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难怪刘瑞君会对她下手,这样好看又相像的脸,陛下见了也一定会喜欢的。
“母妃,父皇来了!”
刘识大步进来,看见床上光景,母妃的手握着李幼白的,那小娘子静静躺在榻间,也不知做了什么梦,时不时便抖动一下。
崔慕珠抽出手来,为她拉好被沿,随即走出来些,站在屏风后。
“你去合欢殿,着人找找这位李娘子的衣物,待会儿出去一定要跟你父皇知会一声,且告诉他,是替我去找发簪,去吧。”
“是!”
“梅香,照顾好这儿,谁都不允进来。”
说完,崔慕珠将襦裙往下扯了扯,挽着绯色泥金帔子走出门去。
刘长湛今日饮了酒,兴致极佳,先是去了趟合欢殿,听闻贵妃也去过,便赶忙过来寻她。如今乍一看见,烛光摇曳下的贵妃仿佛更美了,红唇轻启,脚步挪动间襦裙撇开柔柔弧度,如同绽放的莲,何其妖娆。
他的目光从贵妃双唇游曳到她的眼眸,长臂一揽,将人抱入怀中,低头便吻向她那惹人的唇瓣,周遭宫人忙低下头,不敢再看。
“陛下,你去过合欢殿了?”贵妃往后倾身,刘长湛抓住她的细腰点头,“等下朕便去洗。”
他知道贵妃闻不了阿姊殿中的味道,从前每回去了,回来后贵妃都要呕吐,他说服不了阿姊换香,便只能让贵妃别去合欢殿。
“妾伺候陛下洗吧。”她抬眸,声音带着难以言说的暗哑。
刘长湛一听,立时会意,打横将人抱起来,大步走向雅间。
今日的刘长湛格外有兴致,因着贵妃的主动和情/调,他周而复始的摆弄,直到将贵妃折腾的浑身瘫软,这才稍微消停。
事毕,抱着贵妃从水中出来,去了雅室那张宽敞的楠木大床,刚擦干,又嗅到她身上的香气,根本就压不住的冲动,如此卷土重来,好是一通厮磨后,才在贵妃的轻啼中罢手,拥着她一同睡去。
李幼白是被声音吵醒的,像是在梦里一般,她本就被人下/药,此时神志极易动摇。而那声音若即若离,带着女子的喘/息,令她浑身血液跟着热腾起来。
她很难受,动了下,喉间溢出声音。
梅香见状,忙一把捂住她的嘴。
此时的偏殿内,有一人正躲在廊柱后的暗处,一瞬不瞬地盯着床榻。
第39章
偏殿灯火全熄, 一来是怕被陛下察觉,二来也是为了让李幼白好好睡一觉。
虽已经喂她喝水,但先前在合欢殿摄入的秘药实在太多, 此时躺在床上仍不时发出惊呼,便是做梦都都恐惧和紧张,纤瘦的身体蜷起来,像要把自己缩进壳子里似的。
梅香又去换了盆温水,给她擦拭额头颈项, 小姑娘浑身汗津津的,给她新换的月白中衣很快黏湿, 贴着肌肤像是在蒸笼一样。梅香听她低呼难受, 便放下巾帕帮她解开领口,往下退了退,露出肩以下的皮肤。
梅香吓了一跳,方才换衣服时她的皮肤还是玉雪晶莹的, 怎才一会儿光景就变红了, 且是伏在肌底的红, 像是要往外渗血一样的突兀。
她回头, 看见西南角上雅室已经灭了灯烛,不由心焦起来。
贵妃和陛下已经歇了, 她不能去打扰, 但眼见着李娘子厉害起来, 她也不能坐视不理, 遂将薄被盖好, 又落了帘帷, 随后从高几小柜上取出一方木牌,从外掩上门, 匆匆去寻女医。
殿中静谧无声,只有床上传出时重时轻的呼吸。卢辰钊从廊柱后走出,快步来到床前后,伸手挑开帘子,他站在原地,俯视着黑暗里的她。她朝外侧躺着,薄被勾出瘦弱的身影,脸枕在右手掌腹,大片青丝在身后铺开,愈发衬的人清瘦可怜。
卢辰钊的心就像被狠狠扎了一下,他慢慢坐在床头,任凭帘帷重新洒落,将两人笼在私密的空间内。
他意识到自己的手在抖,伸过去时根本无法控制,快要贴到她额头,他骤然停下,大掌攥成拳头。她炙热的呼吸喷在上面,绵密柔软,像是一只蛛网将他紧紧缠裹起来,无数种情绪铺天盖地涌入,挤压他,刺激他,叫他逐渐失了理智和从容。
卢辰钊原是坐在床头的,后来屈膝跪在那儿,与她面对面望着。她睡着了,却很不安宁,皱巴巴的眉头像两条小虫子,唇边偶尔溢出哭声,很轻,但很伤心。
卢辰钊一向觉得自己冷静克制,即便遇到再危险的事,他也能很快寻出应对之策。
但此时,他觉得自己无能至极,看她躺在那儿,什么都做不了,哪怕他想将那情绪掏出来替她受着,也不能。他只能看着她,蜷成小小的一团,许是梦中仍在恐惧害怕。
他趴在床沿,连声音都变得颤抖低沉:“李幼白,你梦到了什么?”
