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如货真价实地对抗一场,看看余利究竟和阎舒娴说的一样凶残,还是本质上只是个欺软怕硬的东西。
看着梗着脖子瞪着他的阎焕东,余利一点都不害怕,反而阴恻恻地笑了:“可不是欠了我的嘛!”
“当初要不是因为你们夫妻俩,因为你们阎家,我一个老老实实的普通人,会背上案底,进去监狱蹲了这么多年的牢?要不是我在监狱里表现不错,成功减刑,指不定等我出狱的时候,都成了小老头呢!”
“这么算下来,可不就是你们欠了我的吗?”
“老子现在没有工作,仅有的一点存款还要留着给孩子将来读书,又无依无靠,阎舒娴这个贱人死活都不肯把当年的房子还给我,挨打都扛着不肯松口,我能怎么办?我只能找上你们了,谁让你们是她娘家人呢?”
“如果真的要怪,只能怪你们自己,或者怪你们那亲妹子,怪她容不下我,非得把我赶出来,让我走投无路,只能找上你们阎家!”
“你他娘的放屁!”阎焕东直接爆了粗口,“当年明明是你自己把自己送进去的,我们还能逼着你拿着刀子杀人不成?你之所以会进去坐牢,分明是你罪有应得,凭什么赖我们?”
余利静静听着,随后直勾勾地盯着阎焕东夫妻俩,眼神意味不明,好半会儿,才沉声开口:“真的是我自己动的手吗?”
“你什么意思!”阎焕东心底一跳,立刻伸手指着余利的鼻头大声质问。
就像是被人戳中肺管子一样。
站在阎焕东身旁的昌佳瑜此刻脸色白得吓人,冷汗不断从额头冒出,惊恐地望着眼前的余利,好像看到了吃人的恶鬼。
余利依旧脸色平静:“我是什么意思,最清楚的,难道不应该就是你本人吗?”
阎焕东心神大震,完全不明白余利为什么会说出这句话?
难道,他这是已经知道了当年的事情?
九年前,对方肯定不知道,不然的话,对方又怎么可能老老实实认罪,在监狱里待了这么长时间呢?
所以他是在出狱之后……
阎焕东白着脸,强行维持镇定,嘴硬道:“谁知道你在说什么胡话,不清不楚的,鬼才清楚你的意思。”
余利轻哼一声:“你猜猜,我前阵子怎么会突然松口,只向你那个妹子要了五万块钱,没有继续追回当初那房子呢?那房子留到现在也还值个几十万,每个月的租金也有千把块,我人傻钱多,才不要这个房子吗?”
听到这番话,阎焕东夫妻俩立刻按照余利的思路,把怀疑的目光,放在阎舒娴身上。
两人瞬间心底发麻,惊怒交加。
“刚才不是你说阎舒娴死活不肯松口把房子还给你,你根本拿她没办法吗?鬼知道你是不是还对她有感情呢!”阎焕东依旧强行坚持,根本不敢当着余利的面承认。
“你现在再怎么胡扯也没用,你我对当年的事情都心知肚明,总之,你欠我的,这辈子都还不清,你就算是养我一辈子,那也是应该的,你要是还想赶我走,难道想学你那个妹子,试试我的拳头到底有多硬?”说着,余利就绷紧身子,手臂上的肌肉线条越发清晰,力量感十足。
阎焕东和昌佳瑜闭着嘴无法接话,看着一副战斗状态的余利,心里不可能不害怕。
“唉,怎么家里的大门没关上?”
就在这时候,大门处传来说话声。
三双眼睛看过去,原来是阎家的两位老人带着孙子小军回来了。
“你们这是?”刚进家门,阎父阎母惊讶地看着客厅里对峙的三人,尤其关注略显陌生但又十分熟悉的余利。
“余利!”
“是你!”
下一秒,阎父阎母就认出了余利的身份,惊讶又紧张。
之前阎舒娴专程回娘家向他们哭诉的场面还历历在目,两位老人对余利这位前女婿难免有些警惕,此时突然在家里撞见,能不紧张吗?
余利没把这两位老人当前岳父岳母,没什么礼貌地随口应道:“是我,怎么了?”
不等两位老人气急败坏地回应,余利就把目光转向被阎母牵着的小孩子,也就是阎焕东夫妻俩的独子小军。
余利大步朝小军走过去,伸手笑眯眯地摸着这孩子的脑袋,扭头轻飘飘地看了阎焕东夫妻俩一眼,威胁意味十足。
阎焕东夫妻俩立刻被吓了一跳,不敢再吭声。
余利要是专门针对他们夫妻俩也就算了,但是家里还有小军呢!
