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宫女想上位——屋里的星星【完结】
时间:2023-09-01 14:36:04

  也因此,云姒心底越发确认,皇后娘娘的身体绝对有问题,但不知为何,消息一直都没有传到外面去。
  到底是什么病才不能于外人言?
  云姒眼底蓦然一闪。
  百枝退出去一趟,又很快回来,回来时手中端着一份锦盒。
  云姒惊讶,她以为有物相赠只是一个借口,还真的有东西要给她啊?
  锦被被打开,里面是一整套的翡翠首饰,云姒在中省殿待了两年,也是见过各种奇珍异宝的,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这套首饰价值连城。
  但云姒忍不住和秋媛对视一眼,心底觉得有点古怪。
  皇后娘娘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不论是曾经那件珊瑚摆件,还是这套翡翠首饰,其中都带着些许艳红色,红宝石镶在翡翠上,格外醒目。
  这和喜不喜欢没有关系,云姒甚至下意识觉得这是个考验。
  云姒没有一点犹豫,直接推辞:
  “无功不受禄,嫔妾当不得娘娘这般厚爱。”
  皇后打断她:“本宫只是觉得这套首饰很适合你,没有什么当不当得一说,你正是好年华时,该是要打扮得俏丽一点。”
  云姒一噎。
  她和寻常后妃不同,她没什么背景,所有这些首饰全部都是谈垣初赏给她的。
  谈垣初对她从来不吝啬,她搬入盼雎殿时,盼雎殿的私库中几乎摆满了绫罗绸缎和玉器首饰。
  但她总不能拿皇上赏赐一事来拒绝皇后娘娘。
  云姒蹙了蹙黛眉,她是看出来了,皇后娘娘想要送人东西时,绝没有再收回去的可能,她一脸犹豫不安地接下了锦盒。
  锦盒是收下了,云姒却是没急着走,皇后娘娘脸上笑意终于深了些许。
  百枝看了四周一眼,很快,周围宫人都退了下去,只剩下主仆四人,殿内彻底安静了下来。
  云姒轻抿唇,低低地苦笑一声:
  “娘娘,您何必在嫔妾身上白费时间,嫔妾无权无势,在这宫中只能倚仗皇上的一点怜惜生存罢了,又如何能帮得到您呢?”
  皇后抬眼:“在这宫中,能得皇上一点怜惜便是最了不得了。”
  云姒没法反驳。
  云姒也不着急说话,总归是皇后娘娘急着和她合作,否则她现在也不会坐在这里。
  殿内静了片刻,皇后陡然开口,话音直白:
  “云婕妤觉得德妃如何?”
  云姒一点都不意外,她抿了口茶水,轻声道:“德妃心思缜密,嫔妾不及。”
  闻言,皇后挑了下眉,她觉得和聪明人说话就是好,不需要把话说得太明了,对方也能明白她的意思。
  想来行宫云姒落水一事,她也是怀疑到了德妃身上。
  否则不会对德妃有这样一句评价。
  皇后语气淡淡:“任何事情都有两面,心思过于缜密有时却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话音甫落,云姒停顿了片刻,她抬起杏眸,略有点迟疑地问:
  “娘娘和德妃有旧怨?”
  皇后坦白得让云姒有点惊愕:“丧子之仇,云婕妤觉得该如何报?”
  猜测被证实,云姒一点都没觉得惊喜,她忍不住朝皇后娘娘看了一眼。
  她和皇后的接触不算多,皇后就这么信任她,这等宫中隐晦都能告诉她?
  或许不是信任,而是只能拉下德妃,皇后娘娘根本不在乎什么秘密。
  云姒却觉得被仇恨蒙蔽双眼的人有点偏执,她在心底提高了谨慎,随后,她忍不住有点纳闷:
  “您是皇后娘娘,都拿她没有一点办法么?”
