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越听头越大,权至龙还在那里掰着手指数。
顾知强行打断:“只写字,然后画小猫咪好了。”
权至龙马上粘过去:“啊~”
顾知倒在权至龙腿上学他:“啊~”
顾知在撒娇上认真起来就没输过,权至龙马上就妥协了。
他还是选了山茶花,一朵红色,一朵白色,是顾知喜欢的。
顾知用行书写下他的名字,小笔画了小小的印章样子。
权至龙认真地给顾知在衣服箱子上涂鸦,应该是有史以来最整齐的涂鸦了。
两个人就那样坐在地毯上画了一整个下午。
“是不是要戴手套?”
顾知分给了他一只:“你拿这个小刷子帮我扫一扫这个小屏风吧。”
权至龙小心翼翼的:“啊?会不会弄坏?”
顾知把毛刷递到他手里:“不会的,刷毛很轻,陪我坐一会儿吧。”
两个人开始莫名其妙地一起干活。
顾知把日记本里夹的照片都小心地抽出来放进专门的保存袋里。
gd在旁边给小屏风左刷刷右刷刷。
其实没有多脏,就是给他找点事情做,做些小手工很解压不是吗。
“给你看这张,我看到这张就想买下来了,是故宫的老照片呢。”
顾知碰了碰权至龙的胳膊,拿给他看。
“啊,我知道,皇帝,皇帝住的地方。”
权至龙是用中文说的,他发音不标准,不过不是奇怪的口音。
“哇!新词汇!给你点赞。”
顾知脱下一只手套,大拇指点上权至龙的脸颊。
权至龙笑着跟顾知贴贴大拇指。
他现在学会了不少中文词汇,有自己学的,也有顾知教的。
顾知韩语已经很流利了,权至龙偶尔听到她打电话,中文他只能听懂最简单的句子,何况顾知偶尔跟家里人打电话还会说宁城话,更加难懂,顾知讲宁城话听起来也更甜。
权至龙当下就觉得不行,他应该在中文上下些功夫了,顾知跟Ailill讲话也都是用中文的。
甚至有时候是“加密通话”,Ailill不知道他在还好,偶尔会蹦出英文来,知道他在,一个英文单词都不会说的,会用宁城话“加密”。
权至龙面对曾经的好友,如今的大舅子,没有多余的话语权。
Ailill那眼神仿佛就是在说:别指望我们迁就你。
不过他语言天赋还挺好的,讲中文没有怪怪的音调,只要学会了就很标准,咬字清楚。
两个人坐在那里,说说笑笑,一边做着手边的事情一边聊天到晚上。
“等你休假,我们可以一起去看故宫,之前淡季的时……。”
顾知坐在那里说着话,发夹夹住的头发有些散下来了,嘴巴一动一动的,连带着腮边的软肉也动,耳根处意外地白嫩,今天连耳饰也抛弃了。
桌上的台灯光线柔和。
权至龙盯了半晌,吻了上去,没有戴手套的手捏住了顾知的脸颊,大掌很快转而捧住了面颊,指尖插在发间,吻得越来越深。
他们坐在桌前,贴近彼此交换着气息,背后台灯的灯光寻觅着两人间的缝隙投射到地上,消失在地毯中。
“晚上要再喷一次喷雾啊。”
顾知坐在沙发上,受伤的脚被权至龙放在自己的腿上,药油上去有些冰冰凉凉的,顾知动了动脚趾。
“疼不疼啊?”
“动脚趾不疼。”
顾知双手撑着沙发笑,她脚趾涂了指甲油,这会儿动起来,在白嫩细长的脚上看着莫名喜感。
“好了,等吸收好。”
权至龙包起顾知的脚来在自己腿上放好。
他刚刚仔细看过,已经差不多完全消肿了,估计很快就能好了。
顾知眼含笑意看着他,权至龙对上顾知的眼睛,假装伸手去捏她的脸。
两个人笑做一团。
第40章 担心
顾知是中午吃完饭觉得不舒服的,午睡做了一个很长的梦,醒来才过了半个小时。
出现过几次症状,她已经有点习惯了。
回国之后医生给她开了一点敷药,可以贴在手腕处,稍微能缓解一些难受的感觉。
顾知在沙发旁边找到了自己的小包,正在找药贴的时候,权至龙开完工作会议回来了。
权至龙:“怎么了知知,怎么只睡了一会儿?”
