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尽力了。
“嗯,你说的有道理。”
两人换完衣裳时裴寂和苏淮两人已经等在殿外了。
木云搀扶着宫忆安走在前头,这点子面子池妩还是给的,她往回退了几步和裴寂苏淮站在一块。
池妩一脸的意味深长,问道:“若是别国之人挑衅太过,可动手到何种程度?”
她对这方面的事儿虽然不是很懂可也不会随意给他们添麻烦,她也怕若是不小心把人弄残弄死了别国便有了开战的机会。
到时候伤的都是边关百姓和那些无数的将士。
她农户出身多少也的记得些幼时的日子,那可不是日日都能白米饭的,百姓们的生活很是艰难,若再经历战争怕是更难了。
世人皆苦。
闻言苏淮侧头看向她,忽而觉得这人不正经中又夹杂着些靠谱。
裴寂笑道:“无碍,你可随意动手。他们都在整军,边关我们的已经安排好了。”
池妩点点头,心里有了谱。
今日这晚宴便是要是震慑三国的意思了,且生死不论。
四人来到一处殿门,苏淮和裴寂便要先行进殿了,池妩得跟着宫忆安从另一道门进入,这道门直接通往大殿后头,出去便是御座。
这就是从前池妩参加宫宴时瞧见皇后和皇上走出来的地方。
“这是走后门吗?”池妩问道。
宫忆安叹了口气,“我现在是在皇上了,‘天子之路’自是不能和旁人一样。”
池妩撇撇嘴,“那待会儿进去,我坐哪儿?”
宫忆安道:“我在我旁边给你放了个座儿,我怕有人给我下毒。”
池妩道:“那座儿有靠背吗?”
宫忆安道:“宫宴上皇帝在自己身旁赐座自是没有靠背的那种,主要是上头也放不下。不对,现下没有皇后,便也可以放得下了,只是..........”
池妩摆摆手,道:“一切从简,咱们别找事儿,我听那些大臣说话我脑袋疼。但是你得再送我些好看的东西。”池妩又补充道:“要那种顶好看的。”
宫忆安正想怼上几句便听到木云高声道:“皇上驾到!”
池妩上前轻轻推了宫忆安一把,“快走!快走!”
宫忆安:..............
两人一进殿众人便哗啦啦的齐齐起身见礼,“臣等(臣妇臣子臣女),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多谢皇上。”
池妩拿起桌上的酒杯闻了闻,这才递给宫忆安。
众人瞧见池妩就坐在宫忆安身旁也没多过问,一来是那夜池妩因着晟帝绑了肖父,而发火杀了那么多人时很多人都在场,现下怕是整个京都都知晓懿华郡主武功骇人了。
还加上她那身医术,如今坐在新皇身旁护一护也是寻常。
宫忆安坐下后,端起酒杯道:“诸位请坐。今日是朕的登基之日,又有三国使臣前来庆贺,今夜朕与诸卿,开怀畅饮。”
“多谢陛下赐宴!”
众人话音一落两侧便响起了鸣钟击磬之声,乐声悠扬,舞姬们鱼贯雁行,翩跹而舞、衣袖飘荡。
不断的有侍女前来上菜、换菜,都一一经了池妩的手。
池妩默了默,低声道:“我怎么觉得我这活儿,狗也能做。”
闻言宫忆安差点没笑出声来,硬是把脸都憋红了,还偷偷伸掐了池妩一把。
不知道是第几首歌舞结束,终于听到有人讲话了。
那南启八公主果然等不及了。
“南启永嘉公主,巫紫媗,见过大晟新皇,陛下万福金安。不知永嘉可有幸能为陛下表演一支剑舞?”
听着这话那南启六皇子巫寒枫却只是幽幽的抿了一口茶,一脸只想看戏的样子。
宫忆安来了兴趣,道:“哦?永嘉公主能有此心,朕自是应允的。”
“多谢陛下。”八公主说完便指了个侍女去和乐师交谈去了,想必要用南启的乐曲。
池妩扫了一眼底下的人,大晟、南启、西岳、北疆。
除了零星几个人眼底有些恭敬担忧,其他人可真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怕是正等着这八公主或是其他什么人能给宫忆安什么颜色瞧瞧呢。
宫忆安这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女皇,他们是不服的。
池妩勾了勾唇角,这些人想欺负她姐妹?
真是找死。
伴着曼妙的琵琶声,八公主提起剑,舞了起来。只见她把剑指向前方,而她的前方真是宫忆安所处的位置,她的手腕转动剑柄,剑也不疾不徐的转动了起来。
她扭着腰肢一招一式还是有些真功夫在身上,也不见寻常女眷舞剑时那种软塌塌的样子。
在她的剑第三次指着宫忆安时,池妩射出的银针直接顺着剑尖直直插进了她的手心,那剑硬生生碎成了两半。
“啊!”
