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炎热难耐的苦夏快结束前,也顺利地进入了尾声。
杨弋是整个剧组最提心吊胆的一人了。
他要以防商隽恋爱脑,去挖电影最大投资人的墙角,整日寻死觅活地警告他别犯傻。
一边又怕贺南枝开始恃宠生骄,仗着有靠山就不好好拍戏了。
等快杀青的时候。
杨弋发现纯属自作多情了,贺南枝整日待在拍摄地封闭式的拍戏,身边除了有个鞍前马后的狗腿经纪人外,没见她跟谁打得火热,更别提什么请假出去跟谢忱岸私会了。
在私下。
杨弋也不得不跟导演组的同行们,再次感慨:“这小姑娘是个好苗子,入了戏的演技颠倒众生,什么戏都能接得住,天生吃这碗饭的,你们有什么角色合适她的,最好早点去约……”
迟了,怕是人家就要没有档期。
时间过得很快。
剧组主演之一的贺南枝是首位杀青的。
她拍完最后场夜戏,该有的流程走完,拥抱安抚了一番哭红眼舍不得她的化妆师解梦,松开后,正准备提着裙摆回酒店。
转身,看到商隽走近到了面前。
周围是穿梭忙碌在片场的工作人员,偶尔也有人好奇扫过来几眼。
他端得是温和端雅的姿态,给她递了束深绿色丝带束扎的玫瑰:“恭喜你杀青,希望以后有机会能继续合作。”
贺南枝接过花,以为这是演员必备的场面话。
唇微弯,正要说声谢谢时。
商隽又说:“最近有部刑侦悬疑片找到我,女主未定,如果你有档期的话,我给你经纪人发一份剧本。”
贺南枝怔了声,后知后觉意识到。
商隽是在提携自己,毕竟以她在娱乐圈的糊咖名气,能零片酬出演杨弋的电影已经是抬咖了,杀青后,暂时间是不可能接触到质量高的好剧本。
“……方便加个好友吗?”
贺南枝飘远的思绪被拉扯回来,睁着眼眸看商隽和善的笑容,半响后,点点头。
她怀里还抱着玫瑰,欲滴的花瓣衬得脸蛋轮廓极漂亮,低头将手机拿出来。
直到点开微信加上好友那刻。
贺南枝指尖轻轻一滑,落在界面的昵称SS上好几秒。
“你是演员表演高端进修班里那个爱发红包和分享心得小作文的学员?”
拿奖跟家常便饭一样简单的演技派实力影帝。
竟然会在群里跟老师讲课?
这让贺南枝从一开始的不可置信变得微微震惊,红唇张了张。
这电影都杀青了,商隽无奈苦笑道:“终于被你发现了。”
**
当晚七点半。
商隽在微博上主动分享了一波《内幕》电影剧组的杀青照。
他低调性格使然,向来都是不营业时只给粉丝们分享旅游途中的风景,想要求一张自拍,都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如今晒了九宫格出来。
不出十分钟,微博底下都被粉丝们迅速占领。
「我家苏神终于发博了,哥哥最近拍戏辛苦吗?」
「这照片也太多了吧……看背景好像是在片场拍的,苏神竟然跟每个演员都合了影,他旁边那位发际线有点秃的导演水杯怎么是芭比粉?」
「苏神不愧是拿过摄影奖的,把剧组拍成了时尚大片。」
「咦,我数了一下第六宫格里面那个坐在藤椅上的女孩是谁?长得也太仙了……是不是跟苏神对戏的女一号?」
「是她@贺南枝。」
这张被抓拍的照片里,贺南枝恰好那天拍完跟男二号的对手戏,化妆师没及时给她卸妆,乌锦般的秀发松松挽起,穿了一身墨绿绸缎的旗袍悠闲坐在阳台乘凉,扇子轻摇间,眸若春水低低望来,有种青涩又高贵,美到又不可一世的感觉。
很快有不少粉丝被惊艳到:「我到底是该夸苏神的拍摄技术太绝,还是导演选角的眼光也太好了吧,贺南枝这身段,考不考虑接一部民国戏?」
「反常必有妖,苏神跟所有人合影,唯独放了贺南枝的绝美独照……原谅我无耻的先磕为敬。」
……
谁也没想到电影未播,还提前掀起了一波商隽和贺南枝的cp超话。
与此同时,国外纽约一辆豪华版的商务车内。
蓝缨正拿平板迅速地刷着微博热搜话题,翻到贺南枝的名字后,勾人的艳色眼尾微挑,转头去跟坐在后座的谢忱岸说:“谢总,你好像被偷家了――”
依稀记得上次贺南枝跟那个叫什么裴曜的男明星上热搜,思南公馆的鱼缸就爆了。
这次,不会再爆一次吧?
谢忱岸闭目养神靠在座椅上,似乎懒得搭理蓝缨。
等车开到金碧辉煌的高档酒店门口。
这里今晚举办一场商务晚宴,有各界名流都会到场。
谢忱岸携蓝缨出席,要起身下去前,如玉的长指轻轻扣住西装上方那枚纽扣,忽而一问:“我近日什么行程。”
蓝缨倒背如流:“晚宴结束后,十一点和安美董事长夫妇有个酒约,明天上午在酒店进行一场高层视频会议后,就能打道回府了呢。”
谢忱岸淡淡颌首。
这时蓝缨又问:“需要给小鲤儿买点礼物吗?”