权至龙知道顾知午睡一般都会一个小时的。
顾知向他伸了伸手,权至龙跑了两步过来。
“我有点不舒服。”
随着时间延长,她现在难受的程度没有那么大了,就是难受的时候完全不想动。
权至龙把顾知抱在怀里,撕开药贴给她贴整齐,大手整个包住顾知的手腕确认药贴完全贴好。
顾知骨架不大,女孩子的皮肤白白嫩嫩的,权至龙总会想起在济州岛见到顾知时,她翘着脚丫在玻璃房里晒太阳。
现在依然是喜欢午后在窗边晒太阳的人。
权至龙把顾知的手臂放在自己肩上,一把抱起她,双手稳稳地托住顾知往房间走去。
“我们去躺一会儿,乖,不怕。”权至龙极尽温柔地哄着怀里的人。
顾知生病的时候总是很脆弱。
她歪在权至龙怀里,手抓着他胸前的衣襟。
权至龙自从跟顾知认识之后见过的这几次暂且不算,Ailill有时候在朋友聚会上提起家人,也会说妹妹生病的时候像一只站不稳的小奶猫一样,让人只觉得捧在手里才好。
把顾知塞进被子里,权至龙用热毛巾给她擦了擦脸和手,舒服一点。
他陪着顾知躺下,顾知侧着身子,额头抵在他肩上,细密的汗珠微微濡湿了权至龙的衣服。
权至龙翻身,把顾知搂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
“睡会儿吧。”
顾知闭上了眼睛,呼吸逐渐平稳,下意识地把手握成松松的拳,权至龙轻轻覆上顾知的手。
顾知出现症状的时间间隔越来越久了,上一次还是在她毕业典礼刚结束那会儿。
估计很快就能完全从情感隔离中恢复过来了。
权至龙想着。
这段时间真的遇到了很多事情,不管是他,还是顾知。
还好,他们一起走过来了。
权至龙轻轻碰了碰顾知的脸颊,抚平她因为难受有些簇起的眉心。
希望,小知健康快乐,我也一样。
下周短暂回H国休整,他约了医生,以及,心理咨询师。
作为一个艺人,一个一路走来经历了太多事情的艺人,甚至收到过大量请他自杀这样的话语,好像有些时候,恶意的数量超过了爱意,莫名的、极端的恶意让人难过。
饱受非议,也承担着巨大的责任,承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压力,来自公众,来自公司,来自工作,来自组合,来自自己。
体重骤减到令人心惊的数字,情绪变得更加敏感。
明明本来是个积极又强大的人,但也逃不过不好的情绪。
他甚至有些习惯性失眠,每天清醒着感觉到重压的存在,因为难以解决甚至是解决不了而痛苦压抑。
权至龙在试图努力地调整自己,有时是适当的药物辅助着睡眠,有时是其他缓解方式。
他对顾知的愧疚不仅来自于要让她承担着一些外界带来的风险可能,还来自于,他自己。
希望无论什么时候对方都可以陪伴自己,但又希望如果只有快乐分享给对方就好了。
而他们如今,是相互陪伴的关系,无论如何,总会握住对方的手,哪怕没有任何言语,这一切,也让人感到踏实。
或许恋爱本就是相互靠近、不断学习如何去爱的关系。
看着面前安睡的顾知,权至龙喉头发涩,眼眶有些酸胀,他闭了闭眼睛,又睁开注视着眼前的人。
如此,越来越好就好了,会越来越好的。
他低头贴近,顾知呼吸的温度熨过他的皮肤,窗帘阻挡了午后的阳光,细细去听,能听到手表指针微弱的嘀嗒声。
.
Linh婚礼在即,顾知在加州中转,和出差的Ailill一起回国。
Ailill在机场接上顾知,一个月没见,顾知的行李箱已经又被覆盖了一层机场标签了。
“下午约了卡丁车,咱俩去玩会儿。还拿了你喜欢的酒,晚上去游泳?”Ailill给顾知安排得明明白白。
“你这安排,是想带我疯玩?”
“那倒不是,赛车场旁边有个卖墨西哥卷饼的,泳池再不玩这个夏天就要过去了。”
为了好吃的墨西哥卷饼去玩车?嗯,这很Ailill。
顾知点点头,跟Ailill笑着击掌。
开了两圈,顾知和Ailill摘下头盔,补充水分。
Ailill放下水杯,抱起头盔歪了歪头,一头金色的短发这会儿乱糟糟,意外的是看起来肆意野性的帅气造型。
“再来?”
刚刚一胜一负。
顾知看着Ailill眼里明晃晃的兴趣,挑眉道:“再来。”
顾知和Ailill在赛车场呆了大半个下午,离开的时候还从Ailill说的墨西哥卷饼摊子上买了卷饼和特色烤肉。
开车回到住处,他们在露台上坐着吃饭,热乎乎的卷饼配香槟,一些奇怪又很随便的搭配。
加州此时湛蓝的天空几乎没有云彩,微风吹去夏日的最后一丝燥热。
“明年gd入伍吗?”Ailill突然开口。
“应该是吧。”顾知和权至龙还没有详细聊到这个问题。
Ailill灌了两口酒:“那他入伍怎么办?”
顾知歪头看了Ailill一眼笑着说:“你不装了?”
