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所以说爱情真不是个好东西，陷进去，就容易放松了警惕。素衣，没想到，你如今防备心这么差，竟连我也认不出，还真是白费了我隐了魔性又化成这般样貌。”老大娘的声音干哑，丝丝拉拉的，像是在地上拖着渐远的枯木。
“当年的风华仙君能毫不留情的将我这魔主封入封印，却不知道，能不能对你下得去手呢？虽说魔界与天界向来处于对立面，不能不除，但你毕竟也是他心上的人，是吧？”喃喃着，那老妇眸色一沉。
“只是，如今你的体内含了我的魔性，若到时候他仙灵苏醒，返回天界，要来寻我……”自语的声音低沉，老妇忽然轻笑出来，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那还真是叫人期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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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山上，素衣先是到了竹林将那些东西放好，这才准备拿了那糕点去找傅风华。
只是，这时候，她却发现那糕点不见了，怎么找也找不到。
素衣微微有些遗憾，“可能是东西太多，回来的时候掉在路上了吧……好可惜，还挺好吃的，估计他会喜欢的。”
微微一叹，回眼看向来路，虽然可惜，却也不愿回去找，总觉得找也该是找不到的，而且就算找到了也未必还能吃。看来，只好对他食言了。
回到小山洞的时候，素衣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坐在矮塌上撑着手发呆的傅风华。明明是怔怔愣愣的模样，却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他的眉宇之间带了些烦忧，像是有心事似的。
素衣蹙眉，缓步走进山洞，“你怎么了？”
傅风华闻言抬眼，微微笑笑，之前眉眼里边那一丝的忧虑也迅速散去，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你回来了~！”傅风华迎上来。
说起这个少年也实在奇怪，前一秒还给人感觉身上带了阴霾，下一秒的此时，却又是澄澈明媚起来。其实他分明不过微笑而已，却偏偏让人觉得灿烂，眼睛眯得弯弯的，让她总觉恍若看到了新月。
“嗯，你刚刚是有心事？”
傅风华支吾着说，“只是忽然想到了师父，他养了我这么久，一直都把我当做……总难免有些歉疚。”
素衣闻言微微沉默。
而傅风华看她这般模样，一下子又笑起来，轻轻敲了敲她的额头，“告诉你这个只是不想让你多想别的担心什么，可是你现在这叫什么表情？对了，不是说给我带东西吃吗？就因为你那句话，我都没吃东西呢，就等着你回来。”
说着，傅风华拉起她两只手，又轻巧的将她推着转了个圈。
傅风华皱眉，佯装不满，“可是吃的呢？”
素衣被他逗得一笑，“本来买了糕点的，可是……掉在半路上了。”
“啊，这样啊……可是，那也算是你食言了！而且我现在很饿。”傅风华一脸严肃。
“那……不然我给你煮粥好不好？”
此时的素衣已经完全忘记了之前傅风华那忧虑的模样，不能说他转移话题的能力高吧，只是，可能素衣最近真的变笨了。
拉回了准备走向外边的素衣，傅风华孩子气的抬头望着天，“可是我现在很伤心啊，一碗粥怎么能平复我的心情？”
“那便喝两碗。”
“……”
无奈的笑笑，素衣的语气像是在哄小孩子，“那你要怎么样？”
闻言，傅风华笑得一脸奸计得逞的模样，不说话，却点了点自己的脸颊。
见他这样，素衣便已经知道了他的意思，但却不想给他如愿，于是忍着笑，慢慢的凑近了上去……
然后，学着他的样子用手指点点他的脸颊。
“好了~！”
“……”
素衣的声音轻快，却惹得傅风华一阵郁闷。
他看着她笑着的眼，仿佛看见了最美的星辰，可是现在也不是欣赏的时候，他总觉得自己的存在越来越宠物化了。
于是他微微一叹，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慢慢俯了身子，凑近了她，唇边的笑也带了些魅惑人心的味道。
素衣很少看点这样的傅风华，毕竟他在她的眼里一直是欢脱简单的少年，却不想，那个少年竟也可以笑得这般让人迷醉，就像山间妖魅，能蛊惑人心。
“既然你不配合，那就只能我主动咯。”
耳边传来一阵低低的声音，素衣忽然一颤，偏了头，她实在不喜欢那种说话时的热气钻进她耳朵，温温痒痒的感觉……那样，好像很奇怪。
第95章