  她发自内心的疑惑,却是让皇后自嘲地低笑了一声:“本宫是皇后,她是皇长子的生母,你觉得,她和本宫差什么?”
  云姒有点说不上话。
  但她又觉得皇后娘娘说得不对,嫡庶二字,其中的差距岂是轻易能抹平的?
  皇后深呼吸一口气,她说:
  “本宫也是后来才知道,皇上不会允许皇长子有个声名狼藉的生母。”
  云姒不觉得意外,但她想问,怕德妃有罪名拖累的皇长子,难道也不允许皇长子丧母么?
  皇后仿佛看出她在想什么,平静道:“皇上年少时,太后当时位份不高,皇上曾被先帝在时的淑妃娘娘抚养过一段时间,皇上觉得,若非亲生,后妃必然不会真心对待旁人诞下的皇嗣。”
  闻言,云姒的第一个念头根本不是德妃,而是想起了祁贵嫔。
  她皱了皱眉:
  “娘娘的说法是否有误?祁贵嫔是四品,她不能抚养皇嗣。”
  皇后失笑摇头,她好整以暇地问云姒:“你觉得从圣驾回京后的这半个月,皇上为何一直迟迟不给小公主另择养母,而是让小公主一直留在坤宁宫?”
  云姒呼吸一紧,在皇后的提醒下隐约猜到了答案。
  如果皇上没有让皇后娘娘抚养小公主的想法,那么只剩下一个答案,皇上对祁贵嫔的降位真的只是个惩罚,让祁贵嫔反省自身,随时都可能升回来。
  皇后的话音又响起来:
  “云婕妤,你要知道,再有两月就到了年宴。”
  而年宴上,皇上很有可能会封赏后宫。
  云姒蓦然皱眉。
  不对,不是可能。
  今年和往年有些不同,最主要的是明年将要选秀,在新妃入宫前,皇上一定会给后宫旧人恩典。
  云姒脸色不是很好。
  她厌恶祁贵嫔至极,本来是见祁贵嫔贬位,德妃的威胁又是肉眼可见,才会将注意力都放在德妃身上。
  但如果祁贵嫔很可能恢复三品昭仪的位份,她根本不可能忽视祁贵嫔。
  云姒一点点握紧手中的帕子,她轻声道:
  “嫔妾谢过娘娘提醒。”
  须臾,云姒抬起眼,她问了皇后一个问题:“皇上知道当初娘娘小产和德妃有关么?”
  这个问题至关重要。
  如果在皇上眼中,所谓的皇长子生母甚至比嫡子还要重要,那么她们根本没有必要再把心思都放在德妃身上――除掉皇长子才是要放在首位。
  云姒可不希望等她有孕时,也会稀里糊涂地落得和苏婕妤一般下场。
  皇后和云姒对视,许久,她轻扯了下唇,摇了摇头:
  “他不知道。”
  “皇上虽对子嗣态度矛盾,但他一直都想要个嫡子,如果皇上知道是德妃害得本宫小产,那年中秋,他再是考虑皇长子,都不可能让德妃操办中秋宴。”
  皇后顿了顿,她自嘲一笑:“本宫也是后来,才意识到是德妃害了本宫。”
  云姒心道,果然,娘娘每年让德妃操办中秋宴,不过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忘记当年丧子之仇罢了。
  但不得不承认,皇后的回答还是让云姒松了一口气。
  云姒轻垂下眼睑,她说:
  “嫔妾父母早逝,但在嫔妾印象中,记得很清楚,娘亲曾说过一句话。”
  皇后娘娘意外地朝她看去。
  云姒抬眼和她对视,她声音很轻,话中情绪淡淡:“当不能解决问题的时,就将问题闹大,自然会有解决问题的人。”
  皇后娘娘呼吸一轻,许久,她低笑一声:
  “令慈聪慧。”
  云姒浅笑一声,略过这个话题,在将所谓的问题闹大之前,还有陆淞提起的七日后一事。
  云姒虽然不知道陆淞葫芦里在卖什么药,却还是要试上一试。
  但这件事,她没有告诉皇后娘娘。
  她不喜自己在别人眼底是个透明般的人,也不希望有把柄会握在其他人手上,这会让她极其没有安全感。
  云姒要告辞时,皇后忽然叫住了她,问了她一句话:
  “听闻在行宫时,皇上让你主持中馈,你却有点不习惯?”
