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昨晚办完事后赶回来了。”具体的高颜颜也不清楚，就是贺宴这么告诉她的，“怎么了？”
“……没事。”周乔看着身上的痕迹，实在不知道怎么和高颜颜讲昨晚发生的事，最主要的，她真的一点都不记得。
她需要静静。
“颜颜，我有电话进来，晚点再跟你聊。”周乔找了个理由挂了电话。
然后拖鞋都没穿，光着脚去了卫生间，门反锁，她脱掉了睡衣，站在镜子前认真查看。
好在，除了腿上，其他地方都还安好。
她轻叹一声，倚上水晶池，刚喘息一下，又蹙起眉，宋辰是狗吗，也太能折腾了。
她的腿…真疼。
在先缓解疼痛和找宋辰质问，周乔选择了前者，倒不是她不想立刻找宋辰去算账，主要是太疼了，她需要泡个澡缓冲一下。
抬脚迈进浴缸时，她腿又疼了一下，险些摔倒，周乔暗暗骂了句：坏男人。
等真正坐进去，才是痛苦的最巅峰，热水烘着，磨破皮的地方疼得让人牙齿打颤。
周乔又想骂人了，坏男人，狗男人，狗男人，坏男人。
一个小时后，她从卫生间出来，没穿拖鞋，脚上湿漉漉的，走路也不是很稳，走着走着撞墙上了。
脑袋嗡的一声。
莫名的，脑海中出现某个场景。
她躺在床上，拉着男人的手，氤氲着眸子说：“不许走。”
周乔打了个机灵，又有片段涌进脑海中，她脸在男人掌心蹭啊蹭，噘着嘴撒娇，“留下，陪我。”
周乔：…………
周乔甩甩头，涌入的片段更多了，男人腥红着眸子对她说：“真要我留下？”
她抬手搂上他的脖颈，把人带到身前，唇贴上他的喉结，眉眼弯弯说：“要。”
周乔：！！！！！
周乔抬手抓了把头发，真是疯了。
更疯的还有，她拉着他的手，落在了自己肩头，眨眨眼，“你帮我。”
这一撞，彻底把周乔撞傻了，她她她没想到昨晚竟然是她先主动的，是她拉着宋辰的手不要他走。
是她勾着他脖子，一再的亲他。
她还在他怀里哭泣，七位数的衬衣成了她擦眼泪的手帕。
最让她心悸的片段是，他咬着她耳垂问她：“可以吗？”
她手指落在了裙摆上，用行动回答了他。
啊啊啊啊啊，周乔不能活了。
她颤颤巍巍走进衣帽间，倚着柜门选衣服，昨晚穿的裙子，她已经不忍直视了，今天选的是旗袍。
青色旗袍上绣着同色系的竹叶，她配饰选的是玉镯，鬼使神差的出门前又折回来，把那只玉镯换成了宋辰送给她的那串佛珠，绕着戴在了腕间。
不经意的扫了眼放在抽屉里的钻石戒指，一眼后，她关上抽屉，转身离开。
-
“咳咳，你说什么？”高颜颜差点被奶茶呛到，“等等，你说你跟宋辰怎么了？”
周乔挑了下鼻梁上的眼镜，示意高颜颜不要那么大声音，压低声音说：“……睡了。”
“睡了？？！！”高颜颜拿过纸巾擦拭干净唇上的奶渍，“什么时候睡的？昨晚？”
这话说起来有些长，周乔决定坦白从宽，把几个月前发生的事连同昨晚没睡成的事一起讲给了高颜颜听。
高颜颜一脸诧异，“你是说几个月前你和宋辰……”
“嗯，是。”周乔说，“当时不知道是他，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停，你先让我消化一下。”高颜颜拿过奶茶杯就着吸管猛吸一口，吧唧着嘴问，“你说有没有可能，宋辰之所以和你结婚，也是因为几个月前的那晚呢。”
周乔拿勺子搅合着咖啡，眼睑垂下又抬起，“因为不会。”
“你怎么知道不会，你问过他了？”
“那倒没有。”
“你看你又没问过，”高颜颜给她分析，“不都说宋辰有洁癖吗，连和陌生人握手都不行，那他怎么会愿意和陌生的你结婚呢，所以我猜，或许，是因为几个月前的那夜，宋辰对你有了不一样的感觉，然后……”
周乔没把这两件事连在一起想过，宋辰城府深的人，本来就不会按常理出牌。
“我觉得不是。”她说。
“是不是问问不就知道了吗。”高颜颜挑挑眉，“今晚回去后你就问。”
话音刚落，她又说：“几个月前的事先不提，说说昨晚吧。什么叫没睡成？”
高颜颜还没听过什么叫没睡成。
“咳咳。”周乔端起咖啡杯轻抿一口，指腹摩挲着杯壁，不知道想起什么，脸上染了一团绯红色，“就是就是睡了一半。”
“咦？睡一半是什么鬼？”高颜颜更懵了，“你给展开说说。”
这事怎么好展开说，周乔抿了下唇，“就是没到最后一步。”
高颜颜听明白了，点点头，“那宋辰还真挺能忍的。”
换成是贺宴，狗男人肯定早迫不及待了。
不能提贺宴，提一次她气一次，他那个学姐的事还没解释清楚，他昨晚竟然还敢碰她。