李幼白的睫毛翕动,隐约可见湿哒哒的泪痕,他往前挪,拇指沿着她睫毛轻轻抿到眼尾,那泪就像滚烫的铁水,让他拇指跟着灼烧。
“我就在这儿,你别怕。”他说着,大掌落在她发顶,动作轻柔到像羽毛掉下,缓缓抚过她的发,一次一次。他的头也靠过去,额头抵着她的,她似乎感觉到了,向上仰起小脸,鼻梁蹭到他的眼睛,他为她整理鬓边发丝。
”你怎么会惹到长公主,总也不叫人安心。”他抱怨着,但语气里全是心疼,“我方才险些被合欢殿的人抓到,但我身手敏捷,躲过了。私闯后宫乃是大罪,我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跟来的,但我庆幸自己来了,你看,这是什么?”
他从腰间摸出那枚云纹玉佩,打开她手掌放在里头,笑道:“那婢女扔了你的衣裳,却是想昧下这枚玉佩,我一路跟着她,好容易偷回来的。”
他又重新收起来,小声道:“等贵妃将你送回国子监,我再还给你。”
她还是很热,但仿佛不如刚进帐子时热的厉害,许是出了汗,带走热气的缘故。卢辰钊收好玉佩抬头,忽然被吓得浑身一僵。
李幼白不知何时睁开眼睛,就那么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她眼睛生的明亮,如今又在黑夜当中,宛若两颗晶莹的宝石,他也没动,屏了呼吸与她对视。
李幼白忽然抬起手,广袖沿着手腕滑到肘间,细长雪白的手臂露出来,她那手指慢慢拿到卢辰钊脸边,眼睛里闪过一丝困惑。指肚倏忽贴上,卢辰钊只觉一股热意从她指肚处传出,瞬间盈满全身,沸腾五脏六腑,他攥紧拳头挺直了后背,小腹处的激流像是决堤一般,充斥着血管仿若下一刻便要崩裂。
那小手从他眼尾一路下移,慢慢放到他唇上,他觉得口干舌燥,抬眼,望见李幼白困惑的眼神里闪着微微惊讶,他的呼吸全乱了,不受控了,屏都屏不住,热烈而又粗糙地喷薄出来。
李幼白闭了闭眼,随后在卢辰钊的震惊下,双臂环过他的颈,将自己贴了上去。
唇刚碰上,他忽然握住她的肩膀。
这是一种极难抗拒的诱惑,但他清楚的知道,此刻不管李幼白面前是谁,她都会做同样的事,她的眼睛干净却也空洞,只是由着身体的本能去做她想做的事,无关他是谁。
李幼白被生硬的掰开,箍在卢辰钊面前,用额头抵住她想要亲吻的唇,她很急,呼吸热燥燥的,舌尖舔了下唇,伴着一声轻盈的溢出。
“李幼白,你看看我是谁?”
李幼白摇头,不光摇头,还因为热而去脱自己肩上的中衣,只扯开一角,又被卢辰钊飞快的拢住,随后将人用绸被裹起来,摁回床上。
“我是谁?”他逼问。
李幼白委屈地呜咽,先前咬破的舌尖和唇瓣又开始流血,她费力地睁开眼,看着那团模糊的光影,更是难受,但她被困住,丝毫动弹不得,只听见耳畔有人问他是谁。
他是谁?
她脑子里也只一个人罢了,遂呢喃出声:“卢世子....”
卢辰钊浑身一震,只一走神,她便从绸被中钻出来,巴巴抱住他的腰,紧紧抱住。小姑娘的清香萦绕满怀,令他心神激荡,无法自持,他僵硬的如同雕像,在李幼白指尖触到他胸口时,他猛地打了个寒颤,目光清明地望向她。
那嘴
唇透着股不正常的红,腮颊也是,眼眸里除了茫然还有几分柔媚,换做任何一个男人,此时都想拥她入怀,狠狠磋磨一番,何况他还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浑身使不完的力气。
但,他还是把她推回床上,一言不发地盖好绸被,随即在她呜咽之前,俯身,用自己的唇,封住她的。
一面冰凉,一面如火。
她的血勾进他喉间,腥甜而又像是一记猛药,卢辰钊也不知自己是怎么煎熬下来的,总之他拿手敲昏她之后,整个人像是踩在棉花里,总也落不到实处。
门外传来走路声,他回头看了眼,随后走出帘帷,在梅香推门之前,一跃翻出窗去。
趁着夜色,他赶忙离开了仙居殿。
女医诊脉,少顷皱眉。
梅香着急:“是不是更严重了?”
女医摇头:“我是低估了那药的凶猛,大意了,但看脉象,这位小娘子仿佛消减了些,你瞧,这不是睡得挺好吗?”