众人不明所以,只瞧见八公主手里的剑对半裂开了,而她死死捂着手,痛呼不止。
池妩笑得一脸粲然,好脾气道:“永嘉公主的剑可不能再指着陛下了哦!”
第138章 那我便叫人了哦?
闻言,现场静默无声。
众人神色各异,看向池妩。
在场之人大多都瞧见过晟帝绑走肖父那日池妩杀人,杀了很多人。
除了杀二皇子是亲自动的手,杀其余之人时她甚至连手都没动。
后来有官员透露,那些人虽瞧着就是吐些血,其实身上骨头脏器全碎了,骇人得很。
若方才是郡主动的手的话,那便没事儿了。
八公主只瞧见手根处有一个细小的针眼,痛得却是手腕处,甚至没瞧见那根针在哪儿?想必已经没入了血肉里。
她恨恨的瞪着池妩,“懿华郡主,你竟敢在你们皇帝面前对使臣下此毒手?”
周围也响起了稀稀疏疏的议论附和声。
“大晟就如此没有顾及吗?”
“新皇刚登基便可如此对待使臣吗?这永嘉公主实在也没做什么啊!”
“郡主怎可在这等场面便动了手?”
“............”
池妩耸耸肩表示动就动了。
宫忆安笑得一脸端庄,道:“永嘉公主既然受了伤,那便下去歇着吧。”
八公主缓缓站起身,似想到了什么,一脸得意指着池妩道:“陛下要包庇手底下的人,那也是寻常,本公主也可不追究。
只是本宫主听闻懿华郡主是周神医的弟子?正巧,我南启的圣使也是周神医的弟子,医术高明,只是.........”
世人皆知那南启医圣医术高明,也流传出过他是周神医之徒的消息,只是从未被证实。
在周神医隐世之后,在银羽宫扬名之前,这南启圣使是四国之中最受人尊敬的医士。
说到这儿,八公主停顿了一下,眼底浸满嘲讽。
“周神医已然隐世了二十多年,以郡主的年纪........若是幼时就在周神医坐下学医的话..........可是本公主却是不曾听南启圣使说过周神医还有其他弟子........ 不知郡主是在何处与周神医学的医术呢?
难不成郡主只是一个沽名钓誉之徒?!”
她此话一出满场哗然,要知道懿华郡主与新帝交好这是众人皆知的事儿。
只是不知这懿华郡主是何时与新帝交好的?
这懿华郡主是否真的是周神医之徒?毕竟这事儿也只有那太医院院首一人确认。
难不成这新帝早已和懿华郡主勾结?就因着四国之人看重医者,还打着用医术施恩于世家的心思吗?
“本圣使的确是从未在周神医身边见过郡主。本圣使跟着周神医行医十年,他老人家是在一次采药之后便没了消息,不知郡主是在何处与周神医学的医术?我也很想知道他老人家的消息。”
说话之人穿着一身青灰色长袍,在华贵的人堆里很不起眼,瞧着三十多的年纪,那张脸也算是清秀俊朗。
只是那眼睛的愤怒却是藏也不藏的,瞧着倒真真是因着池妩‘冒名行医’而生气的。
池妩没听周神医提过什么弟子的事儿,可是也保不齐人家真是。
这人瞧着也算是实诚人,总不要太伤人家面子。
这事儿也是不好办的。
众人再次一起看向池妩,心思各异。
只裴寂悠闲的喝着茶。
大晟众多官员瞧着池妩没说话,便开始拿着话朝宫忆安丢了出去。
“陛下,懿华郡主这事儿如果没有证据能证明她就是周神医之徒的话,那么她可就是犯了欺君之罪啊!”
“是啊,我堂堂大晟可容不得这等沽名钓誉之辈犯上作乱啊!”
“简直就是奇耻大辱!这周神医之徒明明是南启圣使,偏偏要按在自己身上!本官就说女人惯会这些招数!”
听得这话,池妩便不乐意了。
她看向那个说拿‘女人’说事儿的人,“你是何人?”
那人一挥衣袖,怒目瞪着池妩,道:“本官乃文渊阁大学士。”
闻言池妩笑了笑,不紧不慢的问道:“大人从何处得知那圣使就是周神医之徒?又是从何处得知本郡主不是周神医之徒?
两人都没有第三人作证,可你却偏帮上了南启?就因着我是女人?因着陛下是女人?”
文渊阁大学士被这话堵得老脸一黑,那手指抖个不停指着池妩,“你!......你.....女人就是难缠!”
池妩觉得这些人的脑子着实有问题,“唉!好好讲道理呢,怎么能这么说话呢?”
