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了，是急事。”刘海猛拍一下额头，“你今天得进组，有些景需要去山里实地拍，贺氏那边通知十点集合进山拍摄。”
“去多久？”
“三五天吧。”
刘海低头看了眼腕表，“快九点了，不能再耽搁了，你赶快收拾下，我去车里等你。”
“好。”周乔去了衣帽间。
半个小时后她拎着行李箱出了家门，车子驶上主路没多久，高颜颜的微信进来。
颜颜：[宝贝，我刚才太困了，都没听清你问的是什么。]
颜颜：[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乔乔：[也没什么，就是脖颈上有点痕迹，不知道什么时候弄得。]
颜颜：[痕迹？什么痕迹？不会是吻痕吧？？！！]
乔乔：[……啊，就是。]
颜颜：[我去，谁弄的？]
周乔懒懒靠在椅座上，[不知道。]
颜颜：[你让我想想啊，昨晚……]
高颜颜这一想，想了三分钟，三分钟后回复。
颜颜：[我好像记得看到宋辰了。]
乔乔：[？？？？！！！！宋辰？你没记错吧？]
颜颜：[没…吧。]
乔乔：[你应该是看错了，宋辰不可能去那样的餐厅。]
像宋辰这种全身透着矜贵高冷的男人，即便出去吃饭也得是那种高档的私密性极强的还得是那种百年老店什么的。
这家西餐厅是新开的，环境也很一般，不符合他的用餐标准，毕竟他可是连头发丝都透着矜贵的人。
颜颜：[不只他，还有其他人。]
乔乔：[还有谁？]
颜颜：[贺宴他们。]
乔乔：[……]
周乔看着高颜颜的回复，心突突跳着，不可能真这么巧吧？
宋辰也去那家西餐厅吃饭了？！
应该不能啊。
那家餐厅位置还挺偏的，他日理万机的，怎么可能知道哪里。
电光石闪间她想起了一件事，男人淡声问她几点回来？她回晚上有约，男人问和谁？
她说和高颜颜，随后顺嘴说了下餐厅地址。
难道……
周乔眼睛微眯，甩甩头，应该不是应该不是，宋辰看着也不像那么无所事事的人，怎么可能因为她去那里用餐他也去呢。
颜颜肯定是记错了。
高颜颜想不起更细节的事，只是隐隐约约记得这么一点，然后她开始疯狂杜撰，[那个吻痕会不会是宋辰弄出来的？]
颜颜：[不好，宋辰肯定对你早就有所企图，他是不是垂涎你的美色。]
颜颜：[他不会是暗恋你好久了吧？！]
颜颜：[所以对你情难自禁，忍不住就……]
周乔见她越说越离谱，回：[宋辰是什么人你不清楚吗，他那种人像是会暗恋别人吗。]
他随便一挥手便有女人巴巴凑过来，也确实不需要暗恋。
颜颜：[那换个版本，是不是日久生情，对你产生了感情，继而对你……]
周乔当即给否了。
乔乔：[他只会对工作感兴趣，不会对工作以外的任何人感兴趣。]
颜颜：[事情无绝对嘛，万一就是喜欢上你了呢。]
乔乔：[我不是做白日梦的人，我很清楚自己的定位。]
高颜颜给她发来语音。
颜颜：“G，要是允许你做白日梦呢，你希望另一半是什么样子？”
高颜颜嗓音里透着欢快，直接把周乔给带偏了，不其然的周乔眼前浮现出一道颀长的身影。
一身黑色西装，五官清隽迷人，身形挺拔如松，举手投足间透着矜贵高冷的气质。
画面转换，他从光影里走出，深邃的凤眸如星辰般璀璨夺目，眼尾的泪痣熠熠生辉。
征愣中，他缓缓朝她走近，四周的空气好像都不一样了，当鼻息间涌入清冽的薄荷香气时，她抬起眸。
下一秒，男人掐住她的下颌，把她抵在了身后的墙上，冰凉触感袭来，她忍不住颤栗了一下。
耳边传来他低沉清冽的声音：“周乔，别做白日梦。”
周乔从游离的思绪中回过神，抬手拍了拍脸，乱想什么呢。
高颜颜的微信再次进来，“我是觉得吧，日久生情这种事还是常有发生的，你看你这么美，宋辰又是个正常的男人，他对你动心是早晚的事。”
“再说了，我们乔乔可是南城最最最最好看的女人，宋辰眼瞎才不会喜欢你。”
“乔乔，你就真对他一点意思也没有吗？”
听完高颜颜发的最后一条微信，周乔的心隐隐停跳了一下，回复的也不似之前的理直气壮。
乔乔：[我们只是契约关系。]
高颜颜：[那你还没回到我呢，你到底有没有一点动心？]
周乔握着手机，半晌后打下了两个字。
乔乔：[没有。]
刚回复完，脑海里突然响起了一道男声，他说：“周乔，我会当真的。”
这声音……和宋辰的很像。
她在乱想什么？！
周乔抿抿唇，咽了咽口水，把手机扣座椅上，扭头看向窗外。