“礼物?”
“谢总,您在外出差回国,给家里年轻貌美如花的小未婚妻买点礼物,不是很正常的事吗?”蓝缨秉着身为秘书的职责,扬起优雅的微笑,忍着吐槽的欲望给他献出宝计。
真的是。
怪不得贺南枝的情书是给谢忱时啊!
那位疯批少爷自幼对贺南枝的忠心态度,说是她养的舔狗宠物都不为过了。
反观眼前这位……
谢忱岸墨玉眼眸沉沉静静看了她半响,似是随口说:“嗯。”
后座门被司机恭恭敬敬从外面打开。
他已经迈步下车。
这时红毯的另一端,施瑶妆容精致,着了身霜色的高定晚礼服娉娉袅袅地了过来。
夜色下,这身姿,差点晃到眼。
蓝缨看又是这位,抬指,默默地把藏在秀发的助听器拿了下来。
施瑶前来搭讪那几句话,显然谢忱岸身边跟随的秘书们都会倒背如流了。
见她红唇微启:“谢忱岸,我的男伴失约了……今晚,我可以成为你女伴吗?”
这是近乎某种性暗示的邀请。
完全没将站在旁边一身蓝色丝绒晚礼服的女秘书放眼里。
可惜谢忱岸眸色冷淡只是在她这身打扮上……停了半瞬,又扫了眼晾在旁边想装个花瓶的蓝缨。
被点到。
蓝缨只好将助听器戴了回去,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上前一步,拦住企图对谢总性骚扰的施氏大小姐:“抱歉啊,我家谢总最近的体质对女人呼吸过敏呢。”
“……”
……
拍完电影。
贺南枝那工作量少得可怜的艺人行程里,除了有两个小到忽略不计的通告外,剩下的时间都在公寓里虚度着,找上门的剧本倒是也有,不过谭颂还在眼花缭乱的筛选中。
傍晚时分。
贺南枝刚去小区楼下取了快递,是先前网购了三把十元包邮的锁。
寻思着,哪天得偷偷摸摸回婚房一趟,把她的百宝箱给锁上才安心。
正穿着吊带睡裙坐在地毯上拆纸箱子,雪白膝盖旁边的手机刚好传来一声响。
夏郁翡:「小鲤儿你是不是被偷家了,这是谢忱岸还是谢忱时啊???」
贺南枝纤细的指尖点开截图,垂眼看到是一张财经报纸头版,上面连图带字:【施氏千金与谢氏某公子,疑是在纽约秘密约会。】
这届新闻界的狗仔是怎么拿到毕业证的?
偷拍的高糊技术……亲妈来了都认不出人。
贺南枝放大照片的几秒里。
夏郁翡又发来消息:「我拿放大镜看了,感觉像是谢忱时,这疯批失联的一年多里是跑去谈恋爱了?」
贺南枝红唇抿了抿:「不,这是谢忱岸。」
夏郁翡:「你没认错?」
贺南枝一字一字的敲过去,指尖微微用力:「我就算不认识自己这张脸,都不可能把谢家这对双生子认混了,是谢忱岸,这个不守夫德的狗男人完了,竟敢在外面沾花惹草???」
有时,老天爷很爱开玩笑。
她带杀气的消息刚发出去。
光滑如镜的屏幕上。
来自谢忱岸的消息无缝连接进来了,极短的两个字:「下楼。」
第22章 谋杀亲夫?
贺南枝一下就从地毯上站了起来, 光脚快速走到门口时。
忽而想起还穿着吊带睡裙,又急匆匆地跑到衣帽间去翻了一条墨绿色薄绸长裙,和微博热搜上那条旗袍的颜色极相像, 在灯光下衬得肌肤雪一样白。
她拿上手机就出门, 坐着电梯直达公寓楼下。
复古的路灯淡淡发出光晕, 远远地, 贺南枝就看到了加长版的黑色劳斯莱斯停驶在街旁。
由于跑了一段路,又正情绪上头,她伸手打开出门就要质问这个狗男人不守夫德,下秒, 看到谢忱岸坐在后座, 穿着正式规整的衬衫西裤,光影透过墨汁似的车玻璃勾勒出身体颀长的线条,指骨漫不经心敲着膝盖。
这副姿态像极了世俗不沾的清贵公子哥,应付完酒醉金迷的宴会, 就来楼下等她了。
心脏重跳了一秒,把话慢慢咽了回去。
造型豪华的车厢内只有司机、蓝缨与谢忱岸三人。
他清明如墨玉的眼眸轻抬, 看向她:“不敢上车?”
不敢?
这激将法无论何时,放在贺南枝身上是百用百灵。
听到这话,她漂亮的眼眸睁得圆溜溜地, 偏要逞强:“我连你都敢上, 区区一辆价值几千万的破车而已又有什么不敢上?”
