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色相当好，这里不知道有没有做墨……
顾知看得入神，想往后退两步再看一下整体，没想到一下子碰到了人。
权至龙走到这边时就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好像要钻进画里去研究一样。
刚停下来准备也看看这一幅画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只见前面的人突然一起身后退，撞进了他的怀里。
“小心。”
手臂被坚实的手掌握住，顾知顺势站稳，连声道歉。
抬头才发现是权至龙，她退开两步再次认真地鞠躬道歉：“真的非常抱歉，权先生，太入神了撞到您。”
“没事，没有撞疼你吧。”
只碰到了一下，但权至龙不确定自己身上的金属配饰有没有碰到她。
顾知摇头：“没有的，真的很感谢您。”
顾知最后又用韩语也道了歉。
权至龙倒是有些意外顾知的韩语，再三表示没事，和顾知示意之后就走向下一个展区了。
顾知不知道有没有给对方带去麻烦。
她大概知道艺人在公开场合很忌讳，而且对方名气很大，这边又是对外公开的展区。
她四处看了一下，这边已经是展区靠内，没什么人在，更没有记者媒体。
顾知重新回到作品前，想着一会儿还是跟Ailill说一下，再跟权至龙转达一下歉意。
权至龙倒是没想太多。
这个时候来看展的人基本都还在入口处排队进入展区，他们这些被邀请的观众有着相对独立的观展时间。
小姑娘被他的鞋子绊到碰过来的时候带来了身上的香气。
大概是衣服也有熏香，很特别，木质香里带着一点别的味道，说不清，不知道是不是展厅里的空调作用，香气里还带着温热的感觉。
丝绸的中式上衫质感很好，她腰间的串珠大概是碰到了他的配饰，发出一点声响。
衣袖下女孩子的胳膊似乎单手就可以完全握住。
顾知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记下了这幅画的简介。
手包上的丝巾有滑落的趋势，她重新系了一下，随后又下意识地正了正衣襟。
权至龙扶她的时候能感觉到男生有力的手臂，扑面而来的是对方身上的香水气味。
Ailill习惯喷香水，顾寓也有用香的习惯，她对男香也有些记忆。
不过权至龙的用香习惯跟顾寓他们不太一样，是顾知很少在她接触的男生身上闻到的味道。
不是Ailill的橙花清爽，也不是顾寓的雪松冷冽，更浓烈但并不腻人的香气，带着一些明显的“攻击性”。
像是，阳光那样光明正大的热烈感。
…
这次展出的内容并不算很多，因为还有不少顾知之前见过的作品，她很快就离开了公开展区。
提前了解到非公开区有很多有意思的绝版物件，顾知抬手看了眼时间，依照指示牌往里走。
这边是为云女士的朋友们和业内人士预留的藏品展示，没有媒体跟其他看展者。
门口的工作人员检查了顾知的邀请函，微笑着指引她到了展区入口处。
权至龙跟顾知分开之后在外面大致逛了一下，随着时间推移，公开展区人越来越多。
感觉到被拍了两张照片之后他有些烦躁，干脆也提前进了非公开展区。
可能因为时间太早，非公开展区人很少。
顾知问侍者要了一杯果汁。
她坐在书架旁边，这边有很多绝版的画册和书籍。
没什么人在，射灯底下，她跟一只小动物一样蹲在书架旁边“觅食”。
顾知翻到一幅画，不是她喜欢的色彩风格，有些抽象派的感觉在里面，看起来像是版画，有很多制造出来的纹理和贴画，倒是很有趣。
“这一幅之前拍卖出去了。”头顶传来一个声音，顾知抬头一看是gd。
权至龙看到顾知抬头，也笑了笑。
两个人坐在一处聊起了架子上的各种画册和书籍。
顾知发现权至龙很懂这些，无论是什么类型的艺术品，他都能说两句。
顾知也并不是很专业，她对文化元素和文学作品更懂一些。
“啊，我是学人文方面的。”顾知看到一位作家的亲笔签名时侃侃而谈，抬头看到权至龙有些意外地看着她时解释到。
权至龙英文还可以，但显然顾知说到一些专业词汇时，他不是很明白，顾知似乎有所察觉，有太复杂的词她会再用大众的话慢慢解释。
权至龙看着对方在暖色的灯光下有些金绒绒的侧脸，有些失神。
顾知听权至龙讲到一个最近才出名的艺术家，连画作的立意也讲得很清楚，很惊讶：“你好厉害啊。”
她说着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虽然她也有看到那幅拍卖的画，但是完全没注意作者，就走马观花地看了一下。
权至龙被顾知这么直接地夸赞有点不好意思：“我也是刚好很感兴趣。”
顾知摇摇头，很认真地看着对方笑着说：“不会，是真的很厉害。”
顾知的目光和言语都太过真诚，权至龙勾了勾嘴角。
两人聊了一会儿后，侍者送来了今天的特别香槟，介绍称是Aspen女士的珍藏。
顾知拿起酒杯透过灯光看了一下，拿出手机打算拍个照。
这个气泡在灯下很好看。
“可以加个联系方式吗？”对面的权至龙晃了晃自己的手机。
“嗯，可以，line还是kkt？”顾知倒是没有拒绝。
两个人聊得挺开心的，出于礼貌，拒绝也并不好，而且她这种不关注娱乐圈的，对于拥有权至龙的联系方式还没什么特别的感知。
顾知知道H国的聊天软件，这下轮到权至龙震惊了。
顾知笑着解释：“最近在H国有一个学术项目，看同学们用这些比较多。”
加了SNS之后，权至龙给顾知发了几张刚才他们谈到的几个有意思的文化符号。
顾知回了一个谢谢的小猫表情。
.