那种感觉就像是他动她的尾巴一样，痒痒麻麻的，让她条件反射就想抽过去。可又不太像，因为现在的她只觉得有些无力，只觉得整个身子都要软在他的怀里。
慢慢地，慢慢地，他俯身，吻上了她的唇，那种感觉有些凉，却是意外的叫人满足。而她也并不反抗，只是一动不动，脸上的不知是无措还是惊愕的表情。其实并不是第一次吻她，可她每一次都好像还是很生涩，只是默默的接受着，最多不过回给他一个拥抱。
浅浅地吻着她，他轻轻地咬着她的唇，过了一会儿，然后，便是更深入地探索。他撬开她的唇，径自攻城略地，允住那片温软，这时候的她依然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那双手却轻轻环住了他的腰。那一瞬间，他的心中有一股温暖的感觉，像是徒然心安。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就像一场梦，美好得不真实，但在梦里，它却又让人感觉不到虚幻。
接着，感觉到唇舌处她轻轻的一勾，这是她第一次给他的回应。
他微微一顿，随即加重了力道，轻噬着她的唇。
不过一个吻而已，却让两个人都这般满足。
不过一个情字而已，却让两人将所有的不值都认作值得。
到了很久以后，再想着那时，只觉得曾经的记忆里那段恣意无边的时光，真的是他穷尽毕生也无法再追寻得到的。只可惜，他没得选择，又或者说，他在没有资格选择的时候便已经做了错误的选择。
在那个过了很久很久的以后，有时，他也会学着前人对月微叹，满心遗憾的想着，如果时间真的可以重来该有多好？可惜，这是注定的不可能实现。于是，他也只得守着心底的遗憾，继续一路走着。
这么多年来，他不说自己有多后悔，只是，从那以后，却是再不敢提起她的名字了。
果然，到了最后再来总结，那爱情也无非就是一句话，你走不出，我逃不掉。又或者是命运的桎梏太深太重，便是真有想过，但他们都无从挣脱。
过了很久他才慢慢松开她，而刚刚分开的时候，两人都有些微喘，像是呼不过来气一样。看着她的脸，傅风华忽然发现那总是不变的白带上了些许粉粉的颜色，眼睛里也有些朦胧的水汽，看起来倒是比平时要惹人怜爱一下。
微微一顿，他将她抱在怀里，满足的叹了一声。这样的感觉，真好。
“说起来似乎这两天就要立秋了，立秋，枫叶便要红了，而枫叶一红遍这山上，你便要嫁给我了……对于马上要嫁给我这件事情，有什么想说的？”
听着他满含戏谑的声音，素衣的神情慢慢缓和下来。
想了想，她忽然笑笑，“我不会逃婚的。”
傅风华被她噎了一下，没想到素衣最近真是越来越调皮了。明明知道他想让她说些甜蜜的话，却竟然这样摆他一道，刚刚那些个良好的气氛也是瞬间便被冲散。
于是他略微有些无奈的开口，“那我就放心了。”
素衣失笑，“放心？嗯……那若我这句话只是哄你，到时候我真不见了呢？”
傅风华皱眉，身子微微有些僵硬，“别开这种玩笑。”
她在他的怀里无声的笑，嘴唇微微张合，那口型分明是两个字，傻子。
傻子才会连这种话也相信在意。
她抬起头来望着他，对上他的眼，随即莞尔一笑，灿烂明媚得堪比晨间朝阳。然后，她唤他的名字，语气认真坚定，直入心扉，激起他心底的颤颤回音。
“你也知道是玩笑啊，傻子……我不会走，只要你不离开，我便永远不会离开你。”
他是那样好的男子，那样好，又那样傻，满心满眼都是她，她怎么可能舍得辜负？所以，即便是知道有那可能灰飞烟灭的危险，她也还是想和他在一起，真正的在一起。
他轻轻的吻落在她的额间，像是一个无声的承诺。承诺，他不会走。
只是，在天界眼里，天下的苍生是何其的重要？虽然它有时也无情得让人绝望，但不管怎样，老天，永远是代表着公平和正义的存在，不论那是伪善还是真慈悲。
于是，曾经有过的美好期待都在那“大局”二字的面前消散了干净。又或许，对于这结局她是早知道的，所以才会那样不安心。他是天上来的谪仙，终有一天会回到属于他的地方去，都说了他们的故事是一个圈，所以，他们的终点，或许就是那个最开始的时候。
这一日，天气晴好，连带着叫人的心情也舒畅起来。
站在小山坡上，傅风华眺望着远方，忽然看到了那片波光粼粼的湖。微微眯了眯眼，他喃喃着，以前在那边钓鱼散步的时候到没有注意它原来这般好看。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浅浅笑着的素衣，忽然便心血来潮，傅风华指着远方的湖面，轻言道。
“总归也没事情做，不如我们去那湖边散个步吧。”
“嗯？”素衣微顿，望向远方，“那便去吧。”
傅风华促狭的笑，“就这样慢慢悠悠晃过去多没意思啊，不如这样，我们比赛，看谁先到那湖边……只是，你可不能移形，不然对我多不公平啊~这样，我也们来选一个都会的……嗯，我们来看，谁飞得更快！”
素衣一滞，似是有些惊讶，“你……飞？”
