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姐姐！”
“不客气，小晨乐加油，永远都是最棒的小孩儿！”
顾知并没有上楼，她还给工作人员也单独带了一些烤好的饼干，跟在那边拎着大包食物笑得超级开心目送她离开的晨乐挥挥手，顾知转身上车。
练习生很辛苦，顾知这半年多跟钟阿姨见了两次面，作为一个妈妈，钟阿姨言语间多是关心和心疼。
顾寓之前知道权至龙之后还在调侃顾知，不过顾知现在确实没有打算去看关于权至龙工作的事情，歌也只听了一首。
Ailill在获得他第一个很有含金量的荣誉被时尚圈注意到时，顾知看了当时有关Ailill所有的报道，此后关于顾寓和Ailill在外面的消息，包括采访以及专业媒体撰写的文章，顾知也全部看过。
她深深地感觉到那些人口中确实是自己认识的人，但假使这是一位相对陌生的人，通过那些消息，应该始终无法很好地去认识这个人，甚至可能出现认知偏差，这不是一件好事。
更何况，权至龙是艺人，还是这样级别的艺人。
顾知有自己的坚持。
这可能也是让权至龙觉得莫名很舒服的一点，也让他在担心的同时又心安——顾知不会受到外界声音的影响，她拒绝着带着标签和刻板印象跟人相处。
她做什么事情都似乎带着她做学术研究时的心态，专心，稳定，屏蔽喧嚣。
所以她总是从容很多。
权至龙靠在自家沙发上，掐灭了没燃烧多久的烟。
半年的时间，慢悠悠的相处，似乎让个人的生活都按了慢速键。
十几年的艺人生涯，几乎堆满了工作，权至龙压力大的时候总感觉到沮丧，甚至感觉到那个叫“权至龙”的本我和叫“gd”的另我会撕裂开来。
……
小年过后顾知把新年期间的任务集中处理了一下就恢复了早上出去跑步的日常。
她站在街边休息，正拿出焖烧杯喝着热乎乎的茶汤，就看到前面一个散步的阿姨有些迟缓地蹲下了身子，似乎想找什么倚靠物。
顾知迅速把杯子扔回包里，小跑了过去。
“阿姨，阿姨您还好吗？”顾知一边扶住阿姨，一边检查她的身体状况，看到人脸色苍白，冷汗直冒，还有些发抖，一会儿功夫意识都有些不清醒了，顾知赶紧拨通了救护车的电话。
顾知跟着车去了医院急诊。坐在急诊室外面，刚垫付完医药费的顾知心脏还在砰砰跳。
护士已经在联系家属了，各项检查目前还没有做完。
那个慢慢倒下去的背影让她一瞬间好像看到了奶奶，医院急诊室里人来人往，顾知的耳朵有些轰鸣。
那个下午，顾奶奶也曾经那样缓缓倒下去。
顾知甩了甩头，默默靠在候诊室的椅背上，指甲掐了掐自己的手心。
医生很快就出来了，顾知连忙上去询问。
“目前血压也有点低，初步判断可能是低血糖和低血压，具体问题还要再检查看看，你是家属吗？”
“我不是，家属应该马上过来了，我现在去交检查项目的费用吗？”
“嗯，可以，前面收费台。”
顾知拿着单子去排队刷卡，心中庆幸出门带了卡包。
顾知站在急诊走廊，虽然时间很早，但急诊仍然有些忙碌，透过窗户能看到里面的医生和护士门都在给病人做检查。
复杂的医疗器械闪着冰冷的提示灯，能听到滴滴的工作声，这里声音有些嘈杂，每个人都步履匆匆，保洁阿姨刚刚拖干净一个车祸病人流到地上的血。
顾知坐回椅子，双眼有点空洞。
不一会儿，她被通知去另一个楼等着，病人也会转过去做剩下的检查。
顾知看着只有医生护士的高级诊室，有点迟钝地想大概是家属过来了，想着问问她是不是可以走了，她感觉自己的状态现在不是很好。
顾知：“您好，护士，刚才那位姨母现在怎么样了？”
护士：“没什么大事，是低血糖引起的，以防万一，后面我们还会再检查一下。”
顾知：“好，谢谢！额，那我现在可以先回去吗？”
护士：“可以的，不过你不等一下吗，家属已经通知到了。”
顾知：“啊，不用了，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离开吧。”
顾知晃了晃脑袋，她好像有点晕，那位姨母已经被转入观察病房。
顾知在服务站跟护士确认了一下已经不需要她做什么了，走回病区，她隔着观察病房的窗户看着姨母躺在床上还不错，就打算离开了。
负责护理的护士推着小车进来，跟顾知示意，躺在床上的姨母看见了站在门口的顾知，连忙招手叫着让她进来，还欲下床去叫她。
顾知慌忙去扶正要下床的姨母。
“真的太谢谢你了，孩子。”姨母躺在病床上，这会儿她精神已经好了很多，握着顾知的手。
