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从结婚开始——扁平竹【完结】
时间:2023-08-25 23:08:43

  今天的饭局,在座的来头都不小。
  单拎出来一个,也都是稍微跺脚就能改变财经局势的人。
  如果她表现的好了,多结识些人脉,将会是她事业上的巨大转折点。
  唯恐宋婉月坏了她的好事,所以一再提醒。
  包厢内并非只有她们两个女生,其中有人也另外带了女伴。
  都是些漂亮面孔,坐在席位间,充当花瓶点缀。
  待宋婉月不情不愿的落座后,刘副董言语中带着不怀好意的笑:“黄总,我没骗您吧,这妞不比您带来的小网红好看?年轻,纯天然,玩起来劲更大,有嚼头。”
  这番明显带有侮辱的话语,却令包厢众人开怀大笑。
  唯有宋婉月的脸色难看至极。
  什么叫玩起来劲更大,有嚼头?
  把她当什么了。
  感觉到对方打量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来回扫视:“压根就不是一个档次的。二十三岁,毕业了吗?”
  后面这句话,是问的宋婉月。
  席间无人动筷,主位还空着,想来是主角没到。
  也不知是谁,来头这么大,面子这么大。
  见宋婉月不答话,吴姐在旁边提醒她:“黄总问你话呢。”
  宋婉月敷衍应答:“还有半年。”
  不刻意去装,生来就轻软的声线,令人耳根酥麻。
  今天叫她过来,倒也不是为了陪他们。
  主要人物还没入场,一顿饭局约了又约,对方终于屈尊降贵,肯空出三十分钟的时间。
  哪怕包厢内的众人来头都不小,可与之比起来,仍旧只算末流。
  都是人精,心里也清楚,对方这次肯点头,一来是顺便。
  二来则是不堪其烦,想趁此机会一并敷衍应付了。
  自回国起便邀约不断,邀请函成叠成叠的往家中寄。
  本就不是世故圆滑之人,世家公子,大多傲性。瞧不上他们也正常。
  不过机会都是靠自己去争取的。
  人人都想搏一搏,毕竟只要得了他的点头,未来在财政界争得头把交椅,也算指日可待。
  平时在公司作威作福惯了的刘副董,在这里充其量之算得上是点头哈腰的卑微小弟。
  让宋婉月去黄珩跟前敬酒,介绍起他的身份,想要以此震慑到她:“这位可是巨丰银行的黄总。”
  宋婉月倒是有所耳闻,来头不算小,或许能够吓到普通实习生。
  可她来头更大的都见过,这人在段柏庭面前,充其量,指甲盖那么大的存在感吧。
  宋婉月笑了笑,婉拒道:“不好意思,我不胜酒力呢。”
  她语速不快,哪怕笑容很明显的敷衍,虚虚浮在面上那么一层。
  但眼尾和唇角扬起的弧度还是让人挪不开眼。
  年纪小,刚出校园,明显被家里人保护的极好。眼底清澈而润,看人时,仿佛一只狡黠又灵动的狐狸。
  包厢内那群人精最爱这口,尤其是听说她不胜酒力之后,更是来了兴趣。
  恶臭的酒局文化,在于享受他人服从的快感。
  你越是不能喝,他就越要灌醉你,以此证明自己至高无上的权力及地位。
  宋婉月无疑成了此刻的牺牲者。
  “出门在外,不胜酒力怎么行呢。酒量是得慢慢练的。”分明是长辈的关怀语气,眼神里却带着欲望的打量。将她由头看到脚。
  裙摆的长度在膝盖上方,恰好露出半截大腿,白皙笔直。
  不算过分纤细,带了点肉/欲感,令人看了就挪不开眼。
  他故意洋白混调,酒杯递到她跟前,“考虑到我们小婉月是个新人,不常参加这种饭局,今天就少喝点。”
  酒杯靠近的那一瞬间,宋婉月就被刺鼻的酒味冲到皱了皱眉。
  这一杯下去,她能从今天睡到明天晚上。
  都快赶上咖啡杯那么大的容量了,还能称之为少喝点?
