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很快接通。
“迟漫。”
“嗯。”迟漫咽了咽口水，她心跳砰砰砰，闭上了眼，蝶翼般的乌睫轻轻颤动，红唇启，“齐野。”
“我在。”
“跟我结婚吧！”
第30章 她
迟漫说完这一句话, 心中的那一担重石也随之落下，好像舒坦了不少。
话筒里一直在沉默，像是无声的拒绝。
迟漫握着电话的手不断的收紧, 刚刚的窘迫过后，她才后知后觉地浮现尴尬紧张的情绪。
那情绪伴随着时间的流逝，最终强到让迟漫有些后悔刚刚说的话。
时间并未过去多少, 但在迟漫觉得度日如年的时候。
“想。”
他的声音有些颤动。
迟漫的眸子亮了亮, 她舒了一口气，心里高悬的担忧平稳落地。
“你在哪里？”他说话的速度很快，“我来找你。”
高楼大厦鳞次栉比，云彩在澄澈的天空上, 呈现出各种各样的形状。
迟漫开口：“一恒广场。”
这是第一次齐野说让自己跟他结婚的地方。
她补充了一句，“还是那一家一楼咖啡厅，我在里面等你。”
“好。”
日头正盛，迟漫第一次想逃一次班。
不是今天都没人来找自己么？不是要调去销售部么？不是三天后才换岗成功么？
那么, 今天她就要叛逆地为自己活一次。
迟漫开着车到了一恒广场，她走到了齐野发给自己的私人包厢。
本来以为她已经够快的了，没想到比她更快的是齐野。
桌子上摆着公文包，迟漫看着那包装有点眼熟, 似乎是自己之前见过的那一份。
“齐野。”迟漫坐在了他的对面。
她看到了齐野眸中闪过的欣喜之色。
那么快, 那么有感染力。
尽管只存在那么几秒, 像昙花一现。
迟漫咽了咽口水：“你真的想好和我结婚了？”
她说完这一句话，还挺害怕齐野问自己为什么突然想结婚了？
所幸的是, 齐野没有问这一个问题。
“乐意至极。”齐野唇角上扬，“你可以先尝试七天无理由退货。”
迟漫没忍住笑出了声。
她笑了一会儿, 忍着笑意，“但我们得约法三章。”
意料之中的答案, 齐野点了点头。
迟漫露出了满意地微笑，说出自己之前打好的满腹草稿。
“第一，婚后关于同房的问题，我们必须要与对方协商，不能强迫对方……”剩下的话，迟漫欲言又止。
说到这样的事情，她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咳嗽了一声，强装无事。
他应该懂得她的意思！
齐野微微颔首，他道：“可以。”
得到了齐野的肯定回复，迟漫又继续开口：“第二，我希望我们彼此都在父母面前做好戏，然后互相体谅彼此。”
“嗯。”快而简洁的一个单音节。
迟漫继续开口：“第三，就是互相给对方一份自己的情况说明表。里面包括自己喜欢什么，爱吃什么，方便了解对方，以后不易拆穿。”
“可以。”
迟漫自我感觉自己提的这三个要求都是情理之中，没有一丝丝的逾矩。
礼尚往来，自己提了三个要求，那么齐野也可以提那么几个要求。
迟漫开口：“那你有什么要求，也可以向我提出来。”
齐野思忖了几秒，他黝黑的眸子望着迟漫，声音带着沙质的粒感，“第一，我们结婚后，我希望我们住在一起。我不会去对你做什么，我只是觉得夫妻不住在一起，会惹人怀疑。”
“这……”迟漫有些迟疑。她倒是不怕齐野，这人清心寡欲，只是她要去日落酒店上班，恐怕交通有些不方便。
齐野修长的手指扣了扣桌面，他望着迟漫，“你想住哪都可以，我出钱买房就行。”他又补充了一句，“房子记在你名下，算是给你的赔偿。”
“那行！”解决了自己最在乎的通勤问题，迟漫不矫情，“那说说你的第二个要求吧！