顾知香槟喝得不快，她低头给Ailill发信息说非公开区有超级好喝的香槟，问他忙完了没有。
权至龙在跟刚进来的一位认识的朋友聊天，余光看到顾知似乎在跟人发信息，发完又开始在架子上浏览一些书册。
对方蹲在书架旁边小小一团，权至龙喝了一口香槟，想起了sns里她发来的小猫咪谢谢。
非公开展区的人越来越多，大家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聊天。
顾知从Ailill进来之后就一直跟着Ailill，没有打招呼的时候他们就在说话。
好像因为什么事情顾知还在跟Ailill在撒娇，笑容甜得有些犯规，Ailill拍了拍她的脑袋纵容妹妹在自己身边耍赖。
权至龙突然想，自己为什么没有一个妹妹呢。
Ailill跟策展人聊天的时候，顾知就会待在不显眼的地方，安静地坐在一边看展览绘册。
她好像不怎么跟之前不认识的人讲太多话，Ailill介绍认识的或者看起来就不是第一次认识的就会多讲一些。
权至龙收回目光，喝了一口手里的香槟，跟人继续说话。
.
晚上回到酒店，权至龙选了今天拍的几张照片加上奇奇怪怪的滤镜后发了ins。
他翻到了开展仪式上拍下的那张照片——顾知捧着花有点腼腆地笑。
“这是谁啊？”太阳正好在这边有活动，来找gd，只依稀看到gd在看一个女人的照片。
权至龙摁灭手机：“没谁。”
太阳挑眉：“有意思的人？”
权至龙笑着摆摆手：“不敢。”
权至龙今天跟顾知聊了一会儿天就知道这个女生不是可以随随便便说喜欢的，而且，Ailill那么大个人站那儿，没人敢乱动。
太阳听了这话倒是有点诧异，不过也没再问什么，gd看起来确实没什么特别的意思。
第6章 街边咖啡
“哦，对了，之前你跟我介绍说权至龙是艺术家，他对艺术品，特别是画作真的了解好多啊。”
顾知抱着果盘坐在沙发上，翻着刚打出来的图册照片。
Ailill侧头看向顾知：“你跟他聊天了？”
顾知点点头，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跟Ailill说了一下——
不小心撞到人家，包括他们还加了SNS。
Ailill放下手里的衣服坐到顾知旁边：“那倒没关系，你没摔倒吧。”
顾知摇摇头，一口热可可撑得脸颊鼓鼓的。
“他在艺术上很有天赋，平时也喜欢买一些艺术品在家，他组合里一个队友比他还要更钻研这些。不过你们居然还加了SNS？”
顾知点点头，从打印出来的图片里找到一张：“这个，古罗马的一种绘画符号，我们正好聊到，他买过有类似符号的画，刚刚发给我。”
Ailill接过图片看了看：“是你这次项目的研究问题之一吗？”
顾知回想了一下项目组的课题列表，说：“不算吧，研究罗马文学的组可能会涉及，我是看到觉得挺有意思的，想多了解一下。”
说不定以后可能成为文章的素材来源。
Ailill揪了一个葡萄递到顾知嘴边：“你们这个项目是有些多灾多难了。”
顾知无奈地笑笑：“可能是好事多磨？”
Ailill笑着揉了揉顾知的发顶。
之前也听她说这次项目的教授团阵容很强，整个研究过程和最后成果应该都会非常好。
的确是好事。
…
顾知打开电脑，在自己的油管账号上传了几张照片。
Ailill放下顾知打印出来的图片材料，给她整理好放在手边，翻出手机打开了ins，顺手给权至龙新发的几条动态点了赞。
“Linh之前追星，经常跟你八卦，我以为你一直对权至龙还有些了解，我之前好像也发过合照。”
Ailill坐在沙发上刷着社交软件，看顾知大秀那天的反应，一看就是一直没把人家名字和脸对上，更别提别的了。
顾知翻看着手里的图片资料：“Linh喜欢的是别的艺人，好像跟权至龙都没什么交集。而且你合照真的好多，我很少点进你的艾特里看。”
Ailill自己个人的生活社交账号非公开，有很多朋友在，平时用得也多。
工作号一般更新一些设计和宣传，也偶尔会发一些穿搭灵感。