何况, 公开跟外面小妖精登上新闻头版的人又不是她?
到底谁才是理亏那方???
贺南枝指尖痒痒, 想打断谢某人的腿。
眼尾余光刚往他那黑西裤下颀长笔直的双腿扫去, 顺带拐个弯, 扫到了后座放着一堆高奢品牌购物袋。
没忍住, 又多看了两眼。
“这都是什么呀?”
贺南枝像个求知欲很旺盛的少女, 提着裙摆坐上去时,眼神就没移开过。
蓝缨在副驾充当翻译:“这是谢总在纽约商场购买的,准备送给他家中那位美貌才华聚集一身的金枝玉叶未婚妻。”
这不就是她吗?
贺南枝唇角弯起几秒,随即又警觉地看向谢忱岸。
显然她还没有被小山似的礼物彻底蒙蔽理智,溢出的音色冷冷清清的:“少来,别以为买点奢侈品就能把这事唬弄过去了。”
蓝缨下意识看了看这两位还在闹变扭的正主,轻轻啊了声。
什么事?
贺南枝已经轻车熟路地打开手机,翻出了那张新闻截图。
她挑衅地盯着谢忱岸那张素来淡漠的俊美面容,看他这次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谁知。
蓝缨又轻轻啊了一声:“这照片都糊成这样了,媒体也没点名是哪位谢公子,你都能认出来?”
怎么跟夏郁翡反应似的?
贺南枝脑袋轻歪,很是困惑眨眨眼:“很难吗?”
蓝缨重重点头,倒是让贺南枝想到了少女时期。
有一次她要去参加世家爷爷寿宴,就提前跑到隔壁贵族学校去找这对双生子。
那次恰好还在上课。
她安安静静站在教室外,透过玻璃窗口看到谢忱时挺散漫地坐在课桌前玩牌,比起班上统一规整校服,他偏偏特立独行,纯白色的翻领衬衫被解开几颗,露出的颈线凌冽,再往上就是――
那张祸国殃民的脸。
也不知最近犯了什么斯文败类的病,戴了副银丝边的眼镜,冰冷质感倒是恰好将他狭长眼尾的薄戾给压制了下来。
谢忱时这人,从踏入贵族学院那日起。
他就坚信自己检测过的智商比爱因斯坦还高三分,所以无论到哪个班,都是以一己之力孤立所有校友。
从而也导致。
除了谢忱岸之外,没有人愿意跟他同桌。
台上的老师讲课到一半,突然点名:“那位戴眼镜的同学,谢忱时是吧?站起来回答一下老师刚才讲的题。”
谢忱时往椅背上靠,很是厌世似的直接将眼镜摘下,递给了谢忱岸。
在教室众目睽睽之下。
谢忱岸修长冷白的两指慢条斯理地将银丝边的眼镜戴上,与谢忱时睥睨众人的懒散姿态不同,他在外界名声是极佳,透着股让人一眼望去就自惭形秽的矜持高贵感,却又觉得谢氏长子本该如此气度。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
这对双生子就算容貌相似级高,却也极好分辨出的。
偏偏贺南枝踮起脚,百褶裙微漾地趴在窗台看到老师竟然默认了今天这个教室内谁戴眼镜,谁就是谢忱时。
都是选择性眼盲了吗?
不像她。
从来没有认错过。
……
“我的小公主殿下,这是个美丽的误会,报纸上的东西能信?都是媒体在恶意抹黑我们谢总守身如玉的高贵形象!”蓝缨的声音将贺南枝回忆的思绪拉了回来。
她漂亮脸蛋板着,想要看上去凶一点:“好吧,我给某人三分钟解释机会。”
谢忱岸会开这个尊口解释都有鬼了。
他根本不屑说出施瑶的名字,倒是侧眸而来:“不先看看礼物?”
贺南枝的手早就痒了,经这一提醒。
她早就按耐不住,便探身在琳琅满目的品牌购物袋里翻了翻,嫩白的手心捧出一个镶嵌有水滴形钻石皇冠出来,在偏暗的车厢内格外闪耀夺目,惹得睫毛都跟着颤了一下。
谢忱岸从薄唇溢出言简意赅的问话:“喜欢么?”
贺南枝喜欢到脸颊都粉润了起来,几秒后,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言归正传,未婚夫妻怎么可能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呢?我才不会信媒体虚假报道的那些事呢,是吧……啊蓝缨。”
蓝缨看她被珠宝润得容光焕发的小脸蛋,忍着笑,顺着话往下捧:“就是,我家小公主殿下跟谢总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金童玉女,不是哪个小妖精能插足的,私下感情别提多如胶似漆了。”
贺南枝被肉麻了下,看手心钻石皇冠的份上:“对。”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约会啦?”蓝缨伸手要去推开车门。
贺南枝慢半拍:“约会?”
蓝缨多情妩媚的眼眸故作讶异眨了眨,语气夸张:“谢总花巨资给你买了一后备箱的珠宝首饰呢,下了飞机连晚餐都没吃就给你送到楼下来了,不是吧不是吧,小公主殿下连顿饭都舍不得给他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