远处，日光倾斜而下，透过枝叶在地上落下斑驳的影，树旁有两道身影面对面而站，对视须臾，男人挑起女人的下颌低头吻了上去。
他们在接吻。
周乔忙移开视线，看向另一个方向，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看到让人脸红心跳的画面。
另一处，女孩子晃着男孩子的胳膊在撒娇，男孩子捏了捏女孩子的脸。
女孩子娇羞笑笑，脸偏向一侧，男孩子会意，亲吻了女孩子的脸颊。
周乔：……还让不让人活了。
大概是真不让她活了吧，就连广告词都欺负她。
――爱她就送她，钻石恒久远，真爱永流传。
这是支关于钻戒的广告。
旁边背景是一男一女深情对望，眼中只有彼此。
周乔：……确实不能活了。
上了飞机后，前面有一对热恋中的情侣，很腻歪的样子，男人亲一下女人，女人回亲一下，男人再亲一下，女人又回亲一下，一下一下的，亲了好多次，周乔见状干脆拿出眼罩戴上。
刘海不明所以，问：“困了？”
周乔闷声说：“不困，就是想静静。”
说着不困最后还是睡了过去，连梦都和她作对，不想梦到什么，偏梦到什么，赶都赶不走。
梦中，某舞会，男人身上的黑色西装换成了白色燕尾服，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清隽的五官缀在光影中，像是镀了一层氤氲的光，人显得越发矜贵帅气。
周围有人上前和他打招呼，但他明显兴致缺缺，回答的很傅衍，直到他看到了她。
隔着人群，他们对视到一起，蓦地，他眉宇间扬起笑意，低头和身旁的人说了什么，然后徐徐走来。
这时音乐响起，她听到有人说：“宋总能邀请您跳支舞吗？”
宋辰淡声道：“不能，我要和我太太跳。”
可能是太太两个字太劲爆了，周围传来窃窃私语声，大家狐疑看着他们，宋辰伸出手，“宋太太可以请你跳支舞吗？”
那是周乔跳过的最心悸的一次舞，男人滚烫的掌心贴着她纤细的腰肢，让她心颤了一次又一次。
好几次都迈错了步子，踩了上了他的脚。
她眼睫轻颤，一脸歉意，“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可你踩疼了我。”
“可我都道歉了。”
“诚意不够。”
“那怎么才算有诚意呢。”
男人扣住她的腰肢把她按怀里，俯身，唇贴着她耳畔说：“你亲我。”
“噌。”周乔从睡梦中醒来，一把扯下眼罩，白皙的脸颊上泛起潮红，口干舌燥。
“乔乔，做恶梦了？”刘海递上水。
周乔接过，仰头喝了两口。
刘海嘀咕：“你到底梦到什么了，把你吓成这样？难不成是索命的？”
周乔又喝了一口水，咽下后说：“比索命还可怕，太吓人了。”
周乔拿过纸巾擦拭脸颊和侧颈，不经意的碰触到了什么地方，丝丝疼痛袭来，她微顿了下。
从包里拿出化妆镜看了看，颜色比早起那会儿暗了下，也重了些，而且还有血丝。
一看就是吸吮的太用力所致，这人……就不知道什么叫口下留情吗。
她提了提衣领，尽量遮挡住红痕，下飞机前特意去洗手间补了妆，效果还不错，至少已经看不出什么了。
之后的几天，周乔一直忙碌着，都没时间和高颜颜联系，更没时间和宋辰联系。
倒是苏青芸打了几次电话，最后一次周乔接了，苏青芸不再是之前刻薄的样子，语气里服了软，“你能不能和宋辰说说，让他放过周家，放过阿染。”
周乔在周家过的不如意的时候，从来没人问过她过的好不好，她又为什么要管周家死活呢。
“我在忙，没空。”周乔淡声说。
“别忘了你也是周家的人，周家不好了，你也不会好。”苏青芸压着声音说，“宋辰之所以现在对你还算客气，也是看在周家的面子上，你以为没了周家，他还会对你好。”
“他对我怎么样就不劳你费心了。”这些年来，苏青芸在周乔面前一向是趾高气昂的，什么时候用这样温和的语气同她说过话，周晓轻笑，“管好你们自己吧。”
“阿乔。”苏青芸唤了一声，“别斗气了，行吗？”
“斗气。”这个用词不准确，她几时斗气了，她只是不想让周家好而已，周乔眼尾轻挑，“有句话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周乔一字一顿说：“你曾让我跪在地上，告诉我，我就是扫把星，不祥的人，这辈子都只能被人踩在脚下。”
“我想问你。”周乔停下下，又说，“被人踩在脚下的滋味好受么？”
“嘟嘟嘟。”苏青芸受辱，先一步挂了电话。
