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野清透的声音不徐不慢地开口:“你是不是想问,我以前跟庄心月发生了什么事情?”
迟漫如小鹌鹑点了点头。
“等到以后再告诉你。”
什么!!!
我都做好了做忠实的倾听者了,也做好了当一个兢兢业业的瓜农了,你居然给我来以后!
迟漫觉得男人的以后就像是在画大饼,她的眼神没忍住的哀怨。
齐野:“我觉得现在说不好。”
果真,他收获到的就是迟漫的一记眼神飞刀。
齐野侧头望着迟漫,思索了一下,“我没别的意思。我现在不想告诉你,不是我不相信你,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两人眼神对峙了片刻。
“我只是怕你听了,让你觉得愧疚,从而觉得可怜我,甚至喜欢上我,这样,会让我觉得这对你不公平。”
迟漫僵在原地,她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理由。
“迟漫,我希望你对我的喜欢是不带有任何愧疚的,也不带有任何怜惜,而是真真正正的喜欢我!”
“喜欢是很珍贵的,不应该为被任何客观的情感所裹挟。”
男人的声音如风,无处可逃,砸在了迟漫的心间。
月明星稀,迟漫垂落的眸光未闪,半晌,她笑出了声音。
“嗯,我知道了。”
既然你现在不想说,那就等以后吧。
等到最佳的时机,等到我们都能一笑面对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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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漫与齐野在漫野私庄待到了十点。
天色愈发黑,客房有些亮着的灯也早早地关闭。
齐野侧头望着迟漫:“我送你。”
成年人之间的爱情虽掺杂着权衡利弊,但迟漫也知道,自己对面前这一个男人的感觉不同。
她没含蓄,说:“好。”
男人的迈巴赫放在专属的停车位,迟漫犹豫要不要去后面。
去后面的话,显得这齐野是自己的司机。
不去的话,自己又再一次地坐在了他的副驾驶上。
齐野看着迟漫犹豫,他打开了副驾的门,“请坐。”
“谢谢。”迟漫坐了进去,她系上了安全带。
车子平稳地开着,迟漫倒也没有第一次坐的时候不自在了。
现在她想想就觉得缘分有些妙不可言,自从自己回国,居然跟齐野的关系联系的更加紧密。
迟漫不由得好笑:“我感觉自从回国后,好像发现了你不同的一面。”
“哪不同了?”
迟漫想了想:“就感觉,你不是在财经新闻里那冷冰冰回答的模样,反而比我想象中还有人情味。而且你的嘴挺厉害的,刚刚怼人怼得我都佩服。”
“我一直都这样。”齐野垂眼望迟漫,“只是你以前对我不太了解。”
“哪有?”迟漫忍不住反驳,她回答的太快,赶忙找了个借口,“我们从小就是世交,你这还叫不太了解?”
明明是他对自己爱答不理,现在却还来倒打一耙,迟漫越想越生气,不行,她要反击。
迟漫没忍住开口:“你小时候对可不是像现在这样的?”
小时候她和齐野在同一所幼儿园,齐野总是来欺负自己,不允许别的男生跟自己在一起。男孩子天生喜欢力量者,齐野人聪明,打架厉害,理所应当地成为了小孩子的头。
而迟漫幼儿园简直就是除了跟齐野说话,跟其他男生说话,男生都会说,“迟漫,你别天天找我们说话了,你多和齐野说话,不然他不给我们抄作业的。”
到了小学,齐野这人倒也还是收敛了许多。但还是悄悄丢掉男生送给自己的圣诞苹果,只是可惜,非常倒霉地被自己撞见,他仗着高年级的身份与学校的规矩。
语气宛若小大人:“学校不允许过洋节,这些苹果,统统没收。”
“若有不服,私下找我,我补偿其他的糖果给你。”
到了初中,他已经学会收敛了自己。
戴着学生会的徽章,检查早操。
“一班迟漫,课间操与男生嬉戏打闹,扣一分。”
“一班迟漫,与齐饶在小树林,行动不明,支支吾吾,扣三分。”
……
迟漫越想越气,“是不是我以前惹了你,你处处欺负我?”
