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铭摸摸百里珠的头道:“近日安南郡有瘟疫蔓延,你平日里可不能再挑食了,不能只吃肉不吃果蔬,还要注意好好休息”,说着就点了点眼前那颗小脑袋道:“可不能整天胡思乱想,知道了吗?”
百里珠用力的点了点头,讨好道:“知道啦知道啦,父王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啊,我看着你都快有黑眼圈了,定是近日没有好好休息好。父王,在珠儿心里,父王是最重要的,父王要是病倒了,珠儿怕是也起不来了,你可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百里铭听着自家这小疙瘩的关切,心里熨帖的很。
哼,那赵至诚如何比得上他,珠儿最爱的还不是他嘛。这百里铭可不愿意承认他是吃了那赵至诚的醋。
陆库军营,赵至诚细细打量着眼前的震天雷,眼前的图腾确实是穷奇。
他当年将西部军队收归编内,这几年打仗,所有带有穷奇的兵器当年几乎不是销毁就是改造成了新的兵器,炮火更是早在几年前打仗就已经全部用掉。如今又出现了新一批的带有穷奇图腾的火器,必然又是那祈巾在捣鬼。
只是这祈巾的势力如今又到了何种地步?怕也不可小觑。
能制造出火器,定是有专门的营地。祈国境内管控严格,不可能在祈国,那只可能是燕莎,宁边和群洲。宁边和群洲已经由他控制,但这也是最近几年的事情,根基终究还是不稳。既然那些马匪在燕莎和宁边的边界出现,那几枚震天雷很有可能便是燕莎和宁边所造,宁边生产矿石,掩藏一个火炮厂不是没有可能。至于燕莎,以百里铭的本事怕是祈巾这小子折腾不起来太大的浪花。
若是宁边仅仅掩藏了炮厂便还可控制,但当年祈钰多数旧部都逃往了宁边,若是祈巾勾结宁边造反,那事情可就没那么容易了。宁边总督王吉前不久才刚上任,当地的政权怕是还没握在手里。
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最重要的是那群洲就安稳了吗?
赵至诚大步走出陆库营,边走边吩咐道:“吴忠,去祈国站北线调一万精兵驻守燕莎国外围逐户处。”又吩咐吴起道:“吴起,给皇上飞鸽传书,运三批粮草,第一批先运往燕莎,第二批运至宁边,最后一批运往群洲。
吴忠、吴起齐声:“是!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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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婆娘骂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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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铭十分重视这次的农耕礼,虽男子亲耕,女子亲蚕,但此次安南郡旱灾导致农田颗粒无收,今年遂只举行农耕礼。往年都是春季举办,通过“打春”来提醒百姓们春耕开始,同时也祈祷新的一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今年春季已经举办过一次春耕礼。春季经过精耕细作,农作物已经有所长高,夏季的农事活动主要是耘锄与施肥。
百里桢还在安南郡赈灾,夏耘活动就由百里复和百里珠主持。
往年女子不参加耕事活动,今年百里铭一来为了让百里珠远离那赵至诚,二来以示虔诚,为百姓垂范,所以让百里珠带领世家小姐同去国都东郊王家农园锄田与上肥。共持续三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所以王子、公主、世家小姐、公子们都同住东郊小北庄。
