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最后还是“护送夫妇”荣登了热搜榜首。
组里有人列举了傅一洲回国以后的所有被拍到的线上线下工作,竟然和宋晚宁意外的重合。
还有人扒出了傅一洲的几首新歌,时间节点和歌词内容,都在映射宋晚宁。
那年本就阜盛的cp粉大军,在这一晚仿佛被苏醒似的。
阵势滔天。
陈瑾下了直播就给宋晚宁打了电话,让她明天的录制务必注意言行,千万不要主动贴近傅一洲。
她早就过了需要炒cp的阶段,更何况傅一洲绝不是个好的对象。
她定了明晚的机票直接回北青市,需要连夜开会讨论下一步的应对措施。
宋晚宁嗯嗯唧唧的应着,碍于到处都是的摄像头,不敢说过多的内容。
从早上一睁眼看到傅一洲到直播结束,洗漱完毕躺回到床上,宋晚宁第一次觉得,一天的时间是如此的漫长。
那种与人斗,与摄像头斗,还要与脑内脑补的媒体人斗的脑细胞死亡大战,属实痛苦。
所幸节目组在房间内没有发挥“无人道”的残忍属性,床垫尚且舒适,床品柔软,有一种家和太阳的味道。
她把自己埋在松软的枕头里,连看手机的力气都没有,却偏偏也睡不着,满脑子都是傅一洲那张好看的脸。
她在这个圈子里看到了太多好看的男艺人,沉迷于□□里的那点事情,仗着自己名气和姿色,任意妄为。
经纪公司和公关团队可以解决百分之八十的问题,剩下百分之二十,还有不分青红皂白,高举我永远相信我哥哥大旗的粉丝冲锋陷阵。
她实在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值得傅一洲可以喜欢那么久的特质。
又或者说,不只是她,她不信任每一段看似长久的爱情。
所有的心动都是当下荷尔蒙的分泌,总有消耗殆尽的一天。
她和傅一洲不过是在彼此最人微言轻的时候,相携着走了一段路,相拥着睡了几个失眠的夜晚,把剧里人物的感情夹杂着彼此的感情间,让那份短暂的爱情热闹了些。
最多再加上一个初恋的标签,难忘一些。
她不相信男人所谓的深情。
与她自己倒是没有经历过什么太过惨烈的恋爱经历,学生时代有过一次无疾而终的所谓初恋,牵手拥抱,总也没有动心的感觉,甚至抵不过第一眼见傅一洲时候的心动,是以平和分手。
后来拍戏,许是戏内的感情太阜盛,以至于留不下太多残存的依恋给旁人。
追求她的人多,可微信里撩拨暧昧的话语,她连多看一眼的欲望都没有。
再后来,看多了圈子里的分分合合,听多了那些让人瞠目结舌却与他们而言非常习惯正常的事情后,她就不再碰感情这个东西了。 伤神伤心,不值的。
有那个时间她多赚一点钱,还可以给宋老师换辆好一点的电动车。
手机嗡嗡嗡响个不停,都不用看都知道是付瑜绿那个八卦份子,一定是看了热搜前来揶揄自己的,却没想到拿起来,看到的是许兆骞的名字。
@许兆骞:【这节目我也去参加吧】
@许兆骞:【感觉和你的前男友通过这种方式竞争还挺有趣的】
@许兆骞:【对了,今晚的裙子很漂亮】
他这没头没脑跟诈尸一样冷不丁冒出来的毛病,还真是让人上头。
宋晚宁偏头看了眼旁边的孙乐橙,瘫在床上敷着面膜,不知道再看什么,乐呵呵的。
床的正上方有一个摄像头,位置显眼,最后还是拿着手机出了门。
山上夜里蚊虫多,宋晚宁胆子也不大,只敢在院子里寻了个监控死角,给许兆骞拨了电话过去。
刚刚过零点的时间,许少爷还有心情调侃她,也是个夜猫子。
许兆骞接的快,想来是在一直等着宋晚宁的回复,接起来就轻笑了一声,“这是想我了,第一次主动给我打电话。”
“我明天落地北青,一起吃饭吧。”
宋晚宁轻叹了口气,言语有几分无奈的叫了声他的名字,“许兆骞。”
“嗯,怎么?”对方仿佛并没有把她话语中的无奈当回事,就像每一次被她拒绝一样,继续着他的行为。
话到嘴边,又被卡住了。