余利可是在牢里待了这么多年,性子比起坐牢前,简直是没有一处相似,煞气十足,鬼知道他会不会对小军下手呢?
小军是阎焕东夫妻俩的宝贝,他们根本不敢去赌这个可能性。
有了小军作为要挟的筹码,接下来的日子里,阎家人就算心里再不情愿,也只能任由余利赖在他们家当大爷。
余利的日子过得逍遥自在,却苦了阎家的一大家子,尤其苦了本就心有鬼的阎焕东夫妻俩。
阎焕东夫妻俩拿余利这位大爷没办法,心里攒着成堆的火气,总该有个发泄的地方。
于是,打从余利带着余子烨这个拖油瓶离开雷家后,日子终于过得正常起来,雷永明也不再总是拿着离婚说事的阎舒娴,就被自家亲大哥给找上门来。
“大哥,你这是怎么了,吃枪药了?火气这么大?”
怒气冲冲的阎焕东突然上门,阎舒娴吓了一跳,连忙给人倒水。
“呵,火气大?我火气不大才怪了呢!”阎焕东盯着正在给他倒水的阎舒娴,完全没想到这个亲妹子竟然会在背地里这么坑他。
“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阎舒娴问,心思却想到了大嫂昌佳瑜身上,该不会是夫妻俩吵架了吧?
想到这个可能,阎舒娴心里闪过一丝暗喜,吵架好啊,反正她不喜欢这个大嫂,正好方便她看戏。
“你还有脸问我!”阎焕东越想,心里的火气就越大,直接冲阎舒娴发火。
刚才还在暗喜的阎舒娴一脸懵逼,完全没想到这股火,竟然直接冲到她身上。
“怎么了?大哥你不会还在怪我之前借了你五万块钱吧!当时都已经说好的事,难不成你现在还要反悔?”阎舒娴皱眉,“钱我都已经给出去了,你就算是现在想要反悔,我手上也没钱还你呀!”
阎舒娴压根就没想到余利竟然在离开雷家之后,跑去祸害阎家了,还以为阎焕东这回过来,火气这么大,是揪着那五万块钱的事儿不肯放。
阎舒娴在心里吐槽亲大哥小气巴巴,竟然说话不算话,这才过了几天,就想着反悔。
可惜,那五万块钱早就到了余利的手上,大哥他就算是想要反悔,她手上也没钱还。
谁成想阎焕东一听阎舒娴说起这五万块钱,顿时更气了。
“你这个白眼狼!我怎么就会有你这样坑我的妹子!拿了我五万块钱,这么大的好处,不说感激我,竟然还反咬我一口,把当初的事情告诉给余利,结果现在给家里招来这么大一个定时炸弹,你也不怕你亲爸妈,和你那小侄子被余利下毒手!”
阎焕东现在恨不得打死眼前这个只会坑娘家人的亲妹子。
当初的五万块钱都已经拿了,结果转眼就把当初的真相告诉余利,这不是诚心让余利找娘家麻烦吗?
难不成阎舒娴还真想把他这个亲大哥,直接送进去,亦或者是被余利给捅了?
“大哥,你在说什么?”阎舒娴听得稀里糊涂,被阎焕东此刻爆发出来的怒火惊到,同时心里又有被冤枉的委屈。
她这几天什么也没干呀!
“你自己做的好事,难道还不清楚!”
“就在昨天,你那个好前夫,直接找到家里来了,赖着不走,还拿当年的事情要挟我。”
“要不是因为你,这些事情能发生?”
“你现在倒是好得很,赶走了余利,直接把人赶到娘家,你可真是行啊!我这辈子,就没见过你这么恩将仇报不知感恩的白眼狼!”
“什么?”阎舒娴脑子转了好几圈,才捋清楚阎焕东说的话,震惊地瞪大双眼。
阎焕东只觉得阎舒娴这一刻真是好演技,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呢!
这么会演,怎么不去当演员,有的是舞台给她发挥呢!
阎舒娴好半会儿菜缓过神来,看着明显不相信她的大哥,忙给自己澄清:“大哥,我真的不知道这回事,我哪里知道他离开之后,竟然还找到家里去了!”
“亏我还以为他终于说话算话一回,带着余子烨那个小拖油瓶离开了呢!”
就余利出狱之后所表现出来的无赖性子,阎家现在的情况已经可以想见,怪不得大哥会怒气冲冲地找上门来。
阎舒娴有些懊恼,没想到余利还能这么耍无赖,同时心里依旧委屈,毕竟她也实在管不住余利,哪里能想到对方竟然会这么胡来呢!
娘家现在与其找她算账,还不如赶紧想想办法,把余利给赶走呢!
娘家又没有把柄在余利手上,怕什么?
