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他们生意上的事情舒月向来不感兴趣,刚才饭桌上叶柠和她拢共没说过几句话,两人虽说是母女有着割不断的血缘关系,实际上也就比陌生人熟悉一点。
“柠柠,最近过的还好吗?”舒月不知道该从哪里谈起,只能随意扯了个话题。
叶柠说了句“都好”,母女二人又缄默无言。
子女越小越想和父母倾诉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她曾经的倾诉对象是叶父,如今她长大了,叶父早已不在,从未存在过的舒月不会成为她想要诉说的对象。
或许舒月叶意识到了这一点,她绞尽脑汁想和叶柠聊天,通常都是她问她答,直到脑海中灵光一闪,舒月总算抓到一样可以交谈的话题。
“对了柠柠,你是不是交了男朋友?”
叶柠没想到自己刚和贺追交往就被舒月发现,她点了点头,舒月笑着往下继续说着:“那天我在明记见过他一次,看上去谦和温雅,他对你好吗?”
原来她说的并不是贺追,而是温礼。
想到如今尚在警局的温礼,叶柠从容不迫笑了,“他对我很好,我也喜欢过他。”
曾经喜欢过他,然后转身毫不犹豫把他送去警局。
舒月没有听懂她话中的言外之意,似乎想到了些什么,“他和你爸的气质有点像……”
这句话是下意识脱口而出,等说完以后才错愕反应过来,皱了皱眉,再也没有提及关于叶父的任何话题。
另一边,应垣特意将应淮序叫远是和他说关于叶柠的事情。
“我知道你不喜欢女生,也不喜欢叶柠,但是她是舒月唯一的女儿,要是以后见面了也别一直冷着张脸,她还是个小姑娘。”
应淮序从小就不是在他身边长大,国外的圈子比国内要复杂得多,他都能在其中浸染多年甚至将母族的产业掌控在手中令其更上一层,这也是他的实力和本事。
应垣手中的产业很多,他会一样样交到应淮序手里,诚然应淮序太过冷漠淡然,可到底也是他唯一的儿子,应家唯一的继承人,以他的能力自然会让应家的未来走得更远。
听完应垣的话,应淮序抿唇,“你想说的就是这些?”
应淮序在心底轻轻叹息了声,并不是他非要这么疏冷,还不是她误解自己,不想和他说话。
应垣只知应淮序很排斥女生便想当然把叶柠也一并列入其中,至少到现在能让应淮序特殊对待的人还没出现过。
“不管怎么样以后也是一家人,吓到她就不好了。”应垣说得苦口婆心,
应淮序听罢只想冷笑,“吓到她?我倒觉得她胆子大得很。”
从来没有人用这样的态度对他,他自认为对叶柠已经够好了。
眼看应淮序怎么说都说不通,应垣有些无奈,本打算让他送叶柠回去,现在想了想还是算了。
“既然这样你还是别送她了,我另外叫部车送她回去。”
应垣说完之后
就将手机取出,让助理开车过来。
对于他的误会应淮序不想辩解,回头望了一眼还在和舒月说话的叶柠,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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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杯温热咖啡放在桌上,日光翩跹落在靠窗绿植染上一层金黄色的光。
咖啡店装潢低调简约,墙面刷着浅灰的色调,黑色精致的大理石瓷砖任由乐曲慢悠悠流淌着。
贺追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面前的叶柠,叶柠低着头翻阅手中的书,黑色水笔在书页上落下一行行笔记。
她写的很认真,再过两天就是期末考试,等考试一结束即将迎来暑假假期。
贺追心头一阵躁动,很想和叶柠说说话,他不由自主伸手想要抚上她的脸庞,到了半空最终选择收回。
两人之间的气氛安逸静谧,没有旁人打扰。
过了十五分钟叶柠才将笔放下,端起骨瓷咖啡杯喝了一小口。
“学姐累不累,要不要我给你捏捏肩?”
两个人已经确定好交往的关系,不管是如何开始的,总归达到贺追想要的目的,他想过要给叶柠换一个称呼,可以是“柠柠”也可以是“阿柠”,可还是觉得没有“学姐”这两个字好听。
他的眼睛仿佛将迢迢银河融化成星光,眼瞳明亮温柔,乖顺地坐在她对面静静等待。
这么长时间叶柠专注于复习没有和他说话,将他冷落在一旁,她也有些愧疚。
“不用了,我已经复习好了,你不是说想去看电影吗?我现在有时间。”
既然答应对方成为他的女朋友叶柠当然也要配合着他做一些情侣该做的事情。
果然听到这句话贺追眼睛遽然亮起,“好啊学姐,我已经买好票了,我们现在一起去吧!”
