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山归看到百里珠又迟到了,也不生气,因为深知这小姑娘聪明的紧。但还是决定考考这不是迟到就是逃课的小公主,摇着扇子慢悠悠问道:“公主,你可知当今天下为何独独祈国一家独大吗?”
百里珠随即就站了起来,像平日里背书一样,摇头晃脑,拖长声音道:“因为君臣相合。”
燕归山又道:“那祈国多穷山恶水,土地贫瘠,物产也并不富饶,就算是君臣相合,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啊。”
百里珠皱了皱眉头道:“齐国皇帝极会玩转帝王之术,在内把稳朝政,能够为军队送去源源的供给,而他的得力大将赵至诚擅长用兵打仗,深谙纵横之术,联合边界小国宁边先灭掉群洲,后反扑宁边,群洲擅长养兽,每年可以生产出数万匹良驹,而宁边国力富足,矿产资源丰富,可以打造兵器,收归两国后祈国的实力再无人能抵。
燕归山心下不由得赞叹,百里珠虽然学习从来都是三心二意,但是聪慧机敏,看的如此透彻,难怪受到国主宠爱。
“那赵至诚又是凭的什么可以联合宁边又反扑之?”
“自然是,权,钱,色,也可以联合用之。以权惑之,以钱诱之,兼以色迷之。”
燕归山又道:“那公主觉得这赵至诚如何破?”
百里珠低头沉思,半晌才道:“唯色可破之。”
燕归山大笑:“你可知那赵至诚三十年来都未曾娶亲,曾有下属送美女媚之,却被处以军法?”
百里珠轻叹:“越是无情,实则越是情深,不得其心,便如蝼蚁,若入得其眼,必会珍之,宠之,”随后顿了顿才道:“甚者,以命换之。”
言罢,百里珠若有所思。赵至诚看起来冷漠,实则了无牵挂,所以才有恃无恐,无所畏惧,这样的人最是可怕,可若是一旦有了牵挂,赵至诚又会是怎样呢?
下了学堂后,百里珠急匆匆回到十里美,换了男装后就直奔燕莎城最大的妓院“桂春坊”,一脸神秘兮兮的对着绿叶儿说要去“捉奸”,一会儿又说要“□□之”。
绿叶儿就不明白了,这赵大将军和公主什么时候有了奸情?呸呸呸,什么时候有了“感情”?再者,穿着男装去□□,难不成赵至诚是个断袖,所以身边的小六子其实是赵至诚的傍身儿?
不得了了,绿叶儿发现自己今天知道了不少“奸情”,兴冲冲跟着百里珠“捉奸”去了。
桂春坊地下一间房内,光线十分刺眼,似是将所有的烛台都点燃了,整个房间完全不像是在地底下,但是房间内密不透风,根本不会有人发觉桂春坊会有这样的房间。
赵至诚翘着二郎腿,坐在一把交椅上,神态悠闲,慢悠悠的转着拇指上佩的翡翠扳指,但视线却十分凌厉,紧紧盯着前面下跪的人。
此人披头散发,脸上身上没有一块儿完好之处,显然是刚刚受过酷刑折磨。
吴忠上前道:“将军,此人骨头非常硬还是不肯招。”
赵至诚起身,直直走向那人。
待靠近时,一脚踩住了那人的手,随后用了三分力道,撵了撵,那人随即就发出了惨痛的尖叫声。
赵至诚另一只脚贴着那人的下巴让其仰头,那人突然被刺眼的光照着,眼睛好像被灼伤般刺痛,却还是不发一言。
赵至诚似乎也并不着急,继续转动着拇指上的扳指,才悠悠道:“李全是,祈国人,家住燕阳城,小平巷,柱脚处,上有年迈父母,下有小儿,小儿今年刚上学堂,在成山书院.....”