她之前要不是被雷永明叫嚣着不把余利赶走就要离婚,说不得到最后也不会向余利妥协,那五万块钱根本就不用给呢!
阎焕东不知道阎舒娴此刻的想法,不然真要朝她脸上吐一口。
他最大的把柄,不就是被阎舒娴亲口告诉余利的吗?
第40章 拖油瓶14
“别的也就算了, 但是你为什么要把当年的事情告诉余利?你这是存心想要让他找我算账,不让我这个大哥日子好过吗?亏我前几天才刚把那五万块钱借给你,你就是这么来报答我的?”
阎焕东简直要恨死眼前这个亲妹子了, 哪有人这么对自己亲大哥的?
“什么!”面对阎焕东的怒火和指责,阎舒娴瞪着眼不敢相信。
什么叫做是她把当年的事情告诉余利?
她什么时候把当初的事情告诉给余利这个无赖了!她又不是傻,怎么可能真的帮着这个无赖来对付她的娘家人!
之前虽然用这件事暗中威胁过大哥大嫂,但是那五万块钱都已经到手了, 她又怎么可能再过河拆桥呢?
“大哥你是说余利知道了当年的事情?”
“你自己干的好事,你说呢!”阎焕东完全不信任眼前的阎舒娴, 仍旧一心觉得她此刻就是在做戏。
阎舒娴显然也读懂了阎焕东的心思, 当即大声辩驳:“大哥,这件事真的不可能是我告诉余利的啊, 我要真想把这件事告诉他,又何必再把从你们那借来的五万块钱给他呢!”
“再说了,当年的事情我也只是心里有点猜测,并没有证据,心里也没有完全的把握,之前之所以会拿着这件事要挟你和大嫂, 也只是走投无路,想着诈一诈你们俩, 最后看到你们的反应,才确定的真相。”
“我和你才是亲兄妹,一个肚子出来的, 过去这么多年来我都没有用这件事怪过你, 现在又怎么可能把这件事告诉余利这个挨千刀的呢?”
“这个挨千刀的之前一直赖在家里不走, 还对我动手,抢光我的私房钱, 害得雷永明差点要和我离婚,我巴不得余利这辈子都烂到泥里呢!”
“大哥你仔细想一想,我又怎么可能把这种事情告诉他,让他去找家里的麻烦呢?”
“真要是这样,难道我就不怕他连我也一块儿找上吗?”
阎舒娴说了一大通,生怕阎焕东真的认定了事情是她告诉的余利。
把事情告诉余利,对她来说,不仅没有好处,反而处处都是坏处,她又怎么可能会做这种损人不利已的事情,她难道是傻的吗?
阎舒娴心里也难免怪大哥不相信她,竟然第一时间就认定她是罪魁祸首,急忙忙地过来找她的麻烦。
对方怎么也不动动脑子去好好想一想,就直接把她当做犯人一样指责,把罪名直接按到她头上。
“呵,不是你的话,难道还有别人?”阎焕东依旧不相信阎舒娴,一门心思认定这一切都是她的狡辩。
当年的事情,能有几个人知道?
但是前几天,在阎舒娴回到娘家向他们要求借钱的时候,可是明晃晃地暗示她知道当年的真相,并且以此为把柄,要挟他们借钱,不然就会把真相告诉余利这个当事人。
不是阎舒娴,那还能有谁?
难不成还能是他自己,亦或者是昌佳瑜这个做妻子的,孩子他妈,把事情真相告诉的余利?
想想也知道这根本就不可能!
让余利知道当初的真相,让他知道当初过失杀人的并非他自己,而是阎焕东,他这个平白替人坐了九年牢,身上背了案底,一辈子都翻不了身的人,能不回头找阎家麻烦吗?
没错,阎家兄妹所说的当年的真相,就是余利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替阎焕东这个当初的大舅子背了大大的黑锅,被判了二十年,身上背了人命,成了杀人犯,妻离子散。
当初几人聚会的时候,都喝了不少酒,脑子本来就不太清醒,不然也不至于直接和那个向昌佳瑜开黄腔,后来还主动挑衅的小混混直接当场干架,以至于后来还动了刀子,闹出了人命。
清醒情况下,几人就算是再冲动,也不至于把事情闹得这么大。
直到真的动了刀子,捅了人,鲜红的血一下子就把阎焕东和昌佳瑜惊醒。
失手杀人的恐惧终于刺入两人内心深处。
阎焕东不想背上杀人犯的罪名,昌佳瑜自然也同样不想现任男友、未来丈夫被判刑入狱,两人对视一眼,立刻就瞧上一旁还迷糊着没有清醒的妹夫。
最后,捅死小混混的刀子到了妹夫手上,杀人犯的罪名,也被妹夫背上,坐牢的人成了妹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