最近大火的电影还在上映,据说是一部悬疑探案剧,贺追本来想选青春剧,看了一眼大致内容发现讲的是男女主彼此为初恋,后来因为不同的选择分手,最终破镜重圆。
仅是一瞬间贺追就想到了温礼,基于此,他果断更改成别的电影。
两人一并离开咖啡厅,电影院距离这里不远,步行一段路程就到了。
贺追买完电影票,叶柠主动买了两杯奶茶,将其中一杯递给他。
贺追很高兴,这还是他和学姐第一次一起看电影。
想了想,他小心翼翼伸出手轻轻勾了勾她的小拇指,然后再将白皙柔嫩的手心牢牢握在手里。
叶柠没有反抗,她笑着同贺追对视,进入影院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她居然发现一个熟悉的背影。
见她停下脚步贺追不解,“学姐,怎么了?”
应该是她看错了吧?
“没事。”
叶柠抿了抿唇搁下心头的疑惑。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踏进影院的那一刻,还有一个人也跟了上来。
第22章 齿痕
“学姐, 听说这部电影有点恐怖,你要是等会害怕的话可以抓我的手。”
随着放映室里的人越来越多,贺追凑到叶柠耳边低声说着, 呼出的热气散落在她耳中,烫的心尖微微跳动着。
其实贺追更希望她能躲到自己的怀里, 不过想了想还是没有将这句话说出口, 要是真面目暴露太多出来, 真担心她会被吓跑呐!
他的思虑太多,叶柠并不知道这些,只单纯以为他还是那个纯良无害的小奶狗,笑着统统应下。
“好。”
电影剧情特效确实还不错, 刚开始情节有些拖沓到了后面随着一个个谜底不断抛出揭开,直接将剧情推到高潮。
这部剧带着一些恐怖色彩,但没有可怕到哪里去,至少还在她的可承受范围之内。
喝完奶茶,她调整好坐姿准备继续观看, 突然脸色微微一变。
“贺追, 我先去一趟洗手间。”
她压低声音同他说,黑暗中, 贺追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 听话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在这里等着。
叶柠深吸口气拎着小包匆匆离开这里,她的生理期每个月都会差几天,刚才身子不适估计就是生理期来了,好在她会在随身手提包里放着几片小面包。
从昏暗的放映室走到外面,明亮的灯照亮在地上, 她刚走出几步突然一件男士外套轻轻披在她的肩膀。
带着些微消毒水的味道,叶柠蓦然顿住身子转头看向身边跟上来的男人。
“你怎么在这里?”
“我也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巧, 这是不是说明我们两个很有缘分?”时屿白似笑非笑望着她,眼眸多情似水,“你约学弟一起看电影怎么也不叫我?我看你们两人手牵手,该不会是你的新欢吧?”
“他是我的男朋友。”叶柠沉着气冷静解释。
说完,抬手就要把外套解下还给他,却被对方牢牢摁住了手。
“别动,你的白裙脏了。”时屿白刻意凑到她耳边低语着,“这件外套能帮你遮住痕迹。”
小脸瞬间涨红,叶柠很是懊恼今天居然穿着这条浅色裙子出门,即便她包里有小面包垫着可是裙子脏了等下还怎么出去?
难道要打电话让贺追帮忙?
刚这样想着,手上的包却被时屿白拿走,从中抽出手机。
“你做什么!”
叶柠想要夺回,时屿白不慌不忙解释着:“你先去女厕所那里待着,我出去给你买条裤子。”
难得见他这么好心,叶柠心怀忐忑,“你要买裤子为什么还要收走我的手机?”
“不许找那个学弟。”时屿白说出自己的目的,离开前迅速在她脸侧落下轻飘飘一吻,“乖啊,在这里等我。”
他的动作实在太快,又霸道又蛮橫,叶柠气急败坏偏偏身体不允许只得无可奈何。
肩头陌生的男性气味裹挟着她,她不安地来到女厕所门口,如今没有手机又遇到这样的尴尬事情除了在这里等着别无他法,只能寄希望于时屿白希望他早去早回。
好在叶柠的祈祷有效,十分钟后,时屿白一路小跑着回来,将装着衣服的塑料袋递给她。
“快去换吧,我在这里等你。”跑上跑下这么一趟,时屿白额头沁出不少汗渍显然这一路都在赶时间。
叶柠颇为意动道了声谢,连忙进卫生间清理。
打开塑料袋的时候她才意外发现除了裤子之外里面居然还有胖次,他居然考虑这么周到!
等叶柠出来的时候脸上的红晕始终没有消退,时屿白倚靠在墙壁处玩着手机,等听到动静才慢悠悠抬头。
“今天的事情谢谢你,这件衣服我带回去洗干净了还你。”
“衣服还不还无所谓,可是只有一声谢是不是太轻了?”
事情办完,时屿白讨价还价唇边勾着一抹戏谑的笑意。
叶柠每次看到他的时候有些发怵,比起应淮序的清冷,他的笑带着诡异和强烈的侵略性。
“我把钱还你。”
叶柠从他手中拿回自己的手机,点开消息发了红包过去,这个红包足够支付这条裤子。
偏偏时屿白不按常理出牌,他不会收。
“我们两人谈钱多伤感情,柠宝贝,你知道的,我想要的不是这个。”
时屿白拖着慵懒的声线慢悠悠说着,唇角笑容始终勾着,不曾落下。
叶柠握紧手机,“我有男朋友了。”
“嗯,我知道,你刚刚说过一次,我的记性没那么差。”时屿白好心提醒她,“上次给你的那张卡还在吗?”
