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乐升:“你结婚了?什么时候?”
旁边的女人先接了话:“你也太不关心俞寒了,他的朋友圈背景都是他们的合照。”
“哎呀,我也是惊讶,实属没想到靳哥会结婚这么早。”杨乐升摸了摸脑袋。
金永言:“你们年轻人啊,小靳这个年纪算结婚早?赶紧的,你们也差不多了。”
……
不仅是温苡插不上他们的话,靳俞寒也是偶尔搭两句。
后面的话题多是聊案子,温苡才了解到,以前靳俞寒主要负责经济案件,大学辅修了金融学,本科毕业拿的是双学位。
“想吃什么?我给你夹。”靳俞寒伏向她,不忘照顾她的心情。
温苡确实不敢转桌,和他点几道菜。
她在他夹菜时说:“你以前当律师这么厉害啊,牛的。”
才知道他办过不少经济案件,实力强口碑好,用金永言夸的话来说,如果没有去当检察官,现在一定是律所的合伙人了。
靳俞寒:“现在厉害吗?”
“厉害啊。”温苡说,“你当检察官更厉害。”
“怎么说?”靳俞寒夹一块酸甜排骨放她碗里。
温苡:“因为你是靳俞寒,是律师还是检察官都无所谓。难道只要这个人是检察官就厉害?厉害的是靳俞寒,又不是职业。”
能让他被称一句厉害的,永远是他的专业能力。
靳俞寒很淡地笑了笑:“吃水果吗?我给你拿。”
温苡说要。
注意到隔着两个位置的女人不停地看向他们这里,温苡觉得怪怪的,又感觉她过于敏感了。
晚餐结束前,温苡去厕所补妆,碰上同样来补妆的庄晴。
“你应该对我很好奇吧?”庄晴问。
温苡从镜子对上她美得带攻击性的双眼:“不算太好奇。”
庄晴挑眉:“靳俞寒没有和你提过我?”
温苡转动口红的动作顿住,想到尚之原提过的女生。
是庄晴?
温苡:“没有,听别人提过,不确定是不是你。”
庄晴:“怎么说的?”
温苡:“小原说你曾去京北找他,然后一起回了江都。是吗?”
庄晴拧开水,冲洗手上的泡沫,洗净,关好。
“是。”庄晴笑,“预料到他不会和你提起我。”
她的笑有些轻蔑,令温苡感到不快:“你们谈过?”
庄晴整理头发:“没有,我单方面追的他,没同意。”
话题到这儿,应该停止。
而庄晴对温苡从见到她便表现得丝毫不在意有点不舒服,又说:“我们同专业同班,连研究生导师也是同一个,一起参加过很多比赛,拿过很多奖,有着同属于我们学生时代的荣誉。后来进到同一家律师工作,说句冒犯的,我了解他的所有想法,我们是彼此最适合的人。但后来他选择放弃律所的工作,回去京北考检察院,做着一份不适合他的职业,在我眼里黯淡无光了。”
当然,说归说,靳俞寒依旧是她遇到过最惊艳的人。
“确实很冒犯。”温苡冷冷看向庄晴,“这只是你个人的想法,我丈夫从未如此想过。”
庄晴不喜欢温苡装成很懂的样子:“如果你见过学生时代的靳俞寒,你就不会这样想。你遇到他时,已经是如今的情况,所以你才会接受。”
温苡:“我不会,庄小姐不必拿着自己的看法来评判我。你眼里看到的是光环,我只看到靳俞寒。”
说到靳俞寒,她第一念头里不是高学历,不是职业的光环。
想到的是在她低谷时坚信她一定行的靳俞寒,陪她分享开心事烦心事的靳俞寒。
只是靳俞寒,没有其他。
庄晴终于正眼看向温苡,忽然有些理解为什么靳俞寒会选择眼前的女人。
只可惜,她在乎这些外在的光环,没办法做到不在意。
本质上,靳俞寒和她是两类人。
霎那间,曾经无数次告白被拒绝庄晴也释怀了。
“不好意思,说了些冒犯的话。”庄晴说。
温苡并不讨厌庄晴,成人世界的感情没有绝对的对错,倒是感谢她能如此坦荡地和她交流。
走出卫生间,靳俞寒拿着她的东西等在门口。
靳俞寒牵住她的手,看了眼随后出来的庄晴,低眸说:“我们回去吧。”
街上。
温苡走在前面,双手放在兜里,风往衣衫里灌,长发在空中打了旋,缠在一起,心和萧瑟的风一样,交谈内容并没有任何问题,庄晴也不是无底线的坏人,只是……
烦死了,没见过学生时代的靳俞寒又怎样啊!
