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火——今婳【完结】
时间:2023-08-31 14:34:41

  虽然话极少,莫名的贺南枝觉得他的笑,有点内涵自己意思。
  “啊?”
  车窗玻璃闪烁过的霓虹灯光将谢忱岸这张脸镀了一层淡薄的冷光,也显得神情格外生冷:“司唯被性骚扰,报警或者多走几步上楼告个状都不会,你以为是在拍戏?一个人就跑到包厢去打架斗殴,要不要我下次让兰舍提前给你铺个红毯?”
  果不其然。
  温和的表面笑容之下,开始要训人了。
  贺南枝乌黑清透的眼睛瞪得圆溜溜的,一时半会,竟找不到话来反驳。
  无言沉默了半响。
  只能很生硬地岔开话题,声线都弱了下来:“你亲自把那个冯少半条命都踹没了,冯家会不会找上门?”
  谢忱岸未言什么,只是浓密似鸦羽的眼睫垂着,回视着她的打量。
  昏昧的光线里,贺南枝腰板下意识挺直,仿佛在他那双墨玉眼瞳倒影出了自己,心跳蓦地跟着漏了拍,略不自然地移开许些,嘴巴更碎碎念了:“啊,他就算哭鼻子回去找家长我也不怕,我这是在扬善除恶,爸爸就算知道了也会奖励我的……那,那个司唯可能要丢资源了,我有部带资进组的电影还缺个男主角,要不让他试试?”
  话落间。
  她白嫩的指尖沿着真皮的座椅慢慢地,无意识地去扯他衣角。
  静了半响。
  谢忱岸嗓音略低两分,充满蛊惑力传入耳朵:“那你该怎么帮我醒酒?”
  贺南枝秀气的鼻尖嗅了嗅车厢内的空气,除了高级的木质香水味外,就没闻到一丝丝的酒味:
  “你喝酒了吗?”
  她跟小猫咪似的,忽然凑到谢忱岸修长的脖颈处,带着点儿湿又软的呼吸洒了过去。
  谢忱岸没有闪躲,低低的嗯了声。
  贺南枝抬头看他眼神,不太确定自己是不是想歪了。
  “那……”她清软的声音略有迟疑,拉长着说:“我帮你醒一醒?”
  谢忱岸注视着她漂亮脸蛋和眼神的微妙反应,除了睫毛一如蝶翼有些紧张眨动外,似乎已经完全接纳偶尔的过度亲密行为,他手臂撑着真皮座椅的扶手,冷白的长指漫不经心敲着,似隐着极淡而纵容的姿态。
  随着气氛恰到好处。
  贺南枝很生猛地扑到了他怀里,不等男人眼底笑痕划过,下一秒。
  她伸手降下了谢忱岸这边的车窗。
  清凉夜风不要命的灌了进来,就连前方司机都猝不及防降速。
  暧昧的氛围死了一秒还是两秒。
  贺南枝无辜地眨了眨眼,看着素来姿容端方,却在此刻沾着了夜风,连短发都微微有点凌乱的俊美男人:“你这时候要笑一下,我会觉得你今晚超级无敌帅!”
  谢忱岸冷笑才差不多。
  贺南枝默默地爬了回去,胭脂色的裙摆沿着男人西装裤如水轻盈的划过,自以为很小声嘀咕着什么:“你身上哪有酒味要醒?肯定是想对我做羞羞的事情――”
  她非得挑明了,谢忱岸长指直接摁住那如鱼尾的裙摆。
  贺南枝扯不回来,差点心跳骤停:“谢、忱岸!”
  谢忱岸没有松手,薄唇缓慢溢出清清淡淡的语调:“停车。”
  -
  在他喊停车的那瞬。
  贺南枝脑袋瓜子想过无数可能,最可能的一种是谢忱岸恼羞成怒,要把十八线女明星当街扔下车。
  却没想到这男人兽性大发!