宋晚宁的微信名叫宋宋不怂,原意就是因为她自己这个瞻前顾后,拈轻怕重的性格。
说好听点叫万事思虑周全,说不好听就是讨好型人格,谁都不想得罪。
付瑜绿形容她,长了一张大女主的脸,偏偏有个怂包子命。
特别是在面对许兆骞这件事情人,别人都说是她手段了得,把许公子吃的死死的,可实际只有她知道,她在最开始,甚至到现在,她也一直是认真的告诉许兆骞。
她不喜欢他。
只不过这份拒绝,从一开始的强硬到后来明显可以感受到对自己的助益后,越发的疲软,以至于好像变成了惯性的推拉游戏。
他表白,她拒绝,却并不影响他们电话聊天,甚至喝酒吃饭。
有时候宋晚宁会觉得许兆骞是她一个非常聪明的朋友。
一直停留在舒适的安全地带,在满足自己情绪价值的基础上,绝不向前一步,去触碰她的底线。
但现在傅一洲回来了,说不上为什么,每每和许兆骞多说两句,宋晚宁总有一种莫名的心虚的感觉。
明明这俩人她一个都不想要!
一整天的脑力劳动配合上许公子明知故问的态度,宋晚宁干脆撂了挑子,直白的问道:“你是个精明的商人吗?”宋晚宁冷不丁的问道。
“哦?”对方闻言轻笑了一声,“你终于要跟我聊这个了?”
他太了解她,知道她在逃避什么,自然也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话题。
问他是不是精明的商人,大概是想跟他清晰划分一下接下来与他相关的所有资源。
“想要为了你的前男友跟我彻底割裂开,你打算复合?”
“没有,”宋晚宁毫不犹豫的否定了这个话题,“我不喜欢他,和不喜欢你一样。”
对方哈哈大笑,“宋晚宁,你还真是非常不可爱。”
还未等她开口说话,许兆骞却突然敛了刚才的情绪,“你应该多少听到了一点消息,爷爷病危,大概撑不了太久,人已经没有意识了。”
宋晚宁下意识的想回一个节哀,却又觉得不恰当,最后只说了一句,“许老爷子一生璀璨,应该也没有什么遗憾。”
“呵,”许兆骞的冷笑太过刺耳,“你知道正房加私生,许家有多少孙辈吗?”
这个话题太过敏感,宋晚宁愣了一下,俨然不想接下去,“许公子,贵族家事,我这个外人不适宜听的。”
“八个。放在阳光底下的,只有四个。外界都说我是许家唯一的长孙,我虽然半信半疑,但也没想到他们会这么荒诞。”
“若非爷爷临终,大家拿着亲子鉴定找上门来,我都不知道许家竟然如此枝繁叶茂。”
宋晚宁不知道许兆骞意欲何为,这样密辛的事情为何要说给她听。
但确实,比她预想中的要震惊许多。
网络上至今都在盛传,许家千亿资产,将由许荣生的两儿一女继承,其大儿子生了一儿一女,其中一个便是许兆骞,小儿子至今未娶,自然没有添丁加口,女儿早年嫁入香港豪门,生了两个女儿。
因而盛传,这最大的受益者一定是他唯一的孙子许兆骞。
是以人人都称一声许公子,何止是尊上三分,那几乎是把他当做接班人,阿谀奉承。
却没想到,这豪门内部竟然如此混乱。
“你见过许鹤晏的。”
他和沈桐的那个儿子。
宋晚宁嗯了一声。
“他目前需要一个临时的母亲来替我们爷俩维护一下许家的门面,宋晚宁……”后面的话他没有点明。
但这话说到这个地步,很多事情便呼之欲出了。
为什么最近一段时间许兆骞从她的世界里消失了,又为什么他出现后,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拉近两个人的关系。
虽然宋晚宁没有见证过豪门夺权,但电视剧和小说里都这么演的,临终前举行婚礼,逗的老人家心情愉悦,大笔一挥,遗产就全部给了。
只是……
“沈桐就是他的生母,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探一探她的意愿。”
有真妈妈在,何苦费尽寻一个假的。