那人的表情终于开始有了变化,先是痛苦,后慢慢开始撕裂,直到听闻那似地狱的声音:“需要我帮你接来,见你最后一面吗?”才终于开始害怕,李全是对着赵至诚不住磕头,哭泣求饶道:“将军,我招,我招,我全都招,是祈巾,是祈巾。”
赵至诚冷冷看着那人,对着吴忠道:“带下去,仔细审,一字不漏的都给我听清楚了。”
又交代完吴起给远在祈国的皇帝飞鸽传书后径直走出了房间。
刚出房间就遇到小六子。小六子跟着将军边走边小声汇报:“将军,公主来了。”
赵至诚接过小六子递来的汗巾,擦了擦手道:“来哪儿了?”
小六子无语道,将军今天是傻了吗:“来妓院了。”
赵至诚似是才反应过来:“在这儿?”
“是啊,在一楼大堂里和姑娘们正调情……”。
话未说完脸上就被狠狠摔了汗巾子,只见自家将军迈着大步子急匆匆走了。
文末彩蛋:
小公主不爱读书,但是犹爱看话本子和小黄图。
大将军也不爱读书,和小公主在一起之后犹爱画小黄图。
大将军和小公主的三儿子赵元英却酷爱读书,一不小心还中了个状元。
每次大将军和小公主教育赵元英要多出去走走,不要老是闷在书房看书,小元英就像个小老头一样,一本正经的盯着自家阿父和阿母叹气,满脸写着这俩货怎的一个比一个“不争气”,“不务正业”。
大将军和小公主每次都被看得十分“羞愧”,只好转战年纪尚小,姑且还能“教育”的小女儿赵阿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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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桂春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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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春坊一楼大堂里,富丽堂皇,八角灯将整个大堂照的如昼日般明亮,墙壁上挂满了各色彩绘,每一副彩绘上面又嵌着小明珠,地上铺着红色地毯,四仙桌,六仙桌,八仙桌三三两两分散着。
堂内有弹古筝的,有唱歌的,还有情不自禁翩翩起舞的,有互相调笑的,有划酒拳的,整个大堂里灯壁辉煌,人影绰绰,透着一股股纸醉金迷的气息。
赵至诚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中间那女扮男装的百里珠,小羊胡还是那么有特色。
百里珠左手搂着一个小□□的腰,右手拉着年纪稍大的□□。右手边那个头戴绿钗,身穿绿衣的□□个头比百里珠高出整整半个头。
百里珠那两只小手也不老实,一会儿摸摸左手边姑娘的小腰,一会儿又捏捏右边姑娘的胸部,随后还挺一挺自己的小胸脯,似是更有底气了一些,才又开始和那姑娘们调笑着,整一个二流子。
赵至诚带着火气正要把那不听话的小东西给揪出来,就见百里珠突然瞄向了自己,眯着眼睛做了个预备动作,随后不怕死的像踩了风火轮一样冲向自己,边跑边朝着自己怒喊道:“西门庆,你还我媳妇儿来!”那小身子配上那小羊胡,活像一个小老头儿,样子看起来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周围人听了后开始轰然大笑,小六子和绿叶儿直接笑的站不住脚。
赵至诚顾不上扇小六子嘴巴子就赶紧接住了一时没刹住脚的百里珠。
百里珠甫一停下来,站稳后立即嫌弃的拍开赵至诚的手,对着妓院的姑娘和恩客们哭哭啼啼道:“我乃武大郎,前些个日子,我的媳妇儿潘金莲居然背着我,背着我,跟着这个男人跑了”,说着用手恨恨的指着赵至诚,眼睛也死死瞪着赵至诚。”
所有人的视线突然就转向了赵至诚,赵至诚眉头突突直跳,顿觉有点儿无措,还有点儿难堪。