顾知双手捧握着姨母的手，被姨母的热情弄得多少有点手足无措：“姨母太客气了，您没事就好了，我也是举手之劳。”
“真的是善良的孩子，”姨母笑着拍拍顾知的手，“我孩子一会儿就来了，一定要让他们好好谢谢你才好。”
“不用的不用的，也没什么。”
“一定要的。”
正当顾知想着应该怎么脱身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响了，顾知看了一眼来电。
“姨母，我还有些事情，就先走了，您好好休息，不用多谢的，今天换做是谁都会扶您一把的，祝您身体健康。”顾知握了握姨母的手，把被角掖好。
顾知坚持，而且还有电话，躺在床上的姨母一时还真的不好挽留。
顾知跟姨母鞠躬道别之后，离开了病房才接起电话。
权达美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的时候吓了一大跳，权至龙还在家，他们肯定都要过去，最后是权至龙火速联系认识的医生，赶紧转到熟人那边进行检查，他们马上就过去。
听到妈妈是被一位好心的小姑娘送过来的，权达美跟护士表示要留住对方，她会代表全家跟她道谢的。
至于为什么不是她跟权至龙，以防万一碰到心思不纯的人。
教授那边临时来了电话，顾知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接了两个电话，护士还给她倒了水过来。
顾知道谢之后，再次拒绝了护士说请她留下等家属过来的事情，呡了口水，靠在椅背上听完电话，尽快给教授先生找到要用的文件发送过去，她不知道为什么有些耳鸣，思考也有开始点迟钝，只想尽快回住处。
权爸、权达美和权至龙赶过来的时候，医生跟他们说权妈已经没有大碍，更详细的检查也已经做了一大半。
这边的病区私密性很好，也不担心权至龙的出现会有什么问题。
权至龙了解完情况跟朋友道谢，准备和权爸回病房看看权妈，权达美听权妈说了情况，快步走出去问护士那个把权妈送到医院来的小姑娘在哪儿。
希望人还没走远。
护士：“啊，那位小姐刚刚还在那边。”
顾知正从椅子上站起来准备离开。
权达美快步走向顾知，向顾知先鞠了躬，顾知一时间有点没反应过来，权达美开始介绍自己，然后向顾知郑重道谢，顾知赶紧也鞠躬示意。
顾知其实有点听不清权达美在讲什么，她的思维有些混乱，权达美也注意到这个姑娘的状态有些不好，脸色很差。
她刚想说什么，就看到权至龙突然从后面过来，一下子扶住了小姑娘的胳膊：“Noya，你怎么了？”
说话间，顾知已经有点腿软，她有点无力地往下坠，权至龙直接把人抱在怀里。
权达美赶紧叫了医生。
……
顾知躺在病床上的时候还有点恍惚，她慢吞吞地想，今天早上的阿姨应该是权至龙妈妈吧。
权至龙好像在跟她说话，顾知听不太懂，推了推他的手：“我没事，先去看看阿姨吧。”
顾知声音很虚弱，权至龙在旁边听见一下子咬了下牙，权达美在旁边一愣，顾知看见他没动，又推了推他。
权至龙明显感觉到她没力气。
医生过来要做一些检查，权至龙和权达美退了出去。
权至龙问了医生要多久，医生说等一会儿，权至龙点了点头，转身快步走去隔壁看权妈。
权妈此时已经做完了全部检查，这会儿看起来精神好了很多，这次突然晕倒主要原因还是低血糖，其他检查项目都没什么大问题，血压有点低但是问题不大，现在在等需要检验时间的项目。
权妈看见孩子们进来还说：“找到那个小姑娘没有啊？跟人家好好道谢了没有啊，我就是有点低血糖。多亏那孩子了，她坚持要走，我留都留不住。”
“您放心，都办好了。” 权达美坐在病床边，看了一眼点滴，“您真的要吓死我们了。”
权至龙又确认了一遍检查结果，才松了一口气。
“妈，我先去医生那儿看一下，姐姐你在这边守着妈妈。”权至龙坐了一会儿，给权妈拉了拉毯子，转头跟权达美说。
“达美，那个姑娘还垫了医药费，你们给人家了没有啊？不然我们太失礼了。”
权达美得知妈妈没事也放松了下来，也知道妈妈一向很重视礼节，跟权妈说了一下情况：“至龙跟她应该认识，会处理好的，您别担心。”
她倒是觉得肯定不止认识那么简单，刚才弟弟真的很紧张那个小姑娘，看来，他们家权儿子有望今年谈个恋爱？
第26章 陪伴
“抱歉，医生先生，我能听到声音，但是我，不太能理解意思，……是，语义识别不了。”
权至龙走进诊室的时候就听到顾知有些虚弱的声音。