第一日为小锄,初肥。百里珠和相里木负责第一陇田地,百里复和文相嫡长女溪若楠负责第二陇田地,其他公子、小姐们负责剩下的田地。
百里珠虽然被娇生惯养,但自幼爬树斗鸡,小身板也灵活的很,再加上那相里木本身就是燕莎国猛将,自然力大无比。这俩人配合的极好,不到午时就全部收工。
但是百里复和溪若楠干起活来就困难了,百里复虽然日常练功,但毕竟半大个孩子,力气到底还是有限,溪若楠更是世家小姐,每日浇花织巾,哪里做过这等农活。俩人哼哧干了一上午结果连一半的田地都未曾作业。
百里珠向来是个疼弟弟的,于是又和相里木帮衬着百里复才算是完成第一日的农活。晚间自然疲乏不堪,酣然入梦,一觉睡到天亮。
只是百里珠与五位世家小姐们都睡在一个通铺,这世家小姐们睡得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赵至诚这几日一直在燕莎城内搜查祈巾的线索,经过三日地毯式搜查,终于发现了祈巾的据点。但那处破院本就早无人居住,如今祈巾更是早已逃走,里面空空如也,没有任何有价值的发现。
不过也不能说完全没有收获,至少说明祈巾如今还在燕莎国,矛头自然是指向了他。祈巾必然也会想到若想直接对他动手,难如登天,定会声东击西,引蛇出洞。
至于谁是这引子呢,这百里一家最是可能,其中最有价值的自然是那小公主百里珠。
思及此,赵至诚心下一紧,立即叫来小六子问话,才知百里珠近日去了东郊。难怪他近日耳朵清净了许多,但这日子过得却是索然无味。
赵至诚思及百里珠有危险,一刻不停歇,连夜策马来到了东郊。
百里铭若是知道赵至诚来到东郊,估计会七窍生烟。虽然心疼自家宝贝受苦,但为了躲赵至诚,忍痛把自家宝贝送到东郊做农事,结果这赵至诚还给跟来了,必是要火冒三丈。
赵至诚到东郊已是丑时,四更天,公鸡已经开始打鸣了,但仍是黑夜。走到百里珠和世家小姐们的住处,并未进去,只是在门外守着,等天蒙蒙亮的时候才换了小六子继续守着,他去了福来客栈补眠。
百里珠早上醒来后迷迷糊糊,出门后猛一看到小六子,以为自己看花了,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果真是小六子,顿时喜上眉梢,急忙上前问道:“六子,你咋来了,你家将军呢?”
小六子见小公主看到自己喜笑颜开的模样,受宠若惊,乐呵呵回道:“公主,昨日个大将军担心您的安全,连夜赶了过来,这下在客栈补觉呢。”
小公主听了赵至诚担心她,更是心花怒放,赶紧招呼着小六子用早饭,等上午干完农活,让小六子带着自己去找赵至诚。这几日不见,还是有点儿点儿想念的。百里珠安慰自己,不多,只有一点儿点儿,是可以的,也没有人会怪罪的。
赵至诚睡了不到一个时辰就起床了,终究还是将百里珠放在自己眼前才能放心,遂起身去和小六子换班。
到了田地,却见百里珠正提着个小木篮跟在一个男人后面蹦蹦跳跳的撒肥。
赵至诚远远看着那活蹦乱跳的百里珠,再看看前面那个高大的背影,莫名觉得扎眼的很。
赵至诚踱步走到百里珠的背后,百里珠还一边哼着歌,一边撒着菜饼、豆饼混合起来的肥料,完全没有发现他。
赵至诚心下更沉,和那个男人一起,至于这么高兴吗?
相里木先发现了赵至诚,赵至诚感受到前面不太友好的视线,微微抬起眼皮,还没来得及反应,锄头就劈了上来。
百里珠看到眼前人影一晃,回头一看,赵至诚和相里木就打了起来,不相上下。
相里木手上带着锄头,连连进攻,赵至诚手上空无一物,只能后退防守。赵至诚用了巧劲儿一脚踢在了相里木胸口,才开始有所回转。
眼看赵至诚“被打”,百里珠怒气冲冲,扔下手中的小木篮,像个小炮弹似的,跑过去叉着腰,对着相里木就是一通狂轰乱炸:“死木头你还要不要脸了,你拿着锄头去欺负一个手无寸铁之人,你还是不是男人了,你阿父看着你这不争气的样子也定会觉得羞耻,你看看你还对得起你的列祖列宗吗?你目无王法,赵至诚乃祈国大将军,我燕莎国的国宾,你竟然如此对他,你还有没有一点儿礼数?你自不量力,赤手空拳打不过人家,就拿着锄头对付人家,竟然使用那宵小之计,我亦为你感到不耻!”