“欺负?”齐野冷嗤一声,“我是按校规办事,而且,这也算欺负。”
她还没看过他真正欺负别人是什么样的。
迟漫猜测:“那是你之前不用联姻?我没有利益,所以对我爱搭不理,现在你需要一个妻子,所以对我态度有所缓和?”
应该就是这原因了。
前年她回国过年的时候,齐野还在主桌对自己与齐饶叫他哥爱搭不理的,都懒得给自己一个眼神!
这样赤裸裸的往事简直无法忘怀。
车子逐渐行驶,渐渐逼近别墅,迟漫看着自家门口蹲着一个人。
我去!流浪汉?
距离越近,齐野反常的开了个远光灯。
就在远近光灯交替的那一瞬间,迟漫看到了那“流浪汉”,是齐饶!
齐饶被这远光灯刺得想骂娘,他抬手遮挡住了刺眼的光。短暂目盲了几秒,他睁眼看着自己心里早就预想过无数的场面。
迟漫居然跟齐野真的在一起,庄心月真的没骗自己。
而在这一刻,迟漫与齐野也看到了齐饶脸上全是愤怒!
像是唱京剧,随即齐饶又换上了一副抓奸的表情!!
第17章 她(二更)
迟漫看小说多年年, 刚刚齐饶的表情如果用小说中的词语来形容,那么应该就是三分讥讽,四分凉薄, 五分凄凉,十分想杀了他们。
这几种情绪杂糅在一起,可以明确地表现出, 齐饶的脸色有多么的难看了。
迟漫望了一眼齐野, 虽然他们现在没有任何的关系,可是刚刚庄心月的话一直在耳畔回响。
莫名其妙地,迟漫就有一种他们在偷情的感觉。
所以接下来,那些的微动作, 微表情都显得有些不自在。
齐野停下了车子,就停在了齐饶的旁边。他解开安全带,从主座位走了下来,到了副驾驶那一个位置, 打开了副驾驶的门。
看着迟漫仍旧坐在座位上,还是一副呆呆的样子,齐野闷笑了一声,“喜欢这辆车?不下来?”
迟漫没回答, 她走下了车。
齐饶站在一旁, 脸色可谓是黑如滴墨。
他们真是明目张胆的挑衅, 当着自己的面眉来眼去,到底有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是当他死了吗?不对, 他还没死就敢这样,若是他死了, 这两个人岂不是得翻天?岂不是还要去他的坟头约会?
齐饶拦住了迟漫,“漫漫, 你为什么不理我?”
迟漫一副“你有什么大病”的表情,她没忍住开口:“你吹冷风吹傻了?”
“漫漫。”
迟漫浑身泛起了鸡皮疙瘩:“正常点。”
齐野停在了迟漫面前,“进去吧。”
“嗯。”迟漫可不想看齐饶发疯,自然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他们二人这样的忽视更让齐饶心里失衡,他内心里窜起一股无名的怒火。
原先他还对庄心月发来的消息半信半疑,这会儿他是真信了,自己真的被人给戴了绿帽子了。
迟漫一开始还对自己没任何的好脸色,结果她呢,还不是背着自己悄悄地出轨。
齐野唇角一勾,“再见,晚安。”
“晚安。”迟漫挥了挥手。
齐饶忍不住了,他开口:“迟漫,你不觉得你应该向我道歉吗?”
迟漫:???
齐饶自顾自地沉浸在自己被出轨的世界里,“你明明是我的未婚妻,却和别的男人回家,而且还当着我的面眉目传情,你不觉得很过分吗?”
空气瞬间静默。
倒也不是尴尬,迟漫只是觉得有些无语。她从来都不是会主动挑事的性子,不过有人主动挑事想来欺负自己,那么她也会一一地欺负回去。
迟漫没有走回家,回到了那黑色的迈巴赫车前,目光冷冷地望着齐饶:“你没事吧?出轨的是你,好吧?”
“没有,我和庄佳蕊只是排练话剧。”齐饶下意识地辩驳。
而在一旁的齐野瞭起眼皮,语气泛冷,“你觉得我们是三岁小孩?我们会信这一个借口?排练话剧跟别的女生亲到一起,你是不是还要让我们觉得你很敬业啊?”
“就是。”
连迟漫都没注意到,她刚刚听到齐野说“我们”的时候,竟然没有察觉到一丝一毫地不对。
齐野乘胜追击:“都是成年人了,坦诚一点,或许还更逗人喜欢!”
