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火——今婳【完结】
时间:2023-08-31 14:34:41

  她下意识看向餐桌上那几道家常小菜,怪不得色泽看着有失平时思南公馆的顶级大厨水准。
  几秒后。
  那嫣红的唇抿着,就是不配合:“难吃。”
  “你一口没尝。”
  “看着就难吃。”
  明显在挑刺,谢忱岸俊美的面容神色也不怒,仿佛只要她不提出离开这里回贺家,一切故意刁难人的行为都能笑纳,薄唇微启问:“喝粥?”
  贺南枝又嫌弃粥里的红枣炖的太烂,看着更没胃口。
  谢忱岸沉吟半秒:“你想吃什么,我给你重新做。”
  “随便。”
  ……
  等他松开自己重新到厨房做一桌饭菜的时候,贺南枝身体远比嘴巴诚实,毕竟也十几个小时未进食了,她从岛台上摸走了一颗小苹果。
  冬季的阳光晒得很舒服,即便出不去,贺南枝也要坐在落地窗前,透过干净到不染一丝尘埃的玻璃看向外面种植着不少名贵花花草草的院子。
  她啃下一口酸溜溜的苹果肉,小脑袋瓜在思考,要是站院墙前喊救命的话。
  路人经过且好心报警的概率有多少?
  转念又意识到自己是大明星。
  倘若被人围观的话,恐怕要和谢忱岸一起上社会新闻。
  那他不得讽刺死自己,又能光宗耀祖了。
  贺南枝不知不觉把小苹果吃了大半,白生生的脸蛋也被日光照得微红。这时,身后不远处谢忱岸料峭挺拔的走了过来,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小馄饨,颇有贤夫做派道:“好了。”
  *
  他的阅读理解能力,怕整个商界乃至全世界都无人可敌了。
  贺南枝看到这碗色香味全的小馄饨,一时挑剔的话都卡在了喉咙,知道她不喜他亲手做的饭菜,就从厨房冰箱里翻一包半成品出来煮,真是浪费他高智商了呢。
  偏谢忱岸还演贤夫,演得极为得心应手:“小馄饨也不喜欢吃?吃饺子?”
  几秒后。
  贺南枝把吃剩下一半的酸苹果,塞到了他嘴巴里。
  接下来一整天的三餐和上下楼的卫生都是谢忱岸承包了,他还管她穿衣服洗澡,到了夜晚时分,先把她抱到主卧的浴室里扒光洗干净,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肤甚至头发丝都没放过。
  贺南枝就跟个易碎瓷娃娃似的,起先还挣扎,后面就完全摆烂了。
  等洗完,谢忱岸从衣帽间里拿出自己衬衫或者是深色系的棉绒毛衣给她穿上,男士的尺寸完全掩盖不住她纤弱的身子,时不时就松松垮垮滑落肩头,正好给了他占便宜的机会。
  抱着坐在楼下沙发观看电影,边侧眸看她白净如瓷的侧脸,边漫不经心地捏着她指尖把玩,倒是对电影内容置若罔闻。
  这种浅尝辄止的接触,跟睡觉之前要来场亲密行为,已经算蜻蜓点水了。
  贺南枝忍无可忍的时候,眉心轻蹙着会说:“谢忱岸,你真是个变态。”
  谢忱岸不怒反笑,封闭的主卧空气不流通,背脊上绷紧的肌理透着薄汗,转瞬又沿着干净漂亮的线条直直淌了下来,偶尔一两滴,落在贺南枝垂在床单的指尖上,溅起细碎水花。
  窗外不知何时竟下起雪,越下越大,密密麻麻的雪花几乎覆盖了整座别墅,将暗夜反射的如同白昼。
  后半夜。
  贺南枝已经昏昏欲睡蜷缩在床的另一侧,想离这个禽兽远些。
  谢忱岸微微压抑的呼吸声总是絮绕在耳边,躲得再远,不出三分钟,他胸膛就会贴过来,牢牢地把她纤细的手握紧,稍微想挣扎的意思,就会十指相扣得更紧。
  她迷迷糊糊地想睁开眼眸。
  下一刻。
  被一双微灼的掌心覆住了睫尖。
  男人声线低沉:“睡吧。”
  贺南枝太累了,无意识地重新熟睡过去。
  并未触及到,谢忱岸眼底隐秘的爱意。
  如同是雪中燎原的火焰,炙欲难消。
  *
  整整三天。
  贺南枝都被这般寸步不离的粘着,也跟外界完全断了联系,有时看到谢忱岸悠闲靠在极宽沙发上翻阅书籍,她走过去,光脚假装不经意间踹了一下男人长腿,红唇慢悠悠翘起:“你连公司都不去,谢氏真要破产了么?”