百里珠骂得口干舌燥,停下来抿了口今儿早上相里木刚打的蜜水,歇缓歇缓后准备再羞辱相里木,却见相里木和赵至诚早就停了下来,一齐直楞楞的看着百里珠。
这他娘的嘴皮子六的快飞起了,谁家的婆娘若有如此本事,谁他娘敢欺负老子,老子让婆娘骂死你们!
相里木本没觉得自己有何错,这赵至诚当初将自己打到了国宫外,此仇不报非君子,如今被这亲爱的小青梅噼里啪啦一通骂,竟觉得确实有点儿羞耻。可是相里木还是委屈的很,明明挨打的是自己,刚刚赵至诚那一脚可是直接踹在自己胸口上了……
而赵至诚看着百里珠颇有点儿“婆娘骂街”的味道,像是自家老头子受气了,婆娘给出气一样。那小模小样真是惹人怜爱,愣是把那刚刚还堵塞的心口给轻轻挠开了,现下莫名顺畅了很多。
百里珠看到那厮打的两人终于听了下来,抱着竹筒里的蜜水儿,屁颠儿屁颠儿跑到赵至诚跟前,上搓搓,下摸摸,小脸上布满了忧虑,似是极心疼般小声问道:“诚儿,疼不疼?要不要喝点儿蜜水儿消消暑气?”说罢就捧起了那小竹筒,一脸期待的看着赵至诚。
赵至诚和相里木听闻,内心活动异常丰富。
相里木:诚儿?诚儿!诚儿他妈是哪个狗娘养的!那蜜水儿是小爷我一大早去那花田蜂房打来的,小爷一口没喝,你这丫头片子怎么能给别的男人喝!
赵至诚觉得这小丫头怎么就像只火红火红的小狐狸一样,摇着大尾巴等着自己顺顺毛,真是越来越让人怜惜的紧。
于是顺着自己心意,摸了摸那头上的小布巾。本是要摸摸那柔软的小卷毛儿的,才发现今儿个百里珠一身粗麻布衣,头上戴了个花色小布巾,脚上踩着黑色小布鞋,整一个农家小妇女的打扮。
头上的布巾将那一头小卷毛不留空隙的全包了住,额间的红玛瑙今儿个竟也摘了去,没有多余的装饰,只漏出光洁莹润的额头,底下挂着一双水灵幽深的大眼眸,在看着赵至诚的时候,那里面的大眼珠子活像一只小精灵般跳来跳去。
赵至诚忍不住想要温柔捧起百里珠的脸颊,轻啄在那薄红的眼睑上,好让那微垂的睫羽因着自己舞动。
但终究还是抑制住了心里泛起的潮意,这终究不是自己的女郎。
赵至诚目光柔和,一边轻抚着头上的小布巾,似是轻揉着百里珠的心意,一边低声道:“你留着自己喝。”
百里珠收起自己的小竹筒,抬起头来歪着脑袋呆呆看着赵至诚。百里珠总觉得看不够,看一次就会少一次,从不懂得掩藏心思的小公主大胆而又放肆的宣泄着她的拳拳心意。
相里木看着那俩人“深情”的对视,觉得十分辣眼睛,气不打一处来,趁着百里珠发呆,拉过百里珠的手捧在他的脸上,猛男落泪道:“小珠珠,木儿腿好疼,想喝点儿蜜水儿。”
百里珠没来得及抽出自己的手,就被旁边的赵至诚一把扯进怀里紧紧裹着,又一脚踢向相里木的髀间。
赵至诚带着怒意足足用了五分力道,他妈的谁的手都敢抓?这下相里木的腿是要真的断了.....