她话说得更慢了，身体不舒服大概影响了非母语的叙述。
医生的意思是初步判断是应激反应，先观察一段看看，最好可以先睡一会儿。
权至龙听到医生的说明，点点头，走到了顾知旁边。
顾知：“去看阿姨吧。”
权至龙比了个OK的手势，顾知顿了两秒点了点头。
“先别跟Ailill说，好吗？我缓一会儿，估计，就好了。”
权至龙没说话，握住了顾知的手，她的手冰凉，有些发汗。
权至龙拿纸巾给她擦干。
“谢谢，我没事。”顾知勉强扯了扯嘴角。
权至龙坐了下来，用手盖住了顾知的眼睛，顾知的眼睫毛很长，扫在权至龙的手心。
但他此刻只觉得没什么心情关注这些了，顾知眼睛眨得也慢，手冰凉，但鼻息滚烫。
顾知：“是让我，休息的意思？”
权至龙盖着她的眼睛，手抚过她的发顶。
顾知懂了：“谢谢你，权至……
顾知确实很累，她这会儿没有力气，脑子嗡嗡响，说话的声音在权至龙听来完全都是气音，嘴唇有些失色。
顾知其实没有完全睡着，她浑浑噩噩的，只感觉权至龙一直在握着她的手。
但她太难受了，根本没有精力管那些。
权至龙给Ailill发了消息，Ailill还没有回复。
顾知的手很凉，手心不断有冷汗，她是瘦，但是现在感觉虚弱得连骨头似乎都要软了。
权至龙把纸巾塞进顾知的手里，给她拉高了被子。
Ailill看到权至龙的消息，直接电话打了过来，权至龙给顾知掖好被角，走出去接电话。
Ailill和权至龙通完电话，给顾寓也去了电话，两个人订了最快的航班过来。
顾知没醒，中间被推去做了检查，回来还是闭着眼睛，有些冒虚汗。
护士给她打了点滴，先输葡萄糖，权至龙的助理把小暖水袋递给他，权至龙小心地给顾知垫起手来。
他中间去权妈那里又看了一下，确认没问题又回到顾知病床旁边坐下。
权至龙看着病床上的顾知，心里有点密密麻麻的酸涩感。
经纪人：“我都让人办好了，你是不是得回去了。”
权至龙：“今天不是休息？这边医院很安全，没事。”
经纪人欲言又止，这边医院确实很安全，但是权至龙这样在这边待这么久也确实冒险，但是没办法，gd决定的事情，没人能真的阻止他。
医生给顾知带了氧气管，她的心率和血压现在有些不正常。
顾知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个梦，梦见小时候在园子里玩水，把手伸进花窗的格子里，远处传来呼唤的声音，小小的她走在回廊里，廊外是耀目的阳光和葱绿的花园，园子一角的八仙桌上，茶气蒸腾。
顾知醒过来的时候满脸泪痕。
权至龙坐在她床边，手里还拿着纸巾。
顾知刚才像在梦里遇到很难过的事情一样，喘息声有些大，权至龙刚凑近想看看顾知怎么了，就看到她开始不住地流眼泪。
权至龙赶紧拿了纸去印干留下来的泪珠，又担心叫醒她会吓到她，顾知闭着双眼，眼泪流得却比擦的快。
顾知刚醒来有点害怕，下意识握了一下手，权至龙立刻反握住了顾知的手：“醒了？抱歉，是不是把你弄醒了。”
顾知摇摇头，下意识想伸手，权至龙制止住她的动作，怕她动了针头。
“没有，我自己醒了。”顾知慢慢地说，“抱歉，吓到你了。”
权至龙摇头，帮她把头发往后拨了一下。
“太抱歉了，这样的形象很失礼。”顾知自己拿纸擦了一下眼泪，刚醒的声音有点黏黏糊糊了，“我睡了很久吗？阿姨还好吗？”
权至龙：“没有，还不到一个小时，我妈妈已经没事了，她现在很好，姐姐在那边。”
医生进来给顾知做了一下检查。
顾知：“头脑跟听力都没问题了，也没有耳鸣了。之前有点耳鸣，也感觉反应不过来。”
医生：“好，稍微缓一会儿，再观察一下，等你休息好我们再看看。”
顾知乖乖点头，护士为她拔了针。
“抱歉，你工作这么忙还让你担心了。”
权至龙：“不要说这些，你没事才是最重要的，而且我们不是好朋友吗？”
顾知有点无奈地笑笑。
权至龙：“不过，我还是跟Ailill说了一下，很担心你的状况。”
权至龙觉得顾知在家人面前是很不一样的，巴黎的时候，顾知就像一个小糯米团子，跟Ailill撒娇也好，说话也好，都觉得像个小孩子一样。
今天她虽然突发身体不适，不能说她在自己面前没有示弱，但很明显在克制，如果家里人能在，对顾知是好的。
脆弱的美人总是惹人怜爱的。
权至龙心里酸胀不已，那一瞬间只想把顾知好好地抱在怀里。
顾知微微笑了笑：“嗯好，我知道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