他大学时,她才初中,真见到在一起两家家长要着急了。
温苡打住想法,灵光一现。
好像——
她就是被认为是无知懵懂的。
庄晴认为她年纪小,看不懂这些现实,所以才会和靳俞寒结婚。
就连靳俞寒,在他眼里,她也一定是需要照顾的小孩子吧。
温苡忽然特别想给尚之原发消息,一起痛骂自认为很懂,轻视他们喜欢的坏蛋。
徒步三公里,温苡的愤怒消散,回身看一直跟在身后的靳俞寒。
“靳俞寒,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温苡气得扯了下挎包的肩带。
靳俞寒走上来,提过她的包,好像就等着她这句话:“来的时候和曾经合作的公司总裁碰了面,律师的旧同事应该从他那知道我回来了,特地打电话约饭,不好推掉。”
“你为什么不拒绝?”温苡知道他不爱应酬。
靳俞寒看着她的手:“能牵吗?”
温苡把手塞到大掌里,“你继续!”
带着些赌气的牵手。
靳俞寒笑:“你不是想知道我的过去吗?”
“所以你带我去饭局?”温苡气呼呼说,“没意思,这算哪门子的告知你的过去啊!”
这场饭局不如今天逛的校园来得有趣。
靳俞寒带着她往前走:“我的过去就像你说的,很没意思。”
“可……你来到江都不应该开心吗?奶奶管不到你了。”温苡不理解。
靳俞寒:“逃离并不代表开心,我只把在江都的日子当成暂时喘口气。”
温苡心里堵着的气,就这么一下子,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酸酸的痛灌满心和喉咙。
温苡坐在沙发上揉着小腿,后悔徒步回来了。
靳俞寒洗完澡,拿过吹风筒给她吹头发,再慢条斯理地收好吹风筒的线。
“靳俞寒,我们这几天是在冷战吗?”温苡盯着他背影问。
靳俞寒:“好像是。”
温苡:“是吗?我们每天都发消息。”
靳俞寒坐到她旁边,自嘲:“是吗?可我都快要疯掉了。”
疯掉?
温苡不信:“你不会的,你情绪稳定。”
“你说一个人为什么会变得稳重,情绪稳定?”靳俞寒反问。
曾在书上看到,一个人的情绪养成来自于家庭和成长环境,性子成熟稳重又温柔的人,他们的家庭合睦,长辈的情绪稳定,从而影响了他们。
可,这一条在靳俞寒身上不成立。
他的家庭暂且算得上和睦,可他的成长环境是压抑的。
脑子里乍现另一个原因。
情绪稳定性子温柔的人,他们可能对所有的人和事不抱有期待,以绝望的态度看待,所以不管发生什么,情绪不会有起伏。
靳俞寒,很可悲的,是第二种。
温苡看他:“为什么……会疯掉?”
靳俞寒小小地笑了声:“你。”
因为你。
因为你对我生疏客套,所以快要疯掉了。
一路回来,他想到的全是她和庄晴说的话。
似乎他的隐忍克制,成熟端肃,藏得极好的阴暗全被看到了。
即使是这样,她也坚定选择他。
小看了他的小姑娘。
他不该轻视她的情感,哪怕仅是一点的好感,也不该。
好像坏一点也不是不行。
可他好舍不得欺负她。
温苡回神,弱声说:“你喝酒了,醉了对吧,喝了白的,金律给你倒的……”
没注意看在饭桌上他喝的是什么,可能喝了果汁,她也不确定。
自欺欺人想,他一定醉了,要不然怎么会说这些……
面色清冷平淡的靳俞寒轻轻地勾唇笑了下,俯向她,唇离她的唇仅一厘米:“喝没喝……” “温苡小姐,亲一下不就知道了。”
第37章 冰雪来信
温苡发现只要哭,靳俞寒会亢奋,但他会掩藏,说好话哄她,暗黑的眸子里藏不住欣喜,回想到海都那晚,结束后他在客厅抽烟,冰冷阴沉,和平日温良反差极大。
阴鸷狠戾的靳俞寒,她不喜欢,但细心温顺的靳俞寒,她更不喜欢。
靳俞寒:“这是什么感觉?”