  说不习惯都是含蓄,简直是手忙脚乱。
  云姒回头,不解皇后娘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皇后娘娘温和地笑,声音平静:“你要是想学,每日请安散后,可留在坤宁宫陪本宫说说话。”
  云姒再也控制不住地露出惊愕。
第95章 真相
  中省殿, 秋玲从和宜殿出来时,就再没有被分出去过,她心底清楚, 云姒不会让她离开中省殿的。
  但好在刘公公一向宽和, 对她也是不错, 如今云姒成了婕妤, 秋玲别说想要出中省殿了,她恨不得夹起尾巴做人,希望云姒一辈子都不要想起她。
  被许顺福找到时,秋玲浑身都绷紧了些许。
  去过和宜殿, 再回中省殿, 秋玲觉得现在过得挺轻松,她很久没有这种紧张到呼吸都有点困难的地步。
  秋玲心底苦笑,果然,荣华富贵不是谁都攀得上的。
  云姒给她留下的心理阴影太深, 于是被许顺福盘问的时候,秋玲支支吾吾地言语不详, 许顺福直接冷下脸:
  “问什么你答什么,有任何隐瞒,慎刑司有的是空位!”
  秋玲被吓得浑身一哆嗦。
  她彻底慌了。
  “奴婢说!”
  当时的事情让秋玲印象深刻, 哪怕过去了将要两年, 她仍是记得清清楚楚, 秋玲颤颤巍巍地说:“奴婢就是卢嫔回宫的途中, 听见两个宫人在议论常公公私、私底下……”
  她说不出对食两个字, 但常德义是许顺福亲自解决的, 哪里不知道常德义的毛病。
  许顺福心底咯噔了一声, 他后背都要溢出了冷汗, 心底叫骂常德义,直道晦气,死都死了,还给他添麻烦!
  秋玲不知道许顺福是要做什么,但她当了这么久的奴才,最擅长的一点是察言观色。
  她听得出许顺福提及云婕妤时话中透着的恭敬。
  秋玲眼神闪了闪,不等她再说,许顺福忽然打断她,冷声道:
  “跟我来。”
  秋玲意识到要去见谁,她一双眼瞪得老大,害怕得浑身都有点发抖。
  夜色颇深,树荫婆娑,秋玲跟着许顺福一路进了养心殿,秋玲跪在地上,皇上居高临下地坐在位置上,秋玲根本不敢抬头往上看。
  在许顺福让她把当时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出来时,秋玲打了哆嗦,她是知道的,这件事中,不论皇上偏向谁,她都算得上是助纣为虐。
  但面对皇上,她不敢隐瞒,也不敢乱说,将和许顺福说的话重复了一遍后,才咽了咽口水,继续颤音道:
  “当时云婕妤和奴婢一样在和宜殿侍奉卢嫔,卢嫔小产后一心复宠,在听说常公公一事后,就、就动了心思……”
  许顺福斗胆偷瞥了一眼皇上,他骇得吞咽了下口水。
  皇上自从登基后,惯来都是喜怒不形于色,再是震怒,不过是冷下脸,许顺福从未见过皇上脸色这般阴沉得可怕。
  许顺福死死地低着头,心底把常德义骂了底朝天,真是有能耐。
  后宫妃嫔想要搏一个侍寝的机会,还得先讨好他一个奴才?
  许顺福都不敢去看皇上的脸色了。
  卢嫔动心思?
  能动什么心思?
  和那位给常德义送宫女的黄才人一样,卢嫔想把谁送给常德义?