男人的话带着劝导与警告的意味,齐饶不喜欢与齐野对视,他总感觉齐野这人似乎能一眼看破他的心事,自己在他面前无处遁形。
夏日的晚风吹过,别墅区外的树林发出哗哗的声响,一声一声,像是情人的呢喃,又像是低低的嘲笑。
齐饶看着他们二人在淡黄的路灯下站于同一水平线,好一对才子佳人,在这一刻就显得自己像一个第三者。
接受不了这设定,齐饶望着齐野,声音却没有想象中的铿锵有力,反而有了那么几分弱弱的意味,“你以为迟漫喜欢你吗?”
反正他们二人总要得罪一个,齐饶想开了。迟晏航是想继续自己与迟漫的婚约的,那么自己不如让齐野看清楚迟漫的真面目,搞不好齐野还不会那么恨自己,而迟漫还会觉得自己是爱她,所以才会这么做。
迟漫没想到自己的前未婚夫脑回路居然如此奇怪,这一回居然说出这样的话,看起来就像是得了脑栓。
往常齐饶在齐野面前都是唯唯诺诺的,这一回居然鼓足勇气,会怼人了。
齐饶望着迟漫讶异的神色,脑海中回想起自己那一天跪在这大门,迟漫那厌恶的神情。看来,今天自己是赌对了,他继续开口:“齐野,要不是你家境比我好,你以为你会有现在的光辉?你会被那么多人喜欢?迟漫会跟你走在一起?”
这一番话就否定了齐野之前做的那些事。
齐野面色淡淡,他开口:“你就这点本事?”
语气轻哂,似乎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齐饶脖子一红,还想说什么。
打断齐饶说话的是迟漫,她开口:“你凭什么这样说他?”
“齐野即使没有这样的家境,也比你优秀,也比你逗人喜欢。”
这样的话一出,齐饶面色一变,他开口:“迟漫,你搞清楚谁才是你的未婚夫!”
“你之前是过去式,现在早就不是了。”迟慢抬起头,语气决然,“还有,你是我父母给我挑选的未婚夫,我本想着你老实忠厚,可怜你与父母的经历,没有拒绝。本想着你应该会对爱情忠贞,是我看错你了。”
齐饶面色一白,他的母亲是小三上位,一直被贵圈的人所鄙视。这么多年,他都挺不起腰杆,直到与迟漫订婚,那些风言风语也藏在了背后。他以为过去了,没想到如今迟漫居然也敢这样羞辱自己,她居然跟那些人没什么两样。
“迟漫,你这样羞辱我,是,我是没齐野身份高贵,可那又怎么样?”
“谁羞辱你?”迟漫目光清澈,“一直以来,看不起你的,只有你自己。”
“你自己恨你的父亲拈花惹草,你自己不也成为了那种人。”迟漫语气带着厌恶,“所以,你就不配得到真正的喜欢。”
这句话一说出,迟漫顿时胸口喘了一大口气。
齐饶面色一白,他还想反驳。
齐野宛若一堵山墙挡在迟漫面前,给人无尽的安全感。
他望着齐饶:“你还想说什么?说我们看不起你,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说‘莫欺少年穷’?”
齐野嘴角发出冷笑,“你应该感谢,因为迟漫你才拥有了现在的一切,而现在,你居然还想扮演农夫与蛇,企图让迟漫为你愧疚。”
“你不要说什么了。”齐野目光微冷,语气警告:“你大可试试纠缠迟漫的下场,我不介意你拿不到任何一分齐氏的股份。”
“你们的婚约本就是错误,如今,早该结束了。”看着齐饶眼里的不甘心,齐野无情的打断了他的幻想,“你不要想着迟伯父会为你出头,会一直为你保持婚姻。”
“商人可以换赘婿,但不会换极大的利益。”
一锤定音,齐饶不甘心地想张口,却发现他说不出什么。
迟漫站在齐野背后。男人比她高得许多,她的头颅也只到男人宽阔的肩膀,她看不到齐野那镇定自若怼人的样子,也看不到齐饶那脸红理虚的模样。
迟漫只知道,面前的这人,在为自己出头,他像个英雄,像初中那样保护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