没了她的打扰，周乔后面的工作顺利多了，几乎没怎么NG。
值得一天的是，经过几天的恢复，她侧颈上的痕迹已经完全看不出了，就像那晚的事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制造痕迹的那个未知人也彻底从她的脑海里离开。
她就当是被蚊虫叮了。
-
南城，凯蒂会所。
大厅里人声鼎沸，正在举行着某活动，四周都是人，音乐达到了最嗨的那个点，台上台下所有人都在扭动。
侍者端着托盘穿梭其中，偶尔会和客人说两句。
相比楼下的燃爆场面，八楼8888包房显得过于安静了些，昏黄的灯光下，几个人端着酒杯慢慢喝着。
电视机上正在唱着：“爱是什么，爱是无奈……”
贺宴解开西装纽扣，双腿交叠，端着酒杯和身旁的连绍碰了下杯子，然后又和坐在最里侧的宋辰碰了下杯子，挑眉问：“想什么呢？也不说话。”
这话是对宋辰说的，他进来后，径直坐在了沙发上，然后一直低头摆弄手里的东西，酒也没喝，人也没理，一副爷很不高兴的模样，不知情的还以为他刚赔了一百亿呢。
事实，他刚谈成了一个近千亿的大项目。
再次成了南城上流圈里被人羡慕的对象，这样的手段简直让人咋舌。
“还能有谁，肯东是在想他家乔乔呗。”昨晚之前，他们以为宋辰和周乔领证结婚就是为了应付家里长辈，不可能有什么感情存在。
但经过昨晚那件事之后，他们都改观了，宋辰绝对是喜欢上了，还是非常非常喜欢的那种。
不然――
怎么可能把人小姑娘抵在墙上亲了那么久，小姑娘颤着声音求他，他都没退开。
最后还情不自禁地在人侧颈上亲出痕迹，这事要是搁其他人身上，他们倒是不那么惊讶。
可搁宋辰身上，意义就不一般了，整个南城的人都知道，宋辰是出了命的禁欲高冷冰山，对女性绝缘。
这样一个人不可能主动去亲谁，除非…那个人是他喜欢的。
连绍啧啧两声，挤挤眼，“你老实交代你到底什么时候对你那位小娇妻动心的，我们怎么都不知道，你这也太不仗义了啊。”
宋辰眸光依然落在手上的小熊挂架上，随意摆弄着，一副不想理会人的样子。
贺宴搭腔，“阿辰这事你可真要好好坦白一下，你和周乔不是相亲认识的吗？怎么说喜欢就喜欢上了，不像你的行事风格。”
“我什么行事风格？”沉寂了许久的宋大总裁终于开了口，缓缓掀眸，缀在光影里的眸子也随着亮了几分，他轻扯了下领带，坐姿越发慵懒随意了。
他胳膊搭沙发扶手上，手腕外转，腕表下的细小伤痕若隐约现，“之前不是你们一直说，我应该找个喜欢的人一起生活吗？”
这句话相当于承认了，他就是喜欢周乔。
“我去，你还真喜欢啊。”连绍脱掉身上的西装，随便扔沙发一角，一副雀雀欲试的模样，“我们就是随便猜猜，怎么你就认了啊。”
“为什么不认？”宋辰一手捏着小熊挂件的耳朵，一手按亮手机屏幕，见依然没有电话进来，眸色变暗了些，淡声说，“我的喜欢从来不是遮遮掩掩。”
“这么说是真喜欢了？”贺宴求证。
宋辰眉梢淡挑，“是，真喜欢。”
连绍感慨：“没想到你宋辰也有为女人痴迷的一天，真是奇观。”
他们真以为宋辰不会喜欢什么人了，毕竟这些年真没见他对谁动过心。
也不对，还是有过那么一次的。
连绍睨着宋辰手上的小熊挂件说：“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手上那个挂件就是当年救你的人不小心掉的吧？”
“那是哪年的事来着？”连绍问贺宴。
常枫搭话，“中考结束那年，阿辰外出游玩，不小心落水。”
“对，中考那年。”连绍边喝酒边回忆往事，“你明明不会游泳干嘛非要下水，要不是有个小姑娘正好看到救了你，你估计已经死了。”
“G，你当时没问问她叫什么名字吗？”连绍又灌了一口酒。
“没。”宋辰淡声说。
她来的突然，走的也突然，救他上岸后，直接走了，只留下了那个小熊挂架。
“对了，高一下半学期，有那么几天你一直逃课，到底是为什么啊？”常枫当时就想问，然后没机会，突然想起来，顺口一问。
宋辰眼睑慢慢垂下，记忆被拉扯到高一那年，他偶尔遇到了救自己的那个小姑娘，想去上前感谢时，小姑娘不见了，之后那一周，他每天都去那里等，想亲口和她说谢谢，顺便把挂件还给她。
然而，始终没等到人。
连绍胳膊搭宋辰肩膀上，一身的酒气，“阿辰，你老实说，你是喜欢那个小姑娘还是喜欢周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