Ailill听到这话,胳膊架在了顾知的椅背上:“嗯,摊牌了。”
“说说吧,头一次我谈恋爱你几乎没说什么,我还真的挺不习惯的。”顾知向后靠在椅背上,笑着说。
Ailill挑眉:“那看来我憋得不错。”
“相当不错,我回国那会儿你居然都憋住了。”
除了叮嘱顾知保护好自己,Ailill还真的没跟顾知聊感情上的问题,每次电话也是问顾知最近吃饭规律吗、去藏品店找东西的事情还顺利吗等等。
涉及到顾知恋爱的事情,是一句没说。
Ailill:“你刚谈没几天,我左想右想,也说不出什么来。”
Ailill自从知道顾知和权至龙交往之后,只要再深想下去就难免觉得心情有些复杂。
权至龙不是什么坏人,但他私心觉得gd没有那么适合恋爱,结婚暂且不论,当然最大的原因是,他是艺人,工作多,没有隐私,新闻也多。
工作多,没有时间相处,长期异地。
没有隐私,顾知随时可能面临着被迫公开,可能面临大量的粉丝和公众的声音,甚至极有可能被网暴。
新闻多,真真假假的东西太多,圈子里多数浮躁又混乱,感情永远会面临更多更难的挑战。
顾知看了Ailill一会儿,靠上了他的肩膀。
“禁止撒娇啊,顾寓可是跟我说了,你也这么搞他的。”
Ailill虽然这样说,但是却任由顾知耍赖。
Ailill不喜欢那些浮金样的生活,自己的工作带有一定的公开性,有时候难免被混乱纠缠,就不想让顾知面对更多的麻烦事情。
学业和需要应付的人情社交已经足够辛苦了。
不过这个话题也没有探讨太多的必要,是一个家长因为涉及到孩子的问题总是考虑太多的毛病罢了。
Ailill:“我那天和顾寓说,顾寓就只说给你带了保镖带了司机,我差点跟他翻脸。”
顾知:“咋了?嫌他不着急?”
Ailill别别扭扭地说:“嗯。”
顾知:“哈哈哈这又是什么吵架理由啊。”
顾知偶尔真的被两位三十多的哥哥小学鸡式拌嘴吵架给幼稚到。
顾知:“有保镖,有司机,我就算跟他跑行程,行动也又安全又有自主性。”
Ailill沉默了一下才说:“谈着看吧,反正你好好保护自己,我和顾寓好好保护你,权至龙当然必须得保护你。”
顾知笑着给Ailill倒酒:“你不信我?”
Ailill把杯子递到顾知那边:“信你,也信gd,但是跟这挂心不冲突。”
“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Ailill一个暴栗:“说什么呢!你男朋友我哪个不认识了,这有什么关系。”
顾知:“这次你格外沉默。”
Ailill:“心情复杂是肯定,只是觉得这个很特殊,害怕你会辛苦。”
顾知:“就这?”
Ailill:“就这啊。”
不然还能有什么。
一直猜测Ailill如此沉默的原因的顾知,此时觉得拳头有点痒。
“Ailill,有没有人说你很欠揍?”
“怎么啦,我一时想不过来不是挺正常?”就是偶尔担心顾知,会想不过来啊。
顾知泄气一笑,真的光着脚丫踹了Ailill两脚。
其实真的很在意家人的妹妹。
也真的很挂心妹妹的哥哥。
Ailill看着顾知在旁边摆弄手机,还是忍不住想多问。
“过得还开心?”
“我从来不委屈自己的。”
Ailill笑了,伸手揉了揉顾知的头。
也是,顾知要是在感情上犯糊涂,就不叫顾知了。
顾知有明年外出学习的计划,今年除了必要的学术任务,就是处理一些她自己和家里的事情。
“现在既然毕业了又没有去新的学校,就多休息吧,出去度假也好,发展新的爱好也行,下半年那个课题你不是说要可能筹备期就要好几年吗?不要太辛苦了。”
顾知无奈:“你们这样劝我不上进真的好吗?”
Ailill强烈反对:“你还不上进?现在外面人人都知道我们顾大小姐醉心学术,连假期都没有一个,我看不用十年二十年三十年,这个拼法再过几年就可以叫小顾先生了。”
顾知那可怕的论文发表数量,以及极其丰富的项目和交换经历谁看了都要惊叹一下,造就这些的就是除了各大节日当天,她没有一天是完整离开文献和论文的。
顾知动了动身子。
好吧,哥哥说得有道理。
但她也没理,转身去拿桌子上的小西红柿吃。
Ailill靠在椅背上,享受着傍晚的夕阳和微风。
“柏家今年中秋递了请帖。”Ailill开口。
顾知知道中秋节有一些聚会,但是Ailill这么一说…
Ailill幽幽开口:“你单独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