  随便找了一家五星级酒店,带着她开房去了。
  等被扔到那张双人雪白的床上,贺南枝高跟鞋都掉落了一只,没等挣扎爬起来,随着乌黑长发垂落而下,慌慌张张地抬起头,却看到谢忱岸面无表情脱了西装外套,身姿挺拔地朝浴室走去,沿路还将领带解了。
  趁着他没想起可以抱着她,一起去洗鸳鸯浴。
  贺南枝伸出幼白的小脚滑下床,正弯腰去捡高跟鞋要跑。
  忽然,谢忱岸言简意赅地警告声,就透过磨砂玻璃传来了:“我出来之前要见不到你安分待在床上,今晚不戴套,如你所愿,明年让贺斯梵辈分升一级。”
  这话比要全面封杀她还管用!!!
  贺南枝僵着姿势数秒,又非常端庄地坐了回去。
  只是脸颊有点微微发红,没多久,趁着浴室水声淅淅沥沥的响起。
  她偷偷地,先给夏郁翡发了条微信:「我要是回家告状说谢忱岸带我开房,他会不会被打断腿?」
  等了会,夏郁翡身为她唯一能倾诉少女心事的对象,向来都是有问必答:「谢大公子今晚为你出头――你却想断他腿,没良心的笨蛋小鱼啊。」
  贺南枝:「?」
  啊,现在泗城的八卦速度是开了火箭吗?
  还是说,兰舍的保密工作也太不到位了……远在天边的夏郁翡都能听说???
  「我那个纯洁关系的炮友、咳咳。」夏郁翡说飘了,微信语音里又传来一阵故作尴尬地笑:「有人给我现场直播了啦,话说你这招偏执狂的体质要不要找个庙去求神拜佛一下?」
  贺南枝反应迟钝:「也没招多少吧?」
  夏郁翡十根漂亮的手指头都细数不过来她从小到大,这张美人脸招惹了多少狂热追求者,不提是因为怕勾起贺南枝学戏曲那段往事,于是自然而然地把话题扯回了谢忱岸身上:「那视频我反反复复看了不下十次,小公主殿下……今晚谢大公子想睡你,你要不就安心躺下当享受了吧,我怎么感觉他比你狂热的追求者更像是偏执的那个。」
  贺南枝指尖摁着语音,听了三遍,有点被夏郁翡的话绕晕进去。
  什么叫。
  谢忱岸比她的狂热追求者――更偏执???
  夏郁翡又发了条语音,听着有门铃声清脆地响着。
  她拉长的声音含着一丝丝慵懒:“我家来客人了,最后说一句真理,男人破了戒,你还指望他继续维持在外禁欲系的高冷形象?平时装装就好了,私下别当真――”
  都快十一点半了,哪里还能有什么客人上门的?
  贺南枝瞬间反应过来,慢悠悠地打了几个字过去:「是你那纯洁关系的炮友来了吧?就不能多陪我聊会……」起码陪她到谢忱岸洗完澡出来。
  结果夏郁翡理直气壮地说:「这种随时都准备着擦枪走火的夜晚,我要开了门还喊暂停几分钟,且不是很没情趣???笨蛋小鱼!」
  这段语音刚听完。
  浴室那边传来细微声响,一侧眸,男人裹着浴巾的性感身躯就直直撞入视线。
  看谢忱岸还知道不能穿点什么。
  贺南枝内心莫名松了口气,顺便偷偷的裹上一旁雪白被子,脸蛋白嫩的肤色又开始微微润红:“先说好,我就陪你做一个小时,多一分钟哦不!是一秒钟都不行!”
  上次她为了戏剧院不被拆迁,辛苦装哑巴忍了一晚上,都没法喊暂停。
  这次贺南枝念念碎着,清灵的音色透着许些羞涩,却像极了要把话给补回来:“还有姿势不能超过三个,不许把我小腿放你肩膀上,不然我就踹你脸了,也不许拿枕头垫我腰,更不许让我趴着――”
  她殊不知,原本谢忱岸洗完澡降下去的欲,被她一点点给勾了起来。
  他迈步过来时,先将头顶那盏照明的璀璨水晶灯给关了,卧室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外面墨色夜空有月光,贺南枝不知谢忱岸为何要关着灯来,睫毛下的视线看不清他真实神色了,忽然,感觉男人冰凉的玉质长指覆在了她被子外的脚踝上。
  清晰地触感,带着某种令人颤巍巍的特殊感觉,一路蔓延至心尖上。
  就在贺南枝的小被子被掀开,胳膊小细腿地跟他身躯来个近距离接触时。
  那个格外扰乱气氛的手机铃声,响了!!!