池妩又道:“难不成大人其实是南启的人?或是大人想当南启之人?毕竟本郡主着实还没见在事实未下定论之时,便过如此偏帮别国的本朝官员呢!”
宫忆安冷笑道:“言大学士原来是有这个心思,倒是朕的大晟,耽误你了。
来人!”
“末将在!”魏琪从殿外走进,那一身盔甲在满殿的华丽衣着下显得冷肃异常。
“把言大学士一家子收拾收拾,送到南启去。日后他便不再是朕的子民了。也算是全了他的一番念想。”
闻言言大学士瞪着一双眼睛,好似难以置信,“陛下!陛下.......老臣.......”
魏琪直接上前捂着他的嘴边把他拖了下去,还有几个禁军上前把他的家眷也带了下去,硬是让他们连求饶声都说不出来。
又有臣子试探道:“陛下如此专权,是不是太过了些?毕竟大学士实在也没说什么?”
“是啊!大学士也是唯一一个三朝老人了,此等处罚是不是太过了?”
宫忆安眼底含笑,看着他们,声音里没有一丝波澜,“你们不必顾左右而言他,他为何受此处罚,你们心里跟明镜似的。
女人?那又如何?
更何况,懿华郡主这事儿还没有定论呢。你们实在太心急了,就这等小事儿,也想给朕下马威?简直可笑。”
池妩搓搓手,看向八公主,道:“那我便叫人了哦?”
宫忆安:...................
“难不成懿华郡主还能把周神医叫出来不成?真是可笑至极!”八公主对池妩这话简直嗤之以鼻。
池妩表示毫不在意,“嗯嗯嗯,你说的是。”
她只等着外头的人去国公府把周老头给提来。
第139章 不能这么调皮了哦?
过了好一会儿,乔南兮带着周神医来了,他手里还抱着个孩子,那孩子一脸泪花想必是哭喊着要跟来的。
三人一进殿,周围的议论之声更大了。
“这老者便是周神医?可有谁见过吗?”
“周神医瞧着也不老吧!”
“是不是的还不是全凭他们所说........”
周神医正要行礼,便听得宫忆安道:“周神医免礼,有劳您走一趟,赐座。”
周神医抱着孩子躬身道:“多谢陛下。”
木云便上前领着周神医在裴寂身边坐下。
周围有零星几个老臣和使臣也念叨着这就是周神医!
池妩朝那圣使道:“那谁,你不是说你是周神医的弟子吗?还不快去拜见!”
池妩这话可真是天地良心的好心,可是听在旁人耳里却是有着实实在在幸灾乐祸的意味。
那圣使自从周神医进殿便已然惊掉了下巴,可那眼神还是清明的,虽是惊讶却不见惶恐。
他起身走到周神医面前,双膝跪地行了个大礼。
“王二狗!见过师傅!”
众人:....................
池妩:.................额......
周神医把手里的孩子递给裴寂,看向王二狗,“二狗?抬起头来老夫瞧瞧。”
那圣使...不....王二狗抬起头来时已然涕泗横流,众人瞧着都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周神医仔细瞧了瞧,点点头道:“的确是二狗!你都长这么大了,真是岁月不饶人啊!”
池妩疑惑问道:“他真是您徒弟啊?”
周神医道:“算是差了一个拜师礼的师徒,当初.....当初走得急,没来得及喝一杯他的拜师茶。”
王二狗跪着朝前挪了几步,哭得那是一个凄惨,“当初弟子还以为您出了什么意外!找了您好多年啊!您老人家去哪儿了呀?!找的弟子好苦啊!!!”
池妩:..................
周神医唏嘘着抚了抚他的背,“也是苦了你了!老夫走时你才十多岁,这些年你可成婚了?过得可好?”
瞧着周神医便要和王二狗寒暄了起来,那八公主又朝周神医问道:“周神医还没说,懿华郡主是不是您的徒弟呢?”
周神医头也没抬,“不是。”
听得这话,更是满场哗然。
“那岂不是懿华郡主果真欺君?这事........”
“是啊!我家那口子之前还去国公府排队看诊,那药吃了也不知有没有问题?”
“可是她的的确确是治好了幽州王妃啊,你么忘了吗?”
“可是周神医都亲口说了........”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为何要打着周神医的名头行事儿?”
“............”
池妩瞧着周神医那听着众人骂她而渐渐愉快的表情..................
不就是自己爱摆谱了些吗?平日里看不惯又拿自己没办法,就等着现在了?
“老头,差不多了啊!”
池妩话音一落,周神医轻咳了几声,不紧不慢道:“她的医术是我教的,可是她不愿意当我徒弟,我和她算是忘年交的好友。
并且,她的医术现在可是在我之上了。”
此话一出众人哪还在乎什么池妩是不是打着周神医弟子的名头?
方才怎么骂的,现在就得怎么夸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