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姐弟恋——东边月亮圆【完结】
时间:2023-08-28 14:36:25

  她翻个小小的白眼,总算想起放在一边的行李箱。
  打开一看,还有岳阳最后一次出差没拿出来的衣服。
  余清音啧一声:“皱巴巴的,不是会脏衣服吧?”
  岳阳自己觉得也有可能,但考虑都人设问题,还是铿锵有力:“绝不可能。”
  余清音半信半疑,还是保留部分过日子的智慧不予追究。
  她把剩下的东西全收拾好,看着满满当当的三个大箱子:“啊,楼梯房。”
  就是天梯房,都不劳烦她操心。
  岳阳还得去上班,把人送上计程车就回家换衣服。
  余清音跟司机大哥唠几句嗑,下车后连拉带踹,把行李们都弄去托运,一身轻松地买杯咖啡等起飞。
  等到一半,余景洪打来电话:“你是十一点到吗?”
  他又没工作,考完试早早地骑上自行车回家——就是途经安徽的时候爬了趟黄山,下来之后双腿颤颤,改成坐火车。
  这才过去几天,余清音开玩笑:“哟,腿能踩刹车了?”
  余景洪沉默两秒,没什么底气的威胁:“你待会自己走路回来。”
  余清音很是爽快:“好的,不戳你痛处了。”
  这跟戳有啥两样,余景洪还没来得及大声反抗,通话已经被中断。
  他把手机丢到一边,踢踢踏踏踩着拖鞋下楼。
  楼下大厅里一阵热闹,不怎么熟悉的亲戚们挤做堆。
  余景洪一句称呼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最后决定沉默地去厨房翻早饭。
  这孩子,多没礼貌。
  李虹华坐在沙发上骂儿子:“你倒是叫人啊。”
  余景洪心想我也得知道谁是谁才行,尴尬地笑一笑,见势不妙撒腿就跑。
  跑到隔壁三叔家,才想起来穿拖鞋开不了车。
  自然,这不是大问题。
  余海林现在已经是一米八的大高个,鞋码跟二堂哥就差一半。
  余景洪跟他没啥好见外的,客气地琢磨着从鞋柜里挑双旧的对付就行。
  他猫着腰在那扒拉,活脱脱像个贼。
  余海林收回差点踹出去的脚,问:“哥,你干嘛呢?”
  余景洪听见声想站起来,脑袋碰一下撞到了。
  他疼得脸都变形,摸着后脑勺:“你怎么走路没声音!“
  这个家,真是哪里有压迫,哪里都有反抗不了的余海林。
  他思考两秒确定这儿是自己家,说:“你不会把私房钱藏这儿吧?”
  多新鲜,余景洪:“我兜里比你干净。”
  余海林上初中就知道会做饭养活自己,在楼下买菜还知道跟摆摊大姨要根葱,理财上确实比堂哥高出两茬。
  他道:“那你找什么?”
  余景洪省略前因后果:“借双鞋穿。”
  天可怜见,他现在的经济状况居然都到借鞋穿的地步。
  余海林扫过堂哥脚上破洞袜子的表情十分同情,以至于头脑发昏:“我给你拿个新的。”
  哎呀,那多不好意思。
  余景洪:“拿来拿来。”
  余海林生出一秒的后悔,还是上了趟楼,一拿还拿了俩。
  余景洪大吃一惊:“你为啥有这么多新鞋?”
  不应该是昨天的快递到,今天立刻穿上吗。
  余海林的个性却是跟这句话完全相反,他道:“旧的还没坏。”
  如此勤俭节约,真是叫人自愧不如。
  余景洪反省三秒钟,点兵点将挑了双黑的,穿上之后说:“回头压岁钱分你花。”
  真不愧是哥哥,余海林虚伪地笑笑:“太客气了。“
  余景洪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行,那就算了。”
  什么就算了,余海林反锁着堂哥的脖子:“那我跟你没完。”
  长高就想造反,余景洪没什么威慑力地说两句,甩着手里的钥匙:“接你姐,去不去?”
  余海林脸色一僵:“我忘了她今天回来,我死定了。”
  说完拔腿就奔回房间,也不知道去收拾什么残局。
  看来这个家的食物链顶端暂时没有变化,余景洪发出一丝慈悲之心:“帮你拖她两个钟,记得快点。”
  也不管堂弟听没听见,油门一踩出发。
  他拿到驾照没多久,平常没有练习的机会,不敢开得太快。
  好在他出门早,晃悠悠地到机场还比堂妹的航班降落还早。
  这个时候,所有的交通工具都像是纽带。
  余景洪左右看,第一次品出作文里最后一段升华的那种欢声笑语。
  他陡然有种自己是全世界最好哥哥的错觉,见到人想着邀功。
  可惜余清音只知道催:“快快快,还有十分钟加收停车费了。”
  余景洪的脚步也跟着加速,一边说:“8块钱我还是有的。”
  这是8块钱的事情吗?余清音忙里偷闲喘口气:“不要告诉我,不包邮的东西你还买?”