这个小人。
高颜颜拿着叉子一下子戳穿了蛋糕，迎着周乔诧异的眼神，咧嘴笑笑，“宋辰就是喜欢你。”
宋辰喜不喜欢她，周乔暂时下不想，她想知道的是，高颜颜脖颈上的吻痕是怎么回事。
“你还没说昨晚你怎么回去的？”周乔眨眨眼，“老实交代。”
“我我交代什么啊，我没什么好交代的。”高颜颜逃避事情的时候就爱这样，顾左言他的，“这抹茶口味的蛋糕挺好吃的，你不是喜欢吗，快尝尝。”
“你要是不讲，我可去告诉师父了。”周乔还威胁上了。
“讲讲讲，”高颜颜理了理鬓角的发丝，招了招手要来一杯新的奶茶，手指摩挲着杯壁，“就…贺宴把我送回去的。”
“谁？”
“贺宴。”
周乔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贺宴，“你和他什么时候认识的？”
这事说来话长，高颜颜抿了下唇，“我们是在某个舞会上认识的，那个时候我在洛杉矶，他也凑巧去了洛杉矶，那晚两个人都喝醉了，然后就……”
这情况似曾相识，周乔想起了她和宋辰，也是一、夜、情。
“你们一直有联系？”
“没有，回到南城后才遇上。”说起来这事还是因为周乔，“就那次我回来那晚，咱们一起吃饭，宋辰带着你提前离开，然后正巧贺宴也在，我们就又重新见了面。”
那晚干茶烈火，他们折腾了一晚。
“颜颜，那你喜欢他吗？”周乔比较好奇这个。
“不讨厌。”高颜颜老实说，“但没有结婚的打算。”
高颜颜自小跟着高文娟长大，受高文娟的影响，对婚姻看得很淡，觉得一个人也能把孩子带好，也能过得很好。
“那以为呢？”周乔又问。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高颜颜含笑说，“没人规定女人一定要结婚，结婚也不是女人的必选之路，随性而活，岂不是更好。”
高颜颜的观点周乔无法反驳，但有一点，她叮嘱说：“不管你怎么选择我都会支持，但你要保护好自己。”
“贺宴不是那么简单的，不要让自己受到伤害。”
“知道了。”高颜颜握住周乔的手，“放心，我不会让自己受到伤害的。”
后面，话题再次从贺宴身上转移到了宋辰身上，高颜颜说：“我听贺宴说，周氏集团现在已经被宋氏接手了，而且对外宣称你就是周氏集团新任总裁。不过你在外留学，所以暂时由宋氏集团监管。”
“宋辰这雷厉风行的手段，真是太可怕了。”比起贺宴来，高颜颜反而觉得宋辰更让人胆颤心惊，“乔乔，你也要护好自己，要是宋辰敢欺负你，我去找他拼命。”
周乔捏了捏高颜颜的脸颊，“放心，他不会欺负我的。”
按照昨晚的片段来，是她欺负他还差不多。
不许他睡觉，要他给她讲故事听，他喂她喝牛奶，她一口没喝，反而强行让他喝完。
若是记忆没差的话，宋辰好像也不喜欢喝，但因为她撒娇要求，他只能喝了。
又是他欺负的她。
周乔突然有种没脸见宋辰的感觉，她这人就这样，遇到让她心悸的事下意识总想着避开。
和高颜颜分开后，周乔给刘海打了电话，“那个真人秀什么时候录制？”
“正要跟你说这事呢，今天下午就要走。”刘海说，“我知道你才刚回来，应该让你好好歇歇，但是节目组负责人订的录制时间，咱也不好说什么。要不这样，你在家多呆一晚，咱明天再走。”
“只能多呆一晚啊。”他说，“这是我为你争取到了的最多的时间了。”
刘海还想着怎么劝能让姑奶奶高兴，谁知周乔说：“不用多呆，我去收拾行李，咱一会儿就可以走。”
“……”刘海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倒是也不用那么着急，傍晚六点的飞机，现在还有时间，要不你去和宋总见一面。”
见宋辰？？？！！
她疯了吗。
在她昨晚做出那样的事后，她哪里还有脸见他，不见不见，打死都不见。
“不用了。”周乔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他应该在忙，我还是不要打扰他工作了。”
“乔乔，你真懂事。”刘海感动的老泪纵横，依然不忘提醒，“这次出去时间不定，你给宋总买的礼物不要忘了给。”
“知道了。”周乔发现刘海对宋辰的上心程度，简直超越他家里人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宋辰是你手里的艺人呢。”
“我倒是想，关键人宋总不肯呐。”刘海看了眼时间，“我先去趟公司，忙完去接你。”
周乔：“行。”
