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师无奈，还准备再劝两句，却被孙茜茜打断：
“秦时不想拿积分我们还要拿，时间有限，就别在没必要的人身上浪费积分了吧？”
导师没说什么，弹幕里已经嘲翻了天。
他最后看了眼阴凉处吹着小风扇安静摸鱼的秦时，投入到考核比赛中。
“你们需要进行两项考核，一项是书法一项是乐器，书法考核只需要临摹一篇文章，乐器考核可以任选一门乐器进行演奏，最后由导师判定积分。”
“最后半小时必须开始考试，开始考试之前导师可以解答一切跟专业知识相关的问题。”
千婳学过书法，更擅长乐器，虽然知道孙茜茜在这一关不会有什么竞争力，但为了镜头她不准备直接参加考试。
而武林无极限设置这一环节，恐怕不止是为了趣味性，更是为了让观众了解到更多的传统文化，而这样的镜头，是绝对不会被剪掉的。
思索了一下，千婳举起手，开始向导师询问专业问题。
“秦时这状态不行啊，”导演托着下巴盯着转播器内的画面：“第一环节舞蹈跳得那么好，怎么这环节还开始摸鱼了？”
千婳在问书法导师问题，孙茜茜在旁边学弹琵琶，导师一边教学一边介绍，只有秦时坐在墙角佛系摸鱼，如果不是她时不时还会翻一下书，镜头里的画面简直都快成静止的了。
他做导演这么多年，见过各种花样抢镜头的，多少人为了红为了话题甚至不惜自黑，就是没见过秦时这样白给镜头都不想动弹的。
秦时可以说是最大的看点，导演还指望着她能继续发光发亮，哪怕继续跳脱一点让他秃头，能吸引观众就行。
副导看了眼屏幕里的秦时，绞尽脑汁试图自我代入：“可能是……没有动力？”
导演疑惑摸下巴：“我都说了有神秘大奖了，这还不算动力？”
副导：“……导演，你没说神秘大奖到底是什么啊，这跟老板画饼说有个美好未来有什么区别？最后还不是只有口头表扬激励发个奖状？”
导演迷之沉默，两分钟后，他拎着小喇叭出现在了秦时旁边。
“提前说明一下，提前说明一下，最终优胜者可以获得导演个人提供的三十万鼓励奖金，私人转钱不分账！不跟公司分账！”
正抱着琵琶弹的孙茜茜神情高傲，冷哼一声：“看不起谁呢？就三十万？我还以为多神秘的奖呢。”
琵琶导师看了孙茜茜一眼，心中迷惑难解。
这样的脑子到底是怎么混到小有名气的？这性格居然还敢参加综艺节目真人秀，这就是传说中的发扬短板吗？背后资本喜欢她什么？喜欢她不带脑子还是特会找事？
原本坐在墙角的秦时刷地一下合上了书，将旁边快乐摸鱼的摄影小哥吓了一跳。
“三十万……”秦时喃喃，猛地站了起来自言自语：“我辈中人怎能如此颓废辜负导演信任？”
她把书和手里盘的核桃郑重放在小马扎上，拧开保温杯喝了口水，放下保温杯时，目光缓缓转向了几位导师。
旁边的摄影师莫名觉得心里有点不安，导演却一巴掌拍在了他肩膀上，语气兴奋：“你看！像不像血脉觉醒？后期剪辑的时候往这儿加个热血bgm……”
摄影师：……更慌了怎么办？！
血脉觉醒的秦时走到导师面前，笑容温柔核善：
“我要考核，就现在。”
【终极奥义——血脉觉醒！】
【可别现在看着牛一会儿写个狗爬字，弹个刺耳朵。】
“你真的要现在就参加考核？”导师下意识劝诫：“距离截止还有很长时间，你可以先了解一下相关知识。”
秦时撸起袖子走到桌子边，伸手拿起毛笔：“不用了，得赶场。”
在武侠世界那二十多年，书法和乐器可是她刷到了百分百完成度的技能。
*
陈知乐是个音表专业的大学狗，结束了一中午的排练，才爬到食堂吃午饭。
食堂里已经没什么学生，大部分餐口也已经关闭，几个保洁阿姨正坐在一起看食堂内的投影电视。
大屏幕上是两个年轻人在射箭，好像是个叫什么《武林无极限》的直播节目，不过她对这种节目不感兴趣，扫了两眼就开始低头刷微博。
热搜第五是个叫#秦时新人设#的标题，她点进去看了两眼，tag内的图片都是秦时在节目上摸鱼的表现，底下评论也是花式诋毁，说秦时艹咸鱼人设却各种拖后腿没有团队精神。
光看评论，秦时简直要被打成无恶不赦天怒人怨的极品。
陈知乐挺喜欢秦时的颜值，但对于这个黑料满天飞的明星没什么好感，翻了一会儿就退出微博，准备刷刷视频。
就在这时，几个围观的保洁阿姨忽然发出一声惊呼，陈知乐下意识抬头看去，只见大屏幕上放着一幅已经写完的书法。
她集训的时候有舍友是书法专业的艺考生，她本人对书法没什么兴趣，但只看屏幕上的这幅书法，绝对比她舍友的level高了不止一个层次。