赵至诚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场面。敌人见了自己闻风丧胆,士兵见了自己尊敬又害怕,老百姓见了自己敬仰又赞叹,但是从未见过这么多似笑非笑的视线。
赵至诚觉得自己脸上热热的,不自然的咳了一声,拉过旁边的小六子,指着小六子面不改色道:“他才是西门庆,我是赵六。”
小六子随即就大声委屈道:“我才是赵六”。
赵至诚被拆穿了,老脸一红,直接朝那不争气的小六子光溜溜的脑袋上糊了一巴掌,愣他妈戈壁的。
人们开始更是嘲弄的看着赵至诚,赵至诚实在受不了这样的目光,感觉天大地大,自己却无无所遁形。赶紧给百里珠凶狠的使了个眼色。
没想到百里珠并不搭理,反而直接回头对着大伙声泪俱下道:“我家金莲说我身板儿太小,身上没几两肉,灌溉不了她,竟当面和我说那西门庆”,回头转向赵至诚,在其他人看不到的视线里,挤眉弄眼的看着赵至诚道:“说这个男人,他奶奶的,竟足足有五两肉呢,体力如牛,整整耕耘了一个夜晚,可不就是那传说中的七次郎嘛。”声音抑扬顿挫,那叫一个悲凄又婉转。
百里珠接着又转向人群,声音清亮,两眼放光的鼓动道:“姑娘们快看看这奸夫,身高体大的,鼻梁高挺,宽肩窄腰,”然后上下打量了赵至诚一圈儿,又色眯眯的瞄着不该瞄的地方,赵至诚被这小公主如看物什一样的视线盯着,感觉整个人都要被灼伤了,脸上火辣辣的。
将赵至诚整个“视奸”了一圈儿后,百里珠对着人群点头总结道:“这人必然是个天赋异禀的,大家伙儿快去好好儿伺候这大爷,最好让这奸夫精尽人亡,替我报那夺妻之仇”。
说罢百里珠自己捂着嘴压低了身子偷笑着蹿出了人群,也不管那被如狼似虎的□□们马上包围的赵至诚。
赵至诚看着眼前满面油光,涂满厚厚脂粉的女人们,觉得自己被渗到了,头皮瞬间发麻。
再看着百里珠站在人群外一脸看好戏的看着自己,还和那旁边的绿叶儿,小六子叽叽喳喳,边说边笑。百里珠不知道胡说八道了些什么,那蠢六子和绿叶儿的视线居然直直望了过来,满脸震惊地看着自己。
赵至诚感觉脑袋里的那根线轰地塌了,今儿个说什么也要讨回来。
推开凑在身上的女人后,走向百里珠,一脚将小六子踹开后,拉住了百里珠的胳膊,直接单手将百里珠架在了肩膀上。
整个动作快到百里珠来不及反应,就坐在了赵至诚的肩膀上,百里珠抬头突然感觉上面的空气甚是清新,没有浓浓的脂粉味,再看着地上的人们感觉像是小了一圈儿,视野开阔极了,自长大后就再没被人这么抱过了,百里珠瞬间有点儿小兴奋。
正准备催着赵至诚走几步的时候,才反应过来此时应该狠狠的挣扎。
于是赵至诚甫一挪动步子,百里珠就挣扎的更厉害,但不忘记死死抱着赵至诚的头,生怕把自己掉下来。惊慌的大喊着:“姐姐们快快救救我,小弟的菊花儿今儿个怕是要保不住了”。赵至诚脸色一黑,也不管那哭喊的绿叶儿,准备直接上二楼。
周围的□□,客人听到小公主的哭喊,又是一阵哄笑,还有几个□□上前跃跃欲试,想要拦着赵至诚。
赵至诚压了压眉角,默念了几声不打女人,才边走边喊道:“我家调皮小儿顽劣,今日打扰大家快活了,今晚酒水就算在我身上,给大家赔罪了。”
随后一把拍在了那还在挣扎的小屁股上,转头对着百里珠道:“别动,把手松开,给我老实儿,不然一会儿要你好看。”
百里珠被打了屁股,又羞又怒,低头张嘴一口就咬在了赵至诚的脸上,还磨了磨牙,感觉肉有点儿不新鲜才慢慢松开了嘴。生生在赵至诚脸上咬出一个牙印儿。这下赵至诚彻底脸黑了。
到了二楼包房,赵至诚一脚踹开了门,随后锁上门,直接把百里珠扔在床上,百里珠跳床就要跑,被赵至诚一伸腿给拦了回去。
百里珠眼看现下形势对自己大不利,立马抱住赵至诚伸出的大腿狗腿道:“西门大爷饶命,大郎错了,大郎再也不敢胡说八道,毁损西门大爷的名声了。”话音里十分真诚且委屈。
赵至诚狠狠掐了掐百里珠的小脸蛋儿道:“说吧,大郎,我把你媳妇儿藏哪儿了?”