  谢忱岸气定神闲翻了一页,慵懒的声线溢出薄唇:“我休假。”
  贺南枝没听说过谢氏掌权人还有什么假休的。
  没等问。
  谢忱岸已经预判了她困惑:“婚假。”
  贺南枝声音陡然停在唇间,乌睫下的眼垂着,慢慢地走向巨型水缸前,去看鱼,偶尔又到院子里赏花,顺手摘几朵,毫无审美地插在了茶几的花瓶上。
  有时思南公馆的门铃声也会响起。
  贺南枝正脑袋躺在他的大腿上,安安静静闭着眼睛,听他念童话故事书。
  见有动静。
  睫毛忽而颤抖了两下。
  谢忱岸修长手指将她要起来的肩头按了回去,语调淡而散漫道:“是秘书。”
  贺南枝清透的眼眸亮晶晶地:“是喊你回公司工作吧!”
  谢忱岸低头居高临下看着她精致脸蛋,薄唇慢条斯理地扯出淡弧:“抽屉里的套用完了,我吩咐秘书新采购了一箱,应该是送来了。”
  贺南枝希望破灭,甚至是很想不顾骨子里的贺氏名媛教养,把他祖宗十八代都辱骂一遍。
  最终在谢忱岸暗沉的眸色注视下,还是忍了,阴阳怪气的音色格外柔和道:“那我要感谢你的大恩大德呢,没有趁着休婚假,让我有机会休产假。”
  谢忱岸虽然行为病态了点,却又有那么一丝的理智尚在。
  倘若他不戴,就做的话。
  贺南枝也不可能这么平静接纳他,毕竟未婚先孕传出去,对贺家名誉终究是不太好听的。
  晚间的雪降得毫无预兆,一大片一大片将外面院子顷刻间覆盖了层剔透的积雪。
  主卧内,她被落雪声给吵醒过来,迷迷糊糊地发现身侧空无一人。
  还以为谢忱岸是不是偷摸着去书房办公了。
  刚裹着被子坐起身,眼眸的视线蓦然定格。
  不远处的落地窗外,依稀看见院子里亮着几盏暖橘色灯光,随着她下地,光脚很轻地走近,也越发清晰地看到在雪地里,谢忱岸只穿着黑色薄绸睡袍,雪花清冷冷洒下时,落了他一身。
  而谢忱岸也不避,正俯身,修长冰冷的指骨缓慢地堆了个冰雕玉琢的小雪人出来。
  他行事一向追求极端完美,在夜深人静下,又堆了另一个手牵着手的小雪人出来,料峭寒风吹过,借着晃动的光,看到他眉眼沉敛,在薄雪写下:
  ――贺南枝、谢忱岸。
  贺南枝心跳震得仿佛眼前雪景都在轻轻晃动,不知自己的手何时抵在了落地玻璃前,想看得清楚些。
  名字写下没片刻。
  他不知怎么又把谢忱岸三个字给涂抹掉了,细碎的雪花飘飘散散下来,顷刻间就将痕迹给彻底掩盖住。
  贺南枝呼吸声跟着一轻,直到谢忱岸动作慢条斯理拭去肩头薄绸料子沾染的冰雪,终于转而进屋,她才往后退了几步,慢慢地回到床上躺好。
  莫约过了十来分钟。
  被子被掀开,谢忱岸朝她纤软的背靠了过来,随之而来还有薄而淡的寒霜气息,侵袭着她肌肤。
  贺南枝假装不经意间被闹醒,被吻着,下意识抱住男人性感的身躯。
  次日。
  清晨时分,庭院里堆着两个小雪人。
  贺南枝内心惋惜没有手机拍下的同时,她比羊脂玉还白的手捧着一杯热牛奶慢悠悠再次经过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俊美男人,这次没踹他了,而是寻了个边缘坐下。
  心底才默念三声,谢忱岸修长带点凉意的手就已经攀到了她裙摆边缘。
  似乎见没抗拒的意思,他挑起慵懒弧度问:“想了?”
