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西希蓦地停下:“谁做得了?谁做得了你给我说清楚!”
“你心里有答案,又何必问我?”男人嘴角勾着淡笑,略带嘲讽。
“这就是你的心里话?”就算最近一直闹别扭,董西希也从没想过自己的男朋友会不信任自己。如果情侣之间连这点信任都没有,继续在一起还有什么意思?
心里涌上一阵酸意,董西希眼中不争气地泛起莹莹水光,喉咙哽得发疼:“如果你真的这样想,那我就不要你了。”
男人气笑了,含着小巧的耳垂发泄似的轻咬了一下,“宝贝,你怎么说得出这样伤我心的话?”
“放开我!”董西希被他的轻浮激怒,哽咽着奋力挣扎,指甲抓进他手背的皮肉,“我说我不要你了,出去!”
如她所愿,男人松了手,却又在她转过身的一瞬间,强制性地将她揽进怀里。
头上阴影压下,男人的双唇强势而霸道,带着他特有的男性气息,肆无忌惮地碾磨、吮吻,仿佛要把她的呼吸都吞掉。
男女之间悬殊的力量差距让她的反抗显得那样无力,不但无法阻止,反而越发刺激了男人的占有欲。
他尽情享受着令人心神颤栗的香甜与柔软,纵容她偶尔的哭闹捶打,却不给她任何机会逃脱。
不知过了几时,宁致吃完午饭回来,刚要进自己办公室,却见董西希办公室的门开了,老板铁青着脸从里面走出来,仔细一看,唇上还胡乱粘着豆沙色的红,右边脸颊上的巴掌印若隐若现。
男人很快发现他,只淡定地舔了下被咬破的唇,“看什么,没见过两口子吵架?”
宁致整个人惊成了一只呆鹅,愣愣地看着自家老板,伸手指了指唇,提醒对方战场没打扫干净。
男人伸出拇指擦口红,宁致才发现他手背上还有很深的指甲印。
操,这对冤家玩的什么刺激活儿!
“这样擦不掉的。”过来人宁助理低声道,从兜里摸出一包纸,打开递过去。
“谢了。”梁熠抽了一张纸,捂着唇大步离开。
震惊过后,宁致忽又觉得好笑。老板平时再怎么拽,在女朋友面前不一样吃瘪?也没比他这种普通男人强多少嘛。
办公室里,董西希趴在桌上正哭得伤心。她现在彻底不想理那个大混蛋了,有问题不知道解决问题,就知道欺负她,凭什么?
早知他这么不讲理又小心眼,当初就不该开始,省得像这样伤心一场。
董西希越想越难过,好久才止住哭声,中午饭也没下去吃,直到快一点的时候,周雯敲门进来送外卖,说她点的桃胶燕窝到了。
一想就知道是谁点的。她压根不想吃,而且红着眼睛根本没脸见人,便借口有点感冒怕传染,让周雯把东西挂在门把上。
下班后,梁熠发信息说晚上一起吃饭。
董西希没理,自己开车回了家,快到家时才发现他的车远远跟在后头,但最后并没跟进小区,而是停在外面的临停车位上,正好是董西希卧室阳台能看到的位置。
手机上好几个未接电话,路边停着的车董西希也看到了,但并没搭理,去厨房煮了一点鸡蛋面当晚餐。
吃完饭回卧室,看到那辆车还在那里,手机上又多了一条信息:【我饿了,还没吃晚饭。】
饿就饿呗,那么大块头,饿一顿也死不了。
直到十一点半,董西希洗漱好,已经躺上床,睡得迷迷糊糊时,忽又一下子惊醒,跑到阳台去看,那辆车竟然还在那里。
摆明了不让她睡安生觉,董西希一个电话打过去,对面很快接起。
“你到底想干嘛?”
“宝贝,我还没吃晚饭。”
董西希没好气道:“吃什么晚饭,西北风不香吗?打一棍子给个甜枣,再耍耍无赖,谁教你的?您好歹也是商界响当当的人物,做这些不觉得丢人吗?”
“追老婆,不丢人。”
他甚至还笑了一下,仿佛回到了当初追她时那种无赖和厚脸皮的状态。董西希气得一下子挂掉电话,拉上窗帘,回到床上。
刚盖上被子,那边又打了过来。
“我知道错了,跟你道歉,好不好?”
董西希没吱声,对这种无赖她已经不敢再信了。
“你穿一件厚点的外套,别着凉了,然后到阳台上来。”
董西希心中冷笑,要是他胆敢在外面摆一堆俗气的蜡烛鲜花,下跪求婚的话,那她有一大缸的冷水等着泼给他。
她穿好衣服,来到阳台上,却只看见他手里捧着一束花,细看似乎又不全是花,香槟玫瑰中间是一种黄黄的、密密麻麻的尖锐凸起。
等等,榴莲???
男人一手捧着榴莲花,一手拿着手机,身体懒懒地靠在车门上,抬头望着这边。
“抱歉,我没有想让同事们看轻你,只是希望你生气上头,当着所有人的面赌气说你就要给我做老婆,然后我就可以顺理成章地跟你求婚了。”
“无耻!”董西希愤愤道。她是疯了才会那么说!