百里珠立马扯掉了小羊角胡子,漏出整个白净的小脸儿,亮晶晶机灵道:“媳妇儿,啊呸,庆,你仔细看看,我是金莲呐,那武大郎哪里配得上我,不如我们再多偷情一段时间,待给我父王过完生辰后,我再去把那武大郎给毒死,咱俩一起快活去。
赵至诚心里哂笑,终于露出尾巴了,这小妮子折腾来折腾去,还是为了推迟启程时间。
赵至诚索性也不着急算账,先陪着这活宝演道:“不行啊金莲,那武二郎可是能打死老虎的,我可不敢呢。”
小公主安慰道:“庆你别怕,我是不会让武二郎伤你的。”然后不好意思道:“其实,其实那武二郎和我也有一腿呢。”又下床悄悄在赵至诚耳边道:“武二郎现在被我迷的七荤八素的,就是那灯罩里的飞蛾,逃不出我的罩子的,我们就甩开膀子大胆行动吧。”
赵至诚满头黑线,心里吐出一口老血:“所以你到底有几条腿?”
百里珠撇了撇嘴:“就两条呗,一条是你的,一条是二郎的呗。”
赵至诚:“这就二郎上了?那你信不信我把这两条腿都给你打断了。”
小公主:“哎呀庆你不要拈酸吃醋的。那武二郎就是马槽边的苍蝇,混口饭吃的,你才是那正主儿呢。”然后含情脉脉的看着赵至诚,还伸出手指戳了一下人家的胸膛:“再说你这小奸夫连你自己的腿也不要啦?”说罢还捂起脸,状似娇羞。
赵至诚嘴角一抽,这小公主怕是成精了。随后赵至诚在百里珠那光溜溜的脑袋上狠狠敲了一记,继续陪百里珠演道:“那也还是不行啊,那武大郎催我,十五日后就得带着金莲回城呢。”
百里珠机智道:“没事,你就说你的母马小红红最近见着你就发情,你不堪其扰,现下重新配了个公马,马上快生产了,等小马儿出来咱就带着小马儿一起上路。”
赵至诚默默翻了个白眼,这到底是百里铭的活宝还是自己的活宝,连能想到的馊主意都和自己一模一样。但随即反应过来,那小妮子说武二郎是马槽边的苍蝇,自己是正主,又说自己的母马见着自己就发情,那不就是骂自己是种马?
然后瞥见那小妮子低着头,肩膀发颤,时不时打嗝,那不是憋笑是什么?赵至诚叹气,迟早要被这个抖机灵鬼给机灵死。
赵至诚气笑:“我看你今儿个就给我狠狠憋住了,但凡笑出声儿来,咱们收拾收拾东西明日就启程。”
百里珠立马不笑了,抬起头睁着憋的通红的眼睛委屈道:“赵至诚,你是不是非得我哄哄你,你才肯答应我啊?”
赵至诚一脸玩味的笑着,在小公主耳朵轻轻吐了一口气:“你准备怎么哄?”
小公主霎时被羞红了脸,这老男人不知道自己好看吗?总是用美男计。
随后小公主轻轻踮起脚尖,双手去抱赵至诚的脑袋,想把人家的脑袋抱在怀里哄一哄。
可惜太高了,抱不到,再试一次,还是抱不到,快把赵至诚的头给薅了也抱不到,那赵至诚偏偏一动不动,丝毫不配合,只是一脸玩味的看着百里珠。
百里珠双手叉腰看着赵至诚冷笑,目光如炬,心里暗暗计较道,不配合是吧,好样儿的,让你看看小爷我的本事,到时候可别后悔。
于是百里珠直接双手抱住赵至诚的腰,全身贴的紧紧的,还轻轻抚摸着人家的背柔声道:“我的小宝贝儿啊,小疙瘩儿,小皮蛋儿,你乖啊,咱们一起给我父王过生辰,好不好呀。”
再看这刚刚还一脸玩味的赵至诚,此刻却下颌紧绷,面色红中带紫,盯着一片虚空目不转睛,双手似是无处安放,整个人却是僵住了,一动不“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