穆教授有些多余了。
虽然有林夕在，叶鲸已经逐渐恢复了一些正常人的感情，但是人本就是由过去一点点塑造的，叶鲸不可能完全脱离自己的过去，而过去的那些黑暗生活，到底还是在他身上划下了深刻的痕迹。
林夕知道这一点，她也没想过彻底改造叶鲸，如果是那样的话，叶鲸也称不上他自己了吧。
林夕一直在尝试的是，尽可能恢复叶鲸正常的感情，以及让这样的人可以如同一个普通人一样正常的生活，感受生活中的美好，让他在未来的某一刻，恍惚间升起一个念头：“活着真好。”
叶鲸其实是有强烈的自毁倾向的，他只是有一些执念，“林夕”就是他的执念，所以在剧情里，发现自己不可能完成那个愿望之后，他就义无反顾的走向了自毁同时带着整个世界毁灭的道路。
“你说得对。”叶鲸大概是已经想好了什么，他点了点头，看起来有些严肃也坚定，“我也该多出去走走。”
林夕注视着他，仿佛要看清楚他内心到底在想什么，叶鲸虽然脸上依然没有太多表情，但是眼帘却微微下落了几分，显得有些许逃避。林夕见状，突然露出一个笑来：“也是，我是该给你做好榜样的，好吧，我们一起去买菜吧。”
叶鲸猛地抬头看她，林夕已经从沙发上起来了，正在朝着他的方向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