  她的大小姐脾气上来了,丝毫不肯低头:“我说了,不胜酒力,不能喝,也不想喝。”
  黄珩出了名的笑面虎,长了张和蔼慈祥的脸,却擅长扬着笑脸捅人刀子。
  他最忌讳别人当众驳他的面子。
  更何况,对方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
  他笑意从容:“你若是不喝,我自然有法子让你喝。”
  宋婉月虽说穿了身干练的御姐装,可她身上却丝毫没有年龄感带来的阅历。
  那双桃花眼不笑时,也能看见淡淡卧蚕,更添几分稚气。
  原本清透白皙的肤色,在包间内憋闷太久,而浮上一抹粉。
  她扬睫看他,面对他的威胁丝毫不足为惧。
  自小被宠惯的大小姐,不缺这种底气。
  她也笑了:“除了和我不喜欢的人结婚。我长这么大还没人能强迫我去做我不喜欢的事情。”
  包厢内的气氛过于紧张了,所以当下也无人在意她话里的那句“和她不喜欢的人结婚”
  黄珩也懒得再忍,他眼神示意,原本待在后面的保镖单手压着宋婉月的肩膀。
  他将酒杯怼到她嘴边,就要灌下去。
  包厢里人虽然还有其他人,可都坐在那看热闹,没人有上前帮忙的打算。
  宋婉月被这阵仗弄的愣住,没想到对方口中的法子居然这么下作且不入流。
  大小姐有脾气,可大小姐胆子也小。
  她又气又怕。
  要不是吴姐在前面拦着,还真让他们得手了。
  宋婉月躲在吴姐身后,使劲忍着泛红的眼眶,长这么大没受过这种委屈。
  好好上个班,莫名其妙就被叫来陪酒,莫名其妙被调戏羞辱,现在还得被灌酒。
  但她又不肯让对方如愿,若是自己真哭了,岂不是让人看了笑话。
  嘴巴都咬出了血,才算是把眼泪忍住。
  那些人却并未打算就此收手,好像今天这杯酒她非得喝下去不可。
  吴姐被推开的同时,包厢门也一并打开了。
  恒温系统令室内温度较之外面稍高,门开的瞬间,走廊外的凉意渗透进来。
  以及那股似有若无的淡淡檀香。
  刺鼻的烟酒气似乎也变得不那么难闻了。
  男人一身深灰大衣,内里是同色系双排扣西装,面料挺阔,量身裁剪穿在他身上,气质清冷矜贵。
  他脱下大衣,随手递给身侧人,修长手指捏着领带松了松。
  如鹰隼般的深眸在满桌狼藉上扫视一圈。
  衬衣金属扣泛着清冷微光,一如他此刻的眼神一般。
  不带丝毫感情,情绪薄弱到忽略不计。
  直到目光触及惊魂未定的那张脸时,神情才开始发生变化。
  往日娇气蛮横的小姑娘,这会失了明媚颜色。
  眼眶还红着,明显受到惊吓,瞳孔涣散,在那里发呆。
  竟连他来了都没察觉。
  黄珩上前解释,笑说:“小姑娘不懂事,怕冲撞到段总,所以让人教训了一下。我去让人换个包厢。”
  段柏庭已经走至宋婉月身边,听到黄珩的话,他动作顿住,瞳仁猛然紧缩。
  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人,这会连脸色都变了。
  声音阴寒到仿若从万年冰川渗透出来的一般。
  让包厢内的温度往下降了又降。
  “你刚刚说,你教训了谁?”
第8章
  他的气场压的众人不敢答话,所有人都被吓到屏息沉默,脸色惨白。
  包括刚才还在作威作福的黄珩。
  外界提起段柏庭,都是三分讨好,七分惧怕。
  哪怕再往上数个一百年,段家在北城都算是名号响亮,独占首席。
  能站稳这个位置这么多年,没点手段是不可能的。
  姓段的都是出了名的狠。
  段家长辈那点丑闻,早几年前网上到处都是。
  还是段柏庭接手祖辈产业后,一边忙着开疆扩土,扩大自己的商业版图。
  一边将那些丑闻全部抹去。
  黄珩在北城也算有头有脸,知晓这些事情并不稀奇。
  对于段柏庭这个人,他大致还是有些了解的。
  早前一直在英国,中途虽然回来过几次。
  但除却段老爷子去世后,为了处理葬礼和遗产的事情,他在国内待的稍久些。
  其余时间,也不过是为了处理公事回国短居。
  年纪不大,手段却够狠。
  毕竟能将动荡内乱几十年的段家,在短期内就肃清干净。
  罔顾亲情,其魄力和狠心程度,连他那几位叔叔都远不能及。
  不管是现如今的地位权势,还是他这个人本身的冷血狠绝。
  都得罪不得。
  可偏偏......
  黄珩心如死灰。
  若是早些知晓这个实习生与他有些渊源,别说她不喝自己敬的酒了,就算是她拿酒泼自己,他也不敢多说一句。
  “误......误会,段总......我......”他脸色惨白,冷汗直流,结结巴巴的想要解释。
  段柏庭并无耐心去听他的解释。
  垂眸去问躲在他怀里的宋婉月:“是误会吗?”