梅香探过去头,果然,待在这儿半晌也没再听见呻/吟声,便才放下心来。
女医是在宫中道观修行的,十几年前便与贵妃交好,故而才会请她过来,临走瞟了眼雅室,梅香道:“娘娘为了引开陛下,这才在那儿睡的。”
“过几日我要出宫看望师父,娘娘若是有话要带,便叫她在月中前去找我。”
“是。”
贾念之喜爱学医,当年有幸拜到庞弼门下,且因天赋和努力成为庞弼的得意门生。虽后来入了道观,但对恩师仍敬重有加,时常前去探望。
恩师脾气怪,除了她,以前的师兄师弟都不肯再见,说见她也是破例,是念在她已经出家的份上。贾念之不懂,但知道师父这样讲,必有他的道理,遂也不多问。
当年崔贵妃产子,可谓险象环生,若非恩师出手相助,怕是今日没有崔贵妃和燕王殿下。
也正因如此,崔贵妃对恩师是很感激的。
清晨傍着微寒,将点点薄光撒入帐内。
凌乱的大床上,满是褶皱的衣裳,堆叠在床尾处,绸被遮住的人,趴伏在枕间,露出来的一双玉臂滑腻如脂。刘长湛支着身子看她,从眉眼到脚趾,不放过每一个角落,薄被勾出丰腴的曲线,他喟叹着,又吻上她的唇。
她被迫仰起头来,双眸微眯,承着清早的雨露。
崔慕珠虽瘦,但该瘦的地方瘦,该有的地方全都饱满,譬如那盈盈一握的腰,最得刘长湛喜爱,他吻她的时候,手便一直放在她腰间,隔着薄薄的衣裳,感受暖玉般的柔滑。
崔慕珠被他折腾散架,歪在床榻上由着他继续摆弄,也不知他昨夜饮了什么酒,竟比往日还要长久,三番五次变换姿态,仍不觉得疲惫,看起来兴致昂扬。
“陛下再耽搁下去,可就误了朝事了。”
崔慕珠实在受不住,回头哑着嗓子说道,手腕被他攥住,腰肢酸疼的抬不起来。
刘长湛抬眼,对上她慵懒靡丽的面容,凑上前去亲她的眉心:“今日不朝,只是要与阿姊在勤政殿见几位大臣,不打紧。”
“陛下快去吧,省的长公主说妾身是祸水,扰的陛下忘却朝政。”
刘长湛愣了瞬,旋即抱着她躺在枕间,笑道:“贵妃国色天香,当得起祸水一说。”
“陛下...”崔慕珠的嗓音带着沙哑与软弱,让刘长湛甚是喜欢。
合欢殿内,满殿压抑。
昨夜长公主发了好大的火气,还将最爱的长颈玉瓶摔了,新折的梅花凌乱一地,他们收拾的小心,却还是惹长公主不快,叫她们在冰天雪地里站着,一夜北风吹得个个受寒,然又不敢告假。
今儿一早,长公主看着菱花镜中略显憔悴的脸,又将那精美的嵌螺钿匣子推落在地,鸦雀无声中,只有孔嬷嬷敢上前伺候,她接过长公主的梳子,为她篦发,后又绾好发髻,簪上一对牡丹金钗,一对红宝石攒珠步摇。
“奴婢给您压压眼下的乌青吧。”孔嬷嬷取来玫瑰珍珠粉,刘瑞君瞥了眼,没有推拒,她便小心翼翼涂在她眼底,将那痕迹遮住。
刘瑞君道:“嬷嬷,陛下在仙居殿睡的。”
是她的主意,叫人将陛下领去仙居殿,但却不是为了让陛下和贵妃睡在一处。
明明没有看到李幼白从仙居殿出来,为何陛下会看不到她?她那么张脸,那么大个人,难不成能从眼皮子底下消失?
既看见,又岂能无动于衷,再去抱着崔慕珠同宿?
回来禀报的宫人告诉她,陛下跟崔慕珠一同沐浴,而后又在那雅室各处折腾,大案上,裘毯上,最后又裹着被子上了软榻,热水叫了多回,可想而知,这一夜是何等精彩。
刘瑞君坐在镜前,手指捏着衣裙,眸中露出三分狠辣。
“殿下,您用膳吧。”孔嬷嬷没有接话,搀着她手臂往膳桌走。
刘瑞君面容平静,扫过桌上的珍馐美馔,忽而一笑:“她也不过是个替身,不配跟我争。”
“我真是被气昏头了,跟个替身生气。”
孔嬷嬷暗暗松了口气,附和道:“殿下这么想才对,当初陛下看中她,不就是因为她长得跟您像吗?要不然怎会一眼就将人弄进宫里,说到底,她就是凭着脸得宠的,但女子的花期不长,她也会有老的一日,等她衰败,陛下的恩宠自然也就没了。
您何苦自降身份同她置气,您是长公主,自幼尊贵。在陛下心里,您才是不可取代的。”
话都说到刘瑞君的心坎上,她满意地笑笑,拿起箸筷吃了几口,便先去了勤政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