  两秒过去。
  亮起微光的屏幕上显示着来电人。
  贺南枝又把小被子给裹上,捏了捏男人修劲有力的手臂:“贺斯梵的电话,我不接。”
  当众跟人打架斗殴,她不怕谢忱岸不痛不痒的训斥。
  却怕贺斯梵这个管东管西的封建余孽会来骂她。
  而在贺南枝眼里,能与之一战的只有谢忱岸了,从小到大就是这般,在外面惹出麻烦,给贺氏百年的名声抹了黑,就跑到谢家找他收拾烂摊子。
  这次也不例外,她捂着自己扑通扑通的纯洁小心脏,倒在了谢忱岸怀里:“十三岁那年,我散步消食好心给路边的小猫小狗劝架,结果手指被抓伤了一下,贺斯梵足足骂了我三天……你懂我意思吧?”
  原以为谢忱岸怀里有着这么一位又香又软的天仙未婚妻,定会被美色所诱惑到,听她的话,指哪儿打哪。
  贺南枝都使出美人计了。
  谁知道他临时倒戈,情愿忍着冲动,也要一本正经将她推开。
  贺南枝都蒙了,红唇张了张,发出颤意:“啊?”
  谢忱岸低眸看她,嗓音沉静:“你是该骂。”
  贺南枝坐在床边险些被震惊得掉下去,丝丝乌发缠绕着手臂,半响都没回过神,又啊了一声。
  不是吧!!!
  那浴巾下,都烫成什么样了,这个狗男人竟然见死不救???
第35章 巴掌印
  拨出的电话长时间无人接听, 下一秒,搁在茶桌上的手机自动进入了锁屏状态。
  茶室内。
  贺斯梵身形修长孤拔就站在桌前,喂了片刻白瓷缸里的蝶尾鱼, 不徐不疾地拿起旁边秘书备好的雪白消毒湿巾, 将指骨的每一寸地方都擦拭干净, 不留半点气味。
  蓦地。
  隔着极宽的山水墨画屏风后, 季嘉述的嗓音随着脚步声进来:“冯铭是被抬上救护车的,这伤势我熟,没在医院躺个十天半个月别想下床了――这次他弟不在泗城界内,我看谁还敢睁眼说瞎话说是不学无术的谢忱时干的。”
  当年谢忱岸的所作所为。
  只有贺斯梵神色冷漠至极地看完监控视频, 信他所言。
  季嘉述难得又遇到千载难逢的机会替自己遭遇伸冤一番, 惯来温润的眉眼都压着几分冷:“顶着清贵公子哥的名号,疯批的事没少落下一件,斯梵,又何必在你妹妹那里给他留情面。”
  贺斯梵淡淡眼风到了下他:“你不了解小鲤儿。”
  季嘉述心想, 怎么不了解???