  他平日出行很少戴眼镜,今日反倒戴上了。
  金色细边的眼镜,眼底大部分情绪如同被镜片封印一般。
  唯独剩下深邃底色。
  宋婉月来不及多想,在看到段柏庭的那一刻,她就好似找到了靠山。
  刚才隐忍的委屈和害怕统统宣泄了出来,扑在他怀里哭的梨花带雨。
  害怕他会离开,手还紧紧抓着他的腰。
  面料硬挺的西装,她抓的很紧,掌心甚至还能感受到男人腰侧结实性感的肌肉线条。
  宋婉月一边哭一边告状,谁凶她了,谁说话侮辱她了,谁动了手。
  段柏庭的眼神越来越冷。
  抱着她,低声安抚几句:“没事了,不用怕。”
  -
  他让秦秘书带她去了隔壁的休息室,自己则留在了包厢内。
  一路上,灯光明亮。
  秦秘书端给她一杯热茶,将室内温度调高:“您先在这里坐一会,等段总处理好,会陪您一起回家的。”
  “回家”这两个字,现如今听来,格外温暖。
  宋婉月捧着热茶,一口没喝,反而问秦秘书:“段柏庭他会怎么处理?”
  秦秘笑容温柔:“您不必太过担心,段总是个非常有分寸的人。”
  也是,段柏庭这样情绪稳定的人,理性永远占据上风,很少会有被情绪主动思维的时候。
  宋婉月低头将那杯茶慢慢喝完。
  直到她喝完第三杯茶的时候,段柏庭才姗姗来迟。
  眼镜早已摘下,那双深眸此时平缓沉着。
  他身上有种独特气质,介于儒雅与清冷之间。
  中间全然没有过度,但又不显得违和。
  他走过来,替宋婉月拿起放在桌上的包:“走吧。”
  又回到往日的古井不波了。
  仿佛刚才在包厢内的温柔都是假象一般。
  宋婉月好不容易缓下来的情绪在见到段柏庭的那一刻,再次被提了起来。
  她嘴一瘪,鼻头红红,眼泪要掉不掉。
  转身欲走的男人听见声音,回头看了一眼。
  屋内灯光暗沉,仅也只开了一盏落地灯,在遥远角落。
  本就微弱的护眼模式,等传到这边,也只能起到一个大致的照明效果。
  在这片昏暗当中,男人深邃的双眸,自上而下看她。
  也不知是他面对她的落泪毫无动容,还是因为灯光太过暗淡,以至于连他眼底细微的情绪转变,也没办法被捕捉到。
  但不论如何,最起码,他没有对自己的悲痛视若无睹。
  宋婉月竟然还为此感到庆幸。
  他拖了张椅子过来,在她面前坐下。
  小姑娘平日里就娇气,手划破点皮都恨不得在医院住个七天七夜。
  现如今受到如此大的惊吓,会害怕也在情理之中。
  他刚才去监控室调取并查看了半小时前的所有视频。
  她遭遇了什么,他一清二楚。
  宋婉月见他低着头,将纸巾叠了又叠。
  她都难过成这样了,他还有这个闲心!
  她皱皱眉,不哭了:“你要是觉得......”
  赌气的话说到一半,因为他此刻温柔的触碰而停住。
  他用叠好的纸巾在她唇角轻轻按压。
  似有若无的触碰,微微的酥麻感。
  喋喋不休突然停止,段柏庭垂眸:“怎么不说了?”
  宋婉月抿了抿唇,有些不自然的别开脸:“忘了要说什么。”
  他又将她的脑袋轻轻扳正,让她面朝自己坐着。
  手上动作继续,替她把被唇角被咬破的血迹擦拭干净。
  “待会我让秦秘书给你检查一下,看有没有其他地方受伤。”
  宋婉月摇头:“不要。”
  拒绝的干脆,没有丝毫犹豫。
  段柏庭抬眸:“嗯?”
  她语气别扭:“我不想让我不认识的人看我。”
  刚刚还被吓到花容失色的人,这么快就摆出一贯的大小姐做派了。
  段柏庭轻哂:“这里就秦秘书一位女性,外面连保镖都是男的,难不成让我......”
  她打断他:“那就你来帮我检查。”
  段柏庭停下动作,也停下未说完的话。
  他总是一副不形于色的淡冷模样。
  人们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可他就连眸色都仿佛被冰霜冻住,旁人难以窥见他当下在想什么。
  好比此刻,他一言不发,只是淡淡看着她。
  宋婉月装出一副委屈模样,像被随手遗弃在路边的猫。
  手还捏着他的下摆,撒娇般的晃了晃。
  沉吟数秒后,段柏庭还是站起身。
  宋婉月一愣,这人怎么这样!
  她都这么求他了。
  她的唇抿了又抿,如果说刚才是装的,现在是真想哭了。
  低软的声音带着很重的哭腔:“你不管我了吗?”
  段柏庭罕见表现出几分无奈:“我去关门。”
  -
  宋婉月自己把衬衣脱去,纽扣一颗颗解开,平直且没什么肉的肩膀瑟瑟发着抖。
  整个人薄而纤细。
  目光触到颈间那一片雪白时,段柏庭的眸光变深了一些。
  宋婉月靠在他怀里,委屈的告起状来:“他们抓了我的胳膊,后背好像也磕到了,现在还有点疼。”
  “嗯。”他声音干涩,无端发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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