那是一张酒店的房卡,叶柠当时拿到手就想扔了只是后来塞到衣服就给忘了,如今听到他这么说才重新想起来。
给她房卡又这样暗示着她,还能说明什么?
瞬间,她脸色大变。
“你疯了吧!”
“嘘,柠宝贝这样说真是伤我的心,更何况你现在这样我又能做什么呢?”时屿白并不理会叶柠的失控,笑着抬手将她拢在墙壁的角落,堵住离开的
道路。
他刻意拉近两人的距离,抬手撩起一缕她的发丝放在指尖中把玩着,表情漫不经心,“上次关于应淮序的事情还没说完,还有温礼的,柠宝贝你就不想听听吗?”
他再次抛出这两个诱饵,势必要让叶柠上钩。
叶柠抬手推他没有推动,只能作罢,低低轻叹了声,“他们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更多的细节我没有兴趣。”
“这可不行,你不想知道,可我想说。”时屿白缓缓笑开,认真观察着叶柠的表情,“温礼始终不认罪,他提出一个要求,他要见你。”
叶柠心头一震,这件事情她不知道,没人跟她说过。
见到她这副模样时屿白还有哪里不明白的,他佯装惊讶,惊呼,“我还以为应淮序跟你说过了,原来你什么都不知道,可真是他的‘好妹妹’。”
话中明里暗里的讽刺,他笑得异常开怀,俨然在看一场好戏。
“对,他没有告诉我,可这件事情也和你无关。”叶柠义正严辞说着,“如果你是想和我说这些就算了,我现在已经知道了。”
“是么?”时屿白未怒反笑,倏地附身靠近她的耳廓贴的极近,仅差一指距离就能吻上,“可是温礼说他手里有样东西,你如果不去见他怪可惜的。”
“这样东西可以让他的罪名判得更加严重。”
“你知道这样东西在哪里吗?警方搜遍了温礼的家都没有搜到,我想……会不会在你那位好‘哥哥’那里?”
短短几句话甚至让叶柠怀疑时屿白是不是成了温礼的说客,可哪有人还想让她见一面就是要让他坐更久的牢?
最让她心惊肉跳的还是最后的那句话,仅仅一瞬间就让她想到被应淮序藏起来的铁盒,以及铁盒中不堪入目的画。
脸色苍白如纸,就连双腿都开始打着颤,时屿白目光怜悯望着她,顺从内心深处的渴望亲吻耳珠。
“真是可怜呐……柠宝贝你瞧,这世上每个人都是骗子,他们都在欺瞒着你。”
叶柠狠狠将他推开,耳朵黏腻像被恶魔啃噬,她抬手擦了擦,咬紧苍白的下唇,“他们也许是骗子,可你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她不敢继续在这里停留,恶魔的蛊惑不会随着时间消失,而是一点点沉浸到心脏,日日夜夜诱哄。
时屿白手插兜站在原地,身材颀长挺拔,他望着叶柠逃离的背影笑容隐匿在晦暗的黑色中。
真是只可爱的小白兔,接下来要怎么让她乖乖听话呢?
他突然有点怀念和她接吻的味道了。
至于那个所谓的男朋友,一个连毛都没长齐的家伙也配得上她?
抬手抚上唇角,那里仿佛还停留着她身上的芬芳香味。
他会得到她的,势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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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柠跑得气喘吁吁,她深知不管时屿白说的话有多么动听,他想要达成的目的不会简单。
好在他没有追上来让她彻底松了口气,就是手里的男士外套有点难办,要不是看在今天他确实帮了自己一回的份上,她真想把这家伙的东西扔到垃圾桶里。
刚这样想着,拐角匆匆忙忙出来一个人,环顾四周等看到叶柠以后才彻底松了口气。
“学姐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我好担心你。”
贺追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她面前,随着视线落在她手上的男士外套以后笑容渐渐消失,“这是谁的?”
哪个家伙这么不要脸居然要勾引学姐!
心脏骤然停顿片刻,心底翻涌的苦涩几乎灌满浑身,好一会儿他才收回怨毒的目光重新变作平常温和无害的小奶狗,放缓了声音解释着:“我还以为学姐遇到了危险,刚刚是我不好情绪太过激动了,学姐不会怪我吧?”
叶柠情绪未定,并没有察觉贺追的异样,连连摇头,“我怎么会怪你呢?你也是担心我。”
“所以学姐刚刚发生了什么?”贺追迫不及待想要知道这些。
叶柠面色尴尬了瞬,本不想将生理期的事情说出来,可是不说手里拿着别的男人外套,肯定会引起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