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文静太小听不懂,又打了个比方:“比如一瓶矿泉水,咱们超市里卖三块五块,地底下卖多少?”
文静被他的问题给问住了:“……我不知道。”
她想了一下,又说:“但是鬼是不需要吃喝也不需要休息的。”
贺志军忽然对地府产生了兴趣:“地府跟咱们的影视作品里拍摄的一样吗?有鬼帝、十殿阎罗、判官、孟婆这些?”
文静看他一眼,摇头。
没说是不知道还是不能说。
不过贺志军和方柔也没有多问,方柔本来还想道谢,但是转念想到今天聂雨浓还在群里问过文静喜欢什么。
郁珩这个当哥哥的也没说出个一二三来。
反正聂雨浓是没有得到答案。
方柔也就没有多问——如果这样问能问出答案,那聂雨浓也不用在群里问大家了。
她道谢过后,双方就起身道别。
两人回去的路人,贺志军看着妻子问:“我看那小姑娘家也不像是缺钱的,人家给我们帮了大忙,咱们总不好就当做这件事没发生过?”
方柔道:“我知道。”
她微微笑着说:“别看这是个小姑娘,可是很难讨好的。圈子里多的是人想讨好她都找不到方法。今天我们节目里的小聂还在群里问,小净喜欢什么。我是想着,咱们可以慢慢来。如果从她那里实在想不到办法的话,咱们也可以先从他们家里人入手。小净哥哥是娱乐圈里的小年轻,我好歹在圈子里混了好多年了,给他介绍两个导演去试镜总是可以的。”
两人做夫妻多年,贺志军一听,就说道:“那我去查查看郁家做什么生意的,说不定能合作。”
这夫妻俩事情顺利地解决了,安安心心回家去。
郁家的人就不太安心了。
阮有志和孙薇把医院里遇到的事情跟郁自明一说,三人就一起去问刚刚和文静一起回家的三元,这种放任不管的事情,会不会对文静产生不好的影响。
结果三元也很惊讶——他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
听到三元这么说,郁自明几人更加担心了。
几人没有忍住,又去找文静。
文静听到他们问,就用很稀松平常的语气说:“能有什么事。”
“你不仅没有收厉鬼还帮助了她……”
文静摇头说:“不算帮助。”
郁自明欲言又止,但看她一点儿也不放在心上的样子。
他和阮有志他们互相看了看,莫名也跟着一起放心了一点。
主要是,不放心,也拿文静没什么办法。
事情已经做了,他们一是看不到鬼、二也没那本事收厉鬼。
不管文静要做什么,还不是只能由她自己说了算。
难得周末,文静带着清静去小区里玩。
郁自明他们难得有机会遛娃,兴致勃勃地也跟着一起。
就连周末在家休息的阮雪慧都一起跟了上去。
热热闹闹一大家子人。
没想到今天周末,小区里大人孩子都不少。
还有不少牵着狗狗一起出来的。
小区里的环境和各种娱乐设施都很齐全。
老人们三三两两在小区里的健身器材上活动身体,小孩儿们在沙坑里挖沙玩沙子,还有的在追着狗狗、想跟狗狗玩又不太敢靠近,就狗狗祟祟地跟在大小狗狗们的后面。
这只跟一会儿,那只跟一会儿。
简直被挑花了眼。
但是文静和清静一出来,立刻就吸引了所有大人小孩儿们的目光。
尽管文静没有穿她的小道袍。
但今天她穿的是阮雪慧知道她喜欢自己的小道袍以后,专门找了制衣店,她自己画的小道袍改版设计图,让对方负责做出来。
一共做了好几个细节处微微不同的样式、颜色也换了许多。
今天文静穿的就是其中一件青色的。
头发还是被阮雪慧扎成了两个小揪揪,用同款青色缎带绑着。
一出场,立刻吸引了在场所有女性的目光——
没有生孩子的都在想:可恶!又想骗我生女儿!
生了孩子但生的是儿子的在想:可恶!为什么我别人生的女儿这么可爱,我却生的是混世魔王儿子!
二胎还是儿子的在想:可恶要不要再生三胎赌一个女儿!但是万一是儿子怎么办?!不敢赌不敢赌。
大小孩子们则是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清静身上。
他们狗也不追了、游戏也不做了、沙子也不玩了,蹬蹬蹬跑过来,围着文静说道:“八师叔来啦!”
“八师叔你好,好久不见!”
清静站在文静肩头,一股傲娇劲儿,昂起小鸟脑袋,谁也不理。
但当它听到有个小孩说:“听说八师叔会唱很多很多歌,可以给我们表演一下吗?我可想听你唱歌了,可想听可想听了,从来没有听过。可以吗?”