周乔每次和宋辰这样那样后都会落荒而逃，上次是，这次依然是，拎着行李箱下来时，被佣人拦住。
赵婶问：“太太，您去哪里？”
“我有工作要去外地几天。”周乔把盒子交给赵婶，“你把这个给先生。”
赵婶接过，“您昨天才刚回来，今天又要走吗？”
“我的工作是这样，”周乔叮嘱，“好好照顾先生。”
话落，她拎上行李箱朝门口走去，刚走到，便被突然出现的人影拦住，“又逃？”
清冽的薄荷香气扑面而来，周乔被那道影晃了神，确切说是被眼前的男人晃了神。
他清隽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漆黑深邃的眸子里也没光，眼睑垂着，神色有些许暗沉。
心情嘛，看着不大好。
他他心情干嘛不好？
难道是因为她突然离开？
答案周乔无从得知，他气息太灼人，周乔下意识的后退两步，纤细手指捏着行李箱的拉杆，脑海中开始找寻合适的说辞。
“……没逃。”即便是被戳中心事，她也不能承认，颤着眼睫说，“有综艺节目要拍，节目组提前安排好的时间，不是我能左右的。”
“是吗？”说话间，宋辰抬脚走进来，站定在她面前，她整个人被黑影笼罩着，越发不敢和他对视了。
“是。”周乔小声回。
宋辰背光站在门口，碎金般的光晕在他身后散开，地上映出缥缈的影，他的侧颜也不似平时的刚毅，线条流畅立体。
发生了昨晚那样的事，他越发对她冷不起来了，垂在身侧的手缓慢放进口袋里，只要这样，他才可以克制住去拥抱她的冲动。
他想起了昨晚，她要他别走。
她拉着他手求爱。
她主动去亲他。
闹得凶的时候，她依偎在他怀里哭泣，说难受。
他亲吻她眼角的泪，挑起她的下颌去吻她的唇，他品尝着她口中的甘甜。
她的喘息声，好似依然在他耳畔回荡，每一声，都让他溃不成军。
“昨晚的事记得多少？”她酒醉断片的事他是知道的，偶尔也会气，为什么她总是记不起他。
是因为不在意吗？
“我……”周乔想说实话的，但迎上他深邃幽暗的眸，突然没了勇气，昨晚是她主动的，是她求他不要走的。
她不知道他的真实想法是什么。
万一他是迫不得已呢。
那她…要如何自处。
避免尴尬的最好方法就是否认。
“不记得了。”周乔低头，眼神落在地上，声音弱弱的。
“都不记得？”宋辰清冷的声音里掩藏着失落，眸色黯淡无光，像是缀着黑压压的乌云，“一点都不记得？”
“对不起。”周乔抬头，杏眸里泛着涟漪，“不记得了。”
宋辰抄在口袋里的手指倏然攥紧，指尖陷进了掌心里，丝丝疼痛袭来，心上的痛才轻了少许。
见她眼尾淌着抹红，以为是自己逼得太紧了，半晌后，他淡声道：“算了。”
拿过周乔手里的行李箱，“我送你去机场。”
“不用麻烦了。”想到还要和他呆一个多小时，周乔这心就很不安生，“你忙你的吧，刘海说接我。”
她伸手去拿行李箱，被宋辰按住了手，男人的掌心滚烫，相贴的地方传来灼热的暖意。
周乔听到他说：“送一下都不可以？”
有些话从其他人口中说出来无所谓，但从他口中说出来，总带着那么点莫名的委屈。
周乔所有的坚持瞬间没了，颤着声音说：“……可以。”
-
车内的气氛很凝重，周乔还几次试图说什么缓解一下，但余光里瞥到男人清冷的侧颜后，又没了说的勇气。
偶尔某个瞬间，她还是想对他说实话的，想告诉他，昨晚的事她依稀记得些。
记得是她主动招惹他的，他一直挺自持，都是她的原因。
可话到嘴边她又说不出口了，因为实在无法预料说出来后会是什么情景。
会不会惹来他的厌烦？
私心里，她是不希望他厌烦她的，说不出为什么，反正就是不太想。
见他脸色又沉了几分，周乔朝车门那侧移了移，刚移过去，和宋辰的眼神对视上，男人眼底好似翻滚着浪潮，看她时的眸光有些凌厉。
周乔缩缩脖子，更不敢讲了。
这幕落在宋辰眼中被解读成另一种意思，她这是嫌弃他了？不想和他独处？
他就这么让她不喜欢吗？
人压抑太久，总有克制不住的时候，比如此时，见周乔要下车，宋辰扣住她纤细的手腕，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周乔。”
“讨厌我吗？”
远处有汽车鸣笛声响起，然后是呼喊声，“乔乔，乔乔，我在这。”
刘海拎着行李箱边走边喊，他嗓门大，盖住了宋辰低沉的说话声，周乔没理会刘海，眸光落在了被扣住的手腕上，几秒后，抬眸，“怎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