  余景洪:“加上邮费也比较划算啊。”
  真是夏虫不可语于冰,余清音彻底丧失跟他对话的欲望,拉这个箱子闷头往前走。
  余景洪两只手都不得空,中间还下了个楼梯,比她还累得慌。
  两个人坐在车上像打过一场仗,双双长舒口气。
  余景洪辨认着往出口的方向开:“中午吃什么。“
  余清音在回复短信,随口说:“都行。”
  这世上最叫人讨厌的答案就是这个,余景洪自己决定:“你弟说实验对面有家新开的烤肉店。”
  余清音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清,只顾着打电话。
  商务人士就是不一样,派头支棱得足足的。
  余景洪趁着她安静的空隙:“很忙吗?”
  余清音:“还行,主要是有两个广告临时要改。“
  余景洪:“什么甲方,过快年也不让人好过,没人性。”
  余清音的嘴角微微上翘:“是我让员工改。”
  哦,那凡事都有两面性嘛。
  余景洪用自己那点急智改口,兄妹俩唠闲话。
  余清音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吃完饭打个哈欠:“回家睡觉。”
  余景洪看一眼手机上堂弟的求助短信,说:“等会,我再买个奶茶。“
  他买了奶茶买杂粮煎饼,愣生生再拖上两个钟。
  余清音都在车上睡了两觉,一睁眼看到家门口还有点迷迷瞪瞪的。
  余景洪已经是尽力而为,一边琢磨着堂弟到底在干嘛。
  在楼梯口,他就听到叮铃咣当的声音,心想这是拆家呢。
  家,肯定是没大碍的,但乱七八糟的拆得也差不多。
  余清音看着自己房间地板上的包装和零件:“快递到你就跟我说装好了。”
  余海林当时还以为就组装两个小柜子用不了多少时间,没想到一天拖一天现在亡羊补牢都来不及。
  他尴尬笑笑:“马上,马上好。”
  这家里,眼皮底下发生什么事,都瞒不过余清音。
  她道:“你二哥帮你争取多少时间,我也没看你好出个啥来。”
  余景洪还以为躲边上就没自己的事,袖子一撸说:“主要是缺个我,半小时,等着吧。”
  很会说大话,就是实力没跟上,最后还把大人招过来。
  臭皮匠反正多得很,垒起来不够半个诸葛亮。
  最后还是余清音自己出手才成功。
  她左看一眼哥哥,右看一眼弟弟,露出个微妙的笑容。
  余景洪和余海林胸口中箭,无声地低下头,偷偷地骂脏话。
第94章 九十四
  ◎童年噩梦◎
  余清音有时候觉得自己像是502, 回家后成为堂哥和亲弟的最佳粘合剂,到了一开房门就能看到他俩坐在二楼的楼梯口肩挨肩打游戏的地步。
  大冬天的,也不嫌屁股冻得慌。
  余清音都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 问:“你俩干嘛呢?”
  余海林半回过头:“二哥说等你忙完去吃火锅。”
  余清音一早上在房间里剪视频, 键盘和鼠标用得虎虎生风。
  她甩甩手:“非得蹲这儿等?”
  余景洪也回过头, 和堂弟几乎是脸对脸,有点不自在地脖子后仰:“本来是谁输了谁进去叫你的。”
  怎么, 自己的房间是什么龙潭虎穴吗?
  余清音小小翻个白眼, 顺手把头发扎好:“那走吧。”
  没有暖气的室内,每一块瓷砖都散发着寒气,她在家都穿着羽绒服, 换个鞋就能走。
  男生更没啥好收拾的,大家一窝蜂钻进车里。
  余景洪车还没开出巷子口, 迎面跟他三婶狭路相逢。
  范燕玲骑着电动车。
  她打开安全帽的前盖:“又上哪去?”
  余海林摇下车窗:“我们中午出去吃。”
  爱上哪上哪。
  逢年过节路边摊最红火的日子,范燕玲跟妯娌卖烟花炮竹和对联红包正是忙不过来的时候, 哪里有空管孩子,摆摆手:“车开慢点。”
  一家人错身而过, 余清音才想起来有件事忘了做。
  她拍一下大腿:“我没擦楼梯扶手。”
  年年春节前的大扫除,都是自建房的噩梦。
  余海林跟着倒吸口凉气:“糟, 我没洗阳台。”
  很好, 大家一起完蛋吧。
  余清音头疼地捏捏鼻梁:“不管了,回来再说。”
  亡羊补牢, 该挨骂还是跑不了。
  余家姐弟吃完火锅就赶回家干活,只差给大厅的地板抛光。
  就这, 范燕玲还是不太满意。
  她晚上到家挑剔地四处看:“明天再扫一遍。”
  一遍都够余清音累的, 她深觉得人还是要自我解放才行, 又一次提出:“找个阿姨来弄吧。”
  还阿姨, 这都什么习惯。
  范燕玲有所有农村妇女的朴素,常常以吃苦为美德,横眉冷竖:“说出去被人笑死。”
  到底谁会来笑这种事,余清音真的无法理解。
  但她两辈子的生活经验告诉她企图改变大人的想法,只会加剧自己人生的痛苦。
  她咬咬牙:“行,再扫一遍。”
  大概是看出她极度不悦,第二天余海林起得比鸡早,任劳任怨地用他妈抹布擦地的标准干活。
  余清音双手环抱,背靠着墙站立一侧:“余海林。”
  连名带姓,大为不详。
  余海林慢吞吞地回过头,手上一点不慢,表情大有骂我我会哭的意思。
  余清音有点想笑,嘴角往上扯。
  她的眉目有别样的柔和:“最近有啥想要的?”