清静一下就来劲了:“可以嘎!”
前段时间一开始是它自己太忙,后来它不忙了,文静病得厉害,它已经有好久没有一展歌喉了!
它也不站在文静的肩膀上了,直接拍着翅膀飞到了一棵不高不矮的树上,俯视着小孩们:“先唱什么?你们有什么想听的吗?”
小孩们也来劲了。
“挖呀挖!”
“笑起来真好看!”
“小毛驴!”
有个小孩直接喊破音:“孤勇者!”
清静立即说道:“那就你了!孤勇者!嘎嘎!”
它还像模像样地咳嗽了两声,然后就直接开唱:“……他们说,要带着光,驯服每一头怪兽,他们说,要缝好你的伤,没有人爱小丑~”
好家伙,一唱起这首歌,孩子们直接围过来,先是目不转睛地看着清静唱,然后不自觉地就开始一起大合唱。
清静吸引走了小朋友们的目光。
文静想了想,一个人跑到没有人的沙坑那边。
阮雪慧想制止她,但想了想,又没有开口。
但文静去了沙坑那边也只是坐在旁边的长条石凳上,并没有跳进沙坑里玩。
她骑坐在长条石凳上,这边看看,那边看看。
一会儿就站起来去看旁边一棵紫红色叶子的小树去了。
阮雪慧一边留神注意着女儿的动作,一边也注意到几个人朝自己走过来。
其中有两个一看就比阮雪慧小上不少。
但两人一开口,就说得阮雪慧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姐,我们想问问你,怎么才能生出您家这样漂亮的小女孩啊?”
阮雪慧:“……我也不知道,我生的第一个也是儿子。”
明明她说的是事实,但是对上两个年轻女孩的眼神,居然莫名有点心虚。
她和郁清嵘结婚多年,大儿子郁珩都已经二十多岁了,他们年纪当然也不绝对不算小了。
四十出头的时候才又意外怀上了文静。
不过两个才结婚不到一年的女孩本来就只是看到文静,忍不住过来对她的妈妈表达一下羡慕之情。
不是真想求教的。
看到阮雪慧明显是当真了,她们连忙笑着说:“不知道也没关系的!我们自己努力!”
一旁的女人们听到这句话全都没忍住笑出了声。
另一个年轻女生说道:“我们过来就是想跟姐你说一句,以后能不能多带你女儿出来啊?我想多看看她,每天都看见,说不定我以后生个女儿能像她一点?”
她这么一说,其他人也纷纷说道:“是啊是啊,小孩儿怎么长的,也太可爱了。”
“我要是能生处一个这么漂亮的女儿,我做梦都能笑醒了!”
“我们家那个皮小子,一天到晚都在拆家,那是一刻都静不下来,我现在看见他都觉得头疼。”
……
托了女儿的福,阮雪慧快速地跟小区里这些宝妈熟悉起来。
大家在一起说起孩子,自然而然就有了说不完的话题可以聊。
郁自明几个也没有觉得尴尬,自己去了文静旁边不远处的健身器材上面,开始慢悠悠地一边蹬腿一边聊天。
几个大人虽然看似是在各做各的,但其实他们的注意力几乎全都放在文静身上。
但就算是这样,他们也没有看清楚,文静是怎么一眨眼就从看树、变成了人站在树上。
阮雪慧和郁自明同时发现,一起朝大树那边走了几步,叫道:“小净!”
文静爬到树上,已经离地足有两米高了。
听到妈妈叫她的名字,她坐在横枝上,低着头看向下面:“怎么了?”
“你上树去干什么?”
文静有点不解:“玩啊。我很久没有爬树了。”
阮雪慧和郁自明:……
尤其是阮雪慧,刚刚才听宝妈们一起讨论生了男孩儿有多皮、生了女孩儿有多可爱。
男孩儿上房子揭瓦、抓虫子、打架、招猫逗狗……
家长不让干升,他们就专门去干什么。
这一转头,好家伙,她家在众人口中“乖巧可爱又漂亮”的女儿,也爬到树上去了。
还是两人合抱的那种大树。
阮雪慧看了看最底下光滑的树干,不需要再往上看,就知道她肯定是爬不上去的。
她再抬起头,正好对上文静的目光。
她坐在横枝上,双脚悬空,微微低着头朝下看。
阮雪慧道:“小净你下来好不好?”