“我也从来没有不信任你。我只是不甘心,他给过你的一切,明明我也可以给,为什么偏偏让我晚了这么多年才遇到你?你所怀念的他的那些好,我无论用什么方法都已经没办法抹去,那些回忆会在你心里留存一辈子,你叫我怎么甘心?”
“你傻啊?”董西希气得大骂,“对我来说他再好也只是作为老板跟同事的好,而不是作为追求者或是男朋友,你连这点都不明白吗?”
“那也不行。你老板是我,我不允许你记得前老板的好。”
哪有这么无赖的,董西希气狠了,嘲讽道:“那你去买根仙女棒,施法让我失忆好了!”
“如果有的话。”
董西希:“问题是没有啊,你的不甘心永远只能是不甘心,那我俩过不下去了呗,你是想分手吗?”
“为什么要分手,你嫁给我啊,这样他也会一辈子不甘心,我就平衡了。”
“你有病啊?”董西希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所以之前跟她求婚,就是因为这个?
不是因为爱她,甚至也不是一时冲动,而是为了赌一口气,为了跟一个她从来没考虑过的老男人较劲?
“我的婚姻,我的人生大事,就是为了给你找平衡而存在的吗?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 董西希气得浑身发抖,“梁总,梁大老板!真是谢谢你的坦诚,不然我可能永远都不知道自己在你心里竟然有这么‘重要’的地位!”
“傻瓜,想什么呢?我求婚当然是因为我想跟你共度余生,谁会拿自己的婚姻开玩笑?我的婚姻就不是终生大事了吗?”
“够了!我不想再听你狡辩!”董西希一下子挂掉电话,气冲冲地往回走,将阳台的推拉门关得“砰砰”响。
关于求婚的真相实在是太气人了,董西希现在肾上腺激素狂飙,心里憋着火,倒在床上睡意全无,干脆给姚窈娜打了个电话。
姚窈娜那边刚拍完夜戏回到酒店,妆都还没卸,听了事件始末后笑道:“他说得没错啊,你的婚姻是终生大事,人家的婚姻就不是了?他怎么可能为了气一个对他一点威胁都没有的老男人就跟你求婚呢?当然是因为他爱你啊。”
董西希气道:“这是正常思考问题的逻辑吗?他现在一点都不理智,简直疯求了,你怎么也跟他一样疯啊?”
“人家哪里不正常了?你换个角度想,他要不是太爱你、在乎你,会介意一个四十几岁有家有室单恋过你的老男人吗?就算他真疯了,那也是嫉妒使人发疯,你可以不答应求婚,但至少该安抚一下吧?”
董西希气得捶床板:“你是谁的外甥女,怎么尽帮他说话?”
“行,我帮你。”姚窈娜好脾气地笑道,“那你既不答应求婚,又不愿意安抚,是要怎样?直接踹了他呗?”
“我……”董西希被堵得哑口无言,事实上她也舍不得分手,那能怎么办?
最后她说:“那我给他一点时间,等他冷静下来,自己就想通了。”
姚窈娜不太赞同:“额……你不闻不问,冷着他,确定他不会更钻牛角尖?”
“现在都疯魔了,还能怎么钻?”董西希不以为意。
结束了跟姚窈娜的谈话,董西希稍微冷静了些,怒气值下降到了安全范围。翻来覆去还是睡不着,最后没开灯,偷偷跑到阳台那边,从窗帘的缝隙往外眺望。
他竟然还没走,仍靠在车门上,手里拿着一块榴莲,皱着眉满脸嫌弃,但还是一口一口地吃着,时不时往她卧室的方向望一眼。
笨蛋,灯都关了那么久了,她肯定睡了呀,他演给谁看啊?
屋里开了空调,但只穿睡衣还是有点冷,董西希又去穿上刚才的那件外套,站在窗帘后面看着外面的男人。
又过了二十分钟的样子,两块榴莲吃完了,他还是没等到心爱的姑娘为他亮起灯,最后失望地回到车里。
片刻后,熟悉的车屁股被淹没在梧桐大道的车流中。
“笨蛋笨蛋笨蛋!”董西希气得一边跺脚一边骂,一连骂了十几个“笨蛋”。
回到床上,脑子里却总是浮现出刚才他一个人孤独地吃榴莲的身影,又疯又倔又可怜,就那样横亘在她心坎儿上,搅得她一晚上没睡着,直到凌晨四五点才眯过去。
次日,上班不出意外地迟到了。
中午董西希跑了趟每悦,下午五点才回来。今天一天没联系,她心里有点不对劲儿,便想借着汇报工作的工夫看看他。
见她要往老板办公室那边去,赵晶晶叫住她:“姐,梁总今天没来。”
“一天都没来?”
“对啊。”
“去深城了吗?”
