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毕，他又笑了下，一个简单的女孩能用这种事来威胁人吗？
“我就可以做主。”程遇加让助理去楼下准备好合同，郑露办成了自己以为不会成功的事，也非常识趣的交代自己到底有李淡然的什么把柄。
“李淡然和我以前是一个舞蹈班的，那时她有个男朋友，在舞蹈班对面的职高念书，我们那个舞蹈班有个女生得罪了她，她男朋友把人拖到少年宫厕所打人……”
郑露继续道：“我也是听说的，事情发生很久之后，我有次打扫教室，捡到一个被扔掉的手机，屏幕碎了，但我想想修好了可以拿来给家里人用，之后我在里面看见了他们欺负那女生的三段视频，这手机是李淡然的，里面她露了正脸……”郑露犹豫了下，“我本来想把这手机偷偷给那个女孩让她去报警，但对方退学了……”
而郑露也没有去找她。
发一时的善心是可能的，但郑露为了得到舞蹈班老师的认可，连收拾教室这样的活一并揽下，她太想出头了，所以不会浪费时间在除了自己的其他任何。
这确实是一个能让李淡然无法在这个行业生存的秘密。
不同于夏奚，郑露和李淡然是一个高中的，但从来没有接触过，李淡然在高中算是天之骄女的存在，大学，郑露有时候对于能跟着她玩觉得自得，虽然被李淡然羞辱身材打压，想到那个退学的女孩，又觉得可以李淡然对她还没有恶劣至此。
郑露用天之骄女的友谊合理化了自己的受虐心理，说到底，那就是她们之间的感情真的塑料。
千人千面，程遇加不对此进行批判。
反正合同签下，郑露是可控的。
下一步，就是李淡然的事。
李淡然确实已经和声华签约，这是她第一份合同，不同于郑露，她优先排除的就是浮光，李淡然清楚盛意的天赋，她不喜欢这么有威胁的对手和自己同一公司，有些人在电影学院就能被看出来是明日新星，而李淡然显然属于这其中的一个。
蒋琮也看出她条件不错，和她聊完，原本打算让她去找柳丝絮，因为柳丝絮是声华的明星股东，对于后续的艺人发展更有数些，但李淡然无意识透露了自己曾经试镜赵纯湖电影，但是惜败于自己室友之手。
她没有说盛意的名字，只用了她来指代，“我没有那么会钻营，可惜啦，”李淡然云淡风轻笑笑，一脸恬然，“不过我的专业能力......”
蒋琮的心思已经游移。
《走遍山川》，这是他的投资，他怎么会不知道，就是在饭局，他才碰见盛意的，眼前的李淡然，她的室友是盛意，蒋琮摇头笑了笑。
上位者是不需掩饰自己要做什么的。
在李淡然被询问了好几个关于盛意的问题，心底有些着恼时，她猛然想起付鸢那天的事。
因为付鸢的经纪人没有邀请盛意，蒋琮在她一个外人面前就发了脾气，起初她还以为是人家对经纪人要求高，重视付鸢，之后那天晚上，付鸢心里很烦，因为小时候两人关系好，这段时间的相处也投契，付鸢便和她说她的经纪人何娅可能会被离职，这么一想，她猛然生出一个想法，蒋琮是不是对着盛意有什么？
她收紧语气，装作没看出来试探了几句。
蒋琮的态度让她心生愤怒和嫉妒，为什么盛意总能碰见贵人，赵纯湖，程遇加，蒋琮，杨开，他们都对她心生偏爱，无论是怎样的爱，她看上去都没有资格。
一个疯子，一个神经病。
李淡然掐着手心，走出门外，深深的呼出一口气。
手机铃声响起，她冷眼看着它响了一会儿，才拿起来，“郑露，有事吗？”
郑露约她在一家没人的咖啡馆。
李淡然似笑非笑看她，习惯性挖苦道：“你怎么还不走啊，郑露，你是不是也想签声华？”
她明明知道，郑露的条件没有这个机会。
郑露被刺痛了一会儿，心情渐渐复杂，负疚感也消失了大半，她直白讲，“淡然，我签了公司了。”
李淡然蹙了下眉头，“哪家？”
一定是小公司吧，李淡然笑了下，“我也签了，声华，你呢，露露，你不要被骗了，现在好多公司都是为了骗违约金，你可不要......”