赵至诚和相里木又打在了一起,只不过这次没有了锄头作为工具的相里木单方面被赵至诚殴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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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只给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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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复远远看到两大战神正在打架,风风火火跑了过来,心潮澎湃,顿时意气风发,准备来个以一敌二。
百里复兴冲冲加入了战局,先是趁着相里木不注意,朝着相里木本就受伤的大腿偷偷踹了一脚。又趁着赵至诚回头,拿起锄头从后背敲了一计。
看到这俩人没什么反应,正准备再次神不知鬼不觉攻击相里木的时候,被相里木和赵至诚双双踹出了战局,一屁股坐在了正坐大树底下玩儿蝗虫的百里珠眼前。
百里珠也不知道从哪里找到几根细绳,将蚂蚱齐齐绑在一头,自己拿着小木棍不停的戳着玩儿。
百里复龇牙咧嘴的哎呦了一声,随后揉了揉屁股,扭头就对着百里珠诉苦道:“姐,他们俩合起伙来打我。”
百里珠头也不抬道:“你这臭小子不知道老虎打架拦不得吗?非要上去凑个热闹,活该。”
百里复看到自家姐姐不想搭理自己,捡起旁边的木枝,蹲起来一边和百里珠逗蝗虫,一边鬼精道:“姐,你就不怕姐夫把你的小青梅打伤了?你看看姐夫那孔武有力,钢筋铁骨的样子,下手也是真的狠。”
百里珠远远看了一眼打得胶着的两人,赵至诚想要收手,百里相木却东拉西扯,颇有点儿……“胡搅蛮缠”的势头。
百里珠微微勾唇,赵至诚平日里最嫌麻烦,能动手绝不动口,今儿个怕是也遇到一个烫手山芋,被这死木头给缠的脱不开身。
看着赵至诚嘴角紧抿,僵着脸,想甩却甩不开的样子,嘴角禁不住荡漾起了弯弯的弧度。
百里珠揪着百里复的耳朵,对着百里复神秘叨叨的叮嘱道:“臭蛋,姐跟你说啊,你以后可得好好记着了,姐夫可以乱叫,青梅可不能乱叫。要是被赵至诚听到,你看看那死木头的下场就是你的下场。再说了,你放心吧,赵至诚留着一手呢,打不死的,你就别瞎操心了。”
百里复听闻煞有其事的点点头,老男人的占有欲果真不是自己这种一般小男人能比的。
这边赵至诚早就打得不耐烦了,本就没打算下狠手,想收手。毕竟这相里木也是燕莎国有头有脸的人物,这要是真残了,怕是也不好交代。他平时最不喜惹麻烦上身,尤其是这不大不小的麻烦。只是没想到相里木是个身残志坚的,拖着一条瘸腿,不依不饶的,闹得他头疼。
所以百里珠再次看过来的时候,赵至诚正往前走着,相里木趴在地上,死死抱住赵至诚的一条大腿使劲儿往后拽,赵至诚甩开后,相里木又上前紧紧抱着赵至诚的小腿死活不让走。这一来一回的赵至诚的耐心也即将告罄。
百里珠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土,对着百里复眉飞色舞道:“走,姐带你去看好戏去。”
百里复登时随着百里珠就站了起来,眼里炯炯有神,催着百里珠快走。
百里珠和百里复靠近还在纠缠的两人,百里珠故作老成,上前摆出一副骄矜的模样,苫眼铺眉厉色道:“秀才打架还要讲讲礼,你们这粗鄙武夫难道只会动手,也不晓得动动嘴吗?那武乡侯愣是将那王朗驳斥的从马背上摔落而亡,你看看你们光长了一身大块头,脑子却是空的,一副你咬我我咬你,以牙还牙的样子像什么?”
百里复立马上前机灵道:“那当然是像公狗和公狗打架,去抢一只母狗喽。”
百里珠随即在百里复那脑袋上扇了一比兜,臭小子,连你姐也骂上了?
赵至诚无语,他除了对百里珠动口不动手,其他人管他公的母的能动手绝不动口。还有这臭小子怎么回事,刚刚居然上前偷袭自己,他妈的又欠抽了。
百里珠又叉着腰对着赵至诚挑衅,狡黠道:“赵至诚,你不是很厉害吗?你不是很勇猛吗?那就脱了衣服,赤膊上阵与那死木头像个真男人一样打一场!给死木头好好见识见识你的本事!”
说着还握紧自己的小拳头,举起自己的小胳膊,给赵至诚展示了一下她并不存在肌肉的上臂。随后就开始一脸涩咪咪的盯着赵至诚,瞪大了眼珠子一动不动,生怕错过了那猛男脱衣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