  圣诞老人成精啦!
  余海林控制自己的眉飞色舞,咳嗽两声:“那我得好好想想。”
  想着吧,余清音是花钱的人,难道还能比他急吗?
  她道:“二楼扫了没?”
  余海林才要摇头,听见动静看向门口。
  余胜舟一进门就看到堂弟半跪着,眨眨眼:“不至于行这种大礼吧。”
  余海林下意识想把手上的破抹布丢过去,看到堂嫂宋欣茹顿住手,莫名有点尴尬,毕竟论起来大家真没见过几次面。
  余清音招呼:“大嫂你慢点,地板是湿的。”
  宋欣茹大着肚子,自然是万分小心。
  她借着丈夫的手,慢慢在沙发上坐下,长舒口气:“又给踩脏了。”
  余海林反应不慢:“没事,地本来就是用来踩的。”
  说完piaji又跪下,一声脆响叫人侧目。
  余清音都替他觉得疼,心想这个弟弟是蠢到看不下去了。
  她给客人倒水,说:“大嫂,你们什么时候放假的?“
  等会,问的是你们,怎么只叫一个人。
  余胜舟:“不是,我这么大个人你看不到吗?”
  余清音理所当然:“这个家的男人太多了,看得人心烦。”
  这话说的,余胜舟:“看男朋友就不烦了?”
  好端端的,怎么忽然提他。
  余清音:“真是多亏你天天惦记他。“
  宋欣茹憋着笑:“我们刚刚出小区看到你男朋友了。“
  他们夫妻在省会工作,放假先回市区的公婆家,才住一晚上,又得回老家过年。
  余清音恍然:“岳阳他二姨住你们隔壁栋。”
  别人家的事情,知道得还挺清楚的。
  余胜舟:“你二姨住哪知道吗?“
  余清音沉默两秒:“我没有二姨啊。”
  重点是这个吗?余胜舟眼睛一瞪:“找揍是不是?”
  不敢不敢,余清音哪里敢在他头上拔毛。
  她道:“哥,你要是看他不顺眼,干脆去揍他一顿。”
  余胜舟第一反应:“我工作还要不要了。”
  考上公的人就是觉悟高,余清音都想问一句我跟工作掉进海里你救谁的疯话。
  她道:”那你在义愤填膺什么?“
  余胜舟:”表演一个哥哥对即将泼出去的水的不舍。”
  他大概觉得自己很幽默,摸着下巴笑。
  余清音头略低,看着堂哥提早中年发福的肚子:“哥,有点油腻了。”
  这倒霉妹妹,还是泼出去算了。
  余胜舟屈指敲她一下:“看来今年不用给你红包。”
  别啊,谁会跟钱过不去。
  余清音一脸谄媚:“多多益善,少少不拘。”
  她摆出这幅样子实在不符合性格,反而眼角眉梢透出三分的可怜,像只窝刚被掏空的松鼠。
  余胜舟:”注意胎教。“
  想起即将出生的小侄女,余清音眼睛一亮:“我买了好几件漂亮的小裙子。”
  做父母的对孩子的性别没有要求,只希望ta健康快乐,但她怎么就笃定是女孩子。
  余胜舟:“万一是儿子呢?”
  余清音:“男孩子的衣服没啥好挑的。”
  又道:“不行留给我女儿。”
  婚都没结的人,想什么女儿。
  余胜舟:“是儿子我也叫她穿上。”
  又道:“海林小时候也穿你衣服。”
  这种黑历史,好歹避开人提啊!
  余海林几乎是咆哮:“我被逼的!我也不想扮丫鬟。”
  余清音有一段时间最爱的电视剧是《野蛮公主》,披着被单就开始演,假装有大拖地的长裙摆。
  余海林就是那个提裙摆的人,穿着性别和尺寸都不合的旧衣服。
  必要的时候,两个哥哥既可以是太监也可以是护卫。
  余胜舟虚长几岁,当时已经有青春期的羞耻心,将此列为暑假的最大酷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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