许兆骞却是轻笑了一声,话语里的嘲讽气息明显,“宋晚宁,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沈桐当年拿着许鹤晏威胁许家把百城锐沙百分之五的股份给她弟弟的时候,她就别想再踏进许家一步。”
“许家目前情况复杂,每一步都涉及到数以亿计的资产流向,”许兆骞轻顿了一下,空气静谧,只有远处的蝉鸣持久不息的响着,“宋宋,”
他很少这样叫她的名字,从来都是大名大姓的喊着她宋晚宁。
“我能信任的人不多。”
这通电话挂断后,宋晚宁在院子里蹲了半响,等到脚下无知觉,一份麻感直顶天灵盖时,她这才想要扶着点什么起身。
一只手直接扶住了她。
宋晚宁被吓得险些要尖叫出来,喉咙的唔鸣声,被熟悉的一句“是我”给摁了下去。
她大喘着气,借着傅一洲手臂的力度,起了身。
腿麻脚麻,一个姿势蹲久了,周身都有一种被人下了药似的酸爽。
宋晚宁使劲抖动了一下双腿,这才缓过劲来,抬眸看向傅一洲,应该是和她一样洗漱过,头发软趴趴的落在额间,只穿了身真丝质地,凉爽柔软的居家服。
“你怎么在这?”
“从那里看到有人在喂蚊子。”
宋晚宁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果然看到了二楼一个探出来的小平台。
恰好在傅一洲房间。
傅一洲在那里看了她许久。
她披了件白色的针织披肩,头发高高的束起,说起话来,还会一晃一晃的。
随意捡了根木棍,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在地上不知道涂涂写写些什么。
听不到说话的内容,只能看到她偶尔放大的表情。
大部分时候都是拧着眉头的,不知道说些什么严肃的话题,以至于最后她还蹲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发呆。
是想都不用想就可以猜到的人。
许家最近乱了些,沈桐在五分钟前找到他,只跟他说了两句话。
“傅少,我想回许家,你想娶晚宁,我们合作,何乐不为。”
“许兆骞最近有点急,软硬兼施,我不确定晚宁会不会答应他。”
宋晚宁把目光收回来,看着眼前的男人,隐在月光下,好看到让人会觉得这是在打了光的梦境中。
手机被打得发烫,攥在手心里,提醒着她电池电量低。
她想着陈瑾的叮嘱,刻意拉远了几分跟傅一洲的距离,摇了摇手机道:“我回去充电,你早点睡。”
客气又疏离。
谁知道傅一洲却是一言不语,径直拉过她的胳膊,在宋晚宁微微张大的眼眸和想要挣脱的挣扎中,稳稳的把人摁在了凉亭的石椅上。
“你干……”嘛字还没有说出口,就只见傅一洲从手掌心里拿了一盒小小的蚊虫膏出来,指腹蘸取,在她白皙的腿上揉搓。
宋晚宁这才发现,自己这打电话的半响,已经被咬了数个蚊子包。
好像也是这样的夜晚,那时候两个人刚刚在一起,宋晚宁娇气,横国影视基地的夜晚燥热,蚊虫多的直扑扑的向打光灯扑去,密密麻麻的一片。
她就躲在他的身后,嘟着嘴,满是不开心的嘟哝着,“傅一洲,我好讨厌蚊子,你都给我把它们打死。”
她甚至在被咬了之后,大喇喇的把腿放在他的腿上,颐指气使的喊着,“傅一洲我痒痒,你快给我挠挠。”
骄矜造作,跟她现在一样“不可爱”。
可她这么个平日里最怕蚊虫的人竟然可以蹲在这里做人肉血包。
傅一洲哂笑了一下,“这满是摄像头的地方也挡不住你们两个打这么久的电话。”
“宋晚宁,你那点黑心肠,还真是全都给我了。”
第25章
“傅一洲, ”宋晚宁的声音有点轻,看着他骨节分明的细长手指在自己的小腿上轻揉着,眼眸抬起的瞬间, 像星星落入池潭,映照了一水的波光,那些卡在嘴边残忍的话语就都说不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