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至龙在门厅收拾好，顾知也把围巾和帽子摘下来，拉着小车往里走。
“……来得有点早，午饭还早，不过你可以看看你有什么想吃的吗，一会儿可以跟酒店餐厅说一下，韩餐我不太会，现在只给你点了大酱汤。”顾知说着把小车推进厨房。
这边是一个开放式的小厨房，顾知一会儿要把食物都收进这边的大冰箱。
“嗯？你来做午饭吗？”
权至龙捏了捏衣角。
顾知感觉得没错，权至龙还真有点不一样，他今天为了武装自己穿得很简单，纯色的卫衣和运动裤，外面套一件黑色的外套，而且，他，有点紧张。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顾知从电梯口出来就紧张，看到她在自己旁边，拉到她衣服，顾知睁大眼睛看他的时候，以及，走进全是顾知生活痕迹的房间里的时候。
这跟他们出去吃饭的时候是不一样的。
顾知点点头：“嗯，今天是华国的小年，我是打算做年饭吃的，嗯，就是我们那边过新年会吃的东西，我手艺应该还能吃？”顾知笑了笑，“正好你说要过来，可以一会儿尝尝，你先看看单子，想吃点什么韩餐直接点就好，我怕你吃不惯。”
权至龙连忙说：“我很好养活的，什么都吃。”
顾知看着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好，麻烦你先随便坐，我去换个衣服。”
顾知说完就穿过会客区去换衣服了。
权至龙在吧台这边坐下，发现客厅有很多顾知的书和杂志，小吧台里面的岛台和操作台上全是生活的痕迹，各种杯子还有茶壶，架子上摆着不少茶叶罐子。
餐具也很多，顾知似乎有喜欢买好看的陶瓷餐具的爱好。
权至龙的手规规矩矩地放在吧台上。
顾知换了一身舒服的套装，走回来转到吧台这边。
“啊，这个是我妈妈做的泡菜。”权至龙从袋子里拿出一摞泡菜盒子。
顾知双手接过来：“啊，谢谢，我第一次收到自己做的泡菜，拜托你向阿姨转达我的感谢，我会好好吃完的。”
随后顾知指了指吧台上的菜单示意他可以随时点单，然后从食盒里拿出一个小碟子：“这个是米糕，有大米和糯米做的，如果你饿了可以先吃。哦对了，咖啡，茶，果汁还是牛奶？”
权至龙表示不用加餐，看到了吧台上整套的茶具，指了指小茶杯说：“可以尝一下茶吗？”
“当然可以，我给你泡。”
顾知显然很好地学习过茶艺，她一边开始准备杯子，一边说：“红茶可以吗？冬天红茶多一些。”
权至龙：“当然可以，我的荣幸。”
顾知把煮茶的砂壶架上，一边开始煮茶，一边跟权至龙说着话：“今天看到你这么早过来有点突然，助理什么的不跟着你吗，这样过来可以吗？”
权至龙乖乖坐在吧台边：“我自己来的，没事的。今天装扮变了一下。”
顾知点点头，趁着煮茶的时间去把食材拿出来码好：“今天打算包饺子，然后做一些我的家乡菜，可以切半只八宝鸭吃，大酱汤我让酒店十一点左右送过来保温着？”
权至龙站在她身边帮忙拿东西：“嗯嗯，好。”他从顾知手里拿过蔬菜，“放在岛台上吗？”
“嗯呢。”
顾知把食材都找全的时候，砂壶也咕嘟咕嘟顶盖了。
“条件简陋，请喝茶。”顾知倒好茶，笑着端端正正地递给权至龙。
权至龙双手接过来，笑出一口大白牙：“谢谢Noya。”
顾知移开了小桌炉下面的火源，权至龙下意识地伸手，就怕她烫着。
“不怕，我业务还是很熟练的。”
顾知眨了眨眼睛。
“今天有点惶恐。”
“嗯？”
权至龙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我不知道你要亲自下厨。”
顾知倒没觉得有什么，跟朋友很多时候聚会也都是大家自己下手做：“啊，新年嘛。”
“元旦有看到Ailill发好吃的菜，是你们一起做的吗？”
“平时都是家里厨师跟阿姨做，在家偶尔会自己做，哥哥好像做主厨的次数比我要多，Ailill负责西餐，嗯，西餐大厨。”顾知捧着茶杯踩着小脚凳笑着说。
权至龙笑着和顾知碰杯，茶盏小小一只，釉色很漂亮。
权至龙发现真的接触下来，顾知是相当大大方方的性格，有着华国人独有的谦逊感，但也有热情的一面，好像跟什么身份的人相处，她永远都是很坦然很大方的样子，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这让人觉得很舒服，权至龙见过太多因为他的身份变得很小心翼翼又抱有目的的人了。