“浮光，我和盛意一个公司。”郑露打断她。
李淡然诧异半秒，“什么？”
她还要说些什么，郑露突然拘谨了表情，她站起来，“有人想要找你聊聊。”
郑露脚步匆匆的离开了这里，留下一个崭新的mp4播放器。
李淡然莫名又恼怒的拿了过来，刚打开，就渐渐变了脸色。
程遇加夸郑露做得好，一脚迈进去，他向来笑脸迎人，说话也很亲和，跟大学学长一样，“李小姐，我们聊聊，方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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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视频，你们怎么拿到手的？”李淡然黑沉着脸，内心的焦躁和不安快要突破天际。
程遇加没有暴露郑露，而是说：“那天盛意被你威胁，关于她的病，我回来让人查了查你，李小姐，这个把柄很致命哦。”
李淡然咬着牙，“小程总，说吧，你们想要我怎么做。”
程遇加点点头，心想果然是聪明人，“你想想哪个公关难度更大一点，李小姐，你也不想正当红被爆出这种致命丑闻的，对吧。”
“是，所以？”李淡然冷笑了片刻，“就为了我不说出去盛意的秘密，你们大费周章，拿到这段视频。”
程遇加轻声说：“是，虽然大材小用了，但是有用就好，不是吗？不是你不说出去，是你不能向任何人说出去，如果你告诉了蒋琮，告诉了付鸢，这件事传了出来，毁掉的就是你自己的职业生涯。”
李淡然恨声，“难道别人就不知道吗？除了我，这件事被别人爆出，你们要报复我那我岂不是得不偿失？”
程遇加笑了下，“怎么会呢，一个人碰见过坏人，也碰见过好人，盛意从小到大遇到保护她的好人不少，碰到的坏人也只有你知道这个秘密。”
这个语气李淡然一辈子也忘不了，仿佛盛意是什么天生的娇贵公主，而她是她人生中的恶毒女配，李淡然没有忍住，把播放着视频的mp4砸了个粉碎。
李淡然是人精，付鸢不输于她。
蒋琮又是她男友，她盯得很紧，而上午蒋琮和李淡然详谈，下午付鸢被助理告知看见了李淡然偷偷和程遇加见面，付鸢就觉得是不是李淡然要签浮光，在耍蒋琮？
李淡然回京州之前，付鸢送她有些试探的问了这个。
李淡然看着付鸢的脸，觉得她比自己还可悲，勾着唇笑了笑，李淡然装作一脸欲言又止的说：“蒋总，诶，其实不是，那天我已经打算签声华，蒋总留我，是为了找我问盛意的事。”
付鸢微微一愣，“盛意的事，她和你不是室友？”
“正是因为是室友，所以才要问我吧。”李淡然微微一笑，她明白自己怎么说才能让付鸢心生怀疑。
“是不是他想要挖走盛意？”
李淡然面露疑惑，“不知道，还真的有可能，蒋总问了盛意从哪儿来的，喜欢吃什么，有没有感情经历，走得近的班里男生是谁，问的挺仔细全面的，可能是为了挖人做准备吧。”
付鸢脸色难看。
这种问题，怎么可能是为了挖人。
果然，女人的直觉从不出错，那天她就觉得，蒋琮对盛意有莫名的注视。
付鸢冷下脸，面无表情看着李淡然，“你说的是真的吗？”
李淡然已经签约，和她一个公司，有什么好怕，而盛意那边，只要不说她有病，给她添点堵就再好不过了。
蒋琮性格，怎么会问的这么琐碎。
但李淡然笑了笑，“是啊，不是问这些，怎么还能聊那么久，我怕蒋总都来不及。”
第40章 暗戳戳对答
付鸢的最后一场戏, 可怎么也杀青不了。
杨开第三次重复，从一开始的疑惑到现在紧皱眉头强调，“付鸢, 不要走神。”
付鸢垂眸, 露出不安神色, 脸上表情十分歉疚, “对不起，导演。”
卡了第五次，惯来不严厉的杨开也叹口气，“等等再拍, 休息一下。”
Alice把杯子递给盛意。
眼见她咬着吸管皱眉思索, 拿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想什么呢？”
盛意扭过头，望着Alice欲言又止，过了几秒, 她说：“你不觉得付鸢今天一直在看我？”
“看你？”Alice没注意这件事，不过她不明白, “她看你做什么，你又没得罪她。”
“当然没有。”盛意快把与世无争这四个字发挥到极致了，除却昨天程遇加带来的三个烧烤摊让她短暂的出了一点“风头”, 盛意简直就是低调文艺女青年代表。
“那就是爱你咯。”Alice开玩笑。
盛意：“……眼神不像。”
Alice点点头, 换个说法, “由爱生恨。”
下了戏, 盛意感叹Alice太会说话。
原因无他, 剧组不知道谁传出来, 糊糊女主盛意掺合进了蒋琮和付鸢之间, 导致两人感情不和, 大吵一架，中午蒋琮冷脸离去，有人听到两人争吵内容多次提到盛意，蒋琮离开后，付鸢拍戏神思不属也是证据之一。
盛意在厕所听到这出八卦，收回快按下隔间的门把手。她沉思片刻，把这出告诉Alice，Alice发来一个表情包，黄色豆豆人，脑袋上有个巨大问号。
无妄之灾。
Alice忍不住吐槽，“真的服了，我也听人说了。”