文静眨眨眼睛:“可我还想再上高一点,这太矮了。”
大概是知道阮雪慧会担心,她又说了一句:“我爬树可厉害了,从来没有摔过,妈妈你放心。”
周围的人就忽然想起来,文静曾经在节目里嗖嗖爬树,也是上得飞快。
她可是能追得上山里抢了她书包的野猴子的人啊!
不是普普通通的小孩儿。
几人连忙劝道:“孩子活泼顽皮说明身体健康,这是好事儿。”
这是劝当妈妈的常用到的话,但阮雪慧却一下子就想起了前些日子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文静。
她顿时就不想再叫文静下来了——的确,她能这样想爬树就爬树,总比之前生病的时候好。
她不说话,文静就抱着树干嗖嗖又往上爬。
另一边的清静也已经唱完了一首歌,这会儿正在酝酿第二首——还让小孩们点歌。
因为小朋友们实在太给面子了。
先是跟清静一起合唱。
这对于清静来说还是头一次。
它觉得新奇又好玩,一心一意地认为都是自己唱得太好了、这才引起大家的共鸣、全都跟着它一起唱。
再就是,唱完了《孤勇者》以后,小孩们还热烈鼓掌,一个比一个用力,手都拍红了还不愿意停下来。
让清静深深地感受到了他们的热情、对自己唱歌的喜爱度。
清静站在细细的树枝上,左右横移了几个小碎步,说道:“你们还有什么想听的歌,都说楚蓝嘎!”
小孩儿们立刻争先恐后地说起他们喜欢的儿歌。
文静很快爬到了高处,因为这棵树树冠十分茂盛,这时候站在树底下的人已经不太看得清楚高处的文静了。
她坐在最高处,东看看、西看看,心情还挺不错。
树底下的阮雪慧虽然不愿意阻止女儿,想让她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但这不代表她不担心。
文静爬了这么高的树,一点儿防护措施都没有做,万一摔下来……
她知道不该这么想,但有时候人越是不愿意去想某件事,就越是会一直反复想、满脑子都是,根本控制不住。
幸好旁边有人打断了她的思绪:“小净妈妈。”
阮雪慧回过神来,看着刚才说自己家是一个儿子、自称叫李超然的女人。
李超然见阮雪慧看向了自己,就赶紧说道:“我可能有点事情想请你……请你家小净帮个忙。”
阮雪慧听她提到女儿,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不知道是因为她在树底下动了、还是树上的文静动了,总而言之树顶上的文静现在被叶子遮挡得严严实实。
一点儿都看不见了。
阮雪慧不放心地朝上面叫了一声:“小净?”
听到文静的答复,她才又放心下来,看着李超然说道:“什么事?”
原本也站在这里聊天的女人们见李超然跟阮雪慧有话要说,就准备走开。
但是却被她们两个给拦住了。
“没事没事,你们不用动,我们那边走两步。”
阮雪慧跟大家说着,主动往楼梯那边走去。
这里上了楼梯,就到一个小平台上,那个地方看文静爬的这棵树,是最清楚的。
果然阮雪慧和李超然走到那个小平台上,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树上的文静。
她一个人坐在一根比她大腿都粗得多的横枝上,摇晃着腿,看着自在得很。
阮雪慧放心了,也就看向李超然,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抱歉,你有什么事,可以说了。”
李超然就说起自己家遇到的事情来。
他们家也住在这小区了,只是楼栋离郁家有点距离。
她家发生奇怪的事情其实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一开始是夜里,家里那些原本关着的门,总是会莫名其妙地打开。
最初发现的那几次,大家都以为是谁开门忘记关了。
后来发现的次数越来越多,尤其是有两道书房和杂物间的门,平时是根本不会打开的。
再就是客房,这段时间他们家没有来客人,客房也没人住。
家里保姆阿姨打扫卫生,打扫结束了也都会把房门关上而不是大开着。
就算要开,也不至于晚上大家睡觉之前已经把门全都给关上了,大半夜睡得好好的再起来把门给打开吧?
这不是有病吗?
再就是水龙头。
家里洗手间的水龙头总是莫名其妙打开。
跟房门一样,大家一开始都以为是谁开了水龙头忘了关,后来次数多了、包括没有人住的客房的水龙头也被打开哗啦啦地流水……
这就根本不正常了。
虽然家里发生了这些奇怪的事情,但家里人身体都好好的、也没有做噩梦、更没有感觉到阴冷啊、被窥探之类的。
李超然家的所有人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有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毕竟他们每天要做的事情都挺多的。
可是没过多久,这种事情在李超然家里愈演愈烈。
不光是那些没有人住的房门在夜里会莫名其妙打开了,就连住了人、确定睡前关了房门还上锁的房间,早上睡醒会发现房门也大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