顾知？顾知也有目的，在书上看不懂意思的韩语句子、敬语区分以及各种俗语会发信息给他这个“本地人”请教。
权至龙想起顾知发来的各种一头雾水的表情包，有点想笑。
好像对她来说是很难，起码没听到过她叫欧巴这种。
只是听出来她在很认真地变化句式了，只要说韩语，就对所有人全部用敬语。
“对了，能问一下你的饭量吗，嗯，就，这个碗，米饭大概吃多少呢？”顾知抽了一个碗过来，知道权至龙大概的饭量之后，她调整了一下餐量。
顾知开始揉面，小麦粉在顾知手里变成面絮，又变成光滑的面团，权至龙帮顾知又挽了一下袖子。
顾知想了想，问权至龙：“你想吃饺子，还是馄饨啊？”
权至龙愣了一下：“馄饨是？”
顾知：“啊，就是一个带汤的，一个不带汤的，带汤的面皮会大一些。”
权至龙站在顾知旁边拿着装着纯净水和面粉的两只小碗，说：“你们那边今天吃什么就吃什么吧，我还从来没有正式地庆祝过华国的农历新年，之前去跨年也是。”
顾知从面粉小碗里抓了一点面粉，歪头问：“跨年？跨年晚会？”
权至龙：“嗯，去年。”
顾知想了想，感觉自己好像是看过。
权至龙看着顾知努力回想的样子，弯起嘴角：“看来Ailill说得很中肯，Noya确实不看艺人。”
顾知有点不好意思：“跨年看电视跟哥哥聊天聊得太入神了。不过我同学里面有很多你的粉丝，他们还晒了去现场的照片。”
权至龙：“我是很受欢迎的那个吗？”
顾知停下擀面皮的手：“权先生，你有点过分谦虚了哎，虽然我不怎么关注这些，但是也知道很多学校的操场和教学楼里都有你的名字。”
权至龙手撑在岛台上有些好奇：“为什么会是操场和教学楼啊？”
顾知笑着解释：“大家喜欢在地上、墙上和活动教室的桌子上写小秘密，比如喜欢的人啦或者写笑话什么的。你荣登学校所有的操场空地跟活动教室的桌板。”
权至龙：“那你有没有写过？”
顾知歪头想了会儿：“好像有的。”
权至龙好奇：“写了什么？”
顾知：“写了我朋友跟她当时男朋友的名字，画了小心心哈哈。”
权至龙：“哈哈哈哈哈你朋友看到没有啊？”
顾知：“看到了，她问是谁写的，我说不知道。”
权至龙：“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权至龙学着顾知的样子，在手心里把面剂子搓圆：“其实我一开始去国外演出，嗯，去华国在舞台上紧张来着。”
顾知：“因为语言不通，很陌生？”
权至龙：“嗯，有点。”他没说因为语言不通还有了很多的误会和曲解。
“语言只是工具，喜欢你的fans会明白你的音乐和真诚热爱的。”顾知转头，看到了权至龙弄好的小圆剂子，“造型满分！”
权至龙手上蹭了面粉，看着顾知笑。
其实他早就已经不在意很多曲解和谣言，不过听到顾知安慰的话，似乎也很不错。
顾知做饭很快，考虑到权至龙早上没吃饭，就吃茶的时候吃了一块米糕，顾知让餐厅把大酱汤和泡菜饼早点送过来。
“你要不要往里藏一藏。”虽然顾知不会让服务生进来，但是她第一次跟艺人单独在一个非公众场所私下聚餐的情况，不知道该干点什么。
权至龙笑了笑，看出了顾知的慌乱：“没事，你去拿，我在厨房这边就好，不用太紧张，这边私密性已经很高了。”
这个酒店确实私密性相当高，能到总套最少也要经过两道口，权至龙今天早上能顺利到顾知门口，也是因为顾知昨晚已经跟酒店打了招呼。
顾知顺利推了餐车过来，然后和权至龙把准备好的菜一一摆到桌子上。
她做的量不多，就是花样多了点，点的菜也都只要了半例。
顾知：“我的手艺肯定没有私房菜馆的师傅手艺好。”
“已经很好很好了，真的没有想到今天会吃到你做的饭。”权至龙和顾知面对面坐着，笑眯了一双眼睛。
顾知：“过年嘛，我放几天假，你不来我也要自己做的。我很久没自己单独做过了，味道还行吗？”
权至龙夹了一筷子菜，重重点头：“很好吃！”
权至龙：“看到你这一段时间经常发吃的。”
顾知：“嗯呢，圣诞节加上新年，项目的工作也不是很多，就请同学来这边聚餐。”
好吧，自己果然不是第一个在会客厅吃饭的友人。
权至龙给顾知盛了汤，顾知双手接过。
两个人几乎扫荡空了一桌子的菜，顾知还是谦虚了，她手艺是比不上大厨，但真的很好。
权至龙最后用餐巾擦了擦嘴巴，摸了摸肚子，一边夸赞着顾知，一边起身先收拾餐盘。
“你有点太会夸人了。”顾知拉开洗碗机的柜门时，权至龙两手端着碟子还在不停地说。
“嗯哼，事实嘛。”
真是会讲话。
顾知看了一眼权至龙，笑了一下，把毛巾递给权至龙，权至龙接过来下意识地看了看碗碟和桌子，又看了看毛巾。