温苡:“酸……”
靳俞寒:“这呢?”
温苡:“酸,很酸。”
想上厕所,尿.意特别明显。
忽然停下,他扯过她手腕,摁在她的小腹上。
靳俞寒:“这样呢?”
掌心被chuo了下,吓得温苡脸色微妙一变。
靳俞寒笑:“温苡小姐,ta在和你打招呼。”
温苡脸埋在枕头,贴紧,耳朵一起堵住。
他不说话了,脚背忽然传来一阵酥.麻,腿不由得发颤。
回想到还在沙发,他吻到嗓音变得嘶哑,眼尾耷下,慵懒地问她:
温苡小姐,要不要踩一踩这。
这。
温苡视线往下,摇头。
不要。
这是她给的回答。
但在此刻,说再多的不要全是无用的,他引导着她,教着她怎么做。
结束后洗完澡,温苡反而清醒了,会以为困到睡过去。
穿上棉质深灰色睡衣的靳俞寒大剌剌地坐在沙发上,替她盛粥,空出一只手拿过一罐果汁,三指固定,两指拉住环扣,微微使上力气,‘噗呲’一声,淡淡的鲜橙香弥漫在空气里,无名指上的婚戒折射淡雅的闪光。
他又变回那个气质矜贵,温柔体贴,有些疏离淡漠的靳俞寒。
明明半小时前在浴室,他左手也是这样的动作。
——探着秘密花园,找寻花浆。
然后故意问她那些面红耳赤的问题。
温苡不敢看靳俞寒,他的表现过于正经,她带着污秽的想法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成了亵.渎。
“温的。”靳俞寒把粥放到温苡面前。
温苡喝了一碗。
靳俞寒坐旁边处理工作,可能太棘手,越往下看,眉头蹙得越深,手摸向桌子找烟,反应过来她还在,把烟盒放下,准备起身去阳台。
烟盒变了,以前他抽的全是烟.草局特供的,但味浓,她不小心闻到咳了几次,之后他换了一款味道淡的,抽的时候更避着她,几乎都快忘了他是抽烟的。
温苡也不要求他戒掉,除去应酬会抽,工作压力大也会抽,单纯过嘴,也没养成不良的嗜好。
“抽吧,外面冷。”温苡说。
下了床,靳俞寒不习惯在她面前表露恶劣的一面,放了下来,而且她闻不惯:“不了,明天再忙。吃吧,时间不早了。”
温苡乖乖地喝完粥,饱困使得终于有了睡意,简单洗漱便躺下。
“靳俞寒,你为什么不喜欢庄晴啊?”温苡碰了下他的胳膊。
靳俞寒:“没有为什么。”
温苡侧身:“当初她去京北找你,你就和她走了?”
靳俞寒轻笑:“哪打听的?”
“我……”温苡意识到自己说漏嘴,“就……知道了,很难知道吗?不打听也会有人说给我听的。别转移话题!”
“她去京北办事,人生地不熟,我正好想找借口早回江都,顺便帮了忙。”靳俞寒低眸看枕着手背的妻子,淡淡地说:“仅此而已。”
对视几秒,他眼里的笑意渐浓,温苡心虚,眼珠子左右转了转,转身躲开,被他先一步搂到怀里。
靳俞寒:“小喜,轮到我提问了。”
温苡想耍赖避开一节,又怕他笑她玩不起,强装淡定:“嗯,问吧。”
靳俞寒:“为什么来江都?”
温苡往下缩身子,半张脸埋到被子里。
好像知道为什么要来,但却不知道该怎么去表达。
靳俞寒眼神暗了暗。
又是要躲。
温苡确实想躲,以往她一躲,他便不会再问。
但,今天——
被子下他的长腿压住她乱动的双腿,手捏住她的后脖子,轻哂一声:“乖小喜,是不是平日里对你太纵容,从不逼你,所以你才从不内疚地躲避我?嗯?”
“没有……”温苡小小声地狡辩,“那你……一直以来说的都是真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