周雯说:“应该不是,没让我订机票。”
那会在哪里?董西希皱眉,没继续问。
回到办公室后她发了条一本正经的信息过去:【梁总,每悦的事想要跟您汇报一下,现在方便吗?】
过了很久,快下班的时候那边才回复:【我在准备求婚礼物,公事不要打搅我。】
这个人真是疯魔了!董西希气得牙痒痒,却拿他没辙,只能不看手机让自己少生气。
下班后独自回家,董西希强忍着打探他到底在哪里的冲动,干脆把自己关在书房画了一晚上条漫,主题就是“傻缺男朋友赌气求婚二三事”。
十点半洗漱上床,准备补觉,刚躺下,却忽然接到宁致的电话。
“Nancy,我看你刚刚发的朋友圈了,你画了一晚上画?居然没跟老大在一起?”
“没有啊,你为什么以为我跟他在一起?”
宁致感到不可思议:“今天是老大阳历生日啊,以前每年他都会叫我们几个一起吃饭,今年没安排,我问了一嘴,说是要在家里跟你一起过。”
董西希蓦地怔住。
没听到回应,宁致觉出异样,试探道:“你俩……不会还没和好吧?”
家里,跟她一起过……
“我……我有事,先不跟你说了。”
董西希挂断电话,起床套了件羽绒服,拿起包冲出门。
第86章
◎女人在床上说的话怎么能信?◎
赶到梁熠家的时候, 已经差不多十一点。
从地下停车场乘电梯到楼上的工夫,董西希腿冻得直打颤。
开门进去,室内灯火通明。
屋里摆满了香槟玫瑰和淡黄色的气球, 漂亮得像是要过圣诞节。
再往里走, 才看到通往露台的过道处,高大的男人正坐在一张与体型严重不符的小马扎上,手里拿着一块小牌子和刻刀,正在上面刻着什么。
男人知道有人进来,抬眸,目光幽幽:“总算想起我了?”
董西希有点心虚,但还是嘴硬:“早……早想起了, 不是还给你发信息了吗?”
“汇报工作?那你说吧。”他又低下头,继续在小木块上刻东西。
屋里布置得很漂亮, 也是温暖的色调,但不知怎么的,董西希看着他的身影, 却觉得寂寞而冷清。
可能是房子太大, 而他只一个人。
“刻的什么?”董西希没有汇报工作,走到他身边, 弯腰看去。
结……结婚证?
最上面明晃晃地刻着三个大字——结婚证, 下面刻了一男一女两个小人儿,头挨着头, 笑得眉眼弯弯。
女孩旁边刻了一个“董”, 刻刀正在“董”下面刻着一横。
董西希怔愣着, 迟迟没能说出一个字。
幼稚、单纯、固执, 似乎每一个词都能形容他现在的行为, 但每一个词却又都不像他。
董西希心里五味杂陈。
“你……要不要喝水?”
她往餐厅走去, 想帮他倒杯水,到了地方才看到餐桌上摆了三菜一汤,两副干净的碗筷。菜跟汤看起来都已经没了热气,从配色到摆盘都太家常,应该不会有哪家高级餐厅的大厨愿意认领。
倒完水出来,确认家里没有蛋糕。
董西希将水放到他身边的小矮桌上,脱了羽绒服,开始挽袖子。
“我给你做个蛋糕吧,做小一点,会很快。”
她刚走了没两步,右手倏地被拉住,一转身便落入温暖的怀抱。
“不要蛋糕,我要你。” 男人低头看着她,眼神温柔、固执,又委屈,活像只被主人勒令不准进屋的大狗狗。
怎么这样的!董西希挣了下,没挣开。
“你……别想耍流氓,我还没原谅你呢,只是暂时休战。”
“我不要蛋糕,就要你。”他又重复了一遍,言语间是一股又混又倔的劲儿。
想到他饿着肚子等了自己一晚上,董西希心里也过意不去,说不出狠心的话,只能佯装生气,瞪着他:“换一个。”
“不换。”
“不换我走了哦?”
“走?”男人环着纤腰的手臂往里一收,迫得娇软的人儿贴上自己,顶上她的额头,低声引逗:“穿成这样还想走,当我是佛爷啊?”
贴上他坚实的胸膛,董西希才猛然觉察到自己竟然只穿了件睡衣,里面多一丝也没有了。
“哎呀!”她羞得不行,身子直往后缩,伸手推人,“你……你放开我。”
“你让我怎么放,嗯?”男人嗓音低沉喑哑,闭着眼,用唇磨蹭她光洁细腻的额头,十分享受她的‘欲拒还迎’。
穿成这样就出来,不顾一切地飞奔到他身边,这仿佛是在对他发出某种强烈的信号——他不必再等了。
禁锢着她的胸膛和手臂纹丝不动,甚至更紧了,董西希仿佛一只在笼中瞎扑腾的小鸟。
额头上的气息炙热而浓烈,刚刚还可怜兮兮求她垂怜的大狗狗,一下子变成要吃人的猛兽,叫她怎能不怕。
“再不放,我……我要生气了!”
董西希以为自己语气很凶,听在男人耳朵里,却是又软又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