  贺南枝秋水潋滟的眸子低垂着,放下杯子,稍微起身往他胸膛来,而近日养成的新习惯,谢忱岸已经同时搂过她的腰肢,再也自然不过将姿势换成他在上方,长指就要去轻触她衣带。
  这时。
  贺南枝不施粉黛的小脸轻抬,靠近他耳旁:“想个鬼,你到底要关我到什么时候?”
  她这几日都不敢再提一句要回贺家的话。
  就怕刺激到谢忱岸脑子里哪根敏感的神经。
  不过现在气氛恰到好处,贺南枝原是想跟他讲道理的,谁知一出口,谢忱岸那张脸上的慵懒散漫神色,瞬间就变淡下来了。
  贺南枝也是服了他这股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言不合就关人禁闭的特殊癖好,下意识蹙起眉心说:“谢忱岸,你难不成打算这样一直让我人间蒸发?等结婚那天再出现?”
  她清灵的音色讽刺值拉满。
  谁知谢忱岸神色坦然地想了想,似乎还真听进去了。
  “可行。”
  下一刻。
  贺南枝直接抬脚,用力踹向他的膝盖。
  沟通失败倒也无妨。
  当天傍晚时分,贺南枝在跟他在沙发上胡闹了一番后,身子骨懒绵绵地睡醒来,正被抱到餐厅桌前喝鸡汤,思南公馆门外来人了。
  这次不是什么秘书送避孕用品。
  而是贺家,她那尊贵美丽且一向脾气不好惹的母亲派管家来召唤人了。
  顾青雾的意思很简单。
  贺南枝既然已经暂时搁浅了艺人工作行程,她又没正式进谢家的门,快过年了,也该回贺家老宅当一段时间的金枝玉叶,陪她这个母亲见见客。
  而且顾青雾不容许谢忱岸有拒绝的余地,公馆门外派了车和数十个保镖全程护送女儿回家。
  夕阳最后一抹余晖,透过院子落在了餐桌。
  贺南枝从椅子跳下来,又绕着端坐着不动的谢忱岸身侧走了半圈,有人撑腰的时候,她漂亮脸蛋的笑容都不知多N瑟嚣张:“贺斯梵来了你还可以不放人,但是我母亲的命令,你敢公然违抗?”
  谢忱岸动作缓慢搁下筷子,那双墨玉的眼瞳幽深注视着她:“自是不敢。”
  “是呀,谢大公子在我贺家名声俱佳,哪怕心底不愿服从,装也得装到位呢。”贺南枝早就看破谢忱岸在长辈面前最喜摆出那种按规矩行事的严谨从容性子。
  也因此,只要母亲出面的话。
  谢忱岸就算有名分又如何,还不是得乖乖当个听话的漂亮女婿。
  贺南枝去楼上换一件出门穿的衣服,临走时,不忘记找他索要手机。
  谢忱岸亲自送她出去,却没有要归还的意思:“你有证据是我拿的?”
  都这时候了,他还抵赖???
  贺南枝清透如水的眼眸没好气地瞪着这个厚颜无耻的狗男人。
  “行啊,那我们这个春节都不要联系好了!”
  见他不给,贺南枝踩着高跟鞋就朝外走,雪白的手腕映着路灯光晕,这次没有人拦阻了,前方是一排姿态恭敬的保镖和多年看着她长大的管家老伯。
  上车前,寒风刺骨从遥远的地方吹了过来,将她乌黑发丝拂乱几分。
  贺南枝下意识地停半瞬,回过头。
  门口处。
  谢忱岸挺拔料峭的身形就静静站在原地,思南公馆里面的灯没开,随着夜幕降下,恍若间好似有无尽浓郁的黑暗将他一点点吞噬,连俊美的侧颜轮廓都看不分明了。
  莫名的,贺南枝心脏,也被这突然暗下来的黑暗,给压得透不过一丝气。
  管家老伯上前,温和地询问她:“小姐,身体哪里不舒服吗?”