齐野再次开口：“第二，虽然我们是协议婚姻，但我并不想耽误你的未来。三年之后，如果你想离开，我会给你经济补偿！在此期间，如果你有喜欢的人，也可以提前终止这一份合约。”
“行。”迟漫没想到齐野居然对自己那么好，这条约反而很在乎自己的意愿。
齐野继续开口：“第三个要求，你刚刚说夫妻之间需要相互了解。那我还想再加一句，我是个追求完美的人，不允许模范妻子也对我有任何不满，如果我有哪里做的不好，你直接提出来。”
这人对自己的要求居然严格到了这种地步了吗？
不过齐野这个要求终究是对自己有利的，迟漫立即点头，“可以，没问题。”
谈判的很愉快。
齐野把文件推到迟漫面前，道：“迟漫，我不知道你今天发生了什么，但我也不会逼迫你开口，我也不介意你用这方法躲避联姻，但我想给你一条后路。”
“这是婚前协议，契约夫妻，三年为限。如果三年后你想离开，我给你十亿，外加相应的上市公司股份。”
“当然，在婚姻关系存续期间，你可以无限制地刷我的黑卡，也不必对我履行任何夫妻义务。”
隐私性极好的包厢内，淡淡的檀木香萦绕在包厢，灯光下，男人的面容似乎在这一刻也柔和了那么几分，减少了几分往日的攻击。
迟漫听完齐野的话，她心里荡起了一圈一圈的涟漪。
好像，齐野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喜欢自己。
她伸手翻开那纸张，一张一张的。
刚刚自己提的要求居然都被他一一罗列了，而且他写的还比自己考虑的更全面。
简直就是预谋已久。
他唇角扬着笑，整个人靠在椅背上。
被齐野这么直白的注视，迟漫也有些不好意思，她当下宛若炸毛的狮子，开口：“你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看你满意这份合约吗？”他眉眼带笑，“不满意的话，随便改。”
“满意。”迟漫点头。
她虽然不是法学生，可是看得出来，里面的条条框框都对自己有利。
自己想离婚就离婚，而且不用分割财产，还有巨额的离婚费，不用履行夫妻义务。
而且，帅老公还给自己钱花。
如果当事人不是自己，迟漫都觉得听到这样的事情，肯定又是什么狗血的小说了。
想到这里，迟漫抬头望着齐野：“我有种感觉。”
“说。”
他嗓音温柔，带着蛊人的气息。
迟漫咽了咽口水，干巴巴地开口：“我觉得我们不像结婚。”
齐野：？
“你的条件太好了，感觉我像骗婚的。”迟漫一本正经地开口。
那条件那待遇，不用履行夫妻义务还给钱，这不就妥妥做慈善。
“骗婚的？”齐野尾音上扬，“看来，是条件给你太好了。”
“没有没有，就感觉在做梦一样。”迟漫的声音又懒又软，连连摆手。
齐野没回答，他伸出了手。男人的手修长白皙，骨节分明，青筋暴露，指甲被修剪的整整齐齐，看起来赏心悦目。
迟漫没理会他为什么突然地伸出手来。
她就听到齐野的话在耳旁回响。
“不是说感觉做梦吗？来握手感觉一下，是不是在做梦。”
他侧着头，整个人的眸子有化不开的情意，此刻连眨眼的睫毛，都让迟漫感到一股无声的诱惑。
都结婚了，迟漫，握个手害羞什么？
迟漫伸手，放在了他的掌心。
十指相扣，齐野捏了一下，“现在，还感觉是做梦吗？”
他捏的力度就跟那天在日落酒店那样，迟漫脸上烧起了火烧云，她面色一红，生怕又像那天让人意乱情迷。
“不是做梦。”迟漫回答完，想抽出手，却发现齐野桎梏着自己。
齐野淡哂：“慌什么。”
他俯身靠近迟漫，语气夹杂着数不清的欢喜：“你好，我的夫人。”
“夫人”这两个字被他咬得格外的重，外加上这酥麻的声音，比声优还声诱惑人心。