  他自幼就喜欢极了这个泡在蜜罐里娇养长大的人儿,熟记她的饮食喜好, 曾经也为了能赶上她的一场登台演出,不惜抛下上亿的项目生意,独自风尘仆仆地连夜赶到剧院。
  却因为当时家世悬殊横亘在两人中间, 他只能假装成兄长一般的身份, 有时候比待陌生人还要冷漠些对她抑制好那份极隐晦的爱慕。
  贺斯梵素来淡漠的嗓音响起:“她年幼时看到院子秋千下有蚂蚁回巢穴找同伴搬运食物, 都会自告奋勇成为小蚂蚁的一员, 蹲在边上帮忙看守食物, 再大一点, 看到什么野猫野狗打架, 她都能跑去劝架。”
  在他眼里。
  生得漂亮只是贺南枝最不值一提的优势, 她怀着怜悯之心,对这个世上芸芸众生充满了敬畏的善意,多数时候,贺斯梵都想把她养得骄纵些,甚至觉得倘若不严格看管的话,她可能随便被谁卖个惨就能老老实实骗走。
  话顿片刻。
  贺斯梵转身看向另一侧季嘉述,轻易就看透了他暗自想跟谢家那位攀比的胜负欲:“路边的狗她都要当救世主去管,何况是与她有着青梅竹马情分的人,你告诉她谢忱岸可能有家族遗传的心理疾病,疯批程度不比谢忱时轻多少,或许直接搞到病例白纸黑字的摆在她眼前,贺南枝那个笨鱼脑袋只会更护着谢忱岸。”
  季嘉述无言以对了会:“谢家的男人都没个正常人。”
  贺斯梵父辈跟谢家关系不错,自然是知根知底知晓些豪门隐秘的事。
  比如谢忱岸的二叔曾经因为年少时在家族里犯下大错,险些害得谢阑深成为活不过成年的药罐子,之后,就被关在无人区监狱整整十年,性格也是天生的疯批变态,出狱后,还以防后患直接被做了绝育手术。
  甚至从祖辈开始,跟谢家男人内斗得就比旁人疯,命又硬,沾边上的女人更没有好下场。
  直到谢阑深上位那会,家族里能谋朝篡位的嫡亲血脉都死干净了。
  他的爱妻才能幸免于难。
  ……
  冯铭哪怕是家中独子,今晚躺上救护车进医院这事。
  就如季嘉述当年遭遇的那般,遇到谢家,只能选择忍气吞声。
  半个小时后。
  茶室的门被推开又闭合,季嘉述试探完贺斯梵的态度,按下心中的烦躁,拿着烟盒出去透口气。
  恰好,撞见走廊上,季茵茵蹬着十四厘米的高跟鞋从远处过来,快入秋的夜晚,她毫无遮掩地穿了身白色抹胸短裙,为了保持身材节食比上次见了更瘦骨嶙峋一个程度,瓜子脸带着艳丽的浓妆。
  很多时候。季嘉述用正常男人的审美去看,都觉得他这个堂妹淡妆比较清纯。
  偏偏季茵茵沉溺于将自己打扮得成熟妩媚,笑盈盈的走近:“哥哥要走了吗?”
  季嘉述点头,指腹隐约带着薄茧摩挲着烟盒,沉吟了几秒。
  在季茵茵还没摸上门把,他侧目,嗓音忽而响起:“你平时别顾着拍戏,也把心思往别处放一放。”
  手指蓦地僵住。
  季嘉述看着她一紧张就习惯摆出挺直站姿的侧影,睫毛却忍不住微颤了颤。
  轻易窥破完情绪后,又提醒几句:“泗城老城区开发项目都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你未婚夫却为了一个戏子让步,茵茵,被别人挖了墙角还不自知。”
  话尽于此。
  季嘉述不再看季茵茵咬紧红润的唇肉,与她擦肩而过。
  次日。
  贺南枝谁也不偏袒,把谢忱岸和贺斯梵的联系方式一起拉入黑名单后,就开始忙于她升咖事业去了。
  下部戏已定。
  是谭颂秉灯夜读了半个月挑选出来的,这次合作的导演汤鸿朗在演艺圈地位堪称元老级别,据说为了拿大满贯去的,哪怕是混到个镶边的小角色都是赚了。
  何况贺南枝经过重重试镜,还拿到了多少演员梦寐以求的女一号角色。
  这个消息,自然是第一时间就被星纪提前知晓了。
  而桑落隔三差五被谭颂暗地洗脑一番,奶茶零食地供着,还让她上班时间追剧打游戏,除了跟黎麦汇报过贺南枝正常工作行程外,懵懵懂懂的也不知道提起贺南枝跟谢氏新任掌权人那边到底是什么关系。
  以至于。
  黎麦将贺南枝召到公司时,还谢天谢地信以为真她终于开窍了,是凭着国色天香的姿色给自己找了靠山。
  会议室开着灯,她双手交叠坐在办公椅上,姿态颇为冷静客观地说:“汤导的新电影应该还能塞几个人进去,星纪最近跟延离盛的公司资源互换,不如你推荐一下,让他拿下男一号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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