傅风华骄傲的挺直了背，“怎么，看我不像会飞的？”
“不像。”
“……”
傅风华郁闷了一下，随即苦了脸，有些委屈，“就算你看着觉得我不像，也别说出来啊……说着像是我看起来什么都不会，很不靠谱一样。”
素衣忽然默然了，原来你知道自己看起来是什么样子啊。
正是这时，傅风华忽然便心气一沉，喃喃念了几句什么她没听清楚的像是咒语的东西，然后双脚慢慢开始离地，直至高过了那颗矮树才停下。而且飞起的时候也没有晃荡，看起来还很是稳健。
“有两下子嘛。”素衣见他对她挑眉，于是也展开双臂慢慢跟上他腾空离地。
“嘿嘿嘿，厉害吧，我告诉你，我厉害的地方还有很多呢~！”傅风华得意的笑笑，“那我们现在来比看谁先飞到那湖边，这样，我让你一步，你站起前边一点……对了，记得用你最快的速度哈。”
素衣闻言笑笑，也不言语，只是往前行了一步，然后回头看向他，“这样？”
“对~！”傅风华呲着牙笑得很是满意，“那我数一二三就开始咯，一，二……三！”
话音刚落，素衣便飞身向前，一秒都不带耽搁的，快得就像一阵风。
素衣的速度真的很快，而傅风华自数数完之后便一直跟在她的身后，和她保持着三步之内的距离，看起来丝毫不吃力，眼睛里还带了点点的溺宠。他就是这样，想把素衣慢慢变成一个孩子气的人，就算知道这样的小比赛很无聊也还是和他比，而且是认真的比。
或许是无聊的想法，可他就算这样认为，这样的素衣才是专属于他一个人的。
也就是这个时候，不知是风沙迷了眼还是怎的，素衣忽然便低头抬手揉着眼睛，再没怎么注意前边。其实原本飞着也不会有什么事情，总不像是走路容易被绊了石头，可是，在她的前边却忽然横出来一根树枝。
眼看着就要撞上的时候，傅风华忽然双眸一凛，一个飞身便上前将那树枝无声地踢断，刚刚松了口气回到她的身后，她便把手放了下来，回头看了他一眼。而傅风华送上的仍是那样明媚纯粹的笑，就像之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那个笑阳光得叫人忍不住融化沉醉，而他的眼里映出来满满的都是她。
素衣轻轻的笑，忽然便加快了速度超不远的湖边飞去，而傅风华一愣，却没有加快速度，眼睁睁看着那女子慢慢落下在那湖边，站定了，看着他扬眉。
他落下来，慢慢走到她的身前，表情有些小委屈的抱怨着，“你都知道我飞不过你了，最后竟然还加速，太欺负人了吧……”
“就是欺负你怎么了？”素衣刚一仰头，那被树枝切得细碎的阳光就洒了她满脸。
光影斑驳落在她的面上，而她的笑照进了他的心底。
佯装无奈的一叹，傅风华低着头，“好吧，那能怎么样呢？技不如人不是……那您就继续欺负呗，小的绝不还嘴~！”
看着他装出来的郁闷模样，素衣一个没忍住就笑出来……
傻子，你以为我不知道刚才的事情？不过，被这样小心认真的呵护着的感觉真的很好，那么，我就不知道一次吧。
傅风华面上委屈，心底却在笑，而且笑得很是欢快。
明明是他孩子气提出的比赛，可其实他却并不想赢，只是每天每天变着法的想让她开心。这或许真是喜欢一个人的心情，能让她因自己而开心，也能拥有一种莫名的满足。
那种满足，比自己得到了任何东西都要来得更充实。
第96章
“干嘛老做着这委屈的表情？”
素衣的话语刚落，傅风华立马绽出一个大大的笑。
“所以现在笑了~嘿嘿嘿嘿嘿……”
噗……真是个傻子。
而她该是有多幸运，才会遇到这么一个傻子呢？
他望向湖面，那一片微微起了水波的碧绿色在太阳底下仍是波光粼粼的，水光山色与人亲，或许就是如此景象。想起来以前还在太华山的时候，他一心只想着以后出来的游历天下，看尽山河风光，傅风华忽然便疑惑起来……
他并没有经历太多的事情，也没有什么太深的觉悟，可是，现在的他却莫名开始爱上了这样的平静。即便有时候也会寂寞，毕竟是脱离了人群独自存在，但能和喜欢的人一起呆在一个有山有水的地方，似乎也已经很能让人满足。
与傅风华想着的不一样，素衣笑望着眼前的少年，想到的是这两日趁他睡着赶制的嫁衣。虽然要说女工缝制什么的真的很是生疏，可是，拆了几道线，重复的绣了几次那花样，倒也能绣出来点什么东西，只不过看上去还是粗糙了些。
不经意的看向自己的手指，只是，她那葱白细长的指尖却没有一点痕迹。素衣淡淡勾唇，她怎会让那里留下痕迹呢？那样，他一定会发现的。
“怎的一个人在这里发呆？啊……对了，我给你讲个有趣的笑话吧！”傅风华兴致勃勃的看着素衣，面上带着的笑像是阳光般透明温暖。
素衣轻应一声，“嗯。”
傅风华清了清嗓子，随后慢慢开始道，“从前啊，有一个故事，故事里有一只兔子……”
素衣眼里的笑意忽然便深了，“该不会你准备说，那个兔子又在给另一只兔子讲故事，说从前有一个故事，故事里有一只兔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