掌心相碰，浑身似乎都有电流迅速地击过，酥酥麻麻的，捅破了他们之间那薄薄的窗户纸。
迟漫红唇微扬，她语气中带了几分笑意，“你好，我的夫君。”
“嗯。”齐野的眉眼之间全是笑意，他感受到手中那柔荑从缩动到自然。
也能感受得到，迟漫回握了自己的手。
齐野松开了手，看了看手腕上时间，“今天下午有事吗？”
“没有。”
“那你带了户口本了吗？”
迟漫知晓了他的意图，她本来就打算先斩后奏，昨天就提前带了相关的东西，“嗯。”
“那。”齐野语气停顿了一下，语气带着征询的意味，“今天结婚？”
“这么快？”
迟漫想过这几天，没想到就是当天。
又觉得是自己先提这要求的，她刚刚的反应有些过激，道：“你下午没事吗？”
“有事也得说没事。”齐野望着迟漫，语气有几分理所应当，“什么事相比，能有你和结婚重要？”
他的眼神直勾勾的，像无法躲避的太阳。
迟漫在他的注视下，点头：“那就今天吧。”
“行，那走吧。”齐野起身，伸手，“民政局五点下班，现在是下午。”
“为时不晚。”他道。
迟漫垂下头，她望着齐野伸在自己面前的手，缓缓地把手放上去。
“嗯，为时不晚。”
现在，迷途知返，为时不晚。
第31章 她
迟漫从来都没想过, 自己也会有闪婚的那一天。
工作日前来结婚的人不多，而且7.20也无什么特殊的日子。
7.20不像5.20（谐音“我爱你”），它也不似情人节, 一年一次。
在结婚率出生率日益下降的京市，于是，就出现了工作人员围着她们。
“女生别太僵硬啊, 多靠着男生一点。”
“男俊女靓, 你们自然点随便就好看。”
工作人员找好镜头，“可以了，笑一笑。”
三，二, 一。
“咔嚓”的一声，照片定格了他们的一生。
迟漫看着那照片。
照片中齐野与她望着前方，后面是红幕布。明年之前他们都没考虑到提前结婚，可是今天她们都居然穿了白衬衫。
想想也是, 工作的时候都着正装，如今，居然如此诡异且和谐地拍了结婚证。
照片里迟漫淡妆，笑容明媚。齐野则微微靠近迟漫, 眉目不再是往常那高冷勿近的模样, 拥有了缱绻与凡尘世俗的烟火气。
好像, 她一直觉得不会属于自己的太阳，在这一刻。
他来到了自己身边。
看着迟漫望着照片, 工作人员开口：“女生不满意的话，可以再拍一张, 最近结婚的人都少，我们时间充裕。”
迟漫摇头, “不用了，很满意。”
工作人员笑了：“那就行，我还以为美女帅哥要求更高的呢。”
一群人说说笑笑，直到又有一对新人到来，工作人员前去处理。
迟漫与齐野坐在民政局一旁。
二人手里拿着红本本，一时之间，都攥的手有些发麻。
齐野望着迟漫，笑着开口：“夫人。”
“咳咳咳。”迟漫顿时有些不适应，“你刚刚叫我什么？”
“夫人。”齐野从善如流地又唤了一声，他扬了扬手中的结婚证，“难道不是吗？”
“还是说，你不喜欢这称呼。”
迟漫努力适应着角色，她道：“不然换一个？”
“老婆。”
他倒是听自己的话，但怎么迟漫觉得，“老婆”还不如刚刚的“夫人”。
迟漫:……
最终，迟漫开口：“你还是刚刚那个吧。”
起码刚刚那个，让我不怎么怪怪的。
“行，听夫人的。”男人说这句话的时候，尾音上扬，夹杂着几分。
她心里颤了颤。
迟漫之前就觉得，自己是不是只适合当个寡王。毕竟看朋友谈恋爱，叫“宝宝”，“宝贝”，“小心肝儿”，她会觉得怪怪的。
如今齐野叫自己“夫人”，在刚刚的一瞬间虽然有些不适应，但也觉得有些甜蜜蜜的感觉。
此刻望着齐野，迟漫想了想，她吐不出来“夫君”，“老公”。
于是，在齐野的注视下，迟漫开口：“宝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