Alice性格活泼，在剧组也交了几个朋友，听到八卦把这事告诉了她，Alice当时就澄清了，说盛意整天和她待在一起，怎么可能有时间恋爱，更别说那个声华蒋总只来了三天，他们老板程遇加时间重叠也待了两天，程总管艺人十分严格，不允许恋爱。
后面这句，是Alice自己加上的。
但程遇加显然是个好借口，大家想想也是，看Alice十分护着她的艺人，还反过来劝她，“娱乐圈的八卦就是这么回事，捕风捉影，解释不了还弄得一身骚，这种事传多了没证据就淡了，你也别着急上火，叫你们盛意也不用忧心。”
Alice很委屈的叹口气，给盛意捏造人设，“盛意下了戏门都不愿意出，就喜欢在房间养花看书，社恐本人，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传谣言的人真是过分。”
几人听了，表示赞同，因为盛意确实不出门，偶尔被遇见，也是和助理Alice一起傍晚在小镇路上散步，不拍戏就素颜，遇见工作人员也笑笑打招呼，虽然不热络，但人很谦虚，给人感觉很舒服，不同于“带资进组”的别的资源咖，这么一想，可不是无妄之灾吗？
有人还小声告诉Alice，说付鸢和蒋琮闹矛盾不是没可能想利用盛意转开注意力，叫她小心点对方团队的手段，Alice嗯嗯答应，同时感谢对方提醒。
所以，在八卦中心的盛意本该是焦虑烦躁的那个。
可这次Alice很不忿，反而让盛意平静了。
放在以前，被人传这些，她一定心情阴郁，但Alice这样，反而让她觉得有人帮她，信任她，便反过来安慰她，“你朋友说的对，这种事没有证据，久了大家就不信了。”
Alice耷拉着脸，咬了咬牙，“还是很不爽啊。”
盛意耸耸肩，低头看了眼，手指在微博点赞的页面上停留半秒，她突然笑了下。
【只要想去，就不会远[微风][太阳]】
配的一张图片，是一颗高高的绿树，风的叶片歪斜，太阳的影子落在绿色叶片上，就是闪亮的光斑。
真的有微风和太阳，高清的像素，好像真的近在咫尺，并不遥远。
她的私信是空白的，可他的微博内容有回应。
盛意想起上次联系，她说非洲有点远，她害怕只身前去，那这句话是在笑她嘴上说说，却不肯行动吗？
坏人，坏男人，凭什么笑她。
盛意翘起唇角，她往后躺倒，靠在床上，看向Alice，“我们出去走走，拍照片发微博怎么样？”
Alice看着她，“现在？”
盛意点点头，“现在。”
Alice叹口气，又无奈的笑了，一副拿她没办法的样子，但是也挺好的，她见过盛意最无力的样子，那时就觉得被打压的三年对她一个只身打拼的女孩来说太可怜了，后来发现她性格安静内敛，一点不给人惹事，拍戏总是很努力，剧本会一遍遍阅读，状态不好会整夜整夜睡不着，但也不会把这种压力释放到别人身上，她过于乖巧了，因此Alice就像任何一个喜欢盛意的人一样，总是愿意怜惜的，温柔的对待她。
出去走走，好吧，虽然付鸢的事让人心烦。
但此刻去走走又怎么样呢？
今天的黄昏格外漂亮。
远处有粉色的云，盛意“做作”的摆拍了几张照片，Alice拍完，她跑过来看如何，反复三四次，成功挑出几张满意的。
盛意发完微博。
周围是她随手拍和刚刚的露脸照片，中间还是那盆没开的兰花。
配文：不管远不远，一个人到处跑都是很危险的【可爱】
Alice过来帮她检查了下，挺奇怪的，“你有一个人到处跑吗？我是不是人。”
盛意用拇指按在嘴唇上，装模作样嘘了一声，她压低声音，“一个人危险，所以我散步都叫你一起。”
Alice把路边采的野花扔到她怀里。
盛意接的很准，她低头把这支花压到她的透明手机壳背后，蓝粉色的小花，很漂亮。
秋天还开着的野花，它叫什么名字呢？
盛意脑中划过这个无意义的问题，她审判了这个问题的无意义，可下一秒，她的内心被这种平凡细微的触感打动了，她以前看到一朵花，再美也只是花，和她有什么关系，可今天，她竟然为一朵平平无奇的花儿开心，满足，愉快，真不像她。
丹尼斯欣喜这样的改变，微笑着真诚的说：“很希望我的每个病人都能这样，即使代价是我的失业。”
付鸢再不专业，被杨开说了几次也终于完成了她的戏份，临走时，杀青蛋糕送上，付鸢微笑着说完感激的话，却依旧看了盛意一眼，这一眼情绪饱满，比她最后几场戏发挥的好多了。
盛意之前觉得付鸢挺傻的，可现在，又觉得她挺可笑的，蒋琮，蒋琮能是什么好人呢。
她微微失神，盛意不太在乎付鸢如何想她，甚至知道了付鸢可能了解的，她都懒得找机会解释。
她不喜欢蒋琮，讨厌自己和他的关联，他们的故事不是旁人看来的风花雪月，只是上位者的傲慢无礼，更是权力的欺凌。
付鸢杀青后，小镇季节正式进入冬季。
天气就这么冷了下来，然而片场的气氛却焦灼起来，一天，两天，三天，男女主对手戏始终找不到感觉，杨开蹙着眉头。
女主角，女主角表现的很熟练，她的害羞，沉默，内秀，都表达的很好，在光线黯淡的二层小楼内，少女的柔美和坚韧吸引了同一屋檐下的不良青年――“表哥”，这些冲突都是电影的灵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