  云婕妤的容貌摆在那里,答案不言而喻。
  据许顺福所知,当时皇上已经看上了云婕妤,只是卢嫔被关禁闭,皇上不乐意给卢嫔脸,懒得去见卢嫔,因此,有将近半年时间,皇上也不曾见过云婕妤。
  秋玲的话还在继续:
  “后来云婕妤寻到奴婢……问奴婢……卢嫔让她到御前送东西到底是要做什么……”
  秋玲低垂着头,眼神闪烁,她要说实话,但也不能全部实话实说,她到底替自己美化了一下:“奴婢心底不安,最终还是把真相告诉云婕妤,后来第二天就发生了卢嫔一事……”
  秋玲说完,猛然砰得一声磕下头:
  “求皇上恕罪!不是奴婢不想作为,而是奴婢位低言轻,不敢反抗主子啊!”
  她还在求饶,高台上的谈垣初面无表情,眼底神色似凝了一层碎冰,令人望而生畏。
  谈垣初在想,他没去见她的半年中,她都是这般熬过来的么?
  怪不得女子会说觉得恶心。
  怎么可能不恶心?
  如果那日卢嫔没有出事的话,她再出现在他面前时,会是什么模样?
  谈垣初甚至不敢往下想。
  “滚!”
  秋玲的求饶声戛然而止,许顺福立即把她带了出来,待再回来,他低眉顺眼地站在那里,噤若寒蝉。
  许久,许顺福听见皇上的声音:
  “她每次针对容昭仪时,朕纵着她,却也偶尔觉得会不会纵坏了她。”
  如今他才知道,她从不是得势后轻狂,她一直都知道她在做什么,在她和容昭仪之中,受委屈的人从来都是她才对。
  当他每次在做所谓的平衡时,女子心底会不会也觉得腻味?
  她不喜欢他,好像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许顺福骇然,忙忙说:“皇上您不知其中内情,这怪不得您。”
  谈垣初沉默,没有说话。
  殿内陷入一片死寂,许顺福心底苦笑,这都是什么事啊!
  半晌,许顺福陡然想起什么,他偷看了皇上一眼,低声道:“今日中省殿的人来了一趟。”
  “说是如今祁贵嫔不再是三品位份,那么要不要让祁贵嫔搬出长春宫的正殿?”
  祁贵嫔膝下有位小公主,谁都不敢轻易怠慢祁贵嫔,哪怕是让祁贵嫔搬出正殿,都得来御前请示一番。
  谈垣初越发冷下脸:
  “他们至今没让祁贵嫔搬宫,是在等朕亲自去办这件事么!”
  他对容昭仪的称呼彻底变成了祁贵嫔。
  中省殿按规矩办事,都不敢让祁贵嫔搬出正殿,谈垣初忽然意识到,他给祁贵嫔降位的这个惩罚对祁贵嫔其实可有可无。
  她许是笃定了,她迟早会升回去。
  所以,她这段时间才会低调安分下来,只是在等他心底怒意消下去。
  尤其是在他久久没有决定小公主的去处时。
  谈垣初不能否认,在知道当时设计推云姒落水的人根本不是祁贵嫔,她不过一个背锅的时候,他给祁贵嫔降位的目的不过是要让祁贵嫔反省自己。
  他的确对祁贵嫔有不满,但有小公主在,他对祁贵嫔的容忍度也是比其余妃嫔要高许多。
  而如今,秋玲和云姒在行宫时的话不断在谈垣初脑海中徘徊。
  ――卢嫔借口想骗云婕妤去见常公公。
  ――皇上,奴才在常德义的房间中发现了一张画像。
  ――您什么都不知道!
  ――她让嫔妾觉得恶心……
  ――她们欺我!
  女子的声声哭诉响彻在他脑海,谈垣初闭了闭眼,许久,耳边传来许顺福迟疑的声音:“那……小公主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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