之前发过一组他给顾知拍的照片，还小火了一阵——不露脸的氛围片，被Ailill拍得相当浪漫有个性。
顾知的手机桌面至今还是当时他拍的照片拼图。
社交小达人Ailill发东西很是勤奋，顾知一般是刷到什么就看什么，有时候就盲目地点一圈赞，内容不怎么细看。
…
云女士的展览办得很成功，反响非常好。
Ailill靠在桌边听着小姑娘跟云女士开开心心地说着话。
晚上特意打电话表达收到珍贵礼物的激动心情的云女士，还八卦了一下顾知的感情状况。
Ailill听到云女士的声音，在这头喊：“云奶奶您放心，我和顾寓都会好好盯着的。”
顾知捂着听筒睨了Ailill一眼。
挂断电话，Ailill坐在桌子旁边戏谑地挑眉：“今天不是还遇到有想要你联系方式的男生吗？作为长辈我一定会好好筛选的。”
顾知听到长辈这词一巴掌拍过去：“哎呀，什么长辈啊，别占我便宜哦。”
Ailill哈哈大笑，想起小时候他和顾寓哄着顾知叫daddy的时候。
那时候顾知还很小，正处在双母语的幼儿语言混乱期，哄她说一些话特别容易。
顾知翻了个白眼：“后来还不是被大爸爸和大妈妈训了。”
顾伯伯和顾伯母直接就把顾寓提溜去面壁了，Ailill也被顾寓拽着一起，毕竟这哄骗小孩儿的主意最初还是Ailill出的。
Ailill端着水杯走到顾知旁边，看着她处理油管内容。
Ailill：“现在粉丝多少了？”
顾知的两个油管账号，一个跟师兄师姐们做一些人文知识的科普，挂着他们小组的名字，另一个用来随意记录自己一些风景和日常生活。
他们科普内容做得很不错，断断续续也吸引了很多粉丝。
顾知：“最近又涨了一点，应该是前段时间拜托新媒体那边做的科普小动画很好。”
文化的内容做起来从内容整合到剪辑处理都不太容易，更新速度很慢，他们也在考虑一些新的内容表现方式。
刚刚上传的就有Aspen的水墨画作品，附带着顾知简单写好的宣纸科普内容和关于墨色晕染的一点说明，被她做成了剪贴手账的电子效果。
后面大概还会补充一期宣纸厂和颜料制作的内容。
前段时间顾知跟师兄师姐一起整理了华国四大发明的历史素材，上传之后评论很多，她也算得到了一些牺牲午睡时间的心理安慰。
Ailill坐在旁边，手里的笔记本电脑也开机了。
他在酒店的多数时间也在忙工作。
顾知整理完素材之后打开了文献资料，看累了就拿一些Ailill随手堆在桌上的小配饰在手里把玩，顺便发呆。
Ailill忙完工作的时候，就看到顾知在露台上坐着，手里玩着一只胸针，闭着眼睛仰头靠在座椅上晒太阳。
远处的铁塔在刺眼的阳光下有些看不清全貌。
羊绒披肩轻轻落在了顾知身上，最后一点冬日的风被隔绝在外。
…
中午他们去外面的餐厅吃饭，顾知坐在餐厅里等上菜的时间一直在回信息。
“哥，我下午去和朋友去下午茶喽。”顾知回完信息，把餐巾放好。
“晚上你们也可以一起吃饭，我晚上去见客户，不能陪你。记得打电话让司机去接。”
“好～”
顾知大学之前，有一多半的时间都是在国外读书，跟当时认识的朋友们一直都有联系，后面几乎每次来这边都会跟朋友们小聚，偶尔也会约着出去自驾野餐或者短途旅行。
下午茶定在了室外的座位，欧洲的天气不算很冷，午后的阳光和温度刚好，很多人喜欢在室外晒着太阳聊天。
……周纽约的展就很棒啊，我下个课题就会写到那位艺术家了，当然还是要复古与经典不是吗？”
“并不觉得，我的课题跟你完全不在一个频道，Noya呢？哦，我忘了，Noya曾经主修古典学方向，嘿，这位学政经的朋友，你也说句话吧。”
我们最活泼的法兰西小姐姐专修艺术史，跟在学现代工业设计的小哥哥很不对头，两个人倒不至于因为思维观念不同而吵起来，不过每次都要像什么学术大战一样拉着其他几位辩论出点东西。
顾知装作没听见低头喝咖啡，政经的那位朋友转头问顾知最近的时装秀，完全不理老冤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