顾知忍着笑：“擦手，洗碗机一会儿自己就烘干了。”
权至龙咳嗽一声，认真擦起来手来。
顾知给权至龙比了个赞，权至龙率先憋不住了，笑得弯腰，耳朵通红。
第25章 突发
吃完饭顾知泡好了茶，权至龙帮顾知温茶杯，把茶水斟满，顾知看到权至龙已经很有几分样子了，笑着说：“你学得好快。”
权至龙：“你当时学得快不快？”
顾知：“哈哈完全不快，因为小时候我手很小，抓不稳茶壶，经常倒出来。”
权至龙：“是很小就学了吗？”
顾知：“嗯，修身养性，小时候会学很多东西。”
权至龙想了想自己小时候：“我小时候好像只有唱歌跳舞，一直在唱歌，一直在创作。”
顾知：“很厉害啊，肯定很辛苦，我小时候跟哥哥一起学钢琴的时候每天睁眼就想赶紧结束这一天吧。”
权至龙注意到她在地毯的垫子上跪坐得很标准，但是能感觉到顾知是放松的，习惯性的礼仪，但是她已经可以不带着那么多客气跟他相处了。
权至龙勾了勾嘴角。
权至龙：“你小时候想做什么呢？”
顾知：“我吗？嗯，园丁？”
权至龙：“啊？”
权至龙一时间有点惊讶。
“因为可以在花园里玩啊。”顾知说得相当坦然。
权至龙撑着脑袋一笑：“后来做了学者？”
顾知：“现在还不算，还是学生呢。小时候背书的时候有点痛苦，后来觉得很有意思，我其他也不太懂，就一直上学了。”
“累不累？”连客厅都堆着书，好像也经常熬夜写东西。
“还好吧，还有几十年的时间做学术，现在也不好说累吧哈哈。”顾知歪头一笑，“而且，客观来讲，大家应该都不轻松，如果做的事情喜欢，就还好。”
权至龙很赞同，热爱和喜欢确实给了人很多力量。
“秀场上近距离看到的效果如何呢？”顾知想预定一件C家的衣服，因为研究任务重，她也没有去秀场实地看，现在干脆直接问问这个去现场看过的人。
权至龙看着平板上顾知想选的那一款，回想了一下说：“很漂亮，我对这件印象还蛮深的，当时装饰的纽扣设计细看非常漂亮，剪裁也不用多说，整体是很优雅的感觉，料子并不厚重。”
顾知点点头，给工作人员发信息预约了量尺寸的时间。
“之前老听Ailill说妹妹妹妹，但是巴黎那次还是第一次认识你。”权至龙坐在顾知旁边等她发完信息说道。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他的工作有一定的公开性质，有时候会有很多应酬，我不爱这些，他也比较顺着我。”
不是不爱，或者说不爱是不爱，但更多的应该是Ailill不想让妹妹接触到太多复杂的人和事。
权至龙想，如果是他的妹妹，复杂的环境，他也不会想的。
顾知看起来跟灯红酒绿的世界完全无关。
权至龙情绪莫名有些低沉，但很快就找了新的话题。
回去的路上，权至龙在想，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心翼翼了。
虽然已经考虑好，已经走出多步，但他依然还在挂心着那个最开始就在忧心的问题。
权至龙睁开眼睛，拨了拨头发，下意识地想啃指甲。
可是，真的，喜欢，他可是gd啊，怎么能这么犹豫。
顾知收拾完东西，坐在主卧外的小客厅沙发上听音乐。
是录好的钢琴曲。
顾知很久没固定时间练琴了，客厅的一角摆着一架立式钢琴，顾知关上音箱，走到钢琴边，在音乐软件上第一次搜索了权至龙的名字，排在最前面的是他们组合bb的歌。
顾知在网上找到谱子，打开了键盖。
……
第二天上午顾知照例去研究所，下午她跟晨乐约了时间，组合在休假中，顾知就给孩子做些吃的过去。
回酒店打包了一只八宝鸭，把做好的红烧肉、黑椒牛肉粒、菠萝咕咾肉，还有清炒的小青菜都装好打包。
顾知提着两个大包上了车。
【我一会儿到，给你们做了吃的，还有水果这些。】
晨乐比顾知小很多，在他们这一辈认识的人里真的是最小的了，在顾知心里一直都还是个小朋友，还是每年都要给压岁钱来疼的程度。
晨乐是在宿舍楼底下接的顾知。
“姐姐，这儿！哇！好多！”
“快进去吧，好冷的。你们放假到什么时候，最近要管理身材吗？”
“最近几天都没有活动，今天是不是有很多好吃的？”
“超级多肉，不过也做了一些不容易长胖能保存一段时间的点心，你们可以一起分着吃。我上次回去，钟阿姨说你最近一直在长个子有点生长疼，给你拿了吃的钙片这种，还有顾义哥做的敷药，可以缓解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