下一刻，屏幕上突然出现了秦时的脸。
站在秦时旁边的中年男人语气感慨：“现在的年轻人真的不得了，我教了二十年的徒弟都没秦老师写得好。”
旁边导演见缝插针问：“张老师有没有再收个关门弟子的打算？”
中年男人连连摆手：“这话应该问秦老师，秦老师，您有收徒的打算吗？”
陈知乐看的一头雾水，扒了两口饭，边吃边想——
现在娱乐圈黑幕已经这么严重了吗？秦时背后资本得多厉害啊，才能让节目组这么捧着她？不过就算综艺有剧本，也不能把观众当傻子吧？
一个高中辍学就进入娱乐圈的人，书法吊打行业老师？这是看了多少无脑爽文才能想出来的脑血栓剧情？
她下意识搜索《综艺无极限》，准备看看网友的花式喷法，这才发现这档综艺原来正在直播。
秦时的声音从屏幕里传来：“暂时没有，不过以后有能赚钱的合作可以联系。”
陈知乐翻了翻评论。
【不是说秦时是高中就辍学的文盲吗……哪个文盲书法写的比老师还好？？秦时辍学之后是去什么文化学院进修了吗？】
【哪好了？字体浮夸虚浮，一看就是基本功不扎实，也就骗骗外行人，节目组整这一出真就不怕被专业人士打脸？】
底下有不少不懂书法的跟风嘲讽，陈知乐看的微微皱眉，截了个屏把书法图片发给以前舍友。
[知乐：姐妹，你瞅瞅这书法写得好吗？]
[金石气：好啊，这是哪个老师写的？]
陈知乐点击语音输入：“说出来吓死你，是那个黑红……”
激烈的拂轮扫拂拉开序幕，陈知乐听着熟悉的琵琶声，下意识闭嘴看向屏幕。
激越铿锵的琵琶声突弱，长轮声音饱满颗粒分明，揉弦绞弦泛音技法娴熟切换自然，游刃有余地将乐曲节奏推向高潮。
陈知乐近乎呆愣地听完一曲，半晌才被接连发出震动的手机拉回思绪。
她的舍友给她发来了一堆消息，询问书法作者到底是谁，并且认真谴责了她话说一半的恶劣行为。
陈知乐恍恍惚惚拿起手机，骤然回神，语气激动：
“是我女神！我偶像！神仙！秦时！”
*
秦时本来想选唢呐，她虽然掌握不少乐器，但最快乐的时候还是学唢呐的时候。
江湖凶险，时不时死一堆人再正常不过，家底稍微好点的都会请人吹唢呐办丧事，家中有了小孩，婚嫁丧娶都要吹唢呐，最开始秦时是靠着女扮男装混迹其中，才赚出来生存下去的银子。
可惜节目组并没有唢呐选项，秦时只能把目光落在孙茜茜手中现成的琵琶上。
乐器是需要长年累月锻炼才能练出敏捷度的东西，秦时上手的时候只想着弹个难度一般的曲子，试了几下技法之后，发现不止是内功跟着回来了。
器乐技法给人的震撼更加直观，单凭秦时表现出来的手速，黑子也不敢直接喷她乱弹一通。
【我只想知道为什么琵琶都弹得那么牛逼！老师是哪个院的教授啊？！】
【姐姐长这么美还会这么多东西呜呜呜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我书法练了这么多年都没姐姐写得好，你怎么还有时间去学琵琶的哇！】
【也就是手速快而已，情感表达一点没有，手速无脑练谁都能练成这样，大可不必把她捧得这么高。】
【你懂了，你又懂了，你真是十项全喷大师，啥你都能喷！】
年轻漂亮的琵琶导师扭扭捏捏走过来，红着脸小声道：“秦老师，你，你还收徒吗？”
早就走过来的副导伸手拍了拍正蹲在墙角薅头发的导演，深沉叹气：“导演，你说第三环节还有必要继续进行吗？”
设想中的第三环节是嘉宾跟导师比拼，最后让导师支棱起来显露出惊艳全场的高超技艺，拔高逼格的同时增加反转看点。
现在倒好，秦时支棱起来，导师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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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稳住
“没事，”导演坚强道：“还有其他导师呢。”
秦时会跳舞会书法会乐器，但射箭和剑术比拼她不一定行啊，第三环节嘉宾要跟导师pk，男女体力先天就有差异，秦时占不了什么优势。
稳住，这节目还能拍！
闷热的温度让扶青山出了一身的汗，他以标准姿势站在红线外，三指搭箭勾弦推弓。
旁边的唐凯又射出一箭，箭尖擦着箭靶飞过，掉在地上。
扶青山的箭紧随其后正中靶心。
箭靶旁边的计分器浮现数字，扶青山动了动因为久站有些酸涩的脚腕，擦了下额头的汗。