  贺南枝摇摇头,提着裙子上车时。
  音色极轻极轻地,飘了一声出来:“派个保镖把他家灯打开。”
第60章 保险柜里的情书
  这晚雪势不小, 窗台外树枝上的厚厚积雪时不时砸下来。
  天光初亮,贺南枝就在这落雪声里醒来,许是身边没有了谢忱岸隔会儿就要对她又亲又抱, 耳垂和后脖的肌肤都不知道要被他嘴唇润湿几回, 这一觉睡得很沉, 睁开眼时, 看到的是床前重重叠叠垂在地板上的白霜色纱幔。
  空气中还弥漫着让人安眠的极轻淡雅香味。
  回到家中房间,贺南枝懒洋洋地不想起床,继续抱着怀里柔软的枕头,似醒又未醒似的, 直到外面环境寂静的宅院逐渐开始有了一些管家佣人起来打扫的细微动静, 偶尔经过她门口时,下意识放轻的脚步。
  贺南枝薄而粉白的眼皮抬起,透过拉拢上的窗帘缝隙见窗台外已经艳阳高照,半响后, 纱幔被掀开,少女纤薄曼妙的身躯才慢吞吞地从被褥里爬了出来。
  半个小时过去。
  等贺南枝在浴室简单洗漱完, 转而去旁边衣帽间,这里四面玻璃橱柜都挂满了最新款的冬季衣服,女管家事先早已精细的分类好, 一眼望去满目琳琅, 处处奢华。
  每个季度都是如此, 衣服是成堆的替换成最新的。
  贺南枝纤指划过一排衣裙, 最终选了条银丝刺绣的极踝长裙, 腰侧用清冷玉兰花枝缠绕而上, 到领口的位置, 将身段勾勒得恰到好处的纤细又透着仙气。
  她那张白生生的脸蛋未施粉黛, 在家里时,虽爱美,却十足的女孩儿稚气模样。
  外面冬寒料峭,从起居室穿过一条晶莹透明的宽阔暖廊,拐个弯就是老宅的茶厅。
  贺南枝挑开挡风的珠帘,足音极轻进去,隔着水晶玻璃质地的屏风,看到了母亲顾青雾侧对着自己,一身手工苏绣旗袍优雅坐在沉木色贵妃榻上。
  左右两侧还有几位妆容精致得体的贵妇,笑着陪她闲聊。
  竖起耳朵,细细听了一会儿。
  先提起贺斯梵婚事的,是一个戴着祖母绿首饰的贵妇姓慕,也是贺家族里的。
  按照辈分,贺南枝得换她一声婶婶。
  她说烧香拜佛时,寻了处寺庙给贺斯梵算过命。
  那大师说贺氏新任掌权人婚姻这般艰难坎坷,需要画符破解一下,让贺斯梵日日压在床头地下。随即,又抱怨似的数落起了喻思情非要定居到国外纽约去,连亲生儿子的婚事都不上心。
  也难怪贺家姑奶奶一直都不待见她,小门小户出来的,委实太不识大体。
  顾青雾抿了口温度适宜的茶,淡淡怼回去:“你倒是上心,不如这贺家上上下下让你当家作主?”
  慕绮被哽住几秒:“青雾,你何必这般挖苦我。”
  顾青雾本就是顶级豪门出身,不同于无父无母的孤女喻思情好欺负,又是族长夫人,倘若得罪了她,随随便便改一条族规,扣她们这些人点家族每月提供的巨额生活费,都比不咸不淡骂几句更挖心难受。
  所以在场的贵妇,只能含着辛酸,十年如一日捧着这位。
  好在顾青雾也不是难相处的,手指搁下将瓷质的茶杯搁在一旁茶桌上,语气透着心情平和的清柔:“嚼舌根嚼到自家人身上,要让外面听到了,知情的说你活了一把年纪了还像个小姑娘般天真可爱,不知情的,还以为我贺氏管教不严,连当家主母都能被人轻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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