到这时候他才想明白原来导演还在服装上挖了坑，越贵越好看的服装布料越暖和，也越不方便行动，几相对比下，秦时和唐凯选的最便宜的百衲衣和短打反而是最凉快最方便的。
即便衣服凉快透风，在这样闷热的天气下唐凯也出了不少汗，他热的脑瓜子嗡嗡乱响，准头也越来越差，当机立断扭头看向导师：
“老师，我现在就开始挑战。”
扶青山也放下了手里的弓箭，示意一起。
“真的不再练练了？”导师脸上挂着和善的微笑：“时间还早呢。”
唐凯在一旁小声吐槽：“再练下去我就得爬着闯关了。”
导师看了眼手机：“现在还真不行，还差一个人，得等秦时过来再一起开始。”
扶青山眉毛微扬：“秦时？她也要参加这边比赛？”
就秦时那个能摸鱼绝对不动弹的性格，她能主动来参加比赛？导演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
“喏，”导师下巴微扬：“那不是来了。”
扶青山扭头，正看到秦时脑袋上顶着个奇形怪状的伞，背上背着她在古镇买的红绿鸳鸯包，手里拿着保温杯，慢悠悠往这边走。
不像是来比赛，倒像是围观的。
秦时喝了口保温杯里的水，慢悠悠放回背包里，犹豫了一下，还是连同头顶的帽子伞一并摘掉，主动对导师开口：“现在就开始？”
导师伸手一指前方场地上的箭靶：“第一回合比射箭，固定靶两分钟，移动靶两分钟，两种靶各有十箭机会，按环数计分，各位选手请准备。”
秦时比了个ok，挽起袖口站到了扶青山旁边，伸手拿起放置在平台上的弓箭，抽出一支箭。
“开始——！”
几乎是声音落下的瞬间，扶青山听到身侧传来利落撒放声，秦时几乎没有停顿，再次伸手抽出一支箭。
扶青山下意识看向秦时的箭靶，只见一支箭正中靶心。
他内心的波涛还没来得及汹涌起来，下一刻，第二支箭很快追上，同样正中靶心。
扶青山收回目光，神色渐渐变得坚定。
很好！就让他拿出真实水平，跟秦时来一场巅峰对决吧！
秦时维持着不快不慢的节奏一连射出九箭，根根正中靶心，那一小片靶心几乎被插满了箭。
令她惊讶的是旁边的扶青山同样无一失手，看来武术世家出身所传不虚。
她抽出最后一支箭，拉弓瞄准。
“你还不错，”扶青山心中诡异升起些许惺惺相惜的情绪，但说出来的话莫名带了些挑衅：“看来我们的比分要持平——”
射出箭尖却穿过前一支箭箭尾，将箭劈成两半，正中靶心。
扶青山：“了……我靠！”
旁边的导师也下意识往箭靶方向走了两步，脸上满是惊奇。
秦时伸了个懒腰，幽幽感叹：“运气真不错。”
【啊啊啊啊啊！！这是运气能解释的事情吗？有没有专家分析一下！我只在武侠小说里看到过这种操作啊啊啊啊！！】
【那是你见得少，这就是追箭同环，算不上多罕见，没什么技术含量。】
【楼上，你见过谁的追箭能把前一支箭完全劈开的？这没有技术含量？你是什么奥运冠军？】
【我都习惯了，有秦时的地方必然会出现一群无脑黑，也不知道秦时的专职黑粉一个月能领多少钱。】
扶青山尽力镇定，最后一箭却还是失了准头，落在九环。
唐凯选手发挥超常，靶上居然有足足三支箭，只是环数十分可怜。
第二回合移动靶马上开始，工作人员换下了插满弓箭的靶，打开开关，轨道上的箭靶立刻开始左右移动。
扶青山开始自我安慰，他可是参加过定期狩猎训练的崽，移动靶对他来说简简单单，这一局他必不可能输给秦时……的吧？
他近乎麻木地盯着速度几乎没有改变，面对着移动靶却仍旧根根十环的秦时。
唐凯小声宽慰：“青山哥，反正咱们都比不过秦姐，不行就放宽心，当成来玩游戏就好了嘛。”
扶青山愤怒拉弓，一箭九环。
是男人，就不能说不行！
哪怕扶青山血脉觉醒奋起直追，最后的分数仍旧跟秦时差了一大截。
评论区先前嘲讽秦时运气好技术平平的黑粉已经闭麦，弹幕上一片awsl，显得分外和谐。
预感到事情发展已经脱离掌控的导演迅速更改策略，直接把最后一环节比拼改成了和剑术导师对打。
唐凯率先上场，他是武术指导，但影视剧中大多追求美观而忽略实际杀伤力，再加上他对剑法的掌握仅限于舞的好看，没多久就在导师的手下败下阵来。
扶青山第二个上场，他在正统武术世家练了二十年，再加上每隔几年世家都会联合进行大比，实战经验比导师更加丰富，最后竟然找到破绽反压导师，获得了满分。
下场经过秦时面前时，他忍不住挺起胸膛，想